10

◎莺時瞬間癱在他的懷中,哀哀嗚咽了一聲◎

經過昨天那一遭,她總算知道飯是怎麽回來的了,不過這些天下來這種事接二連三的發生,那些人怕是要吓死了以為鬧鬼了吧?

以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莺時良心總有點過不去。

現在缺糧少食誰家都不容易,鲛人這麽做,那些人家怕是要不難過了。

“沒有。”祂坐在岸邊,漫不經心的梳理着自己的頭發。

鲛人生了一頭烏黑的長發,長及腰部,尚帶着濕潤的水意,讓莺時想起了海底的水藻。

發尾淹沒在水中,合着腰間的鳍紗輕輕飄動。

他實在是太過理直氣壯,平靜的就好像只是在說今天吃什麽。

莺時眨了眨眼,放棄和他講道理這種行為。

吃完飯,兩人又入了水,這些天他們一直在孫家村附近的水域待着,偶爾心情好了,莺時說要回去看看,鲛人也會同意。

這片曾經死寂的海域已經恢複了勃勃的生機,大大小小的魚游動在海草和珊瑚中間,或者在山石之中穿梭。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捕獵存在在任何一個地方。

鲛人選中了一塊地方停下,莺時立即明白,這就是接下來休息的地方了。

沙子,海藻,石頭的縫隙裏,珊瑚裏,一衆大大小小的魚瘋狂的游走,這裏瞬間安靜下來。

這段時間下來,莺時已經熟悉了這一幕,她一開始尚且疑惑過,因為在開始的驅趕後,那些魚會再游回來,但祂并不在意。

後來在好幾次看到鲛人忽然起身殺死劇毒的水母和海蛇等東西時,她才隐約明白,鲛人的目标是這些東西。

但他是不怕的。

所以……

周圍又幹淨下來,莺時左右看了一遍,陪着鲛人躺了一會兒後,對方放開手她就起身,朝着自己的目标去了。

祂靠在大石上看着小祭品在貝殼中翻看,又找了好些珍珠出來。

不是前兩天才給過人類?

一塊石頭被驟然而至的水波擊碎,無辜的被有些不高興的鲛人殃及。

魚尾輕擺,鳍紗飄動。

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游回來的魚受了驚訝,瘋狂的游動轉圈後往遠處游去。

水流湧動,莺時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眨了眨眼。

那麽大一塊石頭呢?

找好了珍珠,看了眼鲛人,莺時感覺祂好像有些不高興,眨眨眼睛想了想,放棄了再在周圍玩一會兒的想法,乖乖的游回了鲛人身邊。

結實的手臂在她靠近的瞬間就環了過來,緊緊勒在腰間一拉。

所以果然是有些不高興?

祂低頭看着揣測着自己心情的小祭品。

伸出手,沿着她的眉眼輕輕摩挲。

莺時臉有些熱,哪怕不是第一次——

鲛人最近很喜歡這樣,有時間就會摸她的臉,就好像在研究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但她還是不能習慣。

沒有亂動,莺時乖乖的坐在那裏。

可今天不一樣,鲛人摩挲半天後,沒像之前一樣收回去,而是下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涼的指尖游移,若有若無的碰觸到她耳後。

渾身一顫,莺時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發軟,臉頰發燙,她慌忙擋住了鲛人的手。

“不……”

聲音傳遞不出去,但是鲛人感受到了她的抗拒。

不同的是,祂這一次并沒有不悅。

那份抗拒,帶着羞澀,慌亂又無措,顫巍巍的掙紮,無力而好奇。

祂惡意的在耳後摩挲了一下。

莺時瞬間癱在他的懷中,哀哀嗚咽了一聲,渾身都浮現了淡淡的粉色。

祂輕輕笑了一聲。

“不,不……”那種彌漫至全身的酥麻酸癢,幾乎讓莺時丢了神智,她按住鲛人的手哀求。

“真是可憐。”祂說,總是低沉的聲音變得柔和,帶着難以掩飾的愉悅。

莺時沉浸在混沌之中,連指尖都在顫抖。

鲛人的手沒有拿開,她心中慌亂,摸索着将他的手摟在了懷裏,不想再讓他繼續。

祂一頓,目光落在了挨着手臂的柔軟之處。

那裏覆蓋着薄薄的衣衫,隐約可以窺見裏面白嫩的肌膚。

祂微微眯起眼睛,沒再動了。

在這種幾乎滅頂的感覺中,莺時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回神,顧不得發軟的雙腿,下意識就想離開鲛人。

祂手臂未動,便制止了她所有的動作。

莺時心中又慌又怯,這種感覺于她而言無疑是陌生的,但她終究不是小孩子,她讀過書,受過教育。

她明白這是什麽。

可,可她不明白,鲛人這樣做,是随手而為,還是……

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腦海,讓莺時頭都快炸了。

“你……”莺時擡起頭就想問鲛人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所有的話語都淹沒在了他平靜的眼底。

這樣的漫不經心,倒顯得她胡思亂想了。

鲛人應該只是逗她玩吧。

她想。

晚上,又到該吃飯的時候了,鲛人把莺時放在小島上就要走。

莺時眼疾手快把他拉住。

“等等。”她忙說。

祂停下。

“拿了飯把這個給人家,總不能白吃她們的飯。”莺時叮囑,把之前撿到的珍珠遞給鲛人。

祂移開直直看着莺時的目光,垂下看向她攤開的手,掌心是一顆瑩白的珍珠。

莺時心中惴惴,總感覺讓不食人間煙火的鲛人幹這個,莫名有點奇怪。

該怎麽說呢?

莺時一時半會形容不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祂都能去用能力誘騙人送飯了,再加上個給錢,好像也沒什麽吧?

莺時心中好笑的嘀咕着,忽然就看見鲛人擡起頭看着她。

她心裏一跳,忙止了心思,忍不住心虛起來。

鲛人伸手過來,但沒有拿起珍珠,而是攤開手。

莺時愣了一下,忙把珍珠放進他的掌心。鲛人握住手,轉身走了。

莺時坐在岸邊等着,鲛人的離開使這裏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她注視着海面,忽然忍不住笑了笑。

說起來,鲛人之所以會這麽做都是為了她,她還在心裏笑話他,好像有點對不起他。

但誰讓他不讓她回家的。

“活該。”莺時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時候的她不知道,敢在心裏腹诽鲛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一處村子裏,看見女人又端着碗出去,早有準備的家裏人都警惕起來,都準備跟出去,可腦中一懵,轉手做起了別的事,有說有笑的正常無比。

誰都忘了女人,也忘記她之前再三叮囑的事情。

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處島是安置海軍家屬的地方,女人是團長家屬,家裏丈夫兒子都在部隊,最不信這些鬼神之事,之前聽她提起就想着要弄個明白。

全都做好了準備等她出去就跟上,可現在……

一家人各幹各的,一直等到女人推門進屋,才忽然驚醒。

女人腦袋晃了晃,一個激靈也跟着醒了。

等等,剛才?!!!

幾個人面面相觑,涼氣從腦後竄上了頭皮,渾身都發涼。

女人上前就想拉住老公好好說說這事,可一張手,就有什麽東西掉了下去。

“珍珠?”家裏的小孫子驚喜的說,跑過去撿了起來。

男人把珍珠拿到手,立即驚嘆起來。

“這麽好的成色,可不多見。”

女人仔細看着,臉上的恐懼不知不覺已經散了。

“是不多見,這得換多少錢啊。”

“娘,這是那東西給你的?”兒媳婦眼睛晶亮,嘀咕了一句。

屋裏一靜。

還別說,的确是這樣。

“那他什麽意思,拿這個換飯?”兒子抓了抓腦袋,驚奇的說。

一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人喃喃一句,“還有這麽好的事,別說一次兩次,多來幾次也行啊。”

她原來是怕,但眼下得知那怪東西原來拿東西還知道給錢,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的害怕忽然就沒了。

“別胡說。”她男人吆喝一句,想了半天,起身找了自己領導。

這事古怪,他覺得有必要彙報一下。

吃完飯,莺時被鲛人帶回了水底。

吃飽喝足的她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事情,懶洋洋的靠在鲛人的懷中就準備睡覺,鲛人的指尖在她臉上劃過,到了而後——

!!!

莺時瞬間睜大眼睛。

她正要擡起手去阻攔,但酥麻的感覺流竄至四肢百骸,讓她胳膊一軟,又落了回去。

“很好笑?”

模模糊糊中,她聽見了鲛人的聲音。

“嗚……”莺時想哭,不好笑,不好笑,可她這會兒什麽都說不出來,出口的只有止不住的嗚咽,她掙紮着擡頭,祈求的看着鲛人。

鲛人不為所動。

甚至變本加厲。

“膽子大了。”祂說,看着面上布滿紅暈的小祭品。

一開始看見祂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後來漸漸熟悉了些慢慢放松,但也謹慎着,可等到最近,越發的膽大,動不動就在心裏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指尖在腮上一下一下的揉着,莺時軟着手胡亂摸索着握住他的手。

但她本來就抵不過鲛人的力氣,更何況這會兒軟綿綿的,只是搭在鲛人的手上,什麽都做不了。

莺時欲哭無淚。

報複,嗚她怎麽忘了這個鲛人的小心眼。

指尖忽然添了些力氣。

嗚嗚嗚不想了不想了。

莺時眼巴巴的看着鲛人,哽咽着開口喊他,“伯崇。”

越發的可憐了。

“伯崇……”耳後的指尖動作放輕,莺時勉強擡起手搭在他的胸口。

她本想拽着他的衣服哀求,可他沒穿衣服。

她的手是溫熱的,指尖尚帶着顫意,一下一下的碰觸中,細微的癢意從她指尖所落之處彌漫至全身。

魚尾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熟悉的熱意在骨血之中流淌。

胸腔沉沉的跳動一聲。

祂注視着莺時越發的深沉,停下了動作。

莺時長吸一口氣,終于感覺自己飄飄忽忽的從天上落了地。

怕鲛人還不肯放過她,她慌忙扒拉過鲛人的手認錯,“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睜大眼睛,莺時努力向鲛人表達着她的誠懇。

“沒有下次。”祂出聲提醒,聲音不似以往低沉,略有些輕。

莺時連連點頭,好半天才發現還拽着他的手,慌忙放開。

祂看着她,收回手又将她摟住。

眨了眨眼,莺時心裏有些古怪,總感覺,鲛人好像有些遺憾?

沒敢再繼續瞎想,她搖搖頭,讓自己去想別的。

作者有話說:

沒有下次=下次繼續

然後壞蛋鲛人就可以理直氣壯的繼續懲罰小莺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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