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看見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眸。◎

營地一切設施都已經完善, 主持這次發掘的除了陳教授,還有其他四位教授,都是考古界的大拿, 可見上面對這個陵墓的重視。

“莺時, 你來的正好, 快去準備,我們下午就下墓。”會議室門打開,陳教授順着人流出來, 一眼就看見了莺時,笑了笑說。

“老陳, 這就是你挂在嘴邊上的小徒弟?”看見他臉上的笑意,其他幾個教授都有些驚訝,有人看了眼莺時打量幾眼。

陳教授介紹了一遍, 中等個子稍胖的是袁教授, 稍瘦的是劉教授,高個的是吳教授, 還有一個戴着厚厚眼睛的是王教授。

莺時挨個打了個招呼, 就跟着陳教授走了。

“教授,怎麽這麽着急?”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她才問。

下墓發掘容不得絲毫錯漏, 所以前期的準備工作一般都會持續三個月左右,在詳細探查完陵墓周圍的環境以及靠設施初步探查清楚陵墓中的大致情況。

再在後期做好各種準備, 才會下墓。

但這次,陳教授來到這裏也才一個月。

時間有些太倉促了,一般出現這個狀況,只能說明——

“今早士兵巡邏的時候, 發現了一個盜洞, 有人繞過我們的警戒, 進了墓。”陳教授說起這個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他本就不是一個好相處的老頭,冷漠孤僻,連着面相也顯得很刻板,這會兒這個臉色,吓得路上的行人頓時退避三舍。

莺時頓時也皺起了眉。

“好我知道了,老師我會做好準備的。”她認真的說。

陳教授頓時舒了口氣,他最喜歡的,就是莺時這種認真的态度,跟着又仔細叮囑了一遍下墓需要注意的事,最後才放了莺時走。

莺時笑盈盈的聽着,并不因為這些她以前都聽過就分心。

墓中的情形瞬息萬變,這些在關鍵時候都是可以救命的。

回到臨時宿舍,莺時匆匆收拾了一下,又換了一身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鞋子,等吃完中午飯,大家都被叫到了一起,聽教授和負責保護他們下墓的士兵隊長進行講話。

然後,下墓。

墓門被開啓,一行人緩緩走入墓道。

莺時之前上課的時候聽過很多,也看過很多,但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還是不怎麽能習慣這裏的黑暗,以及……

寬闊墓道中回蕩的,雜亂而空洞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這個墓根據時間推斷,是戰國時期,那時各方混亂,此處在趙國境內,但是,陵墓中的風格,卻更偏向楚國的風格。所以,我們一時之間無法确定墓主人的身份,只能通過墓葬內的情況再判斷。”

楚國和趙國,中間還隔着韓魏兩國,距離遙遠。

所以,趙國的境內,為什麽會有一座楚國風格的陵墓?而且,還是這樣莊嚴宏偉的大墓。

莺時想着,忍不住有點好奇。

墓道兩旁的大石上雕刻着壁畫,線條簡單,但卻極其富有神韻。

帝王出巡,天女奏樂,四方神獸,還有二十八星宿。

墓道很深,兩邊有陪室,裏邊放着各種陪葬品,衣食住行,無所不包,有玉床,還有一架青銅車辇。

一個個都價值連城,考古隊的人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教授,冷靜,打盜洞的人一直沒有出現。”帶隊的男人低聲說,他一身迷彩,臉上也抹着油彩,看不清樣貌,伸手制止了幾個教授想要往更深處走去的動作。

陳教授等人頓時冷靜下來。

“不,不對。”有人說。

“古時墓室,墓頂大多會雕刻墓主人成仙的畫面,但這個沒有。”說話的人把燈光打向上面,墓頂上雕刻的是山川日月。

“墓主人不想成仙?這倒是少見。”有人玩笑道。

雖然罕見,但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指不定這就是個只在意人間富貴,不信鬼神的呢。

不想成仙?

莺時汲取着考古隊每一個人對于墓主人的猜測,慢慢思索。

“這個墓道好深。”有人忍不住說。

的确,他們已經走過了四五個墓室,但前面依然是黑黢黢的,看不到盡頭的墓道。

“有路口。”又小心探查過一個墓室,兩邊出現了路口。

考古隊産生了短暫的讨論了一會兒後,選擇了分成三隊。

莺時跟着陳教授前往東邊。

東邊……是一個殉葬大殿。

這個墓室格外高大,殿頂依然雕刻着山川日月,殿中整齊的站立着一排排甲士們,幾千年過去了,甲士們手持的兵刃似乎依舊淩厲。

他們站立在墓室之中,似乎随時都可以再為他們的主人征戰。

“這麽精銳的戰士…”陳教授皺着眉說了一句。

“老師是在惋惜嗎?”莺時也小心的在不碰觸的前提下,仔細打量着這裏的甲士。

“古代的殉葬制度,慘無人性。”陳教授說,走了好久,才到了中間那條路。

光芒盡頭,依舊是黑暗。

一行人走了上去。

“一般軍隊盡頭是将臺,或者是丹陛,這處陵墓是王侯規制,應該是丹陛。”陳教授做出猜測。

一行人在甲士的擁簇中沿着粗糙,但在當時幾千年前已經足夠平整的地面慢慢向前走去。

咔嚓——

細微的聲音響起,莺時心裏一驚下意識看去。

“什麽?!”隊裏一個年輕人脫口而出。

“什麽人。”保護他們的士兵立即擡搶指了過去。

靜靜的等待了好一會兒,依然沒什麽動靜,就好像剛才那一聲只是衆人的誤聽而已。

士兵小心翼翼的上前,陳教授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擔心會破壞甲士的身體,但到底安全更重要,就咽了下去。

一道黑影閃了出來,跑向更深的黑暗。

黑衣黑褲的人影一晃而過,急促的腳步聲在大殿們分外清晰,漸漸跑遠。

“是盜墓賊。”有人急聲說。

“別追,回來。”

那士兵一頓,慢慢退了回來。

“陳教授,那些人就在這裏,我們先退回去吧。”保護衆人的士兵低聲說。

“不,不行,他們來到這裏一定有目的,你請求支援,我們繼續向前。”陳教授反駁。

那人頓了一下,同意了,通過聯絡器通知外面之後,一群人繼續向前。

墓道的深處,是一個丹陛,丹陛之上,是青銅座椅,上刻山川日月。

“這個墓主人很喜歡山川。”

這不難看出來,墓室裏最多的紋路,就是這個。

丹陛西面有一個通道。

“應該是相連的。”陳教授猜測道。

他們沒有貿然動這裏的東西,慢慢朝着那個通道走去。

“盜墓賊很有可能從這裏離開。”

他們緩緩走入墓道,身後,一衆甲士悄無聲息的轉過頭顱,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緩緩低下了頭。

王選中的女人,它們的王後。

甲士深處,一道黑影拼命掙紮許久,最後血液順着身體滴落地面。

滴答。

嘭的一聲,黑影被扔在地上,悄無聲息圍住他的幾個甲士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平靜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除了地上那具已經沒了氣息的屍體,血液流了一地,又悄然消散在甲士的腳下,最後,一滴都不剩。

莺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但入目的只有黑暗。

這處墓道不同于前面,兩邊雕刻的多是宮闕等尋常的生活。

“沒有美人。”陳教授顯然有些疑惑。

“不想成仙,又不愛美人,看來這位很勤政。”有人玩笑道。

“古人注重子嗣綿延,一個王侯,怎麽會沒有美人?”陳教授顯然依舊覺得奇怪。

意外來的猝不及防。

幾人剛出墓道就被黑影沖了上來,對方顯然預謀已久,士兵們猝不及防但仍舊鎮定的攔住了他們。

“陳教授,你們退回去,等待支援。”

陳教授帶着一行十幾個考古隊的人往後退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擋住了來時的墓道,陳教授只得帶着人繼續向前。

“不對勁。”有人說,這些人好像就是為了攔住他們,根本不在意陳教授等人的離開。

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為了讓陳教授他們朝着前面去。

正警惕中,那些盜墓的人就已經後退,兩方對峙。

“還不去追,你們的教授?”戴着口罩帽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盜墓賊笑呵呵的說。

“說,裏面都有什麽?”士兵擡起槍。

盜墓賊也擡起了槍。

“再不去,就來不及了。”盜墓賊冷笑。

“啊——”

士兵們還在遲疑,一聲尖叫讓他們對視一眼,留下兩個看住這些盜墓賊,剩下的迅速追上陳教授等人離開的方向。

“莺時,莺時不見了。”喊叫的是考古隊除了莺時外唯二的女人。

“什麽?”陳教授迅速看過考古隊的成員,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莺時。

出了墓道是一處大殿,遠比之前所在的殉葬大殿更加莊嚴肅穆,就和剛才的甲士一樣,這裏也有一衆男女仆人,只不過是石雕,但雕刻的很精巧。

起碼以當時的水平來說,眉眼都十分清晰。

哪怕幾千年的時間,殿中垂着的帷幕依舊很鮮亮。

陳教授等人跑到這裏就放下了心,開始小心探查,為了方便,兩個女性就組成了一隊,可就在探查深處放着竹簡的案幾時,女人一擡眼,就發現本該在自己身邊的莺時不見了。

明明低頭之前,莺時就在她身邊,可就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莺時就消失在了這大殿之內。

不過,這不是女人尖叫的原因。

“這個石俑,你們快看這些石俑,表情是不是變了?他們在笑!”女人的聲音顫抖起來。

衆人都看了過去,有幾個人驚得掉了手電。

沒錯,她們在笑。

可在他們進來的時候,這些石俑都低眉順眼,面容恭敬,不見喜怒。

嘩啦,嘩啦——

是細碎的,清脆的鎖鏈聲。

莺時一開始只是想看案幾後面牆壁上雕刻的山川紋路,可剛一伸手,面前一晃,就發現自己到了這裏。

這是一處甬道,但是不同于外面冷冰冰的石頭,這裏是木柱撐起,上面也是木頂,用顏料畫着山川日月,兩邊挂着帳幔,一個個高幾上面擺放着各式擺件,不像是墳墓,倒像是起居的寝殿。

她順着廊道向前,小心挑起垂下的帳幔,眼前豁然一開。

寬敞的大殿內,一具巨大的棺椁分外顯眼。

棺蓋半開,露出一道縫隙。

莺時在害怕,但整個人暈暈乎乎,意識好像被蒙上了一層薄紗,心中的恐懼遲遲無法傳遞到腦海。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走上前到棺椁旁邊,低下頭。

她看見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眸。

纏繞着鎖鏈的手忽然深處,指甲烏黑,一把将她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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