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那我要是不願意呢?”“那我就要吻你了。”◎

兩個小護士忍不住去看莺時。

趙醫生好看歸好看, 但是太冷了,別看她們在背後說的歡,但是當面根本就不敢搭話。但莺時這話卻說的這樣自然, 甚至還隐約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剛才洗了手。”

更令兩個人睜大眼睛的是, 趙醫生竟然回答了, 而且語氣也不像和她們說話時的冰冷,帶着些許柔意。

正滿心八卦中,兩人看見趙醫生看來一眼, 立即低頭,乖乖告別出去了。

莺時則正在愣神。

眼前所謂的趙醫生, 在用這種冰冷聲音說話的口吻,實在是太熟悉了。

像……伯崇。

一樣的不含情緒,偏偏又透着揮之不去的溫柔和善意。

“誰說趙醫生夫妻感情不好的, 這簡直太好了。”

“可不是, 你看看趙醫生說話那樣子,冰都要化了。”

那邊兩個小護士出了病房門, 就按捺不住的議論起來, 莺時聽得清楚,忍不住看了眼眼前的男人。

這左看右看都是個冰山, 哪裏像是要化了?

莺時忽然想副本快點結束,明明沒多長時間, 她已經開始想念覃肆溫柔的笑容了。

“趙遠山。”她看了眼男人身前的工作證,念了一句。

這應該就是他在這個副本中身份的名字了。

“嗯?”祂自然而然的接了一聲,看着莺時。

他面無表情,目光更是冷漠到看不出絲毫情緒, 莺時看了他一眼, 更不想說話了。

這個樣子她一點也不喜歡。

看她蔫蔫的, 祂眼中劃過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不喜歡?”和溫柔安撫的動作相比,是祂開口就冷淡的聲音。

“誰會喜歡冰山?”莺時拉起被子,拒絕面對眼前的冰山。

她這樣任性的樣子可不多見,引得祂不自覺的矚目看過去,伸手慢慢拉下莺時的被子,俯身靠近,直到兩人四目相對。

“真的不喜歡?”祂問。

莺時目光不由定住,冰山什麽的再說,眼前人的這張臉,真的是很帥。

尤其是冷漠無情的樣子,更多了份高冷的禁欲感,讓人……

壓下扯開他領口,把整整齊齊的人弄得淩亂的邪惡想法,莺時糾結了一下,說,“還,還好。”

雖然她更喜歡溫柔體貼的覃肆,但眼前的人也不讨厭就是了。

畢竟他們的本質都是一個人。不管外在表現如何,他們在對待莺時的時候,從來都是一樣的溫柔疼愛。

祂眼中便不由的浮現了笑意。

冰山融化的模樣無疑是迷人的,莺時不由的就看呆了,連眼睛都忘了眨。

“好看?”祂用那種冷冰冰的聲音,漫不經心的垂着眼看她。

莺時下意識點了點頭,忽然驚醒,說“诶,你的人設是高冷醫生,笑不會有影響嗎?”

“沒關系,只要不違背大致設定就行。”

聽到他的回答,莺時這才放下心。

祂便沒忍住又摸了摸莺時的頭發。

這個覃肆經常用的動作很好的消減了莺時對于眼前這個人設的不适,對他笑起。

祂看她一眼,拿起病歷本大致問了些問題,莺時回答後祂一一記下。

“外面還有事,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祂叮囑。

莺時點了點頭,目送他出去。

門被關上,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莺時坐起身大致看了眼,發現說是病房,但是裏面沙發電視飲水機一應俱全,完全是個小起居室的樣子,猜測這應該就是所謂的vip病房了。

她站起身轉了一圈,除了基礎的日用品之外,沒找到多少屬于這個身份的東西,想了想打開了病房門,準備出去看看。

此刻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鬥志,想要努力過副本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子裏。

然後就能看到覃肆啦~

這裏是住院樓,一共十二層,走廊裏很安靜,莺時走過時看了一樣,這裏應該大多都是單人病房,裏面住的人偶爾掃見一眼都非富即貴。

路上幾個小護士看見她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然後小心提醒兩句。

莺時出去後又大致看了看這裏的結構,電梯位置樓梯位置等各個樓層她都了解了個大概,其間也碰到了不少人,有獨自一人的,也有三三兩兩結伴的。

看來,大家都有在副本中聚集的方法,只是莺時一直沒去游戲大廳,不太清楚這些。

她也沒有和衆人彙聚的想法,只是一路在想,任務裏的‘他/她’是誰?

這定然與康平醫院有關,不然不會将任務地點選在這裏,那麽,就必須打聽一下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想了想,莺時拿出從病房中找到的手機試着查了一下,就彈出了好些條消息。

溢美等誇贊的消息先放在一邊,她不停翻找,終于從裏面找到了幾條消息。

【康平醫院醫生無證上崗,害死病人……】

莺時立即點進去,但網頁卻表示錯誤無法顯示,等退出來再看,已經找不到了。

她想了想,又打開其它幾個平臺軟件,通過各種翻找,終于摸清了事情的大概。

康平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當初院長的侄子無證上崗,先是花心欺騙了護士的感情,然後又因為失誤害死了幾個病人,最後更是為了掩蓋錯誤殺害同事。

最後,他從十二層樓樓頂跳下去,自殺了。

會是他嗎?

如果是他的話,那這麽副本應該是大逃殺的設定,等到晚上,怕是要不太平了。

又問過幾個保潔阿姨,小心打探過後,莺時才回了九樓。

一步剛邁出電梯,她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窗邊看着外面的趙遠山,夕陽暖色的光照在他身上,卻無法消減絲毫他身上的冰冷。

“回來了。”祂回過頭,冷淡的說。

過去的好多天,覃肆都是這樣,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會第一時間看向莺時,這次也一樣。

不同的是,他換了長相,也不再溫和而是冰冷。

但,這點相似,還是讓莺時飛快的熟悉起眼前這個不太熟悉的他。

“嗯,我去看了看。”她說。

“該吃晚飯了。”祂轉身走向莺時,伸手熟悉的半扶住她的肩,推着往病房走去。

“嗯,吃什麽呀?”莺時順着他的力道往前走,順道掃了眼外面,剛才她試過,走不出去。

看來這次副本,就局限在這棟樓裏了。

“都是你喜歡的。”

的确,這個準備的飯,就沒有她不喜歡的。

莺時心裏想着,已經開始提前期待起來了,進了病房區,幾個護士正在忙活,看見兩人都忍不住驚訝。

看着她們的眼神,莺時忍不住看了眼趙遠山。

這也沒什麽啊,怎麽這麽看她們?

“你看見趙醫生那個眼神了沒?奇跡啊。”

莺時立即看了眼他的眼神,很正常啊。

“原來趙醫生看着我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好像面對的是一座冰山,可現在……”

“那也是冰山,只是沒那麽冷了。”

小護士們嬉笑着,莺時這才恍然。

一進病房就是熟悉的香味,祂先洗了手,然後過去不急不緩的拆開餐盒,莺時跟在後面看着祂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擺出來,明明剛才還不覺得餓,可現在餓意卻洶湧而來。

想吃。

祂收拾着,側眸看了她一眼。

明明還是冰冷的表情,但莺時卻仿佛恍然看到了現實中的覃肆一樣。

他總愛這樣看她,溫柔而包容。

“別站着了,去坐下等着吃。”祂說。

就是這冷冰冰的語調有點不能讓人習慣。

不過——

莺時在對面坐下,擡頭看着一身嚴謹禁欲的醫生擺弄着飯菜,沾染着煙火紅塵,忍不住有點激動。

難怪書裏都想攀折高嶺之花。

這種感覺,誰懂!!!

又爽又快樂,莺時忍不住看着趙遠山笑。

祂看了她一眼,明明剛開始還不習慣,現在又笑起來。

“在想什麽?”祂問,遞了筷子給莺時。

莺時接過,笑眯眯的賣關子,說,“沒什麽。”

祂顯然不信,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說,“吃吧。”

莺時高高興興的吃起了飯,等收拾好,天已經黑了。趙遠山一直沒走,而是坐在沙發上擺弄着筆記本。

“你不走嗎?”莺時忍不住問。

“我下班了。”祂看着筆記本頭也不擡的說,雙手忙活個不停。

“那你不回——”莺時說着自己頓住,轉而又說,“你在這個副本裏住哪兒?”

原來有別墅大宅還有房子,總不能到這個副本裏只能住病房了吧。

“你這裏。”祂的注意力短暫的從筆記本抽離,看了莺時一眼,然後繼續忙活。

這個樣子看起來真是冷淡極了。

但莺時已經沒了下午剛看見時的不習慣,反而忍不住盯着趙遠山看。

“我不需要你照顧,你回去吧。”她覺得這個人設也很有趣,遂笑吟吟的逗他。

“不需要?”

察覺到了她難得的調皮,祂決定配合。放下電腦,他一步一步靠近莺時,在她身前站住。

“你是我的妻子,我需要照顧你。”祂說。

眼前的男人面無表情,語氣冰冷,這副樣子看着就好像一點也不喜歡他說話的對象,甚至是帶着厭惡的。

再結合他說的話,真是敷衍極了。

莺時卻忍不住笑了。

沒辦法,當她帶入覃肆的臉再組合趙遠山的聲音,或者趙遠山的臉組合覃肆的聲音,這樣強烈的反差感,真的很好笑啊。

祂垂眸看着莺時,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不許摸我的頭,又不是小孩子了。”莺時拉下他的手阻止。

祂就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莺時就睜眼瞪他。

【真是可愛。】

低下頭,祂在莺時的額頭親了親。

怎麽會不喜歡呢,莺時從小就喜歡這種親昵的動作,摸摸頭,拉拉手,半扶着肩膀,這樣親昵而不暧昧的動作,會讓她覺得很開心。

但是從沒有人滿足過她。

祂能看到她的失落,但無論是拂過她頭頂的樹枝,還是勾住她手指的氣球,亦或者是落在她肩上的花朵,都無法替代她對溫暖的向往。

現在,祂終于能滿足當初那個小姑娘的向往,又為什麽不做呢。

莺時擡頭看他,他連親吻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但又莫名顯得誠摯。

無情的人低頭,她心間霎時一動。

他往後退開,但莺時卻不由自主的擡手環住了他的肩膀。

祂頓住,注視着莺時。

莺時顯然也有些驚訝自己的動作,頓了頓,她慢慢放開。

祂忽然有些遺憾——

這種陌生的情緒,應該就是遺憾吧。

之後的時間,趙遠山繼續擺弄着筆記本,莺時躺着玩了會兒手機,想着晚上可能會來的事,決定先睡一覺。

閉上眼,明明身處陌生的幻境,可在耳邊細微的敲擊聲中,她卻很快就睡着了。

耳邊的呼吸漸漸平穩,祂擡頭看了一眼,悄然起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頓了頓,祂又親了親她的唇。

夜間,萬籁俱靜,原本的住院樓中各種嘈雜聲在天黑之後瞬間消失,只餘下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哭泣聲,小推車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尖叫聲,哭泣聲。

然而,所有聲音都傳不進906號房,就連在夜間瘋狂喊叫着‘出來,出來,你給我出來的’女鬼,也在靠近這裏的時候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祂手中的電腦早已經合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注視着床上的身影。

真是奇怪——

明明都是安靜的看着,甚至祂的目光無所不在,可以前看,和現在化成人跟莺時呆在一個屋子裏看,感覺卻截然不同。

這種情緒,似乎叫做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動了動。

莺時是個有計劃的姑娘,她早就想好了今晚要出去,那就連在夢裏都惦記着,掙紮了一會兒,終于從香甜的夢鄉掙脫了出來。

身上的被子柔軟而溫暖,渾身懶洋洋的,舒服的莺時幾乎不想起來,但她還是站起了身。

“怎麽不繼續睡?”

耳邊冷冰冰的聲音凍的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不睡了,我要去過任務。”莺時說着起身,眼前一亮,燈被打開。

“你可以不去。”

莺時擡頭看着他,清晰的看見了他眼中的擔心,搖了搖頭,說,“不行,我不能總等着別人。”

早已經被莺時遺忘的直播間,一衆觀衆精神一震。

經過三個副本,莺時在觀衆中也算小有名氣,甚至可以說是讓人印象深刻,每次都能勾搭到boss,而且被boss寵上天,只需要躺贏的能力,可不是誰都有的。

寥寥成功過的幾次不需要多提,莺時這可是成功了三次。

早在她進任務的時候,就有人開始惡意猜測,然後一如前三次一樣,被啪啪打臉。

但它們聽見了什麽?莺時居然要放棄躺贏自己去過任務?

屏幕上頓時刷刷劃過諷刺的話,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甚至開始躍躍欲試的等待着莺時凄慘的下場了。

這麽不自量力急着去送死的主播可不多見。

祂看了莺時一眼,拎了門口的鞋過來。

莺時伸出手準備自己穿,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在自己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的腳腕。

“诶不用,我自己來。”莺時哪裏好意思,立即拒絕。

“別動。”祂說。

“趙遠山!”莺時忍不住喊他。

祂擡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給她穿上鞋,這才站起身後退一步說,“那就去吧。”

莺時動了動腳腕,鞋穿的很妥帖,但腳腕上被握住的感覺卻遲遲散不去。

抿了抿嘴角,她站起身和趙遠山告別後離開了病房。

剛打開房門,外面的動靜就在耳畔響起,莺時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趙遠山,就看見他站在病房中,安靜的注視着她。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她說着笑了起來,大步離開。

晚上的康平醫院,絲毫沒有白天的平靜,堪稱百鬼夜行。

莺時沒走多久就遇到了一個捂着肚子哀嚎的鬼,呼吸一緊,抽出了自己的唐刀。

可惜,這把最早購買的武器放在現在的C級場顯然已經不夠用了,沒幾下就折斷了。

好在莺時早就想過這一點,毫不遲疑的拿出了陳定安的馬鞭。

事實證明,核心NPC的強大,哪怕在不同的副本也能體現出來,莺時只是剛剛動了動鞭子,那鬼就尖叫一聲逃走了。

……

她本來還準備問問情況的。

入夜的康平醫院毫無白天的幹淨整潔,顯得破舊而淩亂,莺時想了想,決定先搜集信息,找找那所謂院長侄兒的消息。

一路上她又遇到了不少鬼怪,有幾個甚至能抗住馬鞭的威懾對莺時動手,只是莺時的武術課也不是白上的,再加上利器的加成,倒也算游刃有餘。

在此之外,也遇見不少人,大家看着莺時獨自一人還游刃有餘的樣子,大多都試圖組隊,被她一一拒絕。

至于想搶道具的,莺時更不會手下留情,直接揍了一頓。

就這樣,經過一晚上的忙碌,莺時搜集到了不少信息。

但是,關于院長侄兒到底藏在哪兒,還是沒有頭緒。

等天亮後,莺時自動出現在病房。

外面傳來細微的嘈雜聲,一切又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她掃了一眼,趙遠山正坐在沙發上,擡頭注視着她。

“去洗漱,早餐馬上就到。”看着莺時眼中細微的疲憊,祂開口叮囑。

奔波一夜,莺時的确累了,點了點頭,匆匆洗漱後往床上一躺,算是歇了口氣。

吃完早餐,趙遠山去上班,莺時倒頭就睡,等中午被叫醒吃了飯,然後又補一覺,睡到了三點多,總算回了神。

沒有閑着,她出門準備再找找別的線索——

“莺時小姐,您是要找趙醫生嗎?”她一路的閑逛引起了某個護士的注意,好奇的看着她含笑指路,說,“趙醫生在十一樓,您找醫生辦公室就能看見他了。”

莺時怔了一下,說了聲謝謝,想了想暫時也沒什麽事,就直接十一樓。

這裏她昨晚來過,也大致看了看,很順利就找到了醫生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進。”

冰冷的聲音響起,哪怕隔着門莺時都能想象得到那人毫無感情的表情。

推開門,她看向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依然是那身熟悉的白大褂,手上捏着鋼筆,烏黑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墨色的眉眼看不到絲毫感情的波動,整個人就好像冰雪雕就而成。

半天不見,莺時忽然又有了點不習慣。

但是在對上那雙注視着她的雙眼後,她的心慢慢又定下來。

“過來。”祂伸出手。

莺時瞅了他一眼,選擇走到一旁的文件櫃上翻看。

看着這小小的叛逆,祂眼中劃過些許笑意。

不過,高冷冰山雖然也有點意思,但莺時還是更想念他溫柔的一面。

所以,還是早些回去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莺時越發的努力,終于在第五天成功找到了院長的侄兒,結束了副本。

耳邊是伯崇熟悉的聲音,她擡頭看着,沒在意屏幕上展示出來的成績和數據。

“伯崇,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承認諾蘭公爵,陳定安,覃肆都是同一個神秘的存在,那趙遠山呢?也是嗎?”

【當然。】伯崇回答。

“那……”莺時目光四下看了一眼,最後落在屏幕上,說,“是你嗎?”

“他們都是你扮演的?是嗎?”擔心自己沒說清楚,她急急又補充了一句。

緩慢流轉的星河驟然變快,清楚的映入莺時的眼底,她仍舊注視的屏幕,不自覺的屏息。

【是。】

明明很短暫的時間,但莺時卻覺得好似度過了漫長的時間,終于清晰的看見了這個字。

她頓時愣住。

即使早就有所猜測,但被驗證後,依然讓她覺得驚愕。

“那,你又是誰?”莺時忍不住再次問。

【莺時,有些秘密,需要你自己發現。】

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莺時下意識轉身,就看見了覃肆溫潤的面容。

在此之外,還有一西裝坐在輪椅上,紳士而神秘的諾蘭公爵。穿着軍裝擺弄着皮鞭,桀骜不遜的陳大少。以及剛剛告別的冰冷嚴謹的趙遠山。

四個容貌都極其出色的人站在一起,明明神情和長相都不同,眼中卻都有着同一種名為溫柔和寵愛的眼神。

在他們的目光之下,莺時驟然升起一種夢幻的不真實感,下意識後退一步。

“你們——”莺時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遲疑半晌,最後說,“伯崇是你的真名嗎?”

“是的。”覃肆上前,輕輕扶住莺時,對她微笑。

在這個熟悉而可靠的微笑中,莺時慢慢冷靜下來。

除了覃肆外,三個人都對着莺時微笑,然後慢慢消散。

莺時心不在焉的退出了游戲,擡眼就看見了正坐在一側的覃肆——

不,是伯崇。

身下是柔軟的沙發,眼前的牆壁上投着她最喜歡的紀錄片,眼前的小屋不再狹窄,裏面的所有東西都是她這些天一點一點布置起來的。

看着這熟悉的環境,莺時終于徹底冷靜下來。

她不自覺的注視着伯崇,卻忍不住想起副本裏的趙遠山,還有剛才在系統空間出現的另外兩個。

“怎麽了?累了?”祂摸了摸莺時的頭。

“沒,”莺時說,累是有點累,這個副本她處理不少,完全不像前幾個世界似的躺平,但這會兒更多的是高興和放松。

“你還是這個樣子順眼,我看着趙遠山的樣子好不習慣。”她忍不住拉住伯崇的手,小聲抱怨。

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裏是帶着撒嬌的。

祂想,看着心都軟了。

“你不喜歡?”祂也配合的壓低了聲音。

“沒,就是不習慣。”莺時搖頭,認真的糾正,都是一個人,她怎麽會不喜歡呢。

祂就輕輕笑了起來。

男人的笑容溫柔又寵溺,細心又可靠,莺時看着他,只覺心都定了下來。

“累了吧,快去洗漱,然後休息。”祂說,清楚的記得在出副本前,莺時忙活了大半夜。

莺時點了點頭,洗漱後躺在床上,然後得了一個落在眉心的晚安吻。

她看着伯崇,忽然擡手挽住了他的脖頸,做了自己在副本動過心思卻沒有做的事情。

擡起頭,莺時輕輕在伯崇的唇上印上一個吻。

“晚安。”

然後就像做了壞事一樣,她親完之後就慌忙的說,收回了手躲進被窩裏,不敢看伯崇。

祂愣住。

星空翻起漣漪,春回大地,繁華盛開,布滿了藍色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無數人為之震驚,想要知道這是為什麽。

但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發生這一切的原因,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裏,來自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的吻。

她親吻了神明。

神明為此欣喜不已。

“莺時,”祂不想走了,輕輕拉下莺時蓋住自己的被子,注視着她。

“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那我就要說了。”祂溫柔的警告。

“我……”被他從被窩裏刨出來,莺時臉都是紅的,一雙眼睛含着水意看他,遲遲說不出話。

“那我就說了。”祂輕笑。

“親愛的莺時小姐,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

莺時感覺自己臉更熱了。

“為什麽是新娘,不應該是女朋友嗎?”她問。

“當然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祂回答。

“莺時小姐,你該說願意了。”

“那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我就要吻你了。”

小小的調皮了一句,但眼前的男人顯然是認真的。

“我願意的。”莺時頓了頓回答。

伯崇眼中眼中驟然炸開喜悅。

蘭花香撲鼻,莺時苦惱而甜蜜的想,她明天又要給蘭花換盆了。

“伯崇先生,你可以吻我了。”她小聲說,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但祂聽到了。

祂彎腰,溫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擁有男朋友後,對莺時的生活并沒有什麽改變。

她認真的上學,進游戲,唯一的苦惱就是随着游戲副本的場次增加,系統空間中的人也會随之增長——

導致她明明只談了一個男朋友,卻有種自己腳踩n條船的感覺。

不知不覺,她大學畢了業,等到被朋友問起什麽時候結婚的時候,才想起還有這件事。

但伯崇有戶口嗎?

第二天伯崇就拿出了自己的戶口本。

莺時左看右看也找不到破綻,就高高興興的拉了他領證,然後邀請朋友辦了場不大不小的婚禮。

再然後,婚禮當晚,

莺時看着把她抱在懷裏拍背哄睡的伯崇,從忐忑到茫然,最後到迷惑。

一直到她都困了,伯崇也什麽都沒做。

???

莺時不理解,翻身趴在伯崇身上問他,“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嗯?”

“我們不做點什麽嗎?”

“什麽?”祂有些茫然的說。

莺時一時間有些不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

但——

看着溫柔注視她的男人,她低頭吻下,伸手解開了他的衣扣。

新婚夜,當然要做點新婚夜該做的事情了~

至于上頭後讓他把人設都換了一遍這種小事,就不用說了。

一直過了很久,莺時都還忍不住惦記這個問題,終于有一次問了出來。

“我說過,我不會做你不願意的事情。”祂把她攬在懷裏,笑着回答。

莺時當時怔了怔。

其實,她早就忘了當時那句話。

但伯崇一直記得。

藍色的星球外,莺時捧着掌心的黑色碎片,将它收進石雕之中。

經過三個世界後,這個雕像的眉眼越來越清晰,只是依舊只能隐約看見些許輪廓,并算不上精細,這意味着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個世界莺時依舊是老死的,伯崇也曾經努力過,只是最後似乎發現了什麽,再沒有做哪些徒勞的事情。

在莺時去世之後,他依舊保持着覃肆面容的人形看着天空嘆了口氣,慢慢消散。

籠罩了這個世界一百多年的無限直播游戲忽然消失,星球上亂了一陣,山神印落下,時光回溯,抹去了所有人關于游戲的記憶——

他們依然保持着從游戲中得到的力量,算是這場星球給與他們的禮物。

一場進化。

将手中捧着的蘭花小心收起,第一個世界的黑色珍珠,第二個世界的紅色僵珠,而蘭花,則是第三個世界給莺時留下的禮物。

“走吧,去下個世界。”

作者有話說:

莺時被溫柔俘獲後,伯崇就已經成功了一半,過程我寫的很順暢,這個結局應該不算突兀吧?

嗚嗚嗚這個小世界寫完了,開始下一個,大家可以提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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