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黑蛇挂在窗臺,口中銜着一枝碧色的蘭花。◎
“你是我的。”祂說。
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莺時耳邊響起, 眼前的黑蛇恍惚間就變成了一個男人。
黑發及腰,長眉入鬓,雙眸狹長, 一身黑色長袍, 好看的不像真人。
莺時擡頭看着, 忍不住眨了眨眼。
蛇,黑蛇變成人了?
對啊,祂那麽厲害, 肯定是能化成人形的,只是以前沒興趣……
莺時恍惚的想。
祂緩緩靠近莺時, 黑發披散而下,滑落在莺時的臉側。
冰涼的薄唇落下。
細長的舌尖化作人類的舌,卻不帶人類的溫度, 慢慢舔舐過唇齒中每一處角落。
莺時愣愣的睜大眼許久, 深吸一口氣,終于回神。
“伯崇?”她忍不住喊, 側頭想要避開。心裏仍舊覺得不真實, 陪伴她長大的黑蛇忽然對她展露出了占有欲,而且還化作了男人。
不, 它以前也對她有占有欲,只是莺時一直以為那是它喜歡占地盤, 從來沒有多想過……
祂伸出手,攬住莺時的肩背扣進自己的懷中,不讓她亂動,肆意勾纏着她不放。
蛇尾一圈圈将莺時纏在裏面, 牢牢禁锢住她。
“伯崇!”莺時心裏亂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伸手去推他。
祂不肯放棄, 直到親了個夠,才慢慢退開。
莺時急促的呼吸,雙眼噙着水光,恍惚的看着他。
“你是我的。”祂再一次說。
祂養大的姑娘,怎麽能容其他人觊觎。
莺時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這事情來的太快,她根本回不過神。
“伯崇,你,”好一會兒,莺時才勉強摸到一點頭緒,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陪伴着她長大的大黑蛇在莺時心中,如兄如父,亦師亦友。
她一直覺得她會一輩子跟它在一起,甚至如果喜歡的人不能接受,那她也可以不結婚。
可是,她對黑蛇絕對沒有這樣的想法。
但,黑蛇似乎不是這麽想的。
“為什麽不?”祂問,眼含不解。
“我是人,你是蛇啊!”莺時急急的說。
“蛇又如何?難道,你也和那些人類一樣,面上說的崇拜喜歡,其實心裏厭惡忌憚?”祂說,看着莺時的眼神逐漸變冷。
黑色的蛇尾不覺将莺時纏的更緊,祂伸出手,掐住莺時的下颌。
“不,我沒有!”莺時慌忙辯解。
祂居高臨下的看着莺時,眼含打量,沒有說話。
“我就是之前從沒有想過,伯崇,你不可以冤枉我。”莺時覺得委屈,眼睛頓時酸澀起來。
“不許哭。”祂立即說,只是聲音中怒氣未散,這句話便好似警告。
莺時眨了眨眼,心中頓時更難過了。
她也不想哭的,只是什麽都好,她不怕疼不怕苦,卻怕被冤枉。
“別哭了。”祂輕嘆,能拿莺時怎麽辦呢,她一哭,祂心都開始疼了。
莺時看着他,發現他在說完這句話後沒有再說別的的意思,眼中不由失望。
黑蛇對她最好了,每次她委屈,他都會哄她,但這次卻沒有。
明明莺時已經竭力忍住了,可淚水還是從眼角滾了下來。
“莺時,哭是沒有用的。”祂說。
這是祂養大的孩子,從小就乖巧可愛,她做什麽祂都願意縱容她,幫她,但是絕對不包括拒絕祂。
“伯崇,”明明已經很難過了,黑蛇還要說教她,莺時聲音頓時有些哽咽。
“莺時,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成為我的伴侶。”祂捏着莺時下颌的手松開,緩緩撫摸她的臉。
眉梢,眼角,秀挺的鼻,最後是嫣紅的唇,祂用指尖按揉,露出一抹貝齒和泛紅的舌尖。
“你沒有其它選擇。”祂宣布,不給莺時絲毫拒絕的希望。
莺時含淚看着他,遲遲回不過神。
她臉上滿是紅暈,衣衫淩亂,鬓角的發絨絨的散着,眼中含淚,這個樣子,真是可憐極了。
祂眸光愈深,卻沒有再動作,而是伸手将她輕柔的攬進懷中。
“莺時,你說過的,我們要生生世世,一直在一起。”祂說,背着莺時的眼眸驟然變得兇狠——
祂一直記得,若是莺時違背諾言,那祂會帶着她一起陷入永恒的沉睡。
“永不分離。”和眼神截然相反的,是祂越發溫和的聲音。
蛇這種生物,從來都狡猾狠毒,卻又極具耐心。
它們可以在做好陷阱後,用很長的時間,來等待獵物自己送到嘴邊。
祂給與的急切的兇猛的情緒驟然變得平和,莺時終于能抽出時間讓自己冷靜的想一想。
她沉默了一會兒,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她願意與黑蛇一直在一起嗎?
願意的。
但若是與黑蛇化成的人形,以情人的身份呢?
莺時不知道。
那麽,反過來問,讨厭嗎?
莺時很快得到了答案,她怎麽可能會讨厭黑蛇。
“我,我會好好想想的。”又沉默了一會兒,莺時心中的想法百轉千回,終于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我等你。”祂退開對莺時露出微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祂知道,莺時不會拒絕祂的。
這是他用十八年時間織下的一張大網。
莺時臉都是僵的,笑意也帶着無奈。
只是等她,而不是等她的回答,因為不論她的回答是什麽,都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這個黑蛇陪伴着她長大,沒人比莺時更了解對方那種唯我的霸道強硬。
“剛才我不該那麽說你,還委屈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祂立即開始道歉,臉上神情溫和下來,滿是歉意。
莺時當然委屈的,不提還好,一提眼睛又開始酸澀。
“伯崇,你冤枉我。”她說。
“你明明知道,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的。”
“抱歉,是我太生氣了。你知道的,人類總是會這樣想,之前……”祂一副掩下不提的語氣,溫柔的把莺時攬在懷中,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哄她。
“你騙人,我知道你,你剛才肯定是故意找借口吓唬我才那麽說的,你才不會在意那些人的想法。伯崇,你太壞了。”無奈,莺時太了解祂了,這句話她小時候要是聽見了還會信,可現在……
不愧是祂養大的小家夥,真是了解祂。
這實在是太讓人愉悅了,祂忍不住失笑,卻不敢讓莺時看見。
“我也有弱小的時候,也是被騙了才會這樣。莺時,我并不是一直都這樣強大。”祂輕嘆。
“莺時,你對我太重要了,總是能輕易牽動我的理智。”
莺時眨眼,半信半疑,心裏卻忍不住急匆匆的跳了起來。
不行,不能相信伯崇。
他太狡猾了。
而且,現在還多了會甜言蜜語這一條。
“你肯定是在騙我。”
“我騙過很多人,但是從來沒有騙過你,莺時,你該知道的。”
“我不信。”
祂不說話,沉默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莺時,你想想,我騙過你嗎?你這樣說,我也會傷心的。”
莺時抿了抿唇,黑蛇的确沒騙過她。
可……
“那你剛才還兇我。”心裏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莺時轉而說起別的。
“是我不好。”祂認錯的極為痛快。
“一句話頂什麽事。”莺時不滿的說。
“那莺時想要我怎麽道歉?我都可以的。”祂注視着莺時說。
莺時眼睫輕顫,撅了噘嘴,說,“我不知道,這要你自己想。”
祂愛極了她這副任性又帶着點撒嬌意味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想親一親她。
男人俊美的臉靠近,莺時下意識避開。
祂立即頓住,深深的注視着莺時。
莺時避開眼,在心裏暗罵,明明她才是理直氣壯的那個,可為什麽心裏不踏實?
咚咚咚,門被敲響。
“莺時,我聽說你準備把功法給莊正他們,我可以和你聊聊嗎?”莊定平的聲音緊跟着說。
隔着薄薄的一扇門,那聲音就在莺時的頭頂響起。
只要輕輕推開,就能看見——
莺時心裏一跳,一眼掃過披散着長發,穿着黑色長袍的俊美男人,黑色的蛇尾從他的衣袍下擺蔓延出去,纏在她的身周。
這一幕詭異而又绮麗,只是若是讓別人看見了,怕是要吓一跳。
“你快藏起來。”莺時立即壓低了聲音微不可查的說。
祂眉梢輕動,掃了眼莺時嫣紅微腫,嬌嫩欲滴就像一顆櫻桃似的唇,輕輕笑了笑,依言化作一條小蛇,攀着莺時的肩膀,準備往衣服裏鑽去。
“不行——”莺時下意識按住它,聲音微揚。
“怎麽了莺時?”她的聲音又急又促,外面莊定平覺得有些不對,立即問。
“沒,沒什麽,剛才不小心碰到個東西。”莺時忙控制着聲音,說,又壓低聲音,“你都變成人了,不能再鑽進我衣服裏了,這屬于流氓!!!”
祂豎起蛇身看她,蛇尾輕動,想了想,慢慢纏住她的手臂。
不着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莺時大致收拾了一下衣服,轉身悄然打開門,裝出一副有點困倦的樣子說,“怎麽了小舅?”
莊定平看見她後眉梢一跳,下意識掃了眼她身後的屋子,可什麽人都沒有,心裏頓時嘀咕起來。
莺時這個樣子,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屋裏沒人啊?而且這院子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
難道?
他在心裏一一排過自家的幾個小子。
黑蛇盤在女孩兒的肩上,除了莺時,沒人能看見。
“我們去書房說。”莊定平說。
莺時也從莊定平的表情裏感覺到了一點不對,但卻想不出來哪兒有問題。
她乖巧的應了好,跟上去後說,“小舅功法怎麽了,是莊正他們不能練嗎?”
“不,可以的,不過還有點別的事情,咱們先到書房再說。”莊定平看着莺時語氣隐約有些激動,但卻沒有多說,一直帶着她去了書房。
推開門,莺時才看見老爺子和大舅莊定安也在這裏,兩人正說着話,看見她跟在莊定平身後,都隐約有些驚訝,喊了聲莺時後,跟着就看向了莊定平,目含詢問。
“外公,大舅。”莺時打過招呼。
“莺時,來坐,我剛才聽說,你練過武,而且準備把功法傳給莊正他們是嗎?而且基礎功法若是堅持練成了,你還有後續的更好的功法?”莊定平喊着莺時坐下,然後才問。
話音落下,老爺子和莊定安瞬間都看向了莺時。
走到他們這個地位,都明白莺時這句話代表着什麽。華國軍方自然是有功法的,但因為華國師徒傳承的原因,好的功法都在那些門派家族手裏,他們能拿到的,大多都是基礎功法。
這種情況下,莺時所說的後續功法,就至關緊要。
而且聽她的意思,她可以随意拿出來。
看見幾個人的反應,莺時隐約有了猜測,也就淡定下來。
“是,我這裏有不少,都是平常的武學功法。”
“那,可以傳給別人嗎?”平常的功法在幾個人心中轉了轉,不是沒有失望,但有總比沒有好,莊定平又問,看着莺時滿眼期待。
莺時點了點頭。
三個人頓時大喜。
“莺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将功法傳給部隊某些人,當然,我們不白拿,會給與你補償。”莊定平整了整神情,正準備說話,莊老爺子已經開了口。
“沒問題,只是,”莺時剛才就想到了,但有一個問題。
她這裏功法的确很多,但她能記住的也就小時候用來打基礎的那個,別的都在黑蛇那兒。
可黑蛇……
以前怎麽樣都好說,她直接就能開口,可經過剛才的事,莺時心裏總有些別扭。
想着,她頓時有些煩惱起來。
之前那樣多好,可黑蛇怎麽忽然就有了這樣的心思。
“怎麽了,有為難的地方我們能幫上忙的話你盡管說。”莊老爺子認真的說。
莺時搖了搖頭,這他們可幫不上忙。
“沒事,只是需要點時間,我得默寫出來。”她說。
“好,那就拜托你了。”老爺子鄭重的看着莺時。
“外公您可別這樣,一本功法罷了。”莺時不習慣,忙笑着說。
“這可是大喜事,外公得好好感謝你,就得這個樣子。”說着話,老爺子卻也跟着笑起來,
“是啊莺時,咱們華國傳承至今,留下了不少武功門派,但都是師徒傳承,難以用到部隊上。”莊定安搖頭,也跟着說,“舅舅要感謝你。”
“沒錯,莺時,沒想到你會帶來這麽大的驚喜。”莊定平也感嘆。
之前本來想着,好歹是妹妹的養女,他們家盡心好好照顧就是了。
可到頭來,倒是他們承了莺時的好。
若是這功法獻上去,他們兄弟的名字肯定能記上一筆,以後的路,也會更順暢。
“都是小事。”莺時被幾個長輩誇得有些不習慣,忙笑着說。
坐在書房裏,幾個人又問了問莺時關于功法的細節,莺時托詞自己有個老師糊弄過去,然後又聊起練功的事,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深夜才散去。
莺時糾結了一路,一直到進屋才下定決心,說,“伯崇,你能把那些功法給我嗎?”
伯崇那裏有一堆各種各樣的古籍,原本肯定是不能給出去的,莺時拿過來得先抄一遍。
“莺時,把剛才那句話重新說一遍。”
黑蛇的蛇尾一圈圈将她纏在中間,面容俊美的男人捏起莺時的下巴,聲音淡淡的說。
發現了他的不高興,莺時眼中有些茫然。
剛才那句話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和我這樣客氣過?”祂說,眉心微蹙。
莺時小時候不懂事,不會和它客氣,等大了和祂關系越來越好,就更不會客氣。
可現在呢?
莺時呼吸一頓,忽然明白過來。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她下意識和黑蛇拉開了距離,不能習慣兩人忽然面臨改變的關系。
“……伯崇,快把那些秘籍給我。”短暫的沉默了一下,莺時臉上勾起笑,朝黑蛇伸出手。
“這才對。”祂慢慢笑起,伸手一揮就是一堆的書。
莺時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恍惚出神,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麽,腦中亂七八糟,但仔細去想,卻又什麽都抓不住。
算了,不想了。
莺時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不會為難自己,每天都在努力過好當下的每一天。
蹲下身在書堆裏翻了翻,找出她打基礎的那本,莺時翻出自己的本子準備抄一遍。
這個功法字數不多,原文也才十多張,只是都是用古文書寫,而且也不能翻譯成白話文,因為每一個字,每一個連成的句子,在不同時期解讀,都會有不同的感悟。
若是翻譯成白話文,純屬于得不償失。
“好了,你該睡覺了。”發現莺時的意思,祂上前從背後攬住她。
莺時不自覺的一僵,說,“沒多少,我寫了明天好給他們。”
祂伸手拂過,那字頓時原樣出現在莺時的本子上。
莺時一怔,她知道黑蛇黑厲害,但是從沒有見過他這一樣本事。
“解決了,睡覺。”祂彎腰在莺時耳畔說,愉悅的看着她耳根紅起。
悶悶嗯了一聲,在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中,莺時耳膜顫動,感覺半邊身子都是癢的。
她低着頭站起身,大致洗漱了一下,等到上床前卻頓住了。
“你先變回蛇。”莺時看着靠坐在床頭的半人半蛇說,他的皮膚在燈光下白到幾乎透明,好看的不像真人。
祂眉梢微動,蛇尾游動中轉眼就靠近了莺時。
“為什麽?”祂低頭看她,随手拉了拉衣襟。
“我也需要休息。”祂說。
他穿的是古代那種長袍,交領外衣,松松一拽就露出了清晰分明的鎖骨,往上是修長的脖頸,喉結微微滾動,唇角微勾,臉上的輕笑意味深長。
尤其是那雙眼——
眼睫濃密,狹長的眼中,墨色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莺時的臉。
無端使人心中一跳。
莺時慌忙別開眼神,說,“性別不同,你要是想睡床,再去找一個。”
“可我就想和你睡。”祂微微一動,游到她身後攬住她,附在她耳邊笑着說。
這話說的,而且他這個樣子……
未免太過暧昧了些。
不,簡直就是明示了。
莺時心跳亂成一片,咬了咬唇定下心,說,“不行,要麽你變成蛇,要麽你另外找個地方睡。”
耳邊的心聲鼓噪不停,述說着它的主人被撬動的心聲。
祂無聲的擡手按在心髒上面,笑聲更濃,“莺時,你的心跳亂了。”
“我知道!所以你到底怎麽選?”這一點被明晃晃的點出來,莺時臉上頓時更熱,一遍伸手拽下他的手,一遍羞惱的說。
“那就,變蛇吧。”
“我說了,我想和你睡。”祂笑,轉眼間化作小蛇,懶懶的纏住她的手臂,爬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和以前一般無二的姿勢,可莺時卻總忍不住去在意,連那種冰涼冷硬的觸感也分外明顯起來。
她閉上眼,努力讓自己靜心凝氣,好一會兒了才睡着。
枕邊,黑色的蛇微微動了動,注視了她好一會兒,終于打消了化作人形的念頭。
莺時相信祂。
祂想。
一夜好眠,莺時雖然睡得晚,但在長久行程的生物鐘下依然準時睜開了雙眼。
她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半眯的眼忽然睜大。
旁邊是空的,沒有一直陪伴她的那條黑蛇。
伯崇呢?
莺時坐正四下看了看,可整個屋子都沒有那條熟悉的黑蛇的影子。
她忙踩上拖鞋,依次找過每一處地方。
“伯崇!”她忍不住叫。
忽然,窗戶篤篤篤被敲響。
莺時下意識看過去,忙急走幾步打開窗戶,冷風頓時撲面而來。窗外冰天雪地,昨夜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這樣大的一場雪。
雪地中,一道細長的痕跡從遠處蜿蜒過來。
遍地素白中,一只黑蛇挂在窗臺,口中銜着一枝碧色的蘭花。
莺時怔住。
黑蛇探出蛇頭,莺時下意識伸出手,那枝蘭花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花莖完好,上面是幾只花苞和兩朵已經完全綻放的蘭花,亭亭綴在枝頭,散發着幽香。
“賠罪禮物。”祂說。
莺時看着他,幾乎立即就想起了昨晚的話。
可見,她的确是很在乎的。
她從小被黑蛇照顧着長大,對方對她很好,予取予求,耐心周到,從來沒有兇過她。
昨晚是第一次。
拿着花,莺時心裏那點芥蒂似乎沒了,卻又隐隐約約的還在。
窗邊,恍惚一閃,伯崇就化作了人形。
“莺時,早上好。”祂一如過往無數次那樣對莺時說。
“早上好。”莺時下意識回應。
祂低下頭,吻住莺時的唇,将人抵在窗臺。
天上還飄着雪花,細細碎碎飄入窗口,落在兩人的眉梢眼角。
看着他烏黑發間染上的雪意,襯着那冷白的皮膚和幽深狹長的眼,莺時頓時有些恍惚,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傳說中的神明。
冰冷,無情,由霜雪鑄成。
然而,這個神明在吻她,如此的熱情而溫柔。
眨了眨眼,莺時艱難的回神,在他的舌尖往裏探去的時候,手忙腳亂的把人推開。
有些遺憾的後退,祂半靠在窗臺,将她扣在懷中,慵懶的看着她。
“你,你別這樣,不是說了,我要好好想想的嘛。”莺時擡頭,看着他小聲說。
“你想,我沒攔着你。”祂說,眼尾微挑,一派無辜。
“可你這樣我——”莺時說着卡了一下,避開眼,垂眸看着手中的蘭花枝,有些煩惱的說,“我沒辦法好好想。”
“莺時,你有沒有想過。”祂聽到這句話卻笑了,拉着聲音慢吞吞的說,一字一句,清晰極了。
莺時下意識看向他。
“不拒絕,本來就是一種答案。”
“嗯?我的姑娘。”祂笑,直起身子,烏黑的發流淌下來,低頭湊近莺時,溫柔的注視着她。
莺時明明早已習慣他的眼,但在這一刻,卻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曾經在山林中看到的一幕——
蛇盤踞在樹上,注視着自己漸漸靠近的獵物,目光平靜而專注,看着竟好似有些溫柔,下一剎,便将對方吞吃入腹。
蛇的天性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再溫柔的眼神,也仿佛蘊藏着無聲的掠奪。
莺時不自覺的垂眼,越過他寬闊的胸膛,看到柔韌有力的腰肢,彎成一抹奪目的弧度,往下是黑色的蛇尾,在窗邊的地上蜿蜒,烏黑的鱗片在落進屋內的雪色冷芒中閃爍,于略有些昏暗的室內如星光般璀璨。
還有她手裏這枝嬌弱的,和黑色大蛇截然不同的蘭花。
仿佛注視到了她的目光,倏然間,蛇尾便纏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拽入了男人的懷抱。
“伯崇!”莺時毫無防備之下,撞得鼻子都痛了,她捂住鼻子瞪他,眼睛裏都泛上了水意。
“抱歉,尾巴不受我控制。”祂攬住她,尾巴将人圈入懷中,低頭關切的問,“快讓我看看怎麽樣了。”
“你別瞎說,尾巴不受控制的是貓,和你這個蛇有什麽關系!”
作者有話說:
話說貓的尾巴真的不受控制嗎?沒養過,不清楚,只是在小說裏看見過好些次,這裏就借用一下哈哈哈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