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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你好,我的——妻子。”◎
莺時驚得抽了口涼氣, 眼睛下意識睜大,但只是一閃神的功夫,再看身後, 依舊是那個空蕩蕩的屋子。
沒有黑影, 什麽都沒有。
她閉了閉眼, 再次去看,依然沒有。
莺時轉身看向靈位,上面的幾個大字是那樣明顯, 下意識伸手握住胸前的玉佩,頓時心事重重。
這不是她第一次撞鬼, 但以前這種事都是在她沒戴玉佩時發生的。
那些貪婪的,陰冷的,黏膩的目光膠着在她身上, 仿佛時時刻刻都迫不及待想要将她吞吃下肚。
小時候是怎麽想的莺時已經忘記了, 不過在後來懂事後她對這些事是不相信的,但……
直到她遇見了那些事。
驚恐, 慌亂, 無措,可所有的事都在她再次戴上玉牌後消失不見。
第一次第二次她還能告訴自己是巧合, 但第三次第四次後,莺時恍然, 原來世界上的确有一些神秘的,尋常人類看不到的存在。
那這個這些年一直庇護她的玉牌,可以讓所有鬼怪都不敢靠近她的玉牌。
又會是什麽樣的存在……
莺時無數次的想,但又不敢深想。
算了, 能活着就好, 何必想那麽多, 她再一次告訴自己。閉目垂首,認真和靈位告了個別,她小心翼翼關好隔間的門回到卧室。
路過梳妝臺的時候,莺時腳步放緩,但在走到梳妝臺前時,還是咬咬牙狠了狠心擡起頭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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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的她臉色蒼白,身後是溫馨的卧室,沒有她想象中的存在。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莺時仔仔細細的看着,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安慰自己,然後上床睡覺。
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穩,迷蒙中她總能感受到一道陰冷的目光。
來自床前,來自床尾,來自面前,來自……身後!
淡薄的黑影站在床前,注視着自己沉睡的新娘。
她似乎感覺到了。
她在害怕。
真可憐。
也很,可愛。
可惜,那個封印太厲害了,他費盡心思也才送了這麽一縷魂魄出來。
不過沒關系,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了。
黑霧凝成的手輕輕拂過女孩兒的臉側,但那黑霧太清,太淡,一點也不凝實。
祂不能切實的感受到女孩兒的溫暖,也沒辦法碰觸到她光滑的肌膚。
祂有些不甘心。
不夠!
不夠!!!
看不見,就當看不見。
冰涼的觸感落在臉上,絲絲縷縷好似煙霧,莺時在潛意識中告訴自己,繼續沉睡。
等到外面天光亮起,太陽溫暖的光芒透過落地窗撒了進來,春日的陽光弄得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她才眷戀的蹭了蹭被窩,慢吞吞爬了起來。
有點累。
昨晚那個覺睡得一點都不舒服,莺時深吸一口氣,松開皺起的眉,坐在床上環視了一圈卧室,伸手握住胸前的玉佩。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新的鬼怪,還是……
莺時低頭看着黑色的玉佩,看了很久,直到外面媽媽開始叫她,她才起床。
鬼怪,會大度的,不求回報的庇佑一個人嗎?
莺時自問,掩下嘴角苦澀的笑意。
整流好心情和神情,她起身笑的歡快打開門,“媽媽,等我會兒,馬上就好。”
“又賴床,快點。”蘇蘭成提醒,看女兒笑的開心,她臉上的笑意都變大了。
“禮服已經送來了,洗漱好咱們先試試。”她說。
莺時立即嗯嗯嗯,抛下一句我去洗漱就噠噠噠的跑了。
蘇蘭成笑着走了。
洗漱完,去試過禮服,不得不說不愧是頂級設計師,弄得剛剛好。
蘇蘭成立即放下了心,小心收好,催着去吃了早飯。
生日宴在下午開始,蘇蘭成直接包下了酒店的一個大廳作為場地,吃過早飯後,她就趕去了酒店,要盯着人安排布置。
莺時和阮雲索性也帶上一起過去,等吃過午飯後就開始做造型。
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莺時在想該把它放在哪兒?
禮服是落肩中袖,一字領的款式,露出圓潤精致的脖頸和肩膀,脖頸上戴着項鏈,若是再戴這個用紅繩串起來的黑色玉牌,就顯得有些不合适了。
莺時左思右想,想着要不別戴了?
但一想着玉佩離身後那些接踵而來的東西,她就頭皮發麻,最後思來想去,索性硬起頭皮把玉牌塞進了胸前。
這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她耳根有些熱,忍不住按了按,确定不會丢放下了些心。
嗚總感覺有些羞恥,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莺時拿手貼了貼發熱的臉,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薄薄的底妝沒能掩住淡淡的粉色。
好在,過了會兒後慢慢就下去了。
第一位客人在六點多抵達,之後陸陸續續的人流不斷,可以容納幾百人的大廳很快就熱鬧起來。
阮雲看了眼回來對莺時笑着說,“這下你媽媽總算能放心了。”
之前因為和祝少城離婚的事,蘇蘭成一直很擔心會影響到莺時的生日宴,不過現在看來遞出去的請帖大部分都到了。
這是一件好事。
“那我就放心啦。”莺時作勢松了口氣,逗得阮雲笑了起來。
“要我說,你媽媽根本不用擔心,這些年祝家每況愈下,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哪兒還有什麽面子,能和你媽媽交好的,都是看着她來的。”阮雲不以為意的說。
莺時點頭,十分贊同,說,“祝家再這樣下去……”
想着搖了搖頭,有些嘆氣,沒再繼續說下去。
祝家以前也算一個不錯的家族,但自從老爺子急病去世,産業被幾個兒子瓜分,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尤其是她爸爸祝少城,本來就溺愛長大的小兒子,雖然分得了不少財産,但這些年一直揮霍,媽媽則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還要被老太太忌憚。
感情的淡薄,加上親媽的話,父母走到這個地步,莺時一點也不奇怪。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她。
她不是她們的親生女兒,她媽媽早年傷了身體不能生育,兩人感情好時一切都千好萬好,男人滿口的不在意,甚至一起去孤兒院領養了她,将一切寵愛都給了她。
可後來……
“我就想要個自己的親生孩子,這有錯嗎?有錯嗎?”
“你不能生,我就找別人生。”
“我從來不讓她們打擾你,給夠你面子,什麽都交給你。現在為了這點事,你就要跟我鬧?”
“蘇蘭成,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是不是忘了,要是沒有我,你就是個小明星!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幹什麽呢。”
男人猙獰的咆哮仿佛近在眼前,莺時微微皺眉,閉了閉眼。
算了,不想了。
人生這麽長,多多少少總會遇到幾個人渣,踹掉這些不和諧的因素,就又是美好的人生了。
樓下大廳越來越熱鬧,按照時間來算莺時該下去了。
阮雲親自扶着莺時走向樓梯口,下面蘇蘭成正在高興的說着對莺時的祝福,她看了一眼,臉色有些不太好。
“祝少城也來了。”阮雲說,很擔心對方要來搗亂。
莺時微微皺眉,人類的感情多麽神奇,曾經的溫情脈脈在幾天之間就只剩下了冷漠憎惡。
“沒關系,這麽多人,他還是要臉的。”她想了想笑着說。
“也是。”阮雲說着嗤笑了一下。
燈光打來,莺時走上前,慢慢下樓。
在衆人的矚目之中,女孩兒穿着白色禮服裙,耳邊,脖頸,手腕上都佩戴着鑽石和祖母綠寶石做成的首飾,在明亮的燈光下無比璀璨,高貴而浪漫,溫柔又動人。
這一刻,她好像是傳說中的公主,正在走向現實。
蘇蘭成含笑看着,心中無比欣慰,那個小小的女孩兒,一轉眼已經長這麽大了。
她等在樓梯底下,等莺時下來後就來了一個輕輕的擁抱,“寶貝,生日快樂。”
一衆親朋好友也同時鼓掌,給與祝福。
“生日快樂。”
“謝謝媽媽,謝謝大家。”莺時笑靥如花,一一道謝。
賓客們看着莺時小心打量,從珠寶到禮服,都很眼生,但都不簡單,不由竊竊私語,互相詢問着對方是否知道這是誰家的東西。
“來,寶貝,該切蛋糕了。”蘇蘭成挽着莺時,來到蛋糕塔前,切下第一刀。
莺時小心的裝好,先遞給媽媽,然後阮姨,然後是其它幾個相熟的阿姨,這才罷手。
切完蛋糕後,最重要的事都已經完成,到了大家随意的時間。
阮雲湊在人群中,和人說着莺時身上禮服的來由,頓時引得一陣驚嘆。
人群中,祝少城臉色有些不好看。
頂級設計師,加急空運,神秘朋友借給的珠寶。
這些哪怕是他做起來都有些困難,但蘇蘭成卻輕易做成了。
祝少城遠遠的看着蘇蘭成,她正挽着莺時和人說笑,滿臉的自豪和驕傲,開心的幾乎要溢出來了。
離開他,她好像越過越好了。
他忽然有些不甘心。
不該這樣的。
“蘭成。”趁着空隙,祝少城上前對蘇蘭成舉杯,冷冷淡淡的模樣,視線一掃而過看向莺時,道,“莺時,生日快樂。”
“謝謝叔叔。”莺時禮貌的致謝。
祝少城表情頓時一變。
“你叫我叔叔?”他不滿的問,冷冷看向蘇蘭成。
“祝先生,祝玩得愉快。”蘇蘭成并沒有和祝少城講道理的想法,過往的日複一日,早已經磨光了她對這個男人的所有期望。
她舉杯含笑,順其自然的帶着莺時去見下一位客人。
祝少城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女人。
她竟然就這樣把他撂在了這裏?
蘇蘭成她怎麽敢?
莺時挽着自家媽媽,不用看就知道祝少城的臉色有多難看。
她看了眼身邊的蘇蘭成,忍不住笑了笑。
蘇蘭成有些出神,但只是很短暫的時間,就笑着帶女兒和一個個熟人聊起了天。
祝少城心中怒火高漲,聽着周圍賓客對莺時身上那套珠寶的議論猜測,越想越是生氣。
什麽朋友,他怎麽不知道蘇蘭成什麽時候認識了這種朋友?
幾杯酒下肚,酒氣在胃中擴散開,蒸騰的大腦一震昏沉。
“蘇蘭成!”祝少城大步追上了正說說笑笑的蘇蘭成,咬牙問,“這套首飾哪兒來的?我說你怎麽非要跟我離婚,看來是傍上別人了,那個人是誰?”
熱鬧的宴會廳一驚。
蘇蘭成看着臉頰發紅的祝少城,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借酒裝瘋,她擡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轉手将手中沒有喝完的酒水對着他臉潑下去。
“清醒了嗎?”她冰冷的問。
祝少城眼睛睜大,擡手一抹臉上的酒水,頓時變得憤怒起來。
“蘇蘭成你——”他擡手攥住了蘇蘭成的手腕,咬牙切齒的說,“你膽子大了啊,敢對我動手,是誰?告訴我是誰?”
蘇蘭成使勁掙紮,但根本奈何不了一個大男人的力氣。
莺時立即上前捏住祝少城的手腕使了個巧勁,男人禁锢的大手立即松開。
她單手扶着蘇蘭成後退,直面祝少城,說,“叔叔,您非要在我的生日宴上做出這些不體面的事情嗎?”
祝少城臉上的憤怒一頓。
“我媽媽這十幾年過得什麽日子,都做了什麽,大家有目共睹,你和祝家老太太也心知肚明。”
“如今再做出這副樣子,您覺得有意思嗎?”莺時問。
“這套首飾來的名正言順,是好友所借,我用完就會還回去。”莺時看着眼前的顯然不相信的祝少城,說,“叔叔,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樣,會對婚姻不忠誠。”
“你——”祝少城頓時惱火起來。
莺時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如果您有什麽懷疑,我歡迎您去找證據。想必您比我更清楚,任何沒有根據的語言,都可以稱之為诽謗。”
“沒錯,祝少城你不用跟我大呼小叫的,你有什麽懷疑,就把證據拿出來,在這之前,你給我出去。”
“我女兒的生日宴會,不歡迎你。”蘇蘭成挽住莺時的肩膀,面無表情的說。
“好,好得很,你給我等着。”祝少城到底要臉,被兩人這樣說,憤怒的撂下一句,轉身就走。
蘇蘭成冷冷的看着他走遠,吸了口氣面上重新笑起,舉杯對周圍宴會的衆人致歉,很抱歉打擾了大家的興致。
賓客也都配合的掀過了這件事。
大致逛過一圈,莺時開始自由活動,她溜達了一圈來到同學這裏,得了她請帖過來的都是老熟人,初中同學或者高中同學。
至于大學,因為去年剛上,半年的時間,邀請來的只有三位室友。
莺時學習很好,雖然因為拍戲耽擱了不少時間,但依然順利考上了名校,甚至成績不錯。
幾個舍友和她說說笑笑,其中喬安安看了一眼某個方向,忽然笑着拍了拍莺時,說,“那邊那個帥哥一直在看你。”
莺時下意識看了一眼,是高中的同學,真正的學神,獲獎無數那種。
對方看着她似乎有些緊張,但依然下意識露了個微笑,她就也禮貌的回了一個笑容。
“那是我高中的同學宋高遠,十分厲害,大腦堪比計算機。”
“莺時,那個帥哥對你有意思。”周婉肯定的說,莺時眼神收回的快,也就沒看到那個斯文俊秀的男孩眼中的失望。
“不要瞎猜。”莺時反駁,并不相信。
那邊,男孩想了想,似乎下定了決心,朝這邊走來。
“他要對你告白。”周婉推了推眼鏡,做出缜密的推斷。
“我也覺得是。”肖秋秋慢吞吞的說。
喬安安左右看看,默默點頭。
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莺時看。
莺時頓時好笑,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學校可以安排,她這三個室友,周婉是嚴謹的性子,肖秋秋細心又溫柔,只是反應要比常人滿上半拍,喬安安活潑但是有點憨,都不是難相處的人。
“你們看熱鬧不要表現的這麽明顯好嗎?”她無奈的說。
“來了。”喬安安有點激動的拍了拍莺時。
“祝同學——”宋高遠推了推眼鏡,認真開口。
“宋同學,我現在姓蘇。”莺時打斷。
宋高遠微微怔了一下,跟着反應過來,有些歉意的說,“蘇同學,生日快樂。”
“多謝。”莺時含笑道謝,看着眼前男孩兒局促的神情若有所思。
但很快她就無暇多想。
那種感覺又來了。
陰冷的,貪婪的,黏膩的目光。
如煙霧般籠罩在她的身周,仿佛想将她屯吃幹淨,又仿佛缭繞着怒氣。
“蘇同學,我現在在青大上學,進了廖博士的實驗室……”她隐約聽到了宋高遠的話,但所有的思維都放在警惕上面,根本沒能聽完。
陰冷的感覺越發的重。
從身後彌漫開來,在肩背,在腰間。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存在,從背後将她攬進了懷中。
冰冷的呼吸落在耳側。
那股冷意順着耳朵迅速游走向四肢百骸,莺時渾身都變得僵硬,仿佛被這股冷意凍住。
她想動,想說話,但卻只能僵在這裏。
廳內明亮的水晶燈閃爍了兩下,忽然熄滅。
廳內的嘈雜聲瞬間變大,可莺時根本沒有心情在意,她頭皮都在發麻。
耳邊的呼吸聲清晰起來。
“初次見面,你好,我的——妻子。”男人暗啞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你是誰?”莺時恍惚中聽到自己問。
“你的丈夫。”祂笑,濕冷的氣息落在耳側,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緩緩向下。
那實在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是凝實的觸感,卻冰冷濕滑,仿佛是極其寒冷的水凝聚而成。
冰涼的指尖劃過。
莺時指尖一顫,清晰的感覺到玉牌被緩緩抽出。
緊跟着,那塊總也暖不熱的玉牌落進了她的掌心,她的手被那種詭異的觸感包圍,緩緩握緊。
“來,念給我聽。”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冰冷,低啞,哪怕帶着笑意,入耳也讓人渾身發涼,那股冷意甚至沁入了骨髓之中,不,不止。
應該說,沁入了靈魂之中。
“藺伯崇。”莺時嘴角顫了顫,她以為自己會很僵硬,但事實上,她無比順暢且流利的念出那個名字。
那個在她在心中存放了無數年的名字。
“你是藺伯崇?”她問,但聲音卻确切甚至篤定。
“我不喜歡那個人看你的眼神。”祂稱贊似的吻住她的耳垂,說,“廢了好不好?”
“不好。”莺時立即否決。
冷意更深,對方的不悅幾乎毫不掩飾。
“你如果想這麽做,那只能說明你冷酷且暴虐,請不要以我為借口,我拒絕背鍋。”那種深不見底的,無法抵抗的恐懼如影随形,莺時能感受到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她竭力維持住了自己的冷靜,一字一句的說。
男人忽然就笑了。
“也對,我的小蘭花是幹淨且純潔的。”祂留下這一句,聲音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在莺時耳邊又親了親,忽然消散。
水晶燈閃了閃,再度亮起。
那邊蘇蘭成聽着電話裏緊急聯系她的酒店管理人員,随口說了情況,聽着那邊所謂電路短路的結實匆匆看向莺時,心中頓時發緊。
“寶貝,怎麽了?”她穿過人群過去攬住了莺時。
熱鬧的宴客廳中一片明亮,對方似乎離開了。
但莺時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種陰冷黏膩的感覺依舊缭繞在身後,不曾離開。
莺時笑起,一如曾經的無數次,說,“沒事啊媽媽。”
但這次蘇蘭成沒有相信。
莺時看不見,所以也不知道她現在的神色有多難看,臉色是底妝都遮掩不住的蒼白,而且雙眼木然,蘊藏着揮之不散的恐懼。
“沒事,媽媽在,別怕。”雖然不知道從來不怕黑的女兒這次怎麽忽然這麽反常,但蘇蘭成還是第一時間給與了安慰。
莺時扯着嘴角笑了笑,終于感受到了表情的僵硬。
啊,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很難看。看着媽媽擔心的樣子,她恍惚的想。
她想說她真的沒事,她只是被某個早有猜測,但忽然出現不講武德的鬼怪吓到了。
但……
莺時努力調整着神情,感謝經紀人給她報的表情控制課程,她很好的讓自己若無其事的笑起。
“媽媽,我就是被驚到了,真沒事,你看,好多人看着呢,怪不好意思的。”莺時抱了抱自家媽媽,小聲的抱怨,有點懊惱的說。
蘇蘭成又看了一眼,一時間竟然看不出來真假,頓時不知道自家寶貝上的那些課是好是壞。
她無奈的笑了笑,又叮囑了幾句,去安撫客人們了。
莺時輕輕吸了口氣回神,才發現宋高遠仍舊在身前站着,正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蘇同學,你覺得我剛才說的……怎麽樣?”俊秀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抱歉,宋同學,我剛才驚到了,沒注意你說了什麽。”莺時稍一回想,就是那種鋪天蓋地的陰冷,她渾身一顫,不想再細想下去,笑容也有些勉強,歉意的說。
宋高遠有些失落,但顯然很堅持,笑着說,“那我再說一遍。”
“宋同學,我還有事,先走了。”莺時不準備再聽下去,剛才男人的警告還在耳側,她不想背鍋,就笑了笑,自然而然的離開。
宋高遠怔在原地,頓時滿臉失望。
“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憐。”周婉道。
喬安安有些失望,“莺時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啊,我記得你說過,喜歡溫柔耐心的男生啊,我看他就很符合。”
莺時聽了呼吸一顫,下意識用眼神看向身後。
模糊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道緊緊貼在她背後的身影。
“哪裏附和了,我希望未來的男朋友心中只有我,你看他像嗎?”莺時維持住臉上的平靜,心中急轉。
“他更愛數學。”周婉一針見血。
“所以說嘛,我們不合适。”莺時笑着說,輕巧的把這個話題帶過,“說起來,過幾天就是月考了,你們複習的怎麽樣?”
聞言周婉平靜,肖秋秋眨了眨眼,笑着說沒問題,喬安安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別的都沒問題,但數學,簡直是我一生之敵,我恨!”她憤憤的道,“世界上為什麽要有如此反人類的學科?”
“因為你不好好學習。”周婉道,對于女學霸而言,數學無所畏懼。
喬安安哼哼唧唧說,“這不能怪我,實在是數學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啊。”
“我幫你補習。”肖秋秋拍了拍她。
周婉笑起,道算我一個。
莺時含笑看着,舉起酒杯遮住唇角,悄聲說,“這是我的生日宴,我不想再出更多意外了。”
她盡力說的委婉,不确定對方會不會聽她的。
莺時希望他會,因為從小對方無數次的保護過她,她對他感情極為複雜。
但理智又告訴她不會。
鬼怪怎麽會聽人類的話。
潮濕的感覺在耳邊一觸即逝。
莺時心間一跳,不确定對方的意思,這是答應了還是沒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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