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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 她聽見他說:“我是你們整個團隊的委托人。”
他再次說清楚了他的名字:“我姓邵, 我是邵義。”
他是邵義, 邵氏的長子。
邵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 它的發展過程是商業帝國的縮影, 觸手可掌控整個金融市場。
商場是邵氏家族建立起來的帝國,家族的成員可在商界呼風喚雨, 權利傾軋, 擁有根深蒂固的顯赫地位。
家族子嗣龐大, 高貴的姓氏為他們帶來無盡的權利和顯貴, 同時也要為此承擔重大的責任。
他們的一生只為穩固家族在商界的地位效命, 邵氏之子的存在,是為了所獲得的一切可以延續。他們得到家中長者認可時,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夏眠并不知道這些, 但她知道邵義的身份後, 慢慢地解開一路以來的圍繞她的迷霧。
她想起來了,委托章教授的礦業公司隸屬于IC集團,一個處于金字塔頂端的龐大集團。
它的全稱是Imperial Crown, 皇冠。
而它的背後是邵氏,集團只是他們權利的一個巨型載體。
IC集團的業務十分龐大,子公司無數。礦業公司它在商場中星羅棋布般的一顆星子。
近年來他們打算在珠寶行業大施拳腳,但藍錐的假冒僞劣玉石和成本相對較低的走私貨物占據了市場, 奢侈珠寶更是魚龍混雜,他打亂了行業的秩序。
藍錐的壟斷讓邵氏采取了強制的手段,他們與警察主導的打假行動, 搗亂了雲南、廣東的造假窩點,讓藍錐元氣大傷。
可是他們始終沒有抓到藍錐。
今年,邵氏家族內部有一項金屬探測器的專利,利用它在西北的申紮探測出了稀有金屬,更進一步的勘探,則發現了儲量巨大的海藍寶。
那時,IC集團的珠寶業務已經全權交由邵義負責。
他知道,藍錐始終是珠寶行業的肉中刺,不除,原料市場還是由他壟斷。
所以他利用海藍寶的原始和前往藏區的鑒定團隊作為籌碼,引藍錐出巢。
夏眠漸漸能理清楚事情的原委。
怪不得礦業公司強烈要求章教授将數據留在礦區,是為了引藍錐出洞;怪不得邵義會這麽巧地和他們相遇,原來他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怪不得夏眠會在他的外套中看到嘉吉大叔所在的安多縣地址,原來他早有預謀……
她算是見識到這個男人的心思缜密、步步為營。
不愧是金字塔頂端的商人,不愧是商業家族的邵氏之子。論手段夠狠厲,論感情夠虛僞。
夏眠還在想着有什麽借口可以原諒邵義。
他在懸崖邊拉住她的手,他曾經心軟地要把她放走,他在葉介手裏将自己救出,他還吻過自己……
可一想到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陷阱,一場市場貫徹着利益的利用,夏眠就認為他的城府極深,就算是心軟、動情都是以退為進。
更何況,他的利用傷害了她的夥伴。
若不是胡瑞敏自稱是鑒定師,差點被lun奸便是夏眠的下場。
細思極恐,若不是自己是漏網之魚,邵義也沒想過要保護她。
想至此,夏眠的身體不可抑止地顫抖。
她看向他的眼神帶着恐懼和被背叛後的難以置信。
她感覺自己的情緒到達了爆發的臨界點,臉色慘白地“唰”一聲站起來,急速往門口走去。
邵義緊跟在她的身後。
夏眠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如影随形,感覺他像鬼魅。
她下了樓,樓道裏彌漫着藏香的藥煙氣味和酥油茶濃郁的檀香。
邵義伸手扯她沒有受傷的胳膊,帶她進了沒有人的房間。
房間裏一片黑暗,只有窗簾下的窗戶亮着淩晨時刻的微光,可見塵埃飄在空氣裏。
邵義高大的身子将夏眠抵在門口邊,她貼在他滾燙又緊實的胸膛裏。
她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感覺到有一雙大手環住她的腰,男人溫熱強烈的氣息在她的臉龐上流連。
邵義沒說任何的話,低頭封住她的唇,輾轉反側。
一瞬間,天旋地轉,空氣裏是親吻的聲音。
夏眠心跳得很快,沒有之前的甜蜜心動,腦裏下意識地就想反抗。
她的手受傷了沒有多少力氣,便用腳瘋狂地踢邵義的腿。
邵義身體更加朝前傾,他摟住她的腰,把她放在門口旁的櫃子上。
夏眠坐在上面一刻未穩,邵義的吻又鋪天蓋地般地襲來。
他牢牢地鉗制住她,兩人的身子嚴絲密合。
夏眠嗚咽了一聲,她縮在他的胸膛裏,像一只困頓的小獸。
她推不開他的胸膛,也踢不走他整個身子,她忍無可忍便狠狠地咬邵義的唇,可直至她嘗到口腔裏幹澀的血腥味,邵義未曾放開過她。
現在邵義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他是一個商人,一向無情,為了家族的事業他利用過許多人成為他的棋子。
夏眠也是衆多棋子中的一個,本該用完就抛棄的。
而他現在卻在想,如果他不祈求夏眠的原諒,便會永遠地失去她對自己的信任。
因為在剛才,夏眠望向自己的眼神帶着陌生與疏離,讓他的理智近乎坍塌。
夏眠将信任交付于他,而自己卻令她失望了。
他的身體慢慢與她脫離。
“對不起。”
邵義與她道歉,聲音又緩又輕,收起平日裏所有的鋒利。
可他的歉意無人應答。
夏眠用力地推開他,黑暗裏她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在房間中炸裂。
夏眠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連剛剛包紮好的傷口都被牽扯,可她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兩人沉靜下來。
邵義什麽話都沒說,他理虧,他欠她的。
而夏眠疲憊地閉上眼睛,感受身體裏翻滾的洪流。
天快要完全地亮了,窗簾起起伏伏,光線包裹住房間的一角,夏眠能察覺到邵義正看着自己,目光清湛又灼熱。
邵義說:“你喜歡我。”
夏眠否認:“我沒有。”
他無比肯定又重複了一遍:“夏眠,你喜歡我。”
這仿佛就不是她的心事,是鐵铮铮的事實。
他閱歷無數,夏眠那極力藏起來的情愫怎能不被他識破?
夏眠坦蕩地直視他的眼睛:“曾經,是曾經而已。現在不喜歡了。”
邵義說:“你在狡辯。”
夏眠反應極快:“這叫陳述,邵先生。”
她對他換了一個稱呼。
“在遭遇危險時,異性更容易對對方産生感情。”夏眠說,“我現在清醒了,清楚了,自然不再喜歡了。”
邵義是她這一次旅程的一個豔遇,她也終究是他生命中的昙花一現。
都是一個短暫的瞬間,不該陷得這麽深。
夏眠沒有給邵義再次說話的機會。
她拉開房間的門,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重歸平靜,邵義的心也靜了。
他一向冷靜自持,習慣隐藏,因為商場上最忌諱的便是感情流露。
而他自己也習慣在生活中進入演戲的狀态,無人能看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夏眠被人說她有一顆石頭般的心,只是她不善表達而造成的誤解。
而邵義卻是真正擁有一顆捂不熱的心,麻木不仁。
但此時此刻,他內心複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感覺。
夏眠走了,什麽話都沒有留下。
那些最痛心難忘的離別,往往都不會有一聲鄭重的道別。
晌午,夏眠到達那曲市的機場。他們将乘坐前往G市的航班,重回原本的生活。
楊江帶着幾個男人将他們的行李送至安檢口,金越和胡明兩人都鼻青臉腫,但依然笑着與他們道謝。
夏眠冷着一張臉,伸手拿走楊江手中的拉杆箱,阻止了師兄對他們的感激。
楊江不好意思地松開手:“夏眠,還是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她的聲音依舊冷淡:“不用。”
楊江低聲下氣:“替嘉吉大叔還有弟兄們說的,對不起。”
夏眠一句話都沒說,一個眼神也沒給。
她的臉冷若冰霜,拒人于千裏之外。
夏眠推着章教授的輪椅進入了安檢區域,楊江對着她遠去的背影撓撓頭。
他能理解她對自己的态度。
夏眠只是一個看着冷漠的女孩,但心腸熱,真正接觸起來十分和善。
但他們終究還是觸碰到她的底線,真正的過錯得失,全都在于他們。
上了飛機,章教授坐在夏眠的身邊,她讓空姐拿了水,喂着他吃下一些藥。
章教授看着她疲憊的臉,安慰道:“孩子,別記挂在心上,我們沒事。”
夏眠淡淡地點頭:“嗯。”
她在這件事上,是真的鐵了心。
夏眠恍惚地問:“教授,國內有這麽多鑒定師,為什麽邵氏會委托你?”
章教授一邊回憶,一邊緩緩道:“還記不記得,你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實習的時候,經你鑒定的那一顆跟随歷史上某位西方貴族的VVS1淨度的鑽石,當天被賣出了天價。”
夏眠當然記得。
那一枚鑽石的中文名字叫“荷魯斯之眼”,是淨度高達VVS1的D色白鑽,內部近乎完美無瑕,重達59.45克拉,外形是與四大名鑽之一的“攝政王”相似的古墊形琢刻形狀。
最初鑒定它的不是夏眠,而是她的師姐謝茵,她為它設置了底價八百萬美元。
夏眠第一次見到“荷魯斯之眼”,是在拍賣開始的當天晚上,距離它登上講臺前五分鐘。
她曾在綜合文獻中看過它的黑白照片,它于1875年被發現于南非奧蘭治自由邦的賈格斯豐坦鑽石礦,曾被置于英國皇室的皇冠與權杖中,但因戰争的原因最終跟随着法國一名伯爵。
鑽石跟古董文物一般,附帶的歷史和故事會讓它日久彌新。
夏眠立刻打印出記載它的綜合文獻和相關資料,重新趕回拍賣會的現場。當時鑽石已經被珠寶收藏家競相争奪,拍賣師與夏眠了解情況後,回到展臺,面對着衆多的鎂光燈說出最符合“荷魯斯之眼”的價格——兩千萬美元。
最終這一枚鑽石以七千三百萬美元的天價成交。
多虧了夏眠的慧眼識珠,才沒有讓這一刻鑽石獨有的意義泯滅。自那起,她被業界更多人事熟知,所有人都感嘆她的年輕。
章教授在夏眠詫異的眼神中說:“現在一提,你應該知道那一顆鑽石是被誰買下了。”
是邵義。
那時邵義已經接過了集團分配給他的珠寶業務,為自己建立的珠寶公司尋覓一些得力的鑒定師。
他的助手聯系拍賣行的經理,通過經歷朝夏眠伸出橄榄枝,但當時被章教授拒絕了。
“我認為你更适合科研,珠寶企業的鑒定工作和你不搭。不過當時未曾過問你的心意如何,我就與邵義的助手交換了名片。回到學校時,我已經把這件事忘記了。”章教授問,“夏眠,你不會怪我吧?”
她輕輕一笑:“我不會的。”
她縮回自己的位置,心情複雜。
原來她和邵義在這麽早的時候,就有了交集。
作者有話要說:我修複了之前的一個BUG,葉介說夏眠鑒定的鑽石淨度是VS2,其實應該是VVS1,這個等級的鑽石淨度更加完美無瑕。然後這裏小小科普一下,根據GIA的鑽石顏色分級,最高級別D色的鑽石最接近無色。
荷魯斯之眼鑽石是我自己編的啦,時間、發現地點和歷史故事不值得考究的哦,完全沒有這回事呢~
其實邵義和夏眠還有淵源的啦,這裏只是小小的一個插曲。
最後補充,邵氏家族的金屬探測器專利是林至的哦,就是我另一部小說《怎麽還沒表白》的男主,大家可以點進我的專欄裏面看一下~夏知和林至也會在這一篇裏小小地出現一下啦~
感謝看我文、留言、收藏的小可愛,我愛你們~
更新很慢,謝謝諒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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