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顆心橫沖直撞。◎
得知自己被A大錄取那天, 是個雨天。
入夏多雨,悶雷陣陣,空氣裏都彌漫着潮濕的味道,水聲萦繞耳畔, 雨水沖刷着整座城市。
薄硯就是在這樣一個悶熱的雨天, 突然給她打電話的。
“恭喜哦, 薄詩小朋友。”他笑着說, “我看到名單, 你被A大錄取了。”
……不用去加州了。
薄詩慢慢垂下眼睑, 心口一塊大石落下,她終于松了口氣:“太好了。”
薄硯勾了下唇, “先別高興得太早,爸媽那邊怎麽說?”
“你指什麽?”
“季霖啊。”薄硯語氣輕佻, “他可喜歡你得不得了呢。”
“……”薄詩皺眉,“那與我無關。”
薄硯樂了, 顯然是想看好戲:“那我只能幫你瞞一段時間, 到時候事情敗露了, 你自己跟爸媽說。”
“……行。”
也只能這樣了,薄詩想。
挂了電話後, 她摩挲着手機屏幕,指尖在通訊錄置頂的那個名字上來回劃過,還是沒有狠下心, 直接撥過去。
躊躇了半天,倒是淩禹先給她發來消息。
Advertisement
【薄詩, 有空嗎?】
【問你個問題, 如果可以養寵物的話, 你喜歡貓還是狗?】
?
薄詩愣了愣, 接着微微思索。
貓和狗在她的偏好裏,其實并沒有太大區別,因為母親有嚴重的貓毛過敏,他們家裏是不可能養寵物的。
但當腦海裏閃過一張冷淡的,永遠睥睨看人的臉孔時,薄詩頓了頓,還是不由自主打字回他:
【貓。】
……诶?
看着這個回複,淩禹咦了一聲,稍有些驚訝。
男生意外地咂了咂舌,伸手拍了拍自己腳邊正汪汪吐着舌頭的小狗腦袋,另一只手打字回:
【貓是挺可愛的。】
這句話發出去,薄詩沒再回複,淩禹只能低頭,對圍着自己轉圈的小狗無奈道:“果果,別鬧了。”
“本來還還以為她會喜歡狗呢。”淩禹笑了笑,又自言自語,“算了,下次再說吧。”
小狗疑惑地歪頭,搖了搖尾巴,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躊躇半天後,薄詩還是給程宿嶼打了電話。
懷着滿心惴惴,鄭重按下了通訊錄中他的名字,嘟聲響起的同時,她也在屏住呼吸等待。
然而可惜的是,電話一直忙音,程宿嶼沒接。
他好像總是很忙。
‘……這樣的陰雨天,程宿嶼會在幹什麽呢?’
薄詩看向窗外,忍不住想。
“記得來複診。”
面對老熟人,夏沛也不再多囑咐,開完藥後讓他去交錢,随意朝程宿嶼的腿瞥了眼,他冷嗤一聲:“就你這樣的,還學人家打架。”
程宿嶼平靜道:“意外而已。”
“呵,意外。”夏沛翻了個白眼,搖頭道:“像今天這樣的陰雨天,不好受吧?”
程宿嶼不答。
夏沛擺了擺手,随他去了:“行吧行吧,拿完藥趕緊回家,別在我面前礙眼。”
程宿嶼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外面雨勢已經小了些,但整體還是淅淅瀝瀝,像是連綿不斷落不盡似的。
打開剛才靜音的手機看了眼,發現薄詩的那通未接來電後,青年表情一頓。
他腳步停下,清瘦的身形站在雨中,垂下眸,正想回撥的時候,夏沛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程宿嶼順手按了接聽。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對面說:“喂,程宿嶼?剛才忘了說,這兩天看天氣預報老下雨,你最好還是少出門,省得舊傷又被帶起來,複發就不好了……”
程宿嶼望向遠方,沉默了一瞬,才說:“……知道了。”
“會注意的。”
風吹得樹葉沙沙響,周圍是冰涼的雨。
低頭看向潮濕的水泥地,青年的神情看不出異樣。
轉身回到屋檐下,他偏頭點煙。
男生蒼白的臉上唇色極淡,沒什麽氣色,他手有些顫,點火的動作卻是穩的,随着空氣中逐漸彌漫起淡淡煙草味,程宿嶼終于吐出呼吸,眼裏翻湧着的莫名情緒,也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因為這個插曲,薄詩剛才打來的那通電話,他最終也沒再回。
回到家後,程宿嶼只給薄詩發了條簡訊,問:【怎麽了?】
隔了一段時間,薄詩回他:【沒什麽。】
程宿嶼看到這三個字,斂了眸,放下手機,沒有再問。
薄詩和薄硯差了四歲,生日差了一個月。
薄硯是六月二的生日,她是七月一。
“A大的錄取通知書拿到,馬上又要過成年禮了,好事紮堆趕上,你有什麽不開心的?”
薄硯稀罕地挑了挑眉,問她,“怎麽,還想着程宿嶼呢?”
表情悶悶不樂的。
薄詩撇嘴:“才不是。”
她晃了晃手機,朝薄硯說:“季霖說他要回國。”
“嗯?”薄硯有些意外,“他特地回來給你過生日?”
“好像是。”薄詩皺着眉,有些煩悶,“我明明跟他說了不用來……”
“你說了他就會聽?”薄硯笑了,“回國慶生這麽浪漫的事,他這是在跟你獻殷勤呢。”
“……”薄詩瞪他,“閉嘴吧你。”
薄硯聳了聳肩,不說了。
“算了,這事先不急。”薄詩嘆氣,“總會有辦法解釋的。”她不去加州這件事。
說這話時她全然沒有想過,距離季霖來的那天,居然會比她預計的還要早。
六月底的時候,季霖的飛機抵達A市。
那天是個沒勁的聚會,薄詩被薄硯用“程宿嶼也在”的理由騙過去玩,本以為能趁人多偷看他幾眼的,結果程宿嶼居然後半場才能到,周圍都是些玩咖在那兒吹水,薄詩有些不大高興。
玩到一半時,徐年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他朝薄詩抛了個媚眼,笑着打趣:“我說妹妹,豔福不淺啊?”
薄硯正好路過,忍不住啐他:“你沒有妹妹?叫誰妹妹呢?”
徐年笑嘻嘻和他聊了兩句,轉頭摟着個美女走了。
薄詩一頭霧水,想着徐年剛才說到一半的話,有些疑惑。
但到底人已經走了,她也懶得追出去問,于是作罷。
一直到季霖突然出現在會所,且目标明确地直奔她而來時,薄詩才懊惱極了自己剛才沒有多問一句,以至于錯失了跑路的機會。
“Freya,終于見到你了!”
季霖剛到A市就給薄詩打了電話,她沒接,輾轉從徐年那兒得知她在這裏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這會兒薄詩還沒反應過來,季霖已經三步并做兩步走過來,無比熱情地拉住她的手,感慨:“Freya,你變漂亮了。”
“……”
周圍人的打量讓薄詩有些頭疼。
從季霖的手中掙脫出來,她揉了揉眉心,轉身往沙發上一坐,嘆氣道:“你怎麽今天就來了?”
不是說生日當天嗎。
季霖:“你一直不來加州,我就回國來找你了。”
“……”
他一提起加州,薄詩的眼皮就忍不住直跳,偏偏季霖還沒感覺,一個勁往她雷點踩。
“對了Freya,你收到桑頓的錄取通知了嗎?”
薄詩安靜兩秒,岔開話題:“這個可能要再議。”
“再議?什麽意思?”季霖不解其意,繼續刨根問底,“是叔叔阿姨沒給你安排好嗎?”
“那倒不是。”薄詩有些尴尬,“安排倒是安排好了……”
季霖疑惑:“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去?”
“……”
他問得緊,薄詩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道:“但我現在不大想去。”
“什麽?”
季霖懵了一下,“你不想去加州了?”
“準确來說,”薄詩糾正他,“是我不打算出國了。”
說出來的剎那,她驀地感覺松了口氣,像是了卻一樁心事般,但季霖卻不淡定了。
他歘地一下站起來,“薄詩,你瘋了?”
“我沒瘋。”薄詩很平靜,“我就是不想去。”
季霖睜大了眼睛,“那我們兩個……”
“沒可能。”薄詩說。
下一秒,季霖的表情愣住了。
他深吸口氣,重新坐回沙發,拽過薄詩的手腕,嗓音驟然擡高,語氣難以置信:“Freya,你在開玩笑對不對?我爸媽都說了,我們兩個明年可是要訂婚的……”
餘光裏,薄詩瞟見門口過去了一個人影。
那人高高瘦瘦,身形清冷。
即便只是個側影,但因為是程宿嶼,她不會認錯。
薄詩幾乎是在瞬間反應過來,起身甩開季霖的手,頭也不回追了過去。
季霖怔了怔,循着她視線回頭看時,門口已經沒有人了。
他只看見薄詩追出去的背影,義無反顧。
“程宿嶼!”
薄詩在陽臺找到程宿嶼的時候,他整個人籠罩在夜色中,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向外望。
青年手裏點燃了支煙,在暮色中散發着星點光亮。
程宿嶼膚色冷白,眉眼又淡,薄詩目光落在他拿煙的手上,能看見上面泛起的青筋。
聽到薄詩的聲音,程宿嶼回頭,似乎有些不解她會來,一瞬不瞬注視了她許久,才開口。
晚風帶起一陣涼意,也讓薄詩聽清了他說的話。
“你要出國了?”程宿嶼問。
“……”腦子裏嗡嗡的。
有什麽東西仿佛在胸腔裏翻滾,一顆心橫沖直撞。
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光是站在這裏,就好像是一種煎熬。
那可能是薄詩最有勇氣的一天。
她一聲不吭地上前,沉默着走到程宿嶼面前,然後擡頭,靜靜看着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她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注視着他,目光一錯不錯。
很難形容這樣晦澀的氣氛,就像是盛夏的最後一場雨,悶熱又潮濕,連空氣裏都透着股黏膩。
直到薄詩終于開口:“程宿嶼,我不出國。”
她仰着頭,認真看向他說:“我去A大,讀音樂系。”
“……”
那是一陣讓人心悸的安靜。
程宿嶼沒有吸煙,只任由煙這麽燒着。
手上的煙燃盡,差點就要燙到他手的時候,程宿嶼冷淡地掐了煙,俯身吻了下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