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伏地魔那時就該知道他要對付的是什麽,可惜他沒有!”
哈利不再試圖争辯,他坐在那,看着面前踱來中踱去的鄧布利多,沉思起來。他想到了他的母親、他的父親,想到了塞德裏克和哭泣的秋·張,想到了在格裏莫廣場找不到小天狼星的一瞬絕望,想到了伏地魔的種種罪行。他的胸中騰起一股烈焰,直燒到喉嚨口。
“我們中有一個會把對方殺死。”哈利說。
他終于明白了鄧布利多要告訴他的意思,那就是:被拽進角鬥場去面對一場殊死搏鬥和自己昂首走進去是不同的。也許有人會說這二者之間并無多少不同,但鄧布利多知道——我也知道,哈利帶着一陣強烈的自豪想道,我父母也知道——這是世界上全部的不同。
☆、冠冕藏匿之地
“你要去我們學院?現在?”秋驚訝地看着哈利,手上還捏着剛剛用來擦嘴的手帕。午餐從桌子上消失沒一秒鐘,哈利便跑到了她面前。
“只是想看看拉文克勞的冠冕。”哈利說:“我可以披隐身衣。”
秋不太明白他為什麽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但還是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此時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哈利跟着秋來到塔樓外,披上隐形衣,随後第一次進入了那個他無數次目送秋消失的大門。
塔樓的最頂端有一塊古老光滑的木板,上面鑲嵌着一個鷹狀青銅門環,旁邊已經站着幾個低年級的小孩,看到秋的到來,顯然松了一口氣。秋走到門環前,哈利小心地跟在她身後,注意不碰到那些眼巴巴等着進去的小孩,緊接着,他聽到門環用輕柔的嗓音問道:“梅林的胡子有多少根?”
哈利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但秋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稀奇古怪的問題,淡淡地答道:“人們吃驚的瞬間有多少次,就有多少根。”
“這樣可以嗎?”一個看起來只到哈利腰那麽高的小男孩懷疑地問:“我剛剛報了人體平均毛發量都沒打開。”
“有道理。”門環代替秋回答了他的問題,向後輕輕旋開了。
秋率先走了進去,沖他溫柔地笑了笑:“有時候不必太當真,門環是會思考的。”
哈利看着幾個小孩将信将疑地跟着爬進門去,不由嘴角上揚,然後也跨了進去。
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是一間很大的圓形屋子,牆上開着雅致的拱形窗戶,藍色和青銅色絲綢垂挂其上,窗外正對着遠山的優美風景。天花板是綴滿星星的穹頂,與之相配的是同樣綴有星星的深藍色地毯,使得哈利産生了一種墜入星空的錯覺。
房間裏除了每個公共休息室都會有的桌椅,還有很多滿滿當當的書架,不時有戴着拉文克勞徽章的學生從上面取下一本。門對面的壁龛中放有羅伊納·拉文克勞的半身白色大理石像,旁邊的一扇門通往上面的宿舍。秋在壁龛附近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不動聲色地指了指那個塑像,小聲說道:“那就是拉文克勞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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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了拉文克勞頭上那精美的、沉甸甸的、鑲滿寶石的……假冠冕。
“嘿,秋。”他上前又摸了摸那頂逼真的石像冠冕,不死心地問道:“真的冠冕去哪了?”
“這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哈利。”秋瞟了一眼四周的人們,發現沒有人看過來,低聲告訴他:“每一屆都有很多學生問過我們院的幽靈,但從來沒人成功過。”
“為什麽要問格雷夫人呢?”哈利十分不解,在他的印象中,差點沒頭的尼克可不像是對格蘭芬多寶劍很了解的樣子:“她在霍格沃茨待了很多年嗎?”
“當然。”秋更仔細地環顧了一圈,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出去說。她靜悄悄地離開座位,示意哈利跟上,然後推開了那塊圓圓的木板。
“或許你不了解,但我恰好是歷年來知道格雷夫人真實身份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來到外面後,秋終于把音量調到了正常的大小,哈利也把隐形衣拿了下來。他們找了一條僻靜的小路繼續這個話題。
“我以為霍格沃茨的鬼魂生前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普通人呢。”哈利笑着說:“像尼克和胖修士。”
“你這樣說也沒錯,比起她母親,格雷夫人的确算得上普通,這麽多年來也只是給拉文克勞新生指指路什麽的——所以她才需要那頂冠冕。”秋耐心地對哈利解釋道:“她是羅伊納·拉文克勞的女兒。”
哈利驚訝了幾秒鐘,然後繼續問道:“所以,只有她知道冠冕的下落了?”
秋低頭想了想,猶豫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哈利。”
“每年幾乎都有想要從她嘴裏套到冠冕下落的拉文克勞學生,可就我所知,沒有人成功過,所以——”
“你覺得冠冕已經不在她手上了?”
“我們倆真是越來越心有靈犀了。”秋·張拉下哈利的領子,輕輕親了他一下。
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的比賽很快就要到來,由于哈利已經解除了禁賽,那麽勢必就會和秋·張面對面打一場。說來也很奇怪,明明他們都是現役隊員,上一次在比賽中見面卻還是三年前,後來不是秋對金妮,就是他對拉文克勞的替補找球手。因為球隊訓練越來越密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在一起聊點除了學習和魁地奇以外事了,哈利從拉文克勞塔樓離開以後才後悔莫及地想起來,應該和秋多待一會的。
他現在除了在霍格沃茨留意馬爾福,還要尋找格雷夫人,在赫敏的建議下,哈利仔細斟酌了語言,還是給小天狼星寫了信。海德薇離開之後,他有點隐隐的擔憂,上一次給小天狼星寫信還是假期的時候問格裏莫廣場為什麽突然不再作為總部,得到的回複是因為克利切證明了它有搞破壞和洩密的可能性,導致整個房子都不再安全。小天狼星的行動力很強,第二天就把它送到了霍格沃茨來,還把小精靈的歸屬權直接給了哈利,這個行為的後果就是哈利已經不太敢給他寫信了,生怕下一次小天狼星又給他送來什麽難以處理的東西。
好在,一周之後的早餐時間,海德薇只帶來了一封信。哈利留到只有羅恩和赫敏在身邊的時候才拆開了信封,信上除了簡短的問候以外,滿篇都是他對冠冕可能存在的地點的調查結果。大概以為哈利找冠冕是為了自己戴,他特別強調了一句,冠冕本身具有強大的魔力,普通人(甚至包括拉文克勞的女兒)戴上,都會使大腦受到強烈的損傷。
赫敏對于冠冕的興趣顯然超過了其他魂器,為此,她自告奮勇幫哈利去找格雷夫人,這倒是讓他省了不少心,既不用麻煩秋,也可以擠出更多的時間來訓練。雖然根據赫敏的話,她幾次去找格雷夫人都無功而返,這個幽靈簡直油鹽不進,現在還開始生她的氣了,但這件事眼下也沒那麽着急。凱蒂歸隊以後,迪安就又成了不上場的替補,羅恩比以前的狀态好多了,最後一次訓練的時候多救了好幾個球。
這場關鍵性的比賽的前奏仍舊是那些內容:兩學院的學生在走廊上威吓對方的球隊;在個別球員走過時大聲排練針對他們的口號;球員們則要麽大搖大擺地享受關注,要麽在課間沖進盥洗室嘔吐。哈利比他們都更糾結一點,他考慮的問題是自己贏了比賽以後秋會不會幾天不和他說話。現在他們之間相處已經非常随意輕松,和所有情侶一樣甜蜜,但哈利卻越來越害怕和秋鬧矛盾——如果他失去了秋,身邊就只剩那些在槲寄生底下圍堵他的那些女生,再也沒有一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這個場景光是想想就讓哈利難受得要命。
然而命運似乎有意讓哈利避免和秋·張正面對決。就在同拉文克勞比賽的幾天之前,哈利獨自從公共休息室走去吃晚飯,多半是出于習慣,又拐到八樓走廊上,邊走邊看活點地圖。一開始他找不到馬爾福,猜想那小子又去有求必應屋了,然後他看到标着馬爾福的小點站在樓下一個男盥洗室裏,旁邊不是克拉布和高爾,而是哭泣的桃金娘。
哈利盯着這不太可能的組合,沒留神撞到了一副盔甲上。稀裏嘩啦的響聲把他從沉思中喚醒了。他怕費爾奇出現,趕快沖向大理石樓梯,跑到下一層走廊上。他把耳朵貼到盥洗室的門上,但什麽也聽不見。他輕輕地推開了門。
德拉科·馬爾福背着門站着,手扶着水池邊,淡黃色的腦袋低垂着。
“別這樣。”哭泣的桃金娘溫柔的聲音從一個隔間傳了出來:“別這樣……告訴我是什麽事……我可以幫你……”
“誰也幫不了我,”馬爾福全身都在顫抖:“我幹不了……幹不了……辦不成……如果不快點辦成……他說他會殺了我……”
哈利心中猛然一震,腳像被釘在了那兒,他發現馬爾福在哭——真的在哭,眼淚從他蒼白的臉上流到肮髒的池子裏。馬爾福抽噎着擡起頭,渾身一激靈,從破鏡子裏看到哈利正在身後瞪着他。他急忙轉身抽出魔杖,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衛,打鬥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但這麽激烈還是頭一回。
“別打了!別打了!”哭泣的桃金娘尖叫着,聲音在瓷磚盥洗室裏回響。沒有人停下,馬爾福炸了哈利身後的垃圾箱,而哈利的鎖腿咒從馬爾福耳後的牆上彈回,把哭泣的桃金娘身下的抽水馬桶打得粉碎。桃金娘高聲尖叫,水漫了一地,哈利滑倒了,馬爾福扭歪了面孔叫道:“鑽心剜——”
“神鋒無影!”哈利在地上大吼一聲,他想起這個在混血王子的書上看來的對敵咒語,一時來不及多想,瘋狂地揮舞着魔杖。
馬爾福的臉上和胸口血如泉湧,好像被無形的寶劍劈過一般。他踉跄着向後退去,撲通一聲倒在積水的地上,濺起大片水花,魔杖從他軟綿綿的右手裏掉了下去。
“不——”
哈利腳下打着滑,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奔向馬爾福,只見他的面孔已經變得鮮紅,蒼白的手抓着浸透鮮血的胸膛。
“不——我沒有——”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在馬爾福身邊跪了下來。馬爾福倒在血泊中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哭泣的桃金娘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殺人啦!盥洗室裏殺人啦!殺人啦!”
門在哈利身後砰地打開了,他驚恐地擡起頭,看見斯內普臉色鐵青地沖了進來。他粗暴地把哈利推到一邊,跪到馬爾福跟前,抽出魔杖,沿着被哈利咒語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口子移動着,嘴裏念着一種唱歌似的咒語。
哈利還在旁邊看着,被他自己做的事吓傻了,幾乎沒意識到自己也浸在鮮血和污水裏。哭泣的桃金娘還在他們頭頂上抽泣和哀號。斯內普第三次施完破解咒後,傷口差不多愈合了,他半拖半抱地把馬爾福扶了起來。
“你需要去校醫院,可能會有一些傷疤,但如果及時用白鮮的話,也許連傷疤都可以避免……走吧……”
斯內普攙着馬爾福走出去時,在門口回過頭來,用冰冷而憤怒的語氣說道:“你,波特……在這兒等我。”
哈利絲毫都沒有想到不服從,他慢慢站起來,渾身戰栗,低頭看着積水的地面,那上面浮着一朵朵紅花般的血跡。他甚至沒有勇氣叫哭泣的桃金娘停止吵鬧,她還在繼續哭哭啼啼,但已越來越明顯地帶有享受的味道。
斯內普十分鐘後回來了,他走進盥洗室,關上了門。
“走開。”他對桃金娘說,她倏地鑽回抽水馬桶,留下一片令人耳鳴的寂靜。
“我不是有意的。”哈利的聲音在冷冰冰、濕漉漉的空間回響:“我不知道那個魔咒是幹什麽的。”
他試圖辯解,但斯內普沒有理睬。
“我顯然低估了你,波特,”他平靜地說,“誰想得到你會這種黑魔法呢?那個魔咒是誰教你的?”
“我……我看來的。”
“在哪兒?”
“是——圖書館的一本書裏,”哈利臨時亂編道,“我想不起書名——”
“撒謊。”斯內普說。哈利喉嚨發幹,他知道斯內普要做什麽,而自己從來不能阻止……
盥洗室在他跟前晃動起來,他努力摒除所有的思想,但不管怎麽努力,混血王子的《高級魔藥制作》還是模糊地浮到了眼前……在這一片狼藉的浸水的盥洗室中央,他望着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眼睛,僥幸地希望斯內普沒有看到,然而——
“把你的書包拿給我。”斯內普輕聲說:“還有你所有的課本。所有的。拿到這兒來。快!”
争辯已經沒用,哈利馬上轉身踩着水跑出盥洗室。一到走廊裏,他便拔腿朝格蘭芬多塔樓跑去。大部分人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走,見到他一身血水都很驚詫,但他只顧往前跑,沒有回答向他投來的一個個問題。混血王子令他驚愕不解,好像一個可愛的寵物突然變得兇殘起來——這樣一個危險的魔咒,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斯內普看到了又會怎樣?會不會告訴斯拉格霍恩?會不會把那本已經變得像導師和朋友的書銷毀?
哈利不能讓這種事發生……他不能……
他在樓梯頂上找到羅恩,氣喘籲籲地讓他把自己的魔藥課本拿來給哈利,随後沖進公共休息室,抓起書包,不顧幾個吃完飯的人驚訝的目光,鑽出肖像洞口,沿八樓走廊疾奔。
他在巨怪跳舞的挂毯前突然剎住了腳步,閉上眼睛開始來回踱步。
我需要一個地方讓我藏書……我需要一個地方讓我藏書……我需要一個地方讓我藏書……
他在那段空牆前來回走了三次,當他睜開眼睛時,終于看到了有求必應屋的門。哈利拽開它沖了進去,盡管又急又怕,還是倒吸了一口氣——此刻他宛如身處一座由歷代霍格沃茨人藏進來的物品堆砌而成的城市,高窗透進來的光線照亮了搖搖欲墜的破家具和成千上萬本□□之間的街巷,有幾個帶翼彈弓和狼牙飛碟仍然有氣無力地在堆積如山的禁物上盤旋。他看到一些破瓶子裏盛着已經凝固的魔藥;還有帽子,珠寶,鬥篷,像是火龍蛋殼的東西;幾個塞住口的瓶子裏還在閃着邪惡的光;還有幾柄生鏽的劍和一把血跡斑斑的大斧。
哈利匆匆走進這寶藏堆中的一條小巷,向右一拐,經過一個巨怪标本,又跑了一小段,在破裂的消失櫃(就是去年蒙太在裏面消失的那個)旁又向左一拐,最後停在一個表面起泡、像被潑過強酸的大櫃子前。他打開吱吱嘎嘎的櫃門,那裏面已經藏了個籠子,籠子裏的東西早就死了,從骨骼上看有五條腿。他把混血王子的書塞到籠子後面,用力關上門。
他停了一會兒,心髒劇烈地跳着,環顧着雜物堆……在這麽多破爛中間,他能找得到這個地方嗎?他從旁邊的板條箱頂上抓下一個醜陋的舊發套蓋在上面,還有一頂鏽暗的冠冕,然後他飛快地沖過藏滿雜物的街巷,一直跑到走廊上。
哈利站住了,他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轉身,朝藏書的地方跑去。那頂冠冕靜靜地待在原地,透過晦暗的光線在這座廢棄之城中打量着他。
不,這不可能……哈利感到自己的心怦怦跳起來,他抓起冠冕,反反複複仔細地看着,然後将它塞到了袍子下面。在他離開有求必應屋,狂奔向盥洗室的時候,一股狂喜從他心底湧出,幾乎蓋過了此時的恐懼。
☆、預言真相
哈利拙劣的謊言并沒有騙過斯內普,他讓哈利每星期六都去地下室關禁閉,直到學期結束,也就是說,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将與他失之交臂。
斯內普對教員們宣傳了此事,哈利被叫出公共休息室,在麥格教授跟前煎熬過了極其難堪的十五分鐘。麥格說他沒被開除已經很幸運了,并說她完全支持斯內普作出的處分。此後,為了避免聽哭泣的桃金娘在城堡裏的每個盥洗室散播這個故事,他連晚飯也沒有吃,帶着那個冠冕徑直來到了校長室。
鄧布利多還在,對于他和馬爾福的争鬥并沒有多說什麽,可即便是一個目光,也足夠讓哈利感到比面對麥格教授時更甚的羞愧。他把冠冕留在了校長室,鄧布利多說他自會檢驗這個魂器的真假,并負責銷毀它,哈利只需要去關他的緊閉,并且反思這樣魯莽行事的後果。
第二天他要忍受斯萊特林學生的奚落,更不用提格蘭芬多學生的怒氣,因為他們的隊長闖了禍被禁止參加本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找到魂器的興奮很快被不能參賽的難過取代,到了星期六上午,不管對別人怎麽說,哈利內心甘願用世上所有的福靈劑來換取和隊員們一同走向魁地奇球場。
哈利離開那一群群戴着玫瑰花結和帽子、揮着旗子和圍巾擁進陽光中的同學,獨自走下石階,進入地下教室,一直走到聽不見遠處的喧鬧聲。斯內普讓他清理舊檔案,是霍格沃茨犯錯的人及其懲罰的記錄,需要他在墨水變淡或是卡片被老鼠破壞的地方把不清楚的字跡謄寫清楚,并按字母順序排列,放回盒子裏。并且不許使用魔法。
“我想你可以開始了。”斯內普嘴角浮現出惡意的微笑。哈利怒火中燒,他咬着牙不讓自己反擊,在文件盒前面坐了下來,把一個盒子拖到面前。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這個工作枯燥乏味,毫無意義,時而還會讓他心中一揪,因為他讀到了他父親或小天狼星的名字,有時還加上萊姆斯·盧平和小矮星彼得。他一邊抄寫他們的種種過錯和對他們的懲罰,一邊想象着外面的情形,比賽大概剛剛開始……找球手是金妮對秋……
哈利一次次地去瞄牆上滴答滴答的大鐘,它好像走得只有普通的鐘一半快。時針指到十二點半的時候,哈利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一點十分,給哈利分配過任務後就沒再說話的斯內普終于擡起頭來。
“我想可以了。”他冷冷地說:“弄到哪裏作個記號,下星期六上午十點繼續。”
“是,先生。”
哈利把一張折起的卡片胡亂塞進盒子裏,在斯內普改變主意之前趕緊溜出門,沖上石階,豎起耳朵捕捉着球場傳來的聲音,可是那邊靜悄悄的,球賽已經結束了。他在擁擠的大禮堂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跑上大理石臺階。無論格蘭芬多輸了還是贏了,球隊通常都在公共休息室裏慶祝或悲傷。
哈利在胖夫人身後的洞口處出現時,裏面正爆發出喧鬧的歡呼聲,人們看到他都高喊起來,幾只手把他拽進了房間。
“我們贏了!二百五比二百四!”羅恩大聲叫着跳過來,朝哈利揮舞着銀杯:“你得承認,哈利。秋·張就是不會把握時機,金妮每次都在他們來不及追上比分的時候逼她結束比賽!”
哈利看着四周,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麽明顯。他此刻真想給金妮一個大大的擁抱,為他不至于陷入兩難境地。
進入六月,哈利和秋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有限,她的N.E.W.T考試臨近,而哈利也要準備自己的期末複習,這一次沒有秋幫他了,自己翻筆記成為了一件困難且枯燥的事情。就連周末,他也不能和秋在黑湖邊約會,或者一起飛兩圈,因為斯內普關他禁閉的時間越來越長,并且有意提及哈利錯過了美好的天氣及其帶來的種種機會。
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懷念那些和秋待在一起的時光,哪怕是坐在圖書館陪她學習,也比對着油膩膩的斯內普強。現在他面對的是陰暗的地下室,類似福爾馬林的魔藥氣味,而不是秋的茉莉花香,很明顯,斯內普長得也沒有那麽令人賞心悅目,更不要提他時不時讓哈利火大的諷刺。
鄧布利多的第五次補習在這種情況下到來,也算是給了哈利一點安慰,他記挂着冠冕的事情,同時也想知道鄧布利多是不是找到了其他的魂器,趕忙走出公共休息室,順着八樓向前急奔。這時,哈利聽到一聲尖叫從旁邊的一個走廊裏傳出來,他握緊魔杖沖了過去,看見特裏勞妮教授倒在地板上,腦袋被亂七八糟的披肩蓋住,幾個雪利酒瓶散落在一邊,有一個已經碎了。
哈利急忙跑上前去扶她,詢問發生了什麽事,以及她是否受傷。他注意到此時他們正站在一面巨怪跳舞的挂毯前邊,左邊是光滑堅硬的石牆,後面藏着——
“教授,你剛才是不是想進有求必應屋?”
“你說什麽?”她目光突然變得有點躲躲閃閃的。
“有求必應屋。”哈利重複道:“你是想要進去嗎?”
“我——嗯——本來希望存放一些個人用品……但是裏面已經有人了。”特裏勞妮教授說,一邊警惕地用披肩圍住自己,低頭用她那雙放大了好幾倍的眼睛盯着哈利:“我不知道學生們也知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哈利掃了一眼地上的雪利酒瓶,覺得這很奇怪,當初他想藏起混血王子的課本時,有求必應屋為他開過門:“是誰在裏面?”
特裏勞妮教授看上去有點被哈利急切的問話吓着了,嘟囔着“不知道”,只是說那似乎是種愉快的叫喊聲,好像是在慶祝什麽,接着她就頭朝前被扔了出來。
哈利的心中逐漸升起一種不妙的猜想。
“我認為你最好告訴鄧布利多教授。”他說:“應當讓他知道馬爾福在慶祝——我是說,那個把你從屋裏扔出來的人。”
“校長暗示過希望我最好少去拜訪他,”特裏勞妮教授挺直了身體,冷淡地說,“我不會死乞白賴地纏着不尊重我的人。如果鄧布利多決定不理會紙牌的警示——很明顯,閃電擊中的塔樓,災難,不幸,越來越近……”
“沒錯。”哈利又說:“嗯……我還是認為你應該告訴鄧布利多,關于這個聲音,後來的漆黑一片,以及你被扔出有求必應屋……”
特裏勞妮教授似乎考慮了一會兒,但是哈利看得出來,她喜歡再講述一遍她這段小小的歷險。過了片刻,她彎下腰,抱起她的雪利酒瓶,随手扔進了旁邊壁龛上一個藍白色大花瓶裏,和哈利一起走向校長室。她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費倫澤對她的質疑,盡管瓶子已經在身後很遠的地方,他還是能夠聞到一股非常濃烈的雪利酒的氣味。
“我清楚地記得鄧布利多對我的第一次面試。”特裏勞妮教授用沙啞的聲音說:“他深深地被我打動了,當然,鄧布利多很客氣,親自到旅館裏來拜訪我。我必須承認,一開始我覺得他對占蔔似乎沒什麽好感……我記得我開始感到有點奇怪,我那天沒吃多少東西……但是後來……”
現在哈利才開始真正注意聽了,因為他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特裏勞妮教授做出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經歷的預言,那個關于他和伏地魔的預言。
“……但是後來我們被西弗勒斯·斯內普粗暴地打斷了!他胡扯說是上錯了樓梯,然而我疑心他是在偷聽鄧布利多對我的面試被抓到了——你瞧,他自己當時也在找工作,無疑想學到一些經驗。嗯——哈利,親愛的?”
她這才意識到哈利已經不在身邊,回過頭看了看,他站在那裏,離她已有十步之遙。
哈利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是斯內普偷聽了預言。是斯內普把預言的消息告訴了伏地魔。是斯內普和小矮星彼得兩個人讓伏地魔去追殺莉莉、詹姆和他們的兒子……
往事在他腦子裏盤旋,逐漸膨脹,甚至蓋過了冠冕和魂器,直到他再也想不起其他事情,只有一波又一波的震驚向他襲來,淹沒了一切。
哈利撇下特裏勞妮教授,一步三級地沖上了移動的螺旋形樓梯。他把校長室的門捶得咚咚響,在那個鎮靜的聲音說出“進來”之前就沖進了門內。鳳凰福克斯轉身看了一眼,它明亮的黑眼睛裏映着窗外金色的落日,閃閃發光。鄧布利多正站在窗前看着校園,臂上搭着一條長長的黑色的旅行鬥篷。
“嗯,哈利,我答應過你可以跟我一道去。”
哈利愣了一下,同特裏勞妮教授的交談似乎使哈利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他的頭腦也好像反應遲鈍了。過了半天,他才想起他最初迫切想趕到鄧布利多辦公室來的原因。
“你找到下一個魂器了?”
“我想是的。”鄧布利多平靜地答道:“而且我可以欣慰地告訴你,那頂冠冕是真的,我已經銷毀了它,我們現在只剩下三件魂器了。”
憤怒和憎恨在他心中與震驚和激動鬥争着,有好大一會兒,哈利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鄧布利多以為他是在害怕,但完全相反,害怕是他此刻完全沒有的感覺。他內心充滿了對斯內普的憎恨,想不顧一切地去冒險做點什麽的欲望在這幾分鐘裏陡增了十倍。這一切似乎都寫在哈利的臉上,鄧布利多把目光從窗前移開,更仔細地看着哈利,銀色的雙眉緊鎖着,中間形成一條淺淺的豎紋。
“你怎麽了?”
“沒什麽。”哈利趕緊撒謊道。
“什麽讓你這麽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
“哈利,你大腦封閉術從來就不高——”
這句話像火星一樣點燃了哈利的憤怒,他控制不住地大喊起來,身後的福克斯輕輕地尖叫了一聲。
“斯內普!是他把預言告訴了伏地魔,就是他,他在房間外偷聽了,特裏勞妮告訴我的!”
鄧布利多的表情毫無變化,但哈利似乎覺得,在鮮紅的落日襯下,鄧布利多的臉色還是變白了。過了好一會兒,鄧布利多一句話也沒說。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些的?”他最終問道。
“剛剛知道!”哈利說,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吼出來,卻不能自己:“你還讓他在這裏教書,是他告訴伏地魔去追殺我的父母的!”
哈利喘着粗氣,像是在搏鬥一樣,他轉過身背向仍然一動不動的鄧布利多,在書房裏來回踱步,搓着手指的關節,盡力克制着要摔東西的沖動。他想沖鄧布利多發火和咆哮,同時又想跟他去摧毀魂器;他想說鄧布利多是老糊塗了,居然相信斯內普,但又害怕如果自己控制不住憤怒,鄧布利多就不會帶他一起去……
“哈利。”鄧布利多平靜地說:“請聽我說。”
他想停下腳步,但這竟和控制自己的怒吼一樣困難。哈利頓了一下,咬着嘴唇,看着鄧布利多滿是皺紋的臉。他不想再聽到鄧布利多對斯內普的信任,或者把這個間接的謀殺說成是一個嚴重的錯誤,在他為斯內普辯解說當時他并不知道被屠戮的父母就是詹姆和莉莉時,哈利大聲地冷笑着。
他很想努力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但沒有效果。他試圖用斯內普同德拉科·馬爾福的勾勾搭搭來證明,這個人完全是個不值得信任的食死徒,鄧布利多也只是嚴厲地否定了他。
哈利雙手攥成了拳頭,他沒有确切的消息,能知道馬爾福到底在幹什麽。特裏勞妮教授聽到了馬爾福的慶賀聲。他在那裏面試圖修複什麽危險的東西,而且已經終于修好了,這種時候鄧布利多卻要離開學校——
“夠了。”鄧布利多說。雖然他說得極其平靜,但是哈利馬上沉默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最終越過了一道看不見的底線。
“你以為今年我有哪次是毫無保護措施就離開學校的嗎?我還沒有過。今晚,當我離開時,各處将會有額外的防禦措施。請不要認為我沒有認真對待我的學生們的安全,哈利。”
“我沒有——”哈利有點慚愧,當鄧布利多決定終止這個話題的時候,強忍住了反駁的話。他害怕自己說得太多了,喪失了陪同鄧布利多的機會。但鄧布利多似乎并未因為他的失禮而不守承諾,他挺直了腰,鄭重地對哈利說道:“我帶你去有一個條件:你必須毫無疑問地立刻服從我的任何命令。”
“當然。”
“你要聽明白,哈利。我是說你甚至必須服從像‘跑’、‘藏起來’或‘回去’這樣的命令。你答應嗎?”
“我——答應,當然。”
“如果我叫你藏起來,你會嗎?”
“會。”
“如果我叫你逃走,你會服從嗎?”
“會。”
“如果我叫你離開我,保全自己,你會照我說的做嗎?”
“我——”
“哈利?”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
“會,先生。”
“很好。那麽我希望你去拿你的隐形衣,五分鐘後我們在門廳見面。”
☆、引路人已逝
哈利跟着鄧布利多從那種擠在厚厚的橡皮管子裏窒息的狀态中解脫出來時,正站在一片涼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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