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0)

的選擇的。”

“真的？”

“我就是這樣的。”哈利說。

阿不思臉上現出驚奇。但紅色列車的車廂開始關閉了，家長們模糊的身影擁上前去，給孩子們最後一刻的親吻和叮咛。阿不思跳上列車，秋幫他把門關上。學生們從最近的窗口探出身子，車上車下許多面孔似乎都轉向了哈利。

“他們幹嗎都盯着看啊？”莉莉問，她和雨果扭頭看着其他學生。

“別為這個煩神。”羅恩說：“是我，我特別有名。”

阿不思、雨果和莉莉都笑了起來。羅絲·韋斯萊似乎忘記了爸爸剛剛那番“遠離斯科皮·馬爾福，如果你又嫁給一個純血統，爺爺一定會氣出心髒病”的恐吓，開心地朝他揮揮手。

列車移動了，哈利跟着往前走，望着兒子那瘦小的、已經興奮得發光的面龐。哈利一直微笑着，揮着手，盡管這像一種小小的傷逝，看着兒子漸行漸遠……

“你們會給我寫信的，是嗎？”阿不思喊道。

“每天都寫，如果你願意的話。”秋說。

阿不思不舍地把頭縮進去，莉莉往前跑了兩步，她既希望每天捉弄她的詹姆快點走，又不想讓溫柔的阿不思離開，最後只能撲進秋懷裏，說她現在就想去霍格沃茨，她不要和阿不思分開。

“兩年以後，你也會去的。”秋溫柔地摸了摸莉莉的頭發。

“哦，對了，”哈利把莉莉抱起來，讓她坐在他肩膀上：“等你去霍格沃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個叫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教授。”

秋驚訝地望着他：“哈利，你剛剛說過他是個大英雄！而且……”

“是啊，但那是對阿不思來說。”哈利用一種明顯是在開玩笑的口吻說：“我只是怕他再見到一個莉莉·波特，會忍不住找詹姆的茬。”

秋責備地看了他一眼：“哈利，你不該在孩子們面前開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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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這麽幹了。”哈利立刻點頭：“現在我們該去找羅恩和赫敏了，我想回去的時候可以由我來開車——真不知道他的駕駛證是怎麽考的。”

于是秋牽住了他的手，最後一絲蒸氣消散在秋日的風中時，他們并肩前行，一切安好。

☆、【番外】戰神與百合（上）

阿瑞斯·布萊克比莉莉大五歲，當她終于能擁有一只自己的貓頭鷹，并推着行李穿越隔牆，來到九又四分之三站臺的時候，他剛剛度過O.W.Ls年，拿到了九個O，此刻正攬着詹姆的肩膀低聲說着什麽。

女孩子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他們身上，這并不奇怪，身為波特家的一員，他們早就已經熟悉了這種視線，尤其是分外活躍的詹姆，而阿瑞斯·布萊克則是霍格沃茨近些年來公認的最帥氣的男生。小天狼星曾經不無自豪地和爸爸說過，阿瑞斯和他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黑頭發、灰眼睛、高高的鼻梁，還有那種典雅的氣質——當然，還是個格蘭芬多。

莉莉已經聽羅絲抱怨過很多次，不管哪個學院的女生在校內見到她都會旁敲側擊地打聽阿瑞斯的行蹤，但事實上她什麽也不知道——

“我真是不理解為什麽——雖然他的确很英俊——但那些姑娘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羅絲坐在包廂裏，氣呼呼地把一本厚厚的書放在膝頭翻開：“詹姆和阿瑞斯有隐形衣，她們就到處堵我，我幾乎都不敢去圖書館了！”

“不會持續太久啦，羅絲。”莉莉笑起來，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凝望着車窗外開始變換的景色，還朝爸爸媽媽最後一次揮了揮手：“等她們什麽時候熟悉了阿瑞斯，或許就會開始讨厭他。”

羅絲翻了翻眼睛，對于莉莉和阿瑞斯的争端無話可說地往裏挪了挪，讓阿不思和雨果坐進來。他們倆都在拉文克勞，羅恩曾經說過雨果可能是韋斯萊家族歷史上第一個拉文克勞，而相比之下，家裏對于阿不思的分院結果就淡定得多，畢竟媽媽就是拉文克勞的。

“不用擔心，莉莉，分院儀式很簡單的。”阿不思輕輕握着妹妹的手：“詹姆說你可能去赫奇帕奇，那是吓唬你的，再說赫奇帕奇也不壞，塞德裏克·迪戈裏就是赫奇帕奇的。”

“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個院。”莉莉不安地抓着阿不思的袖子，這習慣在孩提時就已養成，每次詹姆和阿瑞斯搞些動靜不小的惡作劇時，她就站在阿不思身邊，尋求哥哥的保護——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在爸爸趕來收拾殘局之前避免遭殃。

莉莉第一次騎上飛天掃帚就是和阿瑞斯一起。那天是她八歲生日，原本她正聽着樓下的動靜，不勝其煩地在書桌前看媽媽送她的《小巫師天文百科》，面前的窗子上傳來敲擊聲時還把她吓了一跳。當她看見十三歲的阿瑞斯騎着掃帚出現在窗邊的時候，下意識拉開了窗戶，緊接着就被他雙手從房間裏提了出去，放在了掃帚上。

莉莉不太想回憶那天她在半空中頭發被吹得亂糟糟的樣子，更不想承認在習慣了飛行的感覺以後，抱着阿瑞斯的腰在山谷的河流上空滑翔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到如今她已經想不起阿瑞斯因為這件事被罰抄了多少遍《飛天掃帚管理守則》，只記得暖風中他在陽光下輪廓分明的側臉。

“沒事的。”阿不思摸了摸莉莉的頭發：“你想吃糖果嗎？我去給你買塊南瓜甜餅怎麽樣？”

莉莉點點頭，視線粘着阿不思的後背，直到他消失在車廂邊緣。

“嘿，小心點，馬爾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阿不思消失的方向傳來：“再讓我抓到你講阿瑞斯的壞話，我就要扣斯萊特林的分！”

羅絲和莉莉的臉同時垮了下來。

自從詹姆收到級長徽章以後，小天狼星對他的寵愛幾乎過了頭，連阿瑞斯都有些比不上，莉莉不禁懷疑如果不是爸爸媽媽每次見到小天狼星都要嚴肅勸說一番，他會用禮物把詹姆的房間填得滿滿當當。

當詹姆帶着眼鏡的臉出現在玻璃門前時，莉莉本能地捂住了頭頂。不出所料，一秒以後，阿瑞斯出現在他旁邊，臉上帶着一點漫不經心的笑容（羅絲告訴她阿瑞斯買了本《如何迷倒女巫》，對着鏡子練了三天，然後追求者又多了一倍），拉開包廂門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莉莉旁邊。

“那是阿不思的位置！”莉莉嚷道。

“沒關系，阿不思可以坐羅絲旁邊。”阿瑞斯随意地在雨果和莉莉中間坐下，他十六歲，已經長得很高大，長手長腳，此刻看起來像是帶着兩個小朋友的家長。

“不用對校園生活太擔心，我們會照看你的，小姑娘。”他照常忽視門外那些偷看他的姑娘們，以及拿着糖果站在女生堆之外困惑的阿不思，伸出手随意揉了揉莉莉的發頂，她整個人看起來立刻有點毛茸茸的——莉莉的發質介于父母之間，既不像詹姆那麽不服帖，也沒有阿不思那樣柔順，她對阿瑞斯這個從小養成的習慣深惡痛絕。

“媽媽說你們在校園裏不能随意搗蛋。”莉莉虛張聲勢地說：“所以最好不要總到拉文克勞塔樓來找我們。”

“拉文克勞？”阿瑞斯注視着她，有點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們等着瞧吧，莉莉，你會來的。”

莉莉覺得阿瑞斯可能提前知道了些什麽，或者要分院帽作弊了。當她眼巴巴地望着拉文克勞長桌上的阿不思和雨果時，帽子大聲喊出了“格蘭芬多”，随後她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格蘭芬多長桌的。

羅絲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她迷迷糊糊地坐下，感覺頭頂被揉了揉。阿瑞斯那張輪廓帥氣的臉上帶着一點欠揍的笑容：“我就說過的，莉莉，你第一次騎掃帚就敢放開雙手，不可能是拉文克勞。”

莉莉立刻扭過頭去，靠着羅絲的胳膊不說話。

她很快适應了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偶爾去草藥學教室上課的時候會趕上詹姆下課，她總能聽見詹姆壞心眼地喊道：“嘿，隆巴頓教授，爸爸說他們愛你！”等到莉莉他們進入溫室的時候，就能看見隆巴頓教授既溫和又不失尴尬的臉。

第一場魁地奇球賽在秋天舉行，是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莉莉早早和同學一起坐在格蘭芬多看臺的最前排等着球員出場，羅絲早上給她編了條辮子，防止被風吹亂。阿瑞斯是格蘭芬多的隊長，擊球手，詹姆則是追球手，他們誰都沒有像爸爸一樣當找球手。在這一點上，莉莉很認同羅絲的說法，他們絕對只是為了耍帥。

阿瑞斯确實帥極了，詹姆一度還有點嫉妒他。這個特點在空中體現得更為明顯。他身材很好，整個人修長矯健，飛行技術也十分高超，揮舞球棍的雙臂十分具有力量感。莉莉不得不捂着耳朵才能稍微隔絕一點身後的尖叫聲，但看着看着，她也勇敢地開始喊格蘭芬多球員的名字，并且揮舞自己的圍巾，只不過喊的是詹姆。

差不過過了半個小時，格蘭芬多進了六個球，斯萊特林進了一個，比賽結束了，格蘭芬多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飛賊，他們開始興奮地繞場歡呼。莉莉忍不住也将大半個身子探出欄杆，興高采烈地鼓着掌，看着穿深紅色隊服的球員們一個接一個飛過，就在阿瑞斯接近時，她還沒有意識到什麽，他就突然伸出了手，把她的頭發揉得毛茸茸的，然後大笑着飛走了。

莉莉呆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仿佛剛剛那雙灰眼睛裏的光芒是通過慢動作進入她眼中的一樣。羅絲體貼地來到她身邊，幫她簡單整理了一下，又抱怨了兩句阿瑞斯的莽撞，随後便領着她跟大部分格蘭芬多學生一樣，陸陸續續地離開觀衆席。

到了草地上，詹姆朝莉莉招了招手，她小跑過去，盡量讓自己的視線只落在詹姆身上。

“你真厲害。”莉莉認真地誇獎道，然後被五年級的格蘭芬多級長抱起來轉了一圈。

“就不想說點別的嗎，小妹？”詹姆把她放下，有點期待地看着她。莉莉想了半天，告訴他：“我一直在給你加油，你聽見了嗎？”

“抱歉，我想他聽不見。”阿瑞斯攬着詹姆的肩膀出現在旁邊，兩绺頭發不羁地垂在額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是如果你能給我也加加油的話，我一定聽得見。”

莉莉轉身飛奔向羅絲的懷抱，然後頭也不回地朝城堡走去。

除開總喜歡破壞她的儀表，阿瑞斯也算履行了諾言，在校園生活中常常照看她。比如在她上神奇生物保護課的時候在旁邊看着，或者不小心闖了禍（大部分是詹姆連坐）的時候順手給收個尾。有次她在草藥課上和馬爾福家的阿爾特彌斯分到一組，這個小姑娘被曼德拉草的葉子劃傷了一點，立刻嬌氣地哭起來，之後斯科皮·馬爾福就來警告她離他妹妹遠一點，隔天莉莉就聽說斯科皮誤食了一塊一小時肥舌太妃糖，整個魔藥課都說話不利索。

莉莉二年級的時候就已經在詹姆和阿瑞斯的帶領下摸清了霍格沃茨的所有密道。并非她想在宵禁時間出去，從小她也算是一個難得乖巧的孩子，但架不住級長帶頭幹壞事，引誘出了她體內一點點冒險的沖動。詹姆要去和羅絲一起巡視的時候，就只有莉莉和阿瑞斯，他通常會領她去看老費爾奇用來懲罰學生的過時手段，并且告訴她怎麽避開。莉莉還很小，因此和人高馬大的阿瑞斯共用隐形衣也不會露出馬腳，但有時為了躲開突然出現的其他級長，阿瑞斯不得不把莉莉抱起來，迅速轉移陣地。

他們倆對莉莉施加的影響逐漸大過了阿不思，不過迄今為止，誰也沒能成功把她改造成下一個搗蛋大王，莉莉身上來自秋·張的部分根深蒂固。又一次球隊選拔時，莉莉成為了格蘭芬多的找球手，是韋斯萊、波特、唐克斯和布萊克四家這一代加起來的第一個找球手。訓練時大家似乎都對她特別照顧，等到她第一次上場比賽，斯科皮試圖用游走球把她擊落，幾乎半個球隊的人都紛紛向他撞過去，麥格教授不得不高喊着讓他們冷靜。

她在魁地奇上的天賦似乎同時繼承自父母雙方，找球總是得心應手，贏了一場又一場，再加上長得漂亮，最後一場比賽前不久，雨果就一臉為難地帶着一個面紅耳赤的拉文克勞男生來找她。

“抱歉，莉莉。”雨果有點尴尬地撓了撓頭：“他說如果我不帶他來見你，就睡在我們寝室門口。”

莉莉驚訝萬分，又有點害羞，可還沒來得及聽那個男生說什麽，詹姆就走過來把他吓跑了。

“我還不知道他找我是什麽事兒呢！”莉莉睜大了眼睛，不滿地望着詹姆。

“親愛的小妹，以後你遇見這種事的次數會越來越多，記得把他們都當成騷擾電話拒接就好。”詹姆故作嚴肅地說。

那次訓練後，阿瑞斯把她留在了球員休息室，等其他人走光以後，莉莉抱着自己的掃帚困惑地看着他。

“我明年就要走了。”阿瑞斯說：“就不能一直照看你了。”

莉莉心裏“咯噔”一聲，她已經快要忘了阿瑞斯現在是七年級，馬上就要畢業了。

“我可以和阿不思經常待在一塊……”莉莉遲疑地說：“不會有什麽分別的。”

阿瑞斯突然笑了，他彎下腰，盡可能平視莉莉的眼睛，語氣十分認真：“你真的覺得沒什麽分別嗎，莉莉？”

“可你又不能留校，這可不是什麽能更改的事情。”莉莉眨巴眨巴眼睛，感覺心裏十分難受，好像眼淚下一秒就要溢出來一樣：“我覺得怎麽樣并不重要。”

阿瑞斯歪了歪頭，灰眼睛裏流露出熟悉而狡黠的光芒。

“挺重要的。”他溫柔地伸手揉了揉莉莉的頭頂：“其實我覺得你這樣毛茸茸的更好看——記得聽你哥哥的話，我是說詹姆。”

等到阿瑞斯真的畢業了，莉莉發覺自己心裏除了不舍以外，還空落落的。她升上了三年級，阿不思要準備O.W.Ls，羅絲和詹姆則奮戰N.E.W.T，只剩下四年級的雨果平時和她來往得還算密切。學期初她收到了一封阿瑞斯的信，信上說他準備成為古靈閣的解咒員，已經通過了面試，以後可能會被外派到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從那以後她就總愛往貓頭鷹棚屋跑，給他寄信或期待着來信。

阿瑞斯随信給她寄過各種小玩意，像是撒哈拉的沙子，埃及的黃金飾品，羅馬的黑曜石等等，莉莉把它們收進床頭的一個箱子裏。但即便如此，阿瑞斯的離開也成為了她生活中一個無法彌補的缺失，沒有人在夜裏帶她出去，也沒有人在她上神奇生物課的時候看着她，就連球隊的新隊長都差強人意。盡管詹姆的技術也很好，大家依然照顧她，可莉莉卻總覺得不對勁，沒有了阿瑞斯不時望過來的目光，那種每天吸引着她去球場的動力似乎也消減了不少。

聖誕節的時候她才重新見到阿瑞斯，但他是輪班制，只能在家裏待兩天，就要匆匆趕回羅馬尼亞。他比莉莉印象中的那個男孩要更結實一些，似乎也曬黑了一點，但并不影響他的英俊，莉莉頭一次沒有在他進家門的一瞬間就跑到阿不思身後，反而十分歡欣，覺得就連他揉亂自己頭發這件事都不再令人讨厭，而是充滿了回憶的味道。

阿瑞斯的嗓音深沉了很多，看上去更像小天狼星了，飯後他到後院散步，詹姆照例和他在一起，莉莉趴在卧室的窗口向下望去，借着月光，能看到他被晚風撩起的頭發，和下巴處硬朗的線條。阿瑞斯像是早就知道她在那一樣，擡起頭與她對望，帶着那個熟悉的、漫不經心的笑容，和詹姆那張純粹欠揍的臉有了本質的區別。

“下來一起嗎，莉莉？”他偏了偏頭，灰眼深邃如海。

莉莉一把關上了窗戶。

第二天她沒和大家一起去送阿瑞斯，因為即便是施了無痕擴展咒，車子能載的人也是有限的。原本她想跟着去，但臨上車前，阿瑞斯忽然把手伸出車窗外，指尖輕輕摸了摸她的耳廓：“不送送我嗎？”

“我還有事。”莉莉臨時改變主意，跑回了家裏。

事實上在她面紅耳赤地轉身那一刻就後悔了，因為錯過這次機會，她剩下的整個學期都見不到他。好不容易等來了暑假，哈利卻說全家要一起出去旅行，因為阿不思的成績很好，而他想去保加利亞很久了。莉莉想了又想，只能憂郁地打包好行李，和家人一起去度假。

不能說玩得不開心，在度假的日子裏，莉莉的确每天都很快活，忙于體驗當地的食物、風景和文化，但歸程中，想想不遠的開學日和假期作業，她又感到失落不已。

阿瑞斯不在，莉莉在每天瘋狂寫作業的充實生活中迎來了四年級。很巧的是，由于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來霍格沃茨交流，麥格校長宣布今年四年級以上的學生都可以參加聖誕舞會。消息一出，學生們頓時沸騰了。羅絲早就因為出衆的法語被幾個布斯巴頓的男生邀請，阿不思直接約了同學院的女級長。莉莉其實也接到不少邀請，但詹姆總是在來信中嚴肅地否決一個又一個，到最後幹脆建議她和雨果一起去，反正他現在也還沒找到人。

莉莉猶豫着，決定同意和雨果一起去。但就在不久之後，她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掃帚酒吧見到了阿瑞斯，彼時他正坐在櫃臺前，一個打扮時髦的短發女巫坐在他對面，似乎和他相談甚歡。莉莉盡量讓自己不起眼地捧着黃油啤酒縮進一個角落，可她太漂亮了，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越來越多的人和她打招呼，阿瑞斯也看了過來。莉莉擡頭回望的時候，那個女巫把手放在了阿瑞斯的胸口上。

她放下黃油啤酒，酒錢壓在杯子底下，然後平靜地走了出去。在路上她遇到了雨果，連聲抱歉說無法和他一起參加舞會，然後下定決心等再有人邀請她，她就答應。

當莉莉從文人居走出的時候，就看見阿瑞斯手插口袋倚在門邊。她冷着臉轉身就走，但他卻一直不緊不慢地跟着她，既不追上來也不停下，直到她差不多快走到尖叫棚屋，不得不停下為止。

“你幹嘛跟着我？”莉莉抱着裝滿商品的背包，頭發被風吹得毛茸茸的，眼淚汪汪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該怎麽提醒你，”阿瑞斯透過那兩绺随意垂下的額發注視着她，溫和地說道：“你再走就出了霍格莫德了。”

“這和你沒有關系。”莉莉揚起了下巴：“我自己會回去的，你難道不需要陪你的女朋友嗎？”

阿瑞斯似乎被她逗笑了，他上前兩步，低頭望着她：“你覺得呢？”

“這和我沒有關系。”莉莉別扭地抱着背包，想從他旁邊繞過去，決定以後只給他後腦勺看。但阿瑞斯這次沒有任由她走，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是在和我生氣嗎？”低笑着的聲音十分吸引人，但莉莉只覺得他令人煩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提醒你，”她賭氣說道：“我再不走天就黑了。”

阿瑞斯放開了她，莉莉立刻小跑起來，向着人流跑去。等到差不多混入三三兩兩的格蘭芬多之後，她悄悄地回過頭去，發現阿瑞斯不在那了，大概是回酒吧去找他的女朋友。

莉莉大步向霍格沃茨走去，帶着明顯的決絕意味。

盡管下定決心要和下一個來約她的男生去跳舞，但不知道是被她拒絕得怕了，還是詹姆說了什麽，竟然再也沒有一個人來邀請她。莉莉又不好意思再去找雨果，只好決定當天就低調地當一朵牆花，給秋寫信的時候也問她能不能把裙子改得簡潔一點。

然而，舞會當天，莉莉還是忍不住想精心打扮。禮服是銀白色，她用了一個珍珠發箍把自己的頭發別好，不再像前幾年一樣披在背上，等到走出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時候，許多男生的目光都像黏在了她身上。

“很漂亮，莉莉。”阿不思挽着女伴經過時誇獎道。

“但我沒有舞伴。”莉莉有點膽怯地小聲說道：“能不能答應我，如果一會沒人來和我跳舞，一定過來挽回一下我的顏面。”

阿不思身旁的女級長笑了，在他開口說話之前朝她點點頭：“波特小姐，我想肯定有數不清的男生來邀請你。”

“放心吧，莉莉。”阿不思安慰地說：“我會去告訴雨果的，不過，你知道，一般男巫不和自己的妹妹跳舞。”

莉莉垂頭喪氣地走開，心裏甚至有點想念詹姆。她絕不承認自己是在想和詹姆總是在一起的另一個人，目前為止她還在生他的氣，雖然沒什麽正當理由。

不過，那個級長說得沒錯，莉莉的尴尬沒有持續多久，舞會開始一會兒後，雨果就過來請她跳舞，然後是其他的幾個男生，有不少還是莉莉不認識的。其中有幾個人表示了想要在舞會後和她約會的想法，莉莉一度想要答應，到底還是沒有沖動。最後兩支舞她還是和雨果跳的，然後就獨自一人端着飲料和吃的避到了一旁，一直到舞會結束都沒有再跳。

聖誕節時，詹姆和羅絲回來了，布萊克家也照舊到戈德裏克山谷來過節。莉莉絞盡腦汁地躲着阿瑞斯，阿不思和雨果都不能理解她怎麽又像小時候一樣鬧別扭，詹姆卻總是要笑嘻嘻地把她揪出來。莉莉簡直要和他發脾氣了，她無論怎麽躲，都能察覺到跟随着她的視線，和從前在球隊時一樣，這讓她難得地惱火起來。

好不容易趁着大家都各自回到房間，或者在客廳聊天，莉莉一個人跑到後院，終于松了口氣。要神色如常地面對小天狼星實在有點難，鑒于她現在對阿瑞斯的印象極差，她很怕被他看出點什麽來。

“你還沒消氣嗎，小姑娘？”阿瑞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背後，莉莉吓了一跳，差點崴了腳。

“我……”莉莉有很多個問題想問他，比如他的女朋友，比如他為什麽總是神出鬼沒地跟着她，但阿瑞斯的吻來得比問題更快。他一手擡起她的下巴，一手輕輕搭在她腰上，十分突然地靠近，莉莉甚至來不及反應，雙唇就貼上了他的，撲面而來的薄荷香味一時間讓她有點目眩神迷。

阿瑞斯全身上下都充滿力量感，仿佛随時可以上戰場，但嘴唇卻軟得不可思議。莉莉像是處于觸電般的狀态，又仿佛溺水，甚至想不起呼吸，等到阿瑞斯放開她的時候，她才大口大口地吸着氣，有點驚魂未定地看着他。

“莉莉，還生氣嗎？”他笑着望向她，灰眼睛深邃明亮。

莉莉一瞬間想起了兩年前，在格蘭芬多的球員更衣室裏，他這樣看着她，問她是不是真的覺得他在與不在沒有分別。

有分別的。

莉莉大睜着雙眼，眼眶還有點紅，整個人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你不會真信了吧，莉莉·波特？”阿瑞斯伸出胳膊把她困在牆邊，好整以暇地說：“那不是我女朋友，是我的治療師，我們私下是好朋友。”

莉莉輕輕吸了下鼻子。

“不生氣了。”

阿瑞斯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然後再度貼上來，吻到莉莉發出嗚咽。

☆、【番外】戰神與百合（下）

五年級，除了更加頻繁地和阿瑞斯通信以外，莉莉還要準備自己的O.W.Ls考試。她原本成績就不錯，羅絲還把自己的筆記借給了她，因此複習得相對還算輕松。自從開學以後，莉莉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仔細思考，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莫名其妙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但越想越覺得自己是被阿瑞斯哄了。

她義正詞嚴地給他寄了一封信，控訴他從小到大的不當行為，并認為連帶那個吻也是惡作劇。阿瑞斯隔了兩天就寄來回信，隔着信紙莉莉都能想象到一張帶着戲谑神色的臉正在大笑——

“格蘭芬多的雌獅發怒了？我希望你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別忘了小時候每次都是誰帶你去那些人跡罕至的有趣之所，詹姆不願意帶你，你每次都坐在誰的掃帚上？還有你床頭那個箱子（阿不思告訴了詹姆，所以別問我怎麽知道的），我每到一個地方可不是去旅游的，你說為什麽其他人沒有這些紀念品呢？這個問題我留給你，我想問的是另一個，那就是：在你的同學中，加上你認識的其他人，所有的男孩子裏，我是否仍然是最帥氣的那一個？PS：如果是，那麽你似乎并不吃虧，不過為了體現紳士精神，你完全可以在下一封信附上你的拒絕。”

莉莉捏着信紙氣呼呼地讀了好幾遍，到最後也沒敢給他回信。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她開始期待每一次假期，以及到格裏莫廣場做客的時分。節後，泰德·盧平和維克托娃來家裏小住，莉莉央求父母同意她去小天狼星家度過剩下的假期，詹姆本想跟着去，但哈利堅決拒絕他在那待上一天。

“你和阿瑞斯會把格裏莫廣場炸翻，而且小天狼星還會覺得這很有意思。”哈利嚴肅地說：“所以把莉莉送去就回來，好嗎？”

詹姆鄭重其事地打了包票，轉臉就和莉莉偷偷商議：“你就和爸爸說我順路去陋居看望羅絲的祖父母了，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倆，行嗎？”

莉莉再三思索，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布萊克家只有一個孩子，因此空房間很多，小天狼星看到他們兩個到家裏來，根本就沒打算讓詹姆回去，并興高采烈地拉着他說了不少的話。阿瑞斯看着他們兩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蜂蜜酒和火焰威士忌，毫無形象地癱在沙發上，不由輕輕搖了搖頭：“知道嗎，現在看見爸爸這個樣子，我總是覺得他有點傷感。”

“怎麽了？”莉莉訝異地望着他：“他一直在笑呀。”

“不，小姑娘。”阿瑞斯摸了摸她的頭發：“他總是喊着詹姆的名字，但那不是你哥哥。”

他領着她向樓上走去，把布萊克夫人在下面抱怨兩個醉鬼的聲音留在身後，随便找了個空房間，推門進去。

“我之前還曾經對爸爸有些不滿，認為他對詹姆比我還要好，但後來我明白了。”阿瑞斯給莉莉搬了把椅子，然後坐在了對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莉莉總感覺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憂郁。

“明白什麽？”

“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我這麽說吧，莉莉，”阿瑞斯笑了笑：“我開始明白他僅僅只想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找回當年那個永遠離去的人的影子，可不論怎麽樣，那個人都回不來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補償這些帶給他回憶的人們，以此麻醉自己的悲傷。事實上，你哥哥和那個詹姆越像，他就越悲傷。”

莉莉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有點懂了，但又不是很清楚。

“不說這個了。”阿瑞斯突然說道：“想我了嗎？”

“什麽？”莉莉一時間沒能跟上他轉換話題的速度。阿瑞斯意有所指地擡了擡下巴：“你一直沒有給我回信，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莉莉立刻紅了臉，小幅度地搖着頭：“沒有。”

“我可以理解為這句話的意思是‘我願意’嗎？”

“我不是很确定……”莉莉吞吞吐吐地說：“萬一你騙我或者……”

她一句話沒說完，差點被樓上震耳欲聾的響聲吓得尖叫起來。阿瑞斯拍拍她的肩：“不用怕，是小巴克比克。它大概是餓了。”

他走出房間，莉莉跟在他身後，看着他一直到樓上的最裏面那個房間，拿了兩只死老鼠放在那頭體型略小的鷹頭馬身有翼獸面前，然後轉過頭來用熟悉的搗蛋時的眼神看着她，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你不怕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卻怕乘坐一只溫馴的鷹頭馬身有翼獸？”阿瑞斯大笑着将莉莉的胳膊圍在腰上，在小巴克比克從施了魔法的後院騰空而起時張開雙臂。夜風呼呼地掠過他們的頭發，在高度不斷增加時，莉莉緊緊抱着阿瑞斯的腰，拼命壓下喉中的尖叫，恨不得連帶着兩條腿都纏到他身上。

“那是普通的魔法物品，不是神奇生物！”她扯開嗓子沖他的耳朵大喊，仿佛這樣能宣洩一下恐懼的情緒：“也不會垂直向上沖刺——”

“是誰一直喜歡用朗斯基假動作比賽來着？”阿瑞斯同樣大聲地回應她：“用不着害怕，抓緊我！”

視野豁然開闊，小巴克比克停止了垂直上沖，開始平行地向前飛去，莉莉大口喘着氣心有餘悸地向下望去，只見倫敦仿佛變成了一張平面圖，夜色中的燈火仿佛和繁星交相輝映。阿瑞斯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相反，他覺得相當刺激，歡呼着伸出手感受轉瞬即逝的雪花，莉莉依然緊緊地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