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鈴鈴鈴——”
激烈的鬧鈴打破了房中的安靜,褚承閉着眼睛摸索着鬧鈴,迷迷糊糊地撐開眼睛看了看,居然才六點半,他毫不猶豫地直接把鬧鈴按掉。
對于一個休假的人來說,六點半起床簡直是不可思議,加上他昨晚大半夜才從宋言初房間回到自己房間。
掐斷鬧鈴後褚承在幾秒鐘之後又睡着了,卻突然被一道活潑的叫聲驚醒。
“小溯起床啦!”
宋言初趴在褚承床邊,樂呵呵地捏着褚承的俊臉。
發現褚承沒反應,宋言初認真思索了一下,開始輕手輕腳地咯吱着褚承的脖子撓癢癢。
“小溯!!起床啦!”宋言初熱而情充滿朝氣地叫起來,聲音洪亮清脆。
“謬音……別鬧……”褚承皺起眉來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用力抓住宋言初的手腕。
宋言初完全沒有注意褚承口中的稱呼,他固執地掙脫着褚承的禁锢,雙手抓住褚承的肩膀,努力将褚承拉起來。
“不要賴床,起來晨跑!”
看着這樣完全沒效果,宋言初拿起遙控器,一口氣将房間裏的所有燈打開。強烈的光芒讓褚承簡直要崩潰下來,只能慢慢适應這強光,睜開眼睛。
“宋言初,你想幹什麽!”褚承冷厲道,臉色瞬間冰寒下來,目光淩厲如冰刀仿佛要将那人一刀殺死。
宋言初被這怒喝吓得渾身一顫,笑容也僵硬下來,滿臉驚恐又帶着幾分無辜與委屈,他從來沒有見過褚承這麽暴怒的樣子。
“對不起.....”宋言初嘴唇發抖地吐出幾個字,像是受驚的靈鹿一般看着褚承,眼眸中委屈的水汽迅速聚集起來。
褚承看着宋言初那樣便意識到自己這起床氣反應過大,他深吸一氣往宋言初身邊挪了幾分。
“我不吵你了......”宋言初晃着腦袋,一邊抽泣一邊道歉起來。
“是我不好,你先別哭。”褚承有些無措,下意識把宋言初拉到懷裏安慰起來,掌心觸及對方顫抖的身體,一種莫名的心疼漸漸讓他脫離了控制。
宋言初像是故意一樣把眼淚全部抹到褚承的衣服上,恢複了好久才漸漸緩過來,他依舊固執地說道:“可以起床去鍛煉嗎?”
“好。”褚承無奈地點點頭。
宋言初破涕為笑,終于恢複過來:“好,這才是乖病人。”
褚承松了一口氣,心情也舒暢起來:“七點,在樓下等我。”
宋言初可憐兮兮地抹了抹眼淚:“好,我走了你不許又睡回去。”
“啰嗦。”褚承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你先出去。”
“哦。”宋言初點點頭,乖乖地離開房間。
褚承長籲一氣,被宋言初這麽一攪和,心情好像并沒有很糟糕,倒是有些神清氣爽。
****
褚承下樓後恢複了一貫的淡然,宋言初也準時到達,看着褚承揚起一個暖洋洋的笑容:“走吧,帶上小小,我們去跑步。”
“嗯。”褚承微微別過頭去。
“汪汪汪!”
一只大白狗活力四射地奔跑過來,開心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蹦跶起來。
“小小!早上好!”宋言初看到那雪白的小小也興奮起來。
“小小走!”褚承的嘴角輕勾一個弧度,對小小招了招手就跑起來。
“汪汪汪~~嗷嗷~”小小歡脫地一個蹦跶,一邊叫一邊追着褚承跑出去。
“等等我!”宋言初大叫一聲,充滿朝氣地追着前面的一人一狗。
寬敞的前院,後花園,葡萄園是兩人一狗的晨跑範圍,朝陽緩緩東升,倏地霞光萬丈,柔和的初陽灑在那晨跑的二人身上。
直到二人都累得滿頭大汗,一起停下來坐在休閑椅上休息,心情也出奇地暢快,而小小精力旺盛地還在一邊蹦跶奔跑。
“喝一杯溫水補充水分,等會兒回去洗個澡,八點鐘準時下來吃早餐哦~”宋言初很有經驗地教育道。
“嗯。”
“吃完早餐之後要吃藥,然後我幫你按摩頭部十分鐘。”宋言初繼續講述着今天早上的安排,表情認真嚴謹,不像是平時的迷茫小孩子。
“好。”
“嗯,這個月都要早起晨跑,所以......”宋言初瞄了瞄褚承,有些後怕地猶豫道。
“好,七點在樓下集合。”褚承認命地回道。
“嗯!”宋言初滿足地笑起來,眉眼彎彎,那溫暖的笑容仿佛有着無盡的魔力,讓人移不開眼球。
醫療結束後已經快到九點,宋言初回房認真地搞他的學術論文研究,而褚承也回到房間,特地把門反鎖起來。他神情凝峻,嚴肅地查看自己的郵箱,黃滔閱和自己約好的是兩日後開始行動。
他浏覽着郵件,知道那天的綁匪确實是張家兄弟,叫張淩,逮捕後的審訊中,張淩一口咬定張以謀和張惕的死是源于有黑警包庇中俄邊境跨國販毒集團的洗錢活動,可是卻沒有提供證據。這兩天重案組的人也根據張淩的話特地聯合緝毒組重新偵查這幾個案子,目前還沒有什麽進展,而黑警一事的調查自然落在檢察院反渎職科這邊。
褚承看到這冷漠地笑了笑,以現在的情況看,即便警方加大力度調查也肯定查不出個所以然,這也是為什麽黃滔閱會給自己發郵件的原因。
其實出院前黃滔閱暗中來找過自己,讓自己一方面休假一方面暗中查黑警事件和那兩件兇殺案的真相,此事他并未告訴任何人,這黑警一事要真查起來那牽連甚廣,難度頗高,現在反渎職科大張旗鼓調查黑警,一方面安撫社會輿論,一方面正是為了掩護自己的暗中調查。
黃滔閱發來的郵件後面附上了那兩起兇殺案的全部詳細資料,加上重案組的查案詳細流程,剛才他也收到黃滔閱寄來的一份郵遞,裏面是關于兩場兇殺案的所有證物報告。
不知不覺時間流走,褚承将張以謀、張惕和張淩三個案件理清,如果假設張淩說的是真,那這三個案件最後落腳點正是這個中俄邊境跨國販毒集團,而這個販毒集團正是張惕所在緝毒科目前正在嚴密追蹤的,如果他沒記錯,之前緝毒科還逮捕了該集團的一個毒販老鬼李,這個老鬼李供出了上線樊弋,看來這件事不單是重案組和反渎職科的事,還牽連了緝毒科。
褚承将自己推測分別打出報告後,太陽已經西下。他活動了下脖子,合上電腦,将一切資料鎖到一個櫃子裏便離開房間。
他路過宋言初的房間,門沒關,能看到宋言初咬着一個棒棒糖在沙發上盤腿而坐,腿上放着一臺電腦,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沙發上鋪滿了白花花的文件,暖橙的夕陽透過紗簾柔和地落在房中,仿佛回到最單純的大學時光,美好得不真實。
褚承淡淡一笑,心中的沉悶也被吹散,他敲了敲門口:“宋言初,下去吃飯了。”
宋言初擡起腦袋,看着褚承暖洋洋地笑了笑,連忙收拾好東西:“走吧。”
“哪裏來的棒棒糖?”褚承瞥了一眼宋言初問道。
宋言初把棒棒糖拿在手裏,無辜地解釋起來道:“小璟給的,他給了我好多。”
“都吃飯了,還吃糖。”褚承淡淡地言道,還拿紙巾幫宋言初擦掉嘴角的糖碎。
宋言初愣愣地看着褚承,臉莫名其妙地紅起來,心裏像是灌了蜜糖一樣甜絲絲的,好像比他手裏的棒棒糖還要甜,他乖巧地笑起來:“那我不吃了。”
“好,去吃飯。”褚承接過那顆棒棒糖順手丢到垃圾簍裏。
“嗯。”宋言初緊緊跟在褚承身邊生怕落下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奇怪,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褚承……可能是擔心褚承的身體健康吧?
****
水綠色的賓利在京州遠郊的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駕駛座上坐着身着西裝的英俊男人,戴着咖啡色的□□鏡,副駕駛座上赫然擺着一個大大的Teddy,還被男人貼心地系上了安全帶。
油量即将耗光的警鈴響起,顧倚青皺起眉頭——這警報其實早就有了,只是他一直沒有在意,不過好在前方就有一加油站。
那天之後他去警視廳問了SAT的訓練時間,得知過不了幾天左丘衍就可以回家了,不禁心情大好。自從那幾次暧昧過後,顧倚青自動把二人的關系定位為有戲可圖,歡天喜地了好幾天。
哼着小調把車開進加油站,讓服務員把油加滿後便掏出卡走向服務廳,誰知那卡一放上去就發出刺耳的警報。
顧倚青嘴角抽搐:“什麽情況?”
“先生,您的信用卡被凍結了。”加油小哥好心道。
聽到凍結二字他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掏出錢包裏的其他卡依次嘗試,但都以失敗告終。看着周圍服務員那怪異的表情,顧倚青臉色越來越差,猛然掏出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 “衛泠煜你給老子解釋清楚。”
“顧少莫急,這邊資金出了些問題,難道左丘廳長沒有和您說?”
“廢話,什麽時候周轉過來,老子這邊急用。”
“下個星期絕對沒問題。”
“老子現在狗急跳牆........”還沒等他拍案而起怒吼,電話中忽然傳來嘀嘀的盲音。
顧倚青錯愕地看着電量耗盡自動關機的手機,然後光速拿出移動充電器。
禍不單行,小移充發出紅色的光芒,沒電的象征。
顧倚青想要罵人,在歐洲過久了,他養成了錢包裏從來不放現金的習慣,而信用卡裏也是有源源不斷的錢,從不用擔心,今天真是倒黴到爆炸。
而加油站裏面固執的小哥一臉正氣地聲稱要麽給錢要麽留車,把他氣得更是夠嗆。
忽然他想起了什麽:“借電話一用。”
拿起電話顧倚青就傻眼了——他唯一熟記在心的號碼就是左丘衍的,而對方恰巧又在SAT封閉訓練手機關機。聽着電話裏那殘酷的提示,顧倚青只覺得青筋暴起。
小哥見狀,更是理直氣壯地看着他。
顧倚青脫下□□鏡遞給他:“這個扣在這裏,你讓我開車回去拿錢。”
“不行。”小哥看都沒看那墨鏡一眼。
顧倚青嘴角抽搐,只覺得今日遇到個二愣子:“兄弟,它值三百歐元。”
“要麽現金,要麽刷卡。”小哥意志堅定道。
顧倚青把領帶、外套、手機全部拿出來——就差忘在家裏的身份證,通通都甩了出來,那人就是像頭牛一樣不領情。
顧倚青終于忍不住發飙:“你有病啊?!一根筋插到底你是要怎樣啊啊啊?!就不能靈活點嗎?大家都好辦事啊!”
“通融就是犯罪!”小哥絲毫不畏懼他的近似咆哮,大義凜然。
“犯罪你大爺!!”顧倚青開始抓狂,幾個工作人員上前将他架住阻止暴力事件發生,“知道老子是誰嗎你!!”
“先生,您請回,交錢了才能拿車走。”一群同樣認真的加油站小哥道。
“你們這群假正經的家夥!”顧倚青叫嚣着,幾乎都要出拳打人,但還是強壓下了怒火被拉了出去。
“Wait,”他突然想到什麽,“把老子的熊還回來!”
加油站小哥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那只大大的Teddy拎了過來遞給他,顧倚青一把抱住在懷:“看什麽看,這是我老婆!”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出加油站,腳踏在地板上十分響亮。
走出加油站就是一望無際的郊區高速路,夕陽西下,更顯凄涼。顧倚青終于忍不住罵了一聲“FUCK”,然後抱着Teddy開始沿着指示牌向郊區住宅方向走去。
本來想回左丘大宅蹭一頓好飯吃,誰知落到這種地步。肚子咕咕叫,喉嚨也幹渴得很,他把墨鏡推上額頭,打量着前方的路線。
他雖是在娛樂圈工作,但出身軍官家庭多少受過一些訓練,體質還不錯。這回他抱着這大熊頗堅強地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終于淚流滿面地看見了住宅區。
最紮眼的是那八百米開外的一棟純白的西歐式大宅,他頓時便打雞血般沖向那邊,好不容易走到那大閘門,震悚地瞪着和左丘大宅一樣繁瑣至極的入門檢測系統,擡手就開始狠命拍打:“救死扶傷了啊啊啊啊咳咳咳......”
他喊得嗓子有點幹,顧倚青心裏又把衛泠煜大罵了一頓,竟然讓他今天如此狼狽,思量着回去怎麽打擊報複。
突然大閘門周圍的四個大燈齊刷刷地照射向他,就像是人犯被警察逮捕一般,緊接着便是幾十個保安人員沖過來。
“幹毛!老子是正經人家!”
****
今天褚家一家四口全部到齊,加上宋言初,五個人安靜地在餐桌上用餐,直到衆人用餐完畢後大家才開始說話。
“哥哥,宋醫生是新嫂嫂嗎?”褚璟好奇地問道。
此話一出,褚佑和傅水背脊一陣冷汗,宋言初一臉迷茫無辜,而褚承神色鎮靜地回了一句:“不是。”
“哦,好可惜的,宋醫生多好。”褚璟失望起來。
“小璟,我為什麽會是新嫂嫂?”宋言初那好奇的因子泛濫起來,眨着眼睛純真地問道。
“宋醫生嫁給哥哥當老婆,就是我的嫂嫂了。”褚璟也認真地解釋起來。
“為什麽我會嫁給小溯?我是男的啊。”宋言初依舊不解道。
褚璟被問倒,他也在很努力地思考着這個問題。這時一名女傭走進餐廳,恭敬地鞠躬:“老爺夫人,顧倚青造訪。”
“有什麽事?”褚佑淡淡道。
“據說是車沒油,卡刷爆,手機沒電,走了十幾公裏發現有一棟宅子就過來了。”女傭認真地回道。
“他在哪?”傅水一聽便心生憐憫。
“回夫人,在二樓大廳。”
“嗯,我過去看看。”傅水道。
五個人一起離開餐廳去二樓的大廳,只見顧倚青疲憊地坐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
傅水走過去溫柔地言道:“顧先生,有什麽需要嗎?”
顧倚青被突然靠近的傅水一吓,一種專屬于母親的味道讓他有種逃避,他輕咳一聲大大咧咧道:“我要喝水,我要吃飯。”
“好,我讓人給你做,你想吃什麽?”傅水一如既往,溫柔似水道。
“紅燒肉。”顧倚青接過水呷呷嘴,一臉向往地言道。
“好。”傅水說着便讓藍游吩咐下去。
“喲,褚叔叔,小橙子,宋醫生。”顧倚青将目光放到褚佑、褚承和宋言初身上,熟絡地打起招呼。
“呀!你的熊和哥哥的一樣!”褚璟指着顧倚青懷裏的東西道。
“我老婆?"顧倚青挑眉地親了一下大熊,然後把它放在一旁的沙發上,道:“糠糟之妻,見笑哈哈哈。”
“顧先生,你父母可好?”褚佑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像是循例問候般。
“都死了。”
褚佑一愣,表情變得深沉下來:“抱歉。”
“沒事,誰不會死。”顧倚青一臉無所謂道。
“嗯。”褚佑突然也無話可說。
很快晚餐重新準備好,顧倚青也随着去用餐。毫不顧忌的吃相讓一桌人十分無語,好在晚餐一結束來福就開車來接人,也沒留太久。
而褚佑卻對顧倚青父母的事上了心……
幾天後。
秋意綿綿,天氣漸涼了起來。
左丘衍從封閉訓練基地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能穿短袖了。他拿起關機已久的手機打開,一下子蹦出幾十個未接來電的提示,全部都是顧倚青。
他看着屏幕很久,似乎在躊躇,最終還是按下了撥通鍵。
沒等多久就接通了,那一端傳來很歡愉卻又有些怪異的聲音,似乎在極力壓制什麽情緒:“阿衍,你訓練完了?”
“打我電話有什麽事。”左丘衍明知故問。
“你現在在警視廳吧?”
“嗯。”
“等我來接你。”還沒等他回答對方就挂了電話,聰明得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留下。
左丘衍把手機放到口袋裏,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極為複雜的問題。
“隊長,不走啊?”右宇背着大大的雙肩包走出來,一副要打道回府的高興模樣,半個月的訓練讓隊員們都迫不及待地往家跑,找娘的找娘,看老婆的看老婆。
“等人。”
“是那個叫顧倚青的?”右宇八卦地挑眉,“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
“子虛烏有。”左丘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冰寒的眼神讓後者不禁打了個冷戰。
“開玩笑的啦。”右宇一陣雞皮疙瘩,心知他們隊長絕對不好惹,所以識趣地不再談及,随便打哈哈了幾下就告別了。
右宇才剛走,他電話就響了,一看是虞科長的馬上接了起來:
“小左,快來重案組三號辦公室,樊弋的案子出問題了。”
他進門就看見辦公室裏黑壓壓的一片,左丘颉坐在主位上,賈逍和虞科長分坐兩旁,其他的皆是重案組的成員。待他坐好後,虞科長就遞來一份厚重的文件。
他打開,樊弋死亡的各式照片展現在眼前——約40多歲,大腹便便的肥碩男人躺在浴缸裏,鮮血從腕部流出,從邊緣滴下。從整體到局部,死狀無微不至,照片後,是長長的一大段死因分析,最後法醫的初步斷定是自殺。
左丘衍手攥緊了文件,擡頭便看見左丘颉的正在看着自己,眼底帶了隐隐的波瀾。
“小左,老鬼李是你審的。”左丘颉開口道,“他供出的主謀樊弋已死,無法判斷是否屬實。”
“廳長,我再去審一次。”左丘衍道。
“這次是不是該用測謊儀,不然這家夥不說實話。”賈逍有些惱怒道,這次樊弋死已經給重案組很大壓力,而其他重案組的人也紛紛表示贊同。
“不。”左丘颉淡淡地否決了這個想法。“老鬼李本來就極不配合警視廳工作,用測謊儀只會火上澆油,适得其反。”他眼睛掃視了在場的人,最後看向左丘衍道:“老鬼李現在在京州第四看守所,所長柳紹淙,盡快去審。”
***
當顧倚青看到左丘衍神色嚴肅地向他走來時,他有些錯愕。
“我要去第四派出所,你趕時間的話就先回。”
顧倚青很快反應過來:“不趕,我送你去。”
嶄新的跑車極快,如果忽略掉不久前的車禍,不得不說顧倚青的車技精湛得吓人,在寬敞無人的快環上風馳電掣,賽得過電影裏所有的特技。就連在特種部隊裏經常訓練的左丘衍也得誠實地贊賞。
“為什麽要去第四看守所啊?”
“毒販所指認的主謀自殺了,難以結案。”左丘衍清楚顧倚青平日雖然沒大沒小,但重要的事情他還是能很好地保密,不然自己是左丘颉兒子的身份早就公之于衆了。
或許是意識到了左丘衍所說事情的嚴峻,此刻顧倚青難得地全神貫注在趕路上,絲毫沒有平日裏的嘻嘻哈哈,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所長柳紹淙是個三十多的男人,高大健碩的身材顯得孔武有力,一眼便看出在部隊呆過。他熱情地接待了左丘衍和顧倚青,将二人帶進看守所。
左丘衍道:“你在這裏等着。”
顧倚青點頭,安靜地在柳紹淙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柳紹淙早就認出了他,便主動上前道:“您是顧少吧,廳長的外甥?”
“對。”顧倚青對這個所長沒什麽好感,就算他是自來熟也不願意去打交。
“我以前和左丘廳長共事過一段時間。”柳紹淙在他旁邊坐下來,還倒了上好的茶水,谄媚道。
“是嗎。”顧倚青漫不經心。
柳紹淙見他如此問就來了勁:“您不信可以去問問廳長啊,以前我兩都是國際搜查課的,就是現在的外事特別搜查隊,關系可鐵了,稱兄道弟呢。”
顧倚青聽着此人的誇耀,心裏冷笑。
柳紹淙說着就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冊,坐下後翻開到一頁道:“吶,顧少,你看看。”
顧倚青瞟了一眼視線就被揪住了——那是一張左丘颉和柳紹淙的合照,照片下還标注着日期:1990年11月。兩人都身着國際搜查隊特有的制服,露出少年特有的自信和輕狂。左丘颉那時的容貌與現在差別不大,只不過稍顯稚嫩青澀,略卷曲的劉海下臉蛋白皙斯文,五官陰柔,絲毫不像一名國際搜查警衛隊員。而一旁的柳紹淙則是比眼下要顯年輕的多,不像現在臉上都有了些許皺紋。兩人站在銀白色的雪地中,身後插着中國與俄羅斯的國旗,于寒風中飄揚。
“這是我和廳長當年在俄羅斯協助搜查跨國黑社會組織犯罪的時候,咱兩都才十五六歲吶。嘿,你別看廳長文弱的,他可是咱們隊裏最厲害的人物,槍法百發百中。”
顧倚青聽聞嘴角勾起,心想不愧是虎父無犬子,左丘衍如今在SAT也是最為頂尖的人才,甚至青出于藍勝于藍。
1990年時顧倚青大約4歲,記憶早就一片空白,于是随口問道:“是跨中國和俄羅斯的黑社會集團?”
“是啊,都陳年往事了,也不怕跟你說,其實是俄國黑手黨,他們在中俄邊境起了內讧,拿着槍追殺着一批反叛者一直追到境內,不得不派咱們去阻止。最後黑手黨四分五裂,死的死,跑的跑。啧啧,可惜,沒能将人全部抓住。”
顧倚青看着照片下寫着的那行時間,心中忽然一動,有什麽驚人的猜測隐隐約約浮起,讓自己都不可置信:“當時柳所長和舅舅一個隊伍,是一起行動?”
“那倒不是,”柳紹淙見他來了興趣便興奮起來,拍馬屁地說故事般道:“廳長什麽人,他可是被派去單獨行動的,怎會跟我們一起!”
“單獨行動?”顧倚青挑眉。
“哈哈顧少,想必廳長從沒跟你說過吧。”柳紹淙神色顯現出得意來,眉飛色舞:“那時候咱們整個搜查隊被分成好幾個組,上級特別看好左丘廳長,派他單獨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查探那幫家夥的線路。”
“然後?”
“嗯哼,說起來那次真是個奇跡,廳長竟沒有和你們說過。”柳紹淙神秘兮兮地挑眉:“他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沒過三天就竊取了情報,整個搜查隊成功阻止了黑手黨入境,可這之後廳長整個人就失去了聯系,像人間蒸發一樣。當時上級發瘋地派了最好的援助隊伍,将整個符拉迪沃斯托克翻個底朝天,愣是找不着!”
顧倚青皺起眉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大夥都以為他出事了,上級便先将其餘人召回了京州,救援隊伍繼續找人。大家心裏是那個急呀,恨不得自己去挖地三尺把他找出來。結果你猜怎麽着,就在第七天的時候,大家夥都以為沒戲了的時候,嘿,左丘廳長他自個兒回來了!”
“怎麽回來的?”
“他是自個兒開着車從中俄邊境回來的!你說奇不奇,當救援隊看到他的時候也是吓了一跳——哎喲,全身都是傷,還抱着個嬰兒!廳長說,他在那裏陷入了黑手黨的包圍,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系,死裏逃生後幸運地被一家平民收留,後來黑手黨又屠殺了這家平民,他混亂中把孩子救了出來死裏逃生。”柳紹淙把這事說得繪聲繪色,連相聲人都自愧不如,完後還不敢确定地對顧倚青道:“我說顧少,廳長他真沒跟你說過這事兒?”
顧倚青搖頭,眉心微蹙,眼神中有何在暗湧。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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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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