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一進到漆黑的套房,顧倚青似被打了雞血下了□□,一把反客為主跳下地,将左丘衍壓在牆壁上,猛虎下山般地啄住對方的嘴唇,輾轉反側,使勁渾身解數。

左丘衍笑着看着對方這樣努力地取悅自己,心中不禁快意然然,他伸手扣住顧倚青的腦袋,毫不客氣地回應着。

顧倚青的手開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游走,極度渴望的撫摸着。左丘衍感受到後暗笑,然後堅定地抓住對方的手,低聲在顧倚青耳邊道:“先洗個澡。”

後者聽聞眼睛眯起來,長睫毛在皮膚上投下細密的剪影,在黑暗中魅惑得令人欲罷不能:“好。”

不知何時,這驚天動地的交歡終于鳴兵收槍。

左丘衍抱着渾身散架的顧倚青出了浴室,悉心地為他擦拭好身體,然後體貼地幫他穿好睡袍,溫柔地放在大床上。

而顧倚青早已兩眼通紅,困乏無力,卻還忍受着左丘衍一雙大手若有似無地擦過身上的敏感點不能入睡,不禁憤憤地開口怨念。

“禽獸。”

左丘衍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笑道:“如果倚青想繼續的話,是可以的。”

顧倚青心頭一顫,連忙伸出手去拉被子蓋上。左丘衍看見他明明四肢都要進入癱瘓狀态要去拎被子不禁失笑,便上前幫他将被子拉上,順帶将他整個人帶入懷中,輕吻了他方才在□□中哭紅的眼睛。

“睡吧。”

顧倚青早已累得無力說話,聽聞便立即倒頭癱在對方懷中沉沉睡去,嘴角同時帶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月華圓盤,如夢成真。

次日。

泰山之巅,黎明前的黑暗是那麽無邊,如同潛伏的巨龍躍躍欲試。

清晨的那一縷陽光還未到,顧倚青在睡夢中就被輕輕地推醒,不滿地嘟囔一聲,正想轉過身軀,忽然腰際一陣瘙癢,不得不抽笑地睜開眼睛。

伴着微弱的床頭燈,左丘衍俊美的面孔帶着壞壞的笑意,正饒有興致地欣賞着他的睡相。

顧倚青猛然被驚醒,跐溜地一下撐起身來,卻立刻被腰部酸軟的疼痛擊的大叫一聲就要直接癱下來,好在左丘衍及時摟住,兩個人便滾到了一起。

“嘶.......”顧倚青皺着眉頭捂着自己的腰——不單單是腰,連後面的都在微微作痛。昨夜的瘋狂記憶立即在腦海中重放,念此他有些發愣的看着左丘衍。

“還疼嗎?”左丘衍将手輕搭在他的腰際,輕柔地按摩。

顧倚青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狠狠地捏了自己的手一下,然後呲牙咧嘴地喊痛後笑出來:“原來不是夢。”

左丘衍看着他這烏龍的舉動,忽然收斂了笑意:“你在懷疑什麽?”

“呃?只是不敢相信而已。”看見他的臉色有變,顧倚青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噢?”左丘衍挑眉,揭下方才僞裝出的嚴肅:“那可以讓倚青再感受下,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倚青咽了咽口水,扶了扶自己的腰,掂量着要不要答應他的話。

左丘衍見他的表情不禁翻了個白眼,調戲道:“果然是色狼,還真在考慮?”

“呃,不然?”顧倚青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起來,看日出。”

顧倚青恍然大悟,他走到兩腿要抽筋才登上泰山頂,是該看看日出。說着開心地任由着左丘衍扶着他起來,神速地穿好大衣,兩人便拉着手出去。

走出去的時候顧倚青愣了一會兒,看着門外的紛紛雪落,有些嘴角抽搐道:“阿衍,你确定要看日出?”

“怎麽了。”左丘衍十分無感地看着這大雪,毫無懼色。

“........沒事,咱們去觀日峰看了,然後再回去睡個回龍覺!”顧倚青立即變臉,鬥志昂揚。

“回什麽龍,日出後都八點了。”左丘衍翻個白眼道。

周圍的游客星星點點,因大雪還真是少有人出。

左丘衍和顧倚青一黑一綠,二人手牽着手在泰山頂上走着。靴子小心翼翼地踏過昨夜的冰雪,相互地攙扶着向觀日峰前進,手心的溫度在新晨的寒風中有些細微。

“冷嗎?”

同時說出這句話的兩人皆是一愣,凝視着對方眼中的明光,不言而喻的默契,仿佛在早已滲進彼此的心裏。

顧倚青擡起另一只手包裹住左丘衍露出外面的左手,勾起嘴角地捏捏對方的臉,有些痞痞地道:“可別凍着,老子好心疼的。”

左丘衍聞言,一種可以叫陽光的笑容在他向來冰寒的臉上綻放,如同雪地裏盛開的并蒂蓮,美得讓人失神。

他俯下身将顧倚青的衣領整了整,低聲道:“老婆也別凍着了。”

顧倚青臉上一赧,直接炸毛:“誰是老婆了?!你才是老子老婆!”

左丘衍笑意愈深:“老婆昨晚嗓子都喊啞了,現在還叫這麽大聲。”

顧倚青全部話直接被卡在喉嚨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左丘衍饒有興致地看着他這幅憋屈的模樣,忽覺得意趣無窮,他上前親了親男人的唇:“走吧,太陽要升起來了。”

古人這等時節,道中迷霧冰滑,磴幾不可登。及既上,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畫,而半山居霧若帶然。

二人徒步而上到日觀亭,還未完全上到便聽聞一陣熟悉的聲音:“爸爸你看,天邊開始有日光了,太陽要出來了哦!”

“嗯,飏飏要把他拍下來。”

“衍衍,表哥。”左丘飏看見他們兩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了昨晚的事,然後很快恢複了平日的笑容:“衍衍,昨天你說的,我還是不明白呢。”

“什麽。”左丘衍問。

“喜歡和愛,”左丘飏眨眨眼,“你說你愛表哥,所以可以接吻,是這樣的嗎?”

“唔。”左丘衍含糊道。

“難道喜歡不能接吻嗎?”

左丘衍眼神游移,正好與左丘颉的撞上,那眼神深邃,絲毫讀不出他的想法。

或許是父子,左丘衍覺得他讀懂了,便忽然指着左丘飏身後道:“日出了。”

大風揚積雪擊面。亭東自足下皆雲漫。稍見雲中白若摴蒱數十立者,山也。極天雲一線異色,須臾成五彩。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紅光,動搖承之。或曰,此東海也。回視日觀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駁色,而皆若偻。

古人曾将這日出描繪得如夢似幻,令人遐想。如今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左丘飏立即激動地把剛才的問題跑到腦後,舉着單反咔嚓咔嚓地就開始連拍。

“飏飏多拍些。”左丘颉微笑道。

“好。”

顧倚青笑着拉過左丘衍的手,二人自然而然地依靠在一起。左丘颉視線從左丘飏身上轉移到他們,眼神中透着探詢。

左丘衍看了自己的父親幾秒,然後緊握住顧倚青的手,似乎在昭示着什麽。而顧倚青也挑眉,似乎在宣布結婚典禮般。

左丘颉看着二人,眼神複雜,漆黑的瞳眸中摻雜着些許無奈,以及其他一些不為人知的情緒。

前面是依舊拿着相機在拍攝的左丘飏,興奮的臉上洋溢着笑容。而身後的三個人則呈一種詭異的氣氛戰立在一起:左丘衍站在中間,顧倚青在他左側靠着,兩人的手緊緊相扣;左丘颉站在他右側,隔了些距離,看着二人的眼神是令人讀不懂的複雜。

不知是什麽怪異的力量,仿佛将三個人緊緊的牽引在一起,兩兩之間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絲線——仿佛前世的無盡糾纏,在今生的暗流中若隐若現。

風過,吹起三人寬大的風衣,宛若前世離塵的記憶。三人都覺得這樣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不僅是生來的怪異氣氛,更是一種亘古以前的追溯——宛若在很久以前,三人就曾這樣站着,彼此之間都有一些不知名的牽扯。

絲絲的雪飄進來,恰落在左丘颉微微卷起的發絲上。左丘衍随意地擡手将其取下,任由那雪花紛飛而下,沉落在深淵萬丈。

一個動作,如同千年以前的喚起。

過了一會,左丘颉的眼神重新投向在前面依舊開心拍照的左丘飏,帶上了寵溺與溫柔。而左丘衍和顧倚青二人眼神也跟着轉移,或看那絢麗日出,或望着拍照的青年。

“拍完了呢。”左丘飏自豪地拿起單反道。

“爸爸看看。”左丘颉接過來在手中欣賞,嘴角笑意始終沒有放下。

顧倚青忽然問道:“哎飏飏,小白大夫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呀?”

左丘飏抓抓頭:“言初啊,打他電話關機,去問藍叔叔,說是和師兄去玩了。”

“噢。”顧倚青若有所思地點頭,道:“看來小白大夫和承子的關系不錯。”

“是呀,師兄終于交朋友了呢,好棒。”左丘飏笑起來道。

顧倚青剛想問什麽,忽然被左丘衍扯了扯,後者以目示意一旁左丘颉的存在,顧倚青也了然地打哈哈而過。

“爸爸,我們也該回去了吧。”左丘衍道,“昨天虞科長給我電話,警視廳那邊也該開工了。”

“嗯,我已經打電話叫常廣來接。”左丘颉道,“吃過早餐後便可以回去。”

“哎~假期就這麽結束啦。”顧倚青伸了個大懶腰,然後眯起眼看着一旁的左丘衍,露出幸福的笑意。

“神經。”左丘衍笑着說了一句,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E1201房

褚承迷迷糊糊之中,只覺身邊的人不停發抖,耳邊伴随着沙啞無助地哀鳴。

“好冷.....”

褚承一下便清醒,着急地把昏迷不醒的宋言初撈出來,對方渾身顫抖,臉頰通紅,一身冷汗,呼出的氣息滾燙得像火燒。

“言初醒醒。”褚承撫了撫宋言初的額頭,果然滾燙一片。

“溯回.....好冷.....”

“別怕,我們下山去醫院。”褚承拿被子将宋言初裹得嚴嚴實實,冷靜地撥藍游的號碼。

“少爺?”藍游鎮定地回道。

“二十分鐘後準備好飛機,我要回去。”褚承皺起眉心,嚴肅地吩咐道。

“是。”藍游聽出褚承話語間的嚴厲不容置疑,他聰明地沒有多問,立刻去做事。

褚承放下電話,翻出衣服換上,也利索地幫宋言初換好衣服。

“冷......”宋言初虛弱地呢喃着,眼角濕潤一片。

“乖別哭,我帶你回去。”褚承抹去宋言初的眼淚心疼地哄着,把能穿的衣服都搭在宋言初身上。

****

一個小時後褚承帶着宋言初回到褚宅,他抱着宋言初急急忙忙地回到房間,早就安排好的家庭醫生也跟着進來診治。

一陣鼓弄,打了強藥劑的退燒針後才平靜下來。

“褚少,你也要吃點藥。”一名醫生扶了扶眼睛,建議道。

“無礙,他怎麽樣了?”褚承坐在宋言初床邊,握着他的手。

“目前發高燒,但已經打了退燒針,病情很穩定,睡一覺就舒服了。”

“嗯,辛苦了。”褚承站起來,感謝道。

“你也記得吃藥。”

“嗯。”

醫生走後,小茹送來了一些小粥:“少爺,吃點東西再吃藥好點。”

“嗯對了,言初的東西呢?”褚承奇怪道,說起來他一進房門便覺得這房間少了很多東西。

“昨天宋家的管家來收拾走了,都一個月了,宋醫生也該回家了。”

褚承沉默不語,一顆石子沉入心湖。

“少爺,我先出去了。”

“好。”褚承淡淡道。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褚承靜靜地看着床上依舊沉睡的人,許是藥效的原因,宋言初也沒有再發冷出冷汗,只是平靜地睡着。

褚承突然也覺得很疲勞,從昨晚到現在不過十幾個小時,但發生的事令他應接不暇,一個宋言初竟然讓他心緒混亂成這樣。

兩個小時後。

“嗯.....”宋言初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聲,漸漸睜開眼睛。

褚承被那輕微的聲響驚醒,連忙坐到宋言初身邊握着他的手輕聲道:“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宋言初看清了眼前的人,一陣驚慌令他下意識抽出被握着的手,裹着被子連連往後挪動,好像眼前的褚承是洪水猛獸,大大的眼眸布滿了驚恐與哀傷。

“你怎麽了?”褚承稍凝眉。

“對不起........”宋言初嗚咽着不停道歉起來,滿臉的惶恐,渾身虛弱得發抖。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褚承心疼地把宋言初抱到懷裏,“是我把言初忘記了,對不起。”

宋言初渾身一顫,無助地抽泣出聲卻不敢有任何反抗。

“別哭。”褚承心疼抱緊了懷裏的人,溫柔地撫着他的後背安慰起來,“聽話,等病好了我帶你去玩。”

“初初。”

溫柔低沉的聲音打斷了褚承的話語,也讓宋言初收住了哭聲。

“哥哥......哥哥。”宋言初一愣,好像找到救命繩索一般,連忙推開褚承爬下床,搖搖欲墜地往門口那男人奔去。

宋言末把宋言初擁到懷裏,看着懷裏抽泣着的弟弟溫柔地說道:“別怕,哥哥帶你回家了。”

“哥哥......”宋言初抱緊了宋言末,把腦袋埋在他懷裏,着急地點頭。

宋言末柔聲哄着,直到懷裏的人平靜下來,他将目光放到褚承身上,揚起幾分客氣的笑容道:“這幾天有勞褚少爺照顧愚弟。”

褚承雙手握拳,語氣冰寒:“不用。”

“哥哥,怎麽還不走?”宋言初一臉着急,帶着濃濃的哭腔。

“馬上就走,哥哥在,誰也不會欺負你。”宋言末微微一笑,輕柔的笑容掃去宋言初的驚慌與無助。

“言初,我還有話跟你說......”褚承柔和地叫了一聲。

宋言初一聽立刻抱緊了宋言末,害怕得不敢吭聲,完全沒有回應。

“即便外面狂風暴雨,屋裏的花草可以生長得很茂盛,一旦将這些花草搬出去,你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嗎?”宋言末定定看着褚承,與宋言初有幾分相似的眼眸透露出一種從容與睿智,他語氣平和不帶一絲質問,但卻勝過萬千詈罵。

褚承揚起一絲苦笑自嘲:“有些時候,我也會恨自己。”

宋言末看着懷裏漸漸沉睡的宋言初,平和地說道:“言初十歲那年發高燒,差點連命都沒了,可是大腦已經受損。”

“所以他......”褚承不自然地動了動嘴唇。

“他能自理,也能正常生活,但是在某些方面比如待人處事.....一直都很單純。”宋言末平靜地說道,“你也知道言初像個孩子,之前他打電話跟我說喜歡你,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褚承無言以對,木然地站在宋言末面前,緊握的雙拳發白。

“言初很單純,理解不了你這些複雜的心思,你還是離他遠點吧。”宋言末一言落下便抱着宋言初離開了房間。

褚承依舊沒有任何言語,他眼睜睜地宋言末就這樣将宋言初帶離自己,卻不敢要求宋言初留下,他不想有人傷害宋言初,殊不知傷他最深的是他自己。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疲憊地坐到床邊,目光落到那相框上,謬音那璀璨如琉璃般的眼眸透露出一種了然天地般的出塵。

“謬音。”褚承看着相片裏那雙沉靜但也柔和含情的眼眸,“若是真有千世輪回,我很慶幸我找到了你,也找回了言初。”

千年前承諾是“卿若不離,我便不棄。即若卿離,我亦不棄。”

“承,下去吃飯了。”

褚承将目光從相框移到那輕倚門邊的優雅男人身上,溫柔一笑勝過春風暖意:“工作做完了嗎?”

“我的工作是做不完的,哪像你,休假就能随便睡。”謬音瞪了一眼褚承輕笑道。

“剛睡醒。”褚承打了個呵欠,有力的雙臂摟緊了謬音的腰身,整個人懶洋洋地耷拉在對方後背,“登山真是太累了,何況還是抱着老婆登山。”

“老公辛苦了。”謬音淡笑着捏了捏褚承的臉蛋,“剛剛怎麽一直看着相框?”

“想你了。”褚承溫柔地吻着謬音的臉頰。

“有什麽好想的,又不是不在家。”謬音輕笑出聲說道。

“可我想每分每秒都看見你。”褚承寵溺地看着謬音笑道。

“褚大少的甜言蜜語真是張嘴就來。”謬音意味深長地看着褚承。

“還不都是說給你聽,你不喜歡以後我不說了。”褚承挑眉,露出個邪氣的表情。

“走了。”謬音沒好氣地拽着褚承的衣領:“快下去了,別讓你爸媽久等。”

“嗯?我爸周末不應該是約宋常心去釣魚嗎?”褚承疑惑地眨眨眼。

“你爸說宋伯伯今天......要去墓園。”

“嗯?”

“今天是宋伯伯小兒子的祭日。”謬音的表情嚴肅了不少。

“原來如此......”褚承露出幾分同情。

“聽說他小兒子十歲那年發高燒,病情很嚴重,最後還是沒能救回來。”謬音搖搖頭輕嘆道。

“世事無常。”

——上卷·完——

☆、第 24 章

京州,2012年11月

梅荰的蘭花指顫了又顫,然後終于下定決定狠狠地敲開了顧倚青的辦公室門。他一步一個腳印地如履薄冰,慢慢接近那個辦公桌旁笑得如沐春風的人。

“顧總總。”

“怎?”顧倚青難得有心情地瞟了他一眼,嘴角笑意依舊亮瞎。

“你怎麽笑得那麽惡心,發春呢?”

“滾,有事?”

梅荰發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拿出一疊策劃案擺在他面前:“今年聖誕音樂會的策劃案,我寫了一半。”

顧倚青接過丢在一邊:“三天之後給你,還有事?”

說到這裏梅荰忽然嚴肅起來:“聽說最近毒品交易又鬧起來了呢。”

“噢?上次那個大毒枭還沒抓到啊。”顧倚青問。

“也許是吧,而且那毒品還開始在娛樂圈裏流動了,隔壁公司有好幾個搖滾歌手都被查出吸了□□。”梅荰聳肩。

顧倚青深思一下,而後道:“我會向影哥反應情況,加強對這邊人員的控制。”

“那就好,千萬別往我們這邊流了。”

待梅荰走後,顧倚青又恢複以往的笑容,樂呵地開始擺弄手機,眯起眼睛看着剛剛發來的簡訊,在日光下尤為溫暖。

又是一個美好的周末,就算娛樂圈的工作是不分周末的,它的意義仍不會改變。

顧倚青每周末就回左丘宅中住下,工作日就與左丘衍一起回到自己的小洋房,十分規律。

念此他的嘴角笑意愈深,伸個懶腰,拿起策劃案開始認真工作。

【褚宅】

夜幕降臨,褚家的餐廳總是一片安靜,奉行食不語的原則,一家人優雅地用餐。可以前的一家四口如今卻少了一人。

用餐畢,侍者收拾了餐具,褚璟憋了很久終于說出來:“我要去把哥哥叫出來”

“不要打擾哥哥。”傅水搖頭道。

“媽媽,到現在為止哥哥已經三天沒有出房門,就像謬音哥哥去世之後一樣,也沒有吃東西。”褚璟一臉想不通的樣子,繼續道,“哥哥和宋醫生不是一直很開心的嗎?”

“你哥哥會把握分寸的,他想通了自然會出來。”傅水雖然擔心,但她相信她的兒子能自己解決。

“不要,哥哥這樣會出事的。”褚璟搖搖頭,說完便跑離餐廳。

褚璟端上些的飯菜,跑到褚承的房間門口,聰明地拿來備用鑰匙開門。一打開門就是一股刺鼻的烈酒味,許久沒通風的房間,空氣中夾雜着如陳腐許久的木頭的潮濕,房中暗暗的沒有開燈,寂靜得像是陰森的停屍房。

褚璟用力地打了個噴嚏,渾身一個哆嗦,蹑手蹑腳地走進去開燈,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哥哥?你在嗎?”

他一邊喊着一邊走向卧室,有禮貌地敲了敲門,過了許久都沒人開,褚璟試探性地推了推那梨木門,竟然沒鎖。房間依舊一片漆黑,這裏的酒氣更加刺鼻,幾乎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只有浴室亮着燈,傳來水聲嘩嘩。

褚璟剛要跑到浴室門口大吼一聲門就開了,褚承從裏面走出來又直接進了衣帽間。

“哥哥,你要出去嗎?”褚璟敲了敲衣帽間的門。

“嗯。”

沒一會兒褚承出來,穿上暗藍色的大衣,圍上灰色的大圍巾,戴上棉質的帽子,他拿起車鑰匙便離開了房間,一系列的動作仿佛機械一般。

暗紅色的跑車疾馳在快環,完美地漂移滑過九十度的彎道,在強大的離心力下,車子劃出一道絕美的弧度

今夜無雪,夜很明淨。

***

京州最紙醉金迷的會所Stalker,更是一衆富家子弟的首選娛樂之處。

褚承開車直接停在門口,剛一下車便能聞到濃郁的香水甜膩之氣,說起來他來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謬音不喜歡。

褚承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進會所,耳邊是吵雜的音樂,陰暗的燈光下那些個在白日西裝革履、不茍言笑的各界名流名媛盡情釋放,發洩着大都市的壓力。

“Cognac。 ”褚承淡淡道,随便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名服務生。

“褚賢侄,烈酒傷身。”一道渾厚但也霸氣的聲音傳到褚承耳邊。

褚承擡頭看了一眼那來人,他回道:“屠總。”

來人便是Stalker的老總屠杖,閃爍的強光照射下依稀能看到他身着黎色西裝,威嚴的如劍的眉宇間是若有若無的一陣壓迫之氣,霸而不顯,陰但不漏,深藏了許多詭谲,如刀的嘴唇邊上是一份自信中透着度量人心的笑意。

“褚賢侄那麽生份?”屠杖笑了笑道。

“哪裏。”褚承一口喝下一大杯酒,喉間的熱辣刺透他的神經。

“賢侄不會是來這裏酗酒買醉的吧?”屠杖按下褚承的酒杯,意味深長。

“來這裏難道是喝橙汁?”褚承不答反問,說話間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哈哈哈,賢侄好酒量,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陪了。”屠杖笑了笑,神色有些詭谲,很快便離開。

褚承緊緊地盯着屠杖的背影,第三杯Cognac 下肚,一陣火熱沖擊腦門,他繼續讓服務生上酒,重複着一個動作,将滿滿的酒精灌入。他越發喜歡那火辣的烈酒沖擊喉嚨,灌注全身,沖擊腦門的感覺,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掃去他的煩悶與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腦袋裏的所有神經都黏在一起,無法思考任何東西,頭重腳輕如淩波微步一般的飄蕩浮沉,腸胃內的液體在張狂地翻滾,就像是海嘯席卷一樣幾欲沖破他的五髒六腑。漸漸地連視線也模糊起來,天旋地轉,人影重疊渙散,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很長的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走出那個吵鬧的地方,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絲毫沒有着力點。

“褚少?”一個清秀男人走過來扶着褚承,神色略顯擔憂道,“褚少,我送你回家吧,你這樣不能開車的。”

“滾。”

“褚少,別這樣,很危險。”那男人再次貼上來扶着褚承。

褚承皺起眉來,想要推開這個奇怪的男人,奈何自己連動作也難以控制,就這樣怪異地和那男人在門口糾纏起來。

昏昏沉沉之時,熟悉柔和的聲音傳來:“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是褚承的朋友,我會帶他回去的。”

褚承下意識提手抱緊了那個人,安心地陷入昏暗,只知道那一陣久違的溫暖一直環繞身邊......

第二天。

褚承的車停在一棟小洋房旁,他按下門鈴,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斯文男人,戴着金絲眼鏡,頗有幾分神秘感。

“Hugo,挺準時。”男人笑了笑。

“阿希。”褚承點點頭。

這個男人叫蘇希,是褚承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一個心理醫生,現在在國內心理學界也是新一代權威人物。

“進來吧。”

“嗯。”

蘇希把褚承帶進一個溫暖的書房,書房裏有兩張相對的沙發,這裏正是他和患者交流溝通的地方。

“來找我,還是因為他嗎?”蘇希為褚承斟了一杯暖茶。

褚承的表情有些怪異,他搖搖頭,淡漠地一句:“不是謬音。”

“說說看。”蘇希保持着優雅的笑容,正坐在褚承對面的沙發上。

“最近總發生了一些事。”褚承抿了一口茶,“事情很奇怪,但我不覺得奇怪,可我應該要覺得奇怪才對。”

“比如。”

“比如,記憶。”褚承眼神微起波瀾,“一些不可能屬于我,卻真的屬于我的記憶,有些事我并沒有經歷過,卻好像真的經歷過,還有。”說到這,褚承皺起眉頭,“就像在夢裏的人,就算發生的事有多不可思議也能接受。”

“直到這件事不可思議到已經令你害怕,害怕到你希望自己是在做夢,拼命想睜開眼睛,想醒過來。”蘇希微微一笑,“難道發生了什麽事讓你想逃避,想醒過來?”

褚承按了按眉心,疲憊地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想怎樣,有時候我真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就算是一場夢,不管好夢還是噩夢,該經歷的還是得經歷,直到鬧鐘響起。”蘇希平靜地說道,“我們無處可逃,只能走下去,當初謬音離開你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和你說的。”

“直到鬧鐘響起......”

“你太累了。”蘇希拿出一個古老的懷表走到褚承面前,“你該好好睡一覺。”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當時空變幻,當輪回的齒輪緩緩轉動。

每天還是按部就班地繼續下去,已經不知道是入冬後的第幾場雪了,天地蒙蒙的,被白雪覆蓋,好像一場大雪便能遮蓋這個世間的一切。

下了一天的雪終于在黃昏之時停下,庭院中園丁們勤快地清理那積雪,整理着富貴人家的大宅子。

“少爺,您回來了。”傭人紛紛對那剛從檢察院回來的褚承點頭問好。

褚承一身黑色的檢察官制服,外披一件毛呢大衣,面容平靜無風,他一步一步踩在柔軟的積雪上,落下無數腳印。

雪絮被那輕微的震動驚醒,簌簌落下。

自從那日從蘇希家回來後他就沒有再昏昏沉沉,第二天也回了檢察院繼續他的工作,沒有人敢問他關于宋言初的事,他也沒有再提這件事。

褚承一如既往地回到書房,房間已經被重新收拾了一番,恢複一貫的幹淨整潔,點着些許檀香,幽靜凝神。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是個未保存但卻多次出現在他手機的號碼,他了然地接起。

“左丘飏查的怎麽樣了?”

“他本就是左丘颉的養子,身份信息确實有造假的痕跡,按時間推算很大程度上就是當年被左丘颉從俄羅斯抱回來的那個小孩,可這也證明不了什麽。”對方沉重冷靜的聲音響起。

“當年是俄國黑手黨的一次內鬥風波,領袖波塞冬,家破人亡,有一子,不知所蹤。”褚承輕敲桌面,眼神陰冷無情,“或許左丘颉接觸過當年的波塞冬。”

“可是他沒有當黑警的動機。”

“只要有目标,滔叔,你不相信我?”褚承輕勾嘴角,笑得冰冷。

“這件事的牽扯好像很深,你小心點。”

“嗯,我有分寸。”褚承沉下語氣,“對了,最近緝毒科是不是又盯上那個中俄邊境的跨國販毒集團了。”

“好像是,最近那個販毒集團的動靜有點大,活動也頻繁起來,緝毒科已經全員戒備了。”

“這個販毒集團是所有線索的突破點。”褚承按了按眉心。

“的确,緝毒科那邊有什麽線索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嗯。”

挂了電話,一個短信過來,竟然是宋言初。

褚承眼波微動,還是打開看:“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上次送給你的藍色禮物盒是爺爺留給我的很重要的東西,既然你不喜歡能還給我嗎?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你可以叫小璟拿給我的,如果你扔了就算了,謝謝。”

褚承愣了愣,重新将那一段文字閱讀一遍,臉色越發難看,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他仿佛下定了決心,冷厲着一張臉疾步離開,剛剛才回來又馬上穿上外套出去。

雪後的黃昏,帶着幾分明淨,但依舊代表着一天的盡頭。

黃昏不來,黎明焉到?

****

将最後一名患者送到門口,宋言初深深舒了一口氣,每當閑下來的時候總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原來思念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已經一周多沒有見到褚承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怎麽辦.....”宋言初懊悔又難過,明明知道小溯那麽愛謬音,自己那天還說那些話,難怪小溯會這麽生氣了。

一想到這裏宋言初心情從來沒有這麽煩躁,他害怕見到褚承卻又那麽想見,就在他糾結矛盾得幾乎要炸掉的時候,門外便傳來一陣吵雜聲。

“先生,宋醫生已經下班了,請預約看診時間。”

褚承冷着臉,不理會旁邊那護士小姐的勸說,直接走向宋言初的診室,破門而出,目光燃火地盯着面前被吓得一臉驚愕的宋言初。

室內很溫暖,眼前的宋言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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