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
穿着一件幹淨整潔的白襯衫,嘴唇發白,眼神慌亂而驚恐,好像看見了洪水猛獸。
“你确定要收回那個禮物盒?”褚承毫不掩飾,冷聲質問。
宋言初緊張地後退幾步,輕輕晃了晃腦袋,單薄的身體微微輕顫,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想着應該跟褚承道歉和解,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不敢說出來。
褚承皺起眉頭,大步走到宋言初面前,一字一頓,帶着幾分怒火:“你敢說你要收回那盒子?”
宋言初被褚承冷冰冰又咄咄逼人的氣場吓出些淚花,哆嗦着言道:“那盒子是爺爺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想既然你不喜歡,能不能還給我.........”
“閉嘴!”褚承突然大吼一聲,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沒了平日裏的鎮定沉着,只知道一肚子的怒火要宣洩。
宋言初渾身一顫不敢說話,發抖着從口袋掏出手機,着急地撥了個號碼,很快對方便接起來。
“言初?怎麽了?”對方安寧溫和的聲音傳來。
聽到那聲音,宋言初抑制不住地抽泣起來,驚慌地言道:“哥哥........我在診室......”
“怎麽哭了?”宋言末一驚,着急道。
褚承直接搶過手機挂掉對話,他兩手抓住宋言初的肩膀,冷若寒潭的雙眸緊緊地盯着對方:“宋言初,你到底什麽意思。”
宋言初被吓得說不出話來,低着頭渾身哆嗦着也不敢亂動,清瘦的身體相對于褚承更顯柔弱,本是靈動的大眼睛染上濃濃的恐懼。
褚承深吸一氣,盡力平複下自己失控的情緒,他溫柔地擡起宋言初的下巴,含上那輕顫的嘴唇,将一切話語封到口中,溫柔的吻沒有深入,只是舌尖輕輕地描繪着那完美的唇形,輕柔地舔潤着。
腦袋“轟”的一聲,宋言初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不到一公分的人,木讷呆愣在原地,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柔軟的舌尖在舔舐着自己的嘴唇,而唇上妙不可言的□□讓他一掃之前的惶恐與難過,越發飄飄然......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突然一陣劇烈的推門聲,緊接着便是宋言末神色慌張沖進來。
宋言末微蹙眉,只見自己的弟弟一臉單純迷茫窩在男人懷裏,他頓時怒不可遏:“褚承!你放開他!”
褚承身手敏捷,就在宋言末沖上來的一瞬間旋身躲過,冷漠地說道:“不關你的事。”
“初初,你過來。”宋言末将目光落到宋言初身上。
宋言初聽到哥哥的聲音終于回過神來,他輕輕掙紮了一下,小聲地說道:“你放開我.......”
褚承輕嘆一聲便松開了手:“去找哥哥吧。”
宋言初一陣不自然,更有一絲莫名的欣喜與歡悅,他飛快地看了一眼褚承便快步走到宋言末身邊:“哥哥,我沒事了。”
“回家吧,爸爸媽媽都等急了。”宋言末摟着宋言初,溫柔地言道。
“別走,穿上衣服。”褚承無奈地叫了一聲,拿起衣鈎上的大衣走到宋言初面前,體貼地為其穿上厚厚的衣服。
“回家要多休息,你身體還沒有怎麽恢複。”褚承微笑着敲了敲宋言初的腦袋,吩咐道。
“嗯。”宋言初心緒還很混亂,他輕輕點了點頭便推開褚承。
“言初,那盒子能留給我嗎?”褚承問了一句,清冷的眼神破天荒地帶上幾分懇求。
宋言初心上一動,低聲問道:“你喜歡?”
“是,我很喜歡。”
宋言初腦袋一片混亂,他點了點頭便慌張地沖出診室。今天發生的事讓他應接不暇,他需要時間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褚承不是生氣嗎?這樣算是原諒自己了嗎?
“海市蜃樓對言初來說太殘忍。”宋言末警惕地看着褚承。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褚承認真地說道。
宋言末不發一言,從容的目光對上褚承堅定不移的眼神,過了許久他淡淡地說道:“言初不單喜歡松鼠,他還喜歡考拉和坐過山車。”
褚承豁然明了:“謝謝。”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言初能開心。”宋言末瞥了一眼褚承,“我給你機會只有一次。”
“一次足矣。”
“希望你不要食言,你也知道他......”宋言末為難地說道。
“我會保護好他的。”褚承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五日後。
難得周末,左丘颉呆在書房裏處理一些瑣事,桌面上的文件十分繁雜,各種案子的分析都攤在一塊。他翻閱着關于老鬼李死因的報告,當在重案組分析報告的最後看到了“Ten”這個字眼時一愣,手微微顫抖地将他壓在了最底下。
房門忽然被敲開時,他看着門口站着的左丘飏便柔聲道:“怎麽了,飏飏?”
“爸爸,最近我有件事想問你。”左丘飏背着手走到他的桌前,認真道。
“坐下吧,有什麽事?”左丘颉見他這幅模樣不禁覺得可愛,柔聲問。
左丘飏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樣子十分開心,“爸爸,上次衍衍說的喜歡和愛,我想我懂了哦。”
“噢?”左丘颉心頭一跳,。
“愛是可以接吻的,喜歡不可以。”左丘飏一字一頓地回答,差點沒有把左丘颉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嗯,是這樣。”左丘颉平複着心中的驚濤駭浪淡定道,“那飏飏有沒有愛的人?”
左丘飏抓抓頭,然後道:“不知道吶。”而後忽然表情一變,嚴肅認真道:“噢對了!爸爸,你說,我、言初、師兄可不可以三個人在一起?”
左丘颉只覺得太陽穴在突突地跳:“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我發現師兄很喜歡和言初在一起,但是好像師兄不太喜歡我和言初在一起,我也搞不懂了。”左丘飏迷糊地摸摸腦袋,“不過師兄好像很少朋友,也很少笑,但他和言初在一起就會開心很多。”
左丘颉按了按太陽穴,強迫自己的思維從案件跳轉到左丘飏的心事上,忽然腦中靈光一現便道:“飏飏為什麽一定要三個人一起呢?”
“三個人怎麽了呢?”
“嗯,飏飏你想,以前你和宋同學是兩個一起玩的,現在多了師兄,會不會有點不習慣?”左丘颉艱難地解釋道,企圖要把對方往某個方向套。
“不會呀,我覺得很好。”左丘飏眨眨眼。
“那宋同學和你師兄覺得呢?”
“呃,我沒問。”左丘飏抓抓頭。
左丘颉握着手中的鋼筆,不由自主地轉了幾下,而後道:“飏飏你去問一下,當着他們兩的面一塊問。”
“嗯,我就打電話給言初。”左丘飏點頭地站起身來。
“還要抱着宋同學問。”左丘颉一臉正經道。
“啊?”左丘飏有些迷茫。
左丘颉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左丘飏,張開雙臂就這樣抱住了他——對方的身材比他要寬厚,這樣抱着十分有安全感,可以放肆地感受青年的結實的肉體。
左丘飏愣愣地看着緊抱着自己的男人,好一會才呆呆道:“要這樣?”
“還要這樣。”毫無預兆,左丘颉傾身上前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柔軟細膩的觸感讓左丘飏腦中頓然一片空白。
他看着眼前這個熟悉不過的男人,看着自己的鳳眼微挑,嫣紅的嘴唇微微勾起,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洶湧而起。臉頰上被親過的地方好像燃着灼熱的火焰,高溫的灼燒讓他有些不适應。
他忘記自己是怎麽走出書房門,怎麽撥通了宋言初的電話,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咖啡店門口了。
那是一間書吧咖啡廳,環境清幽,光線充足,大學時期他們經常來這裏複習看書,連老板也認識這兩個英俊的青年。
“左丘同學來啦,宋同學已經來了。”老板笑容可掬,友善和藹地迎上來道。
“謝謝叔叔。”左丘飏笑起來點了點頭便走去窗邊第二個桌子,咖啡廳裏很溫暖,便順手脫下厚厚的外衣。
一眼便看到宋言初木讷地坐在軟椅上,白襯衫外搭一件灰色針織毛衣,一旁挂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還有一條白色的大圍脖,他手裏捧着一杯暖暖的熱茶,眼神空洞,時不時輕聲嘆氣,好像很苦惱。
“言初。”左丘飏滿是欣悅地走上前去,打招呼。
宋言初回過神來,将熱茶放下也揚起笑容回道:“小飏。”
“感冒都好了吧?”左丘飏下意識提手要摸上宋言初的額頭。
“好了。”宋言初點點頭,突然想起來好像小溯不喜歡小飏靠近自己,就在那手掌碰到自己的前一秒他便迅速移開了一點。
“真的嗎?”左丘飏也沒在意,聽到宋言初說好了便開心起來,“對了言初,我可以親你嗎?”
“啊?”宋言初渾身一震,想起那次小溯親自己的嘴唇,那一瞬間的觸感好像果凍一樣軟軟的,甜蜜的感覺油然而出。
自從那日褚承闖進宋言初診室之後,這五天來他每天一下班就會來醫院等宋言初,而後一起吃飯散步,到天黑便送宋言初回家,俨然就是小情侶談戀愛的流程。
“言初?我親了?”左丘飏坐到宋言初身邊,嘟起嘴唇漸漸靠近宋言初的臉蛋。
“不要!”宋言初驚恐地連連遠離了左丘飏一米遠。
“為什麽?”左丘飏不解地看着宋言初,“上次沈聽情和花想容他們都随便親親的呀,好像也沒什麽吧”。
“小溯他不喜歡你親我。”宋言初認真地對左丘飏解釋起來。
“啊?為什麽師兄會不喜歡?”左丘飏更加聽不懂了,依舊很努力地詢問。
“小溯會生氣的。”宋言初可憐兮兮地看着左丘飏。
“怎麽那麽奇怪呀?那我們不告訴師兄就好了呀!”左丘飏突然靈機一動,欣喜地言道。
宋言初陷入沉思,目光放空起來,不告訴小溯的話小溯就不會生氣了,好像是可以的,只是.....
“不行。”宋言初依舊不同意地搖搖頭,他越發迷茫,好像不單是因為小溯不喜歡,還有他自己也不喜歡小溯以外的人親自己,可是為什麽會不喜歡......
“那我們去問師兄吧!”左丘飏突發奇想道。
宋言初一吓,他有些驚慌起來,一直都是小溯來找自己,他還不敢就這樣主動去找小溯,
“走啦~”左丘飏拿過宋言初的外衣丢給他,而後便拖帶拽地将人扯走。
☆、第 25 章
左丘飏和宋言初一起開車來到了褚家大宅,左丘飏一路歡樂蹦跳地和藍游聊天,而宋言初緊張地跟在後面,已經有多久沒有踏進褚家大門,眼前的景象好熟悉但也好陌生。
“大少爺在後花園和小小玩,這條小路往前就是了。”藍游和藹地笑道。
“謝謝藍叔叔!”左丘飏歡樂地道謝起來。
辭別藍游後,左丘飏和宋言初便一路向後花園的深處去找褚承。
冬日殘雪凋零四散,雪後的太陽溫暖舒心,好像是暴雪後天神賜給人類的一絲希望,如春草在春雨的滋潤下盡力突破泥土的覆蓋,重獲新生的美好。
“汪汪汪~~”小小那洪亮激昂的聲音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小小!”宋言初一下子便開心起來,看着那不遠處的一個毛茸茸的勝雪白點朝自己奔跑而來。
小小蹦跳着直接撲向宋言初,歡快地搖頭擺尾,像是許久沒見的老朋友一般閑話家常。宋言初蹲下,開懷地将小小擁到懷中,愛撫着它的腦袋。
“汪嗚嗚~~”
好像是久別重逢,小小激動地将宋言初撲倒在地上,毛茸茸的腦袋一個勁地鑽着宋言初的臉蛋。
“小小,別欺負他。”一聲嚴厲的呵斥,讓宋言初心上一驚。
還未等宋言初回過神來褚承便來到他身邊,依舊像是以前那般無奈,但此時卻帶上幾分令人甘願沉溺的寵愛。他為宋言初整理好大大的圍脖,而後輕輕将其從地上扶起來,自然地在他白嫩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這些日子裏,如此的親吻已經見怪不怪,可即使如此宋言初依舊生澀地不敢亂動。
“啊!師兄!”左丘飏驚愕地看着褚承親宋言初,他突然回過神來大膽地問道,“師兄,言初說如果我親他的話,你會生氣,是嗎?”
“嗯。”褚承毫不掩飾,雖然對于左丘飏的問題他差點被噎住,但也盡力保持一貫的冷靜。
“為什麽?我和言初是好朋友啊,我不能親嗎?”左丘飏無辜地眨着眼眸,認真地詢問道。
褚承的臉色一瞬間黑下來,目光變得冰冷,他有些咬牙切齒:“你親他了?”
“他沒有親我!小溯別生氣!”宋言初立刻着急起來辯解,慌張地搖頭否定,眼神真摯生怕褚承不相信。
“沒有,言初不願意。”左丘飏越發奇怪地看着那二人、
褚承松了一口氣,他看了看宋言初,又看向左丘飏,不容置疑地說道:“你以後不許碰他。”
就在宋言初和左丘飏同時錯愕不解地齊刷刷看着褚承之時,褚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笑嘻嘻地拍了拍左丘飏的肩膀道:“言初哥哥是我嫂嫂,小飏你不許觊觎哦~”
“啊?”左丘飏摸摸腦袋,驚訝道,“那我還可以和言初做朋友嗎?我和言初還有師兄,我們三個人能一起成為好朋友嗎?”
“可以。”褚承只覺很無言,在努力解釋。
“哦.....可是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麽?”左丘飏艱難地繼續問道。
褚承看着左丘飏似懂非懂,就問道:“你知道妻子嗎?”
“知道。”左丘飏認真地點頭,仿佛像是被打通了了任督二脈,像是一道千年難題得到了解答,“哦!難道言初成了師兄的妻子嗎?”
“不是.....我不是妻子。”宋言初那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褚承,發出一聲弱弱的抗議。
“聰明。”褚承立刻反駁,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嗯,我明白了,師兄放心吧!”左丘飏一臉正義地看着褚承。
褚承露出淡淡的笑意,帶着幾分柔和地看向宋言初,還狡猾地朝他眨了眨眼眸,而宋言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褚承,這樣的小溯好像比以前更讓他喜歡,不像以前的冷冰冰,現在越發溫柔了。
“師兄,我要回家了。”左丘飏突然很急切地要把他這個認知告訴左丘颉,迫切地道別起來。
“小心點。”
“好。”左丘飏開心地點頭便跑走了。
褚承目送着左丘飏離開,無奈地搖搖頭,他對褚璟道:“我出去一趟。”
“好的,你們去約會吧~”褚璟了然地點點頭。
“啊?什麽……小溯你要和誰去約會?”宋言初愣愣地看着褚承。
“你啊。”褚承淡笑着,霸道地牽着宋言初的手一步一步地邁過殘雪。
【泣昙谷】
十一月的寒風蕭蕭生水紋,泣昙谷雖然沒有十一那會兒的人潮湧動,但也沒有冷清蕭瑟。褚承停好車後,朝一旁的宋言初伸出手,而宋言初猶豫着看了看褚承,久久不敢回應。
褚承輕嘆一聲,這五天他都主動去和言初接觸,和他一起吃飯散步,像是情人的約會,雖然言初沒有拒絕但總是有一絲似有若無的懼意和尴尬。
“走吧。”褚承輕聲道,他緊緊握住宋言初的手,就這樣牽着他走。
宋言初輕輕點了點頭,乖乖地跟在褚承身後,目光停留在那交握的手上,他有些走神,這些天和小溯好像變回以前,一起玩一起吃飯,可又好像哪裏不同。
“小溯,怎麽突然來這裏?”
“據說宋同學愛坐過山車。”褚承牽着宋言初走向游樂園。
“誰說的.....”宋言初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褚承。
“我自然知道。”褚承詭秘地笑了笑。
當兩人坐上游覽車到游樂園入口,那一個大大的牌子上寫着:“尊敬的游客請見諒,因天氣原因,為了您的安全本園閉園。”
褚承頓時一陣驚愕,淡笑的表情劃出一絲裂痕,直到最後風化破碎,沒想到自信如他褚承也會如此狼狽。
他有些尴尬地看向宋言初:“我去找找負責人看看。”
而宋言初連忙制止,搖搖頭乖寶寶一樣說道:“肯定是因為雪天不安全才不開,不要打電話打擾別人。”
“可是.....”
“走吧,以後再來吧。”宋言初用力扯走一臉不甘的褚承,嘴角輕輕勾起一絲純真的笑容。
“言初?”
“以後再和溯回來玩。”宋言初溫暖地笑起來。
“好,言初說什麽就是什麽。”褚承也淡笑起來。
宋言初感動地看着褚承,他輕輕一笑:“小溯,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了。”褚承神神秘秘地說道。
宋言初聽話地沒有再問,心裏卻在各種猜測,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悠起來。
走了約莫十幾分鐘,褚承拉着宋言初走進一個考拉館,果不其然看到宋言初突然眉飛色舞,好像小老鼠看到了好吃的蛋糕一般,眼睛放光。
“自己先看着,我去去就回來。”褚承溫柔地摸了摸宋言初的腦袋。
“嗯。”宋言初笑着點頭,一溜煙地跑去到處拍照。
不到十五分鐘,褚承回到宋言初的身邊,懷裏竟然抱着一只活生生的考拉。
“哇!考拉耶~”宋言初驚奇欣喜地盯着那褚承懷裏的考拉,大眼睛滿是興奮與激動,光彩四溢。
“抱抱看。”褚承不禁露出些柔和的笑容,堅冰被融成溪水。
“好軟,毛茸茸的。”宋言初好奇地觀察着懷裏的考拉,一邊伸手戳了戳那考拉的身體一邊不停地評論起來。
“你喜歡,我們把他帶回去養吧,我去和負責人說一聲。”褚承看着宋言初喜歡便積極主動地出謀劃策。
宋言初看傻瓜一眼看着褚承:“我和你都不會養,而且沒有适合的環境,它會死掉的。”
褚承絲毫不介意被一個小朋友教訓,語氣寵溺而溫柔:“言初說得對,那以後我們常來看望它們。”
“小溯真乖。”宋言初笑開懷,出奇主動地蹦噠到褚承身邊挨着。
褚承順勢摟着宋言初的腰,淡笑着吻了吻對方的額頭:“我的言初最乖。”
宋言初羞紅了臉,尴尬地一直低着頭撫摸着懷裏的考拉,唇邊的笑容滿足而甜蜜。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夜幕降臨,泣昙谷也關門了,褚承和宋言初幾乎是最後一批游客被管理人員趕出來的。
****
褚承開車将宋言初送回家,天上飄起了玲珑的雪花,自高闊的天際徐徐而下,有的挂在樹梢,有的鋪在地面,純白的雪絮在燈光斑斓的都市中,顯得更加寧靜美好。
宋言初貼着車窗,目不轉睛地看着外面,唇邊是一抹令人心動的笑容,純淨像是高山融雪的玉泉。
“笑什麽?”褚承看了看副駕上的宋言初。
宋言初一臉期待地看向褚承,手指點了點車窗,略顯激動道:“真美。”
褚承了然,他娴熟地打着方向盤,車子停在一個公共足球場附近。足球場上堆滿了積雪,兩旁昏黃柔和的路燈被白雪反射,使得整個足球場泛起一層橘黃的光澤,寧靜而溫暖。
褚承拉着宋言初走到足球場邊上,感受到那冰天雪地的寒冷,他稍稍凝眉,掌心包裹着宋言初的雙手,心疼地搓揉着輕輕呵氣:“這麽冷,看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不冷。”宋言初調皮地笑了笑,他突然逃出了褚承的懷抱,下一秒一個雪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最終落到褚承身上,緊接着又是無數的雪球朝褚承砸去。
褚承無奈地輕笑一聲,也蹲下一抓一個雪球往宋言初身上砸去,力道自然不敢大,但卻方向精準,每一個雪球都分毫不差地砸到宋言初的身上,任是宋言初如何躲避都是徒勞。
笑語打破了這裏的寧靜,欲靜卻動,仿佛蒼茫大地間,只剩下那嬉戲打鬧的兩人。
“小溯不許躲,我打不到你了!”宋言初不甘示弱,哀怨地大喊一聲。
剛說完,一個稍大的雪球便往褚承臉上砸去,褚承聽話地沒有再躲,冰冷僵硬的雪球就這樣砸到他臉上,冰冷的觸感刺激着臉部的神經,讓他輕哼一聲。
宋言初傻眼了,沒想到褚承當真沒有躲開,他連忙扔掉手上的雪球沖到褚承面前,着急地提手抹掉褚承臉上的冰雪,內疚地言道:“對不起,你為什麽不躲,疼不疼?”
雪夜中兩人的心跳,交加,糾纏。
褚承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手無足措還不停往他臉上呵氣的宋言初,他搖了搖頭将自己的外套紐扣解開,拉起外套将宋言初包裹起來:“抱着我。”
宋言初猶豫了一下,看到褚承說一不二的表情,他眨了眨眼便把手伸到褚承的外套裏,環上褚承的腰,也順勢将腦袋墊到褚承的肩上,一下子被對方衣內的溫度包圍起來,渾身都暖洋洋的。
“暖和點了吧?”褚承吻了吻宋言初那冷冰冰的臉蛋。
“嗯。”宋言初笑起來,清澈單純眸子在路燈下熠熠生輝。
“你的話,我都聽,所以我不躲。”褚承溫柔地說道,“我舍不得你,放不下你,丢不開你。”
宋言初呆呆地望着褚承,淚珠随即掉落,為什麽會哭?像是久等的愛回歸原位,遺落在千年輪回中的情重新拾起,完璧歸趙。
宋言初看了褚承很久,久到雪花漫天飛揚,厚厚地鋪在二人的身上,他燦爛地笑起來:“溯回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把我趕走,對嗎?”
褚承滿意地點點頭,壞笑着用上低沉沙啞的聲音,暧昧地說道:“言初寶寶真聰明。”
“寶.....寶寶?”剛剛的震驚還沒恢複過來,宋言初再一次驚愕不已,臉上越發滾燙,只因這個滿是寵愛的稱呼便讓他紅透了臉。
“左丘飏叫你言初,我就不能叫了。”褚承恢複一臉正經,仿佛是在做工作報告一般。
“為什麽?”宋言初疑惑迷茫地看着褚承,好奇道。
褚承一下子便無語,他懲罰般咬了一口宋言初的耳垂:“不為什麽,寶寶不同意?”
“別咬我.....”宋言初渾身像是電擊一般顫抖了一下,羞澀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烏黑圓溜的大眼睛瞪着褚承。
“我要吃兔寶寶。”褚承邪氣地笑了笑,猝不及防地吻住宋言初那微微嘟起的嘴唇,手臂緊緊地抱着他的腰,幾乎要将那窄腰折斷。
宋言初羞澀地閉上眼睛,微微張嘴,牢牢地回抱住褚承,這一抱,永遠也不想放開。
唇齒交疊,唇瓣間喚出含糊的一聲:“溯回......我愛你。”
漫天飛揚的雪花,零落的雪絮靜靜地包裹着擁吻的二人,纏綿雪夜。
一步一個腳印,千年後,依舊相伴身側。
【左丘家】
銀裝素裹的雪地如漫漫白妝,将整座宅院披上肅穆的素袍。大步邁出的腳印在雪地上排成一道風景,急促地向那莊嚴的雕花木門奔去,仿佛追夢人不停地在接近塵落千年的情迷。
左丘飏草草停車後就腳步不停地向大門奔去,絲毫不在意紛紛下落的雪花。一旁掃雪的仆從看着不禁緊張地沖上來叫道:“飏少爺小心滑倒啊!”
“放心,沒問題的!”左丘飏張開雙手揮舞着朝他們笑了笑,燦爛的笑容讓他如雪中的天使,也讓樓上透過玻璃窗看着的男人失了心魂。
輕巧地穿過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小路,進入早已為他敞開的房門,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家的味道。
馬不停蹄地奔上二樓,直奔那書房的門,一把推開後便看見玻璃窗邊的男人正在發呆。
“爸爸,我明白了!”
左丘颉緩緩回頭,神色上浮現緊張:“飏飏明白什麽了。”
“我、言初和師兄三個人可以一起去玩。”左丘飏認真道,然後話鋒一轉:“可是我不能親言初,不然師兄會不高興。”
“為什麽?”
“因為言初是師兄的妻子,而我和言初只是朋友,是不一樣的。”左丘飏露出笑容:“爸爸,我說的對不對?”
“飏飏很棒,說的很對。”左丘颉溫柔地笑了,伸手撫了撫他的頭,指尖滲入柔順的黑色發絲,如同愛撫無上的珍寶。
左丘飏就似個得到表揚的小孩,開心地上前将左丘颉從椅子上拉起來,雙手撒嬌似地抱住對方喃喃道:“所以,表哥是衍衍的妻子啊。”而後眨眨眼繼續道:“表哥也是衍衍的表哥,原來表兄弟也可以成為夫妻,好奇怪。”
懷裏的身軀僵硬了一下,左丘颉問道:“飏飏覺得這不好麽。”
左丘飏并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眼珠轉了轉,道:“是挺奇怪的,不過只要表哥和衍衍覺得幸福,沒什麽不好的。”說着将頭蹭了蹭左丘颉的頸窩,猶如一直賴在父親身旁的孩童。
左丘颉眼眸垂下,頓了半晌。他只覺周圍被暖氣加溫的空氣在不停地侵襲着感官,被有力雙臂環住的腰部灼熱起來,刻意努力地壓制多年的欲望在身體裏像火焰一樣在撺掇着理智,在腦中不停的告訴他一個殘酷的現實: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定再過幾年,現在像個孩子般黏着自己的人就會走上和絕大多數人一樣的道路,娶妻生子,過上單純快樂的生活。
而自己再過些年月,模樣不定會變成怎樣一個老頭——眼睜睜地看着左丘飏拉着所謂兒媳進門,在他面前恩愛的樣子,自己估計會傷心到死掉吧。
“爸爸,你怎麽了?”左丘飏見他一聲不吭,便稍稍擡起頭來觀察他的臉色。
左丘颉立刻收起了微妙的表情,恢複常态微笑道:“嗯?”
“爸爸你怎麽突然不說話了。”左丘飏嘟起嘴不滿道。
左丘颉看着對方純真的臉龐,宛若孩童般無暇的視線在灼灼地看着自己,忽然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問道:“飏飏想娶個妻子嗎。”
“妻子是自己愛的人。”左丘飏想起褚承說的話。
“當然。”左丘颉一眨不眨地盯着左丘飏的神色,“飏飏有愛的人嗎?”
左丘飏歪頭,開始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他的眉頭皺成小山,大眼睛裏浮現迷茫的神色,似乎很是苦惱,過了半晌有些失望道:“不知道。”
左丘颉頓了幾秒,神色僵硬得有些複雜,然後扯出一個笑容:“沒關系,飏飏以後會有的。”
“我看着師兄和言初,覺得愛一個人是很幸福的事。”
“是很幸福,非常幸福。”左丘颉牽動嘴角,露出一絲無奈而苦澀的笑容。他看着左丘飏的臉,不自覺地擡起手去觸摸麥色的皮膚。
“........爸爸?”左丘飏感覺到那雙手觸碰到自己的臉頰,溫熱細膩的觸感讓心跳有些莫名地加速。
左丘颉忽然放下手,有些嚴肅道:“好了,飏飏也要去工作了吧?”
“噢,檢察院還有報告沒寫。”左丘飏抓抓腦袋,
“快去吧,別耽誤了。”他以一個威嚴長者的語氣督促道。
“好。”左丘飏乖巧地點頭,轉身的時候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然後走出書房帶上門。
門一關,左丘颉整個人就脫力地癱在椅子上,嘴角依舊是那抹僵硬的笑容,手撐着額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
Sanskrit大門前,娛樂公司周末的車輛并不比平日裏的要少。員工與藝人通常會在各種意料不到的時間趕通告,因此全年不閉門也是公司的一大特色。
紛紛雪落中,身形修長有力的青年站在大門前。他身着灰色長外衣,排扣只随意系了兩顆,也沒有戴圍巾,似乎不在意這寒冷天氣——黑色短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響聲,旋轉着撐起的白傘。青年五官俊美,眼睛如同敏銳的獵鷹掃視着這棟大樓,但若是細細瞧去,竟能發現眼底漾起的柔情,宛若冰雪中的初陽。
如此顯眼的人站在這裏,絕對不可能視而不見。
不一會兒,一個穿着閃閃發亮皮衣的男人像蝴蝶一樣誇張地從大門裏飛出來,大呼小叫地落在左丘衍面前,後者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不語。
“哈羅,你是顧總的男人?”梅荰眉飛眼笑地搓着凍着通紅的手。
“嗯。”
“哇喔,顧總這個男人可是個尤物,你要好好珍惜。”梅荰哈哈大笑,看見對方似乎不願意理他,便自顧自道:“這麽冷的天怎麽不進去坐坐?他要下來還有一段時間。”
“不用,謝謝。”
“真是一個涼薄的男人,顧總就好這口。”梅荰翹起銷魂的蘭花指,輕輕戳了戳左丘衍的:“肌肉好結實,不錯不錯,看來也是個尤物。”
左丘衍嘴角抽搐,移開一步打算置之不理。
就在梅荰還想繼續進一步調戲時,一聲大吼從門後響起:
“不許碰他聽見沒有!!”
随之身着茶綠色風衣的顧倚青龍卷風似的刮到兩人面前,一把将梅荰推開,後者誇張地向後堪堪退幾步,險些摔在雪地裏。
“老婆他有沒有輕薄你?”顧倚青緊張地扯住左丘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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