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死屍(1)
“屍油?!”問藥驚駭無比,結巴道:“光,光天化日之下,怎會出現屍油?”
“我也不知道,”狄姜搖了搖頭,“看來書香和竹柴遇到麻煩了。”
“他們是不是被妖精吃掉了?”問藥不知是被惡心到了還是因為擔心,整個人亂做了一團,來回在草地上踱步,但踱了許久也沒踱出個結果來。
“你別晃了,晃來晃去晃得我頭疼。”狄姜揉了揉太陽穴,眉毛皺成了一座小山。
問藥這才停下步子,急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容我想想。”狄姜說完,便陷入了沉思。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桃花林中樹影聳動,問藥覺得似有千萬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後背,它們伺機而動,想要将自己一口吞下。
陰風拂過,林子裏沒有一點聲音,四周靜得有些詭異,正在問藥天人交戰,牙關打顫之際,狄姜突然大喝一聲,笑道:“有了!我們去找鐘旭!”
“什麽?”問藥疑道:“回陽春府?”
狄姜搖了搖頭:“我們去他家裏等他,他總會回來的。”
“為什麽去找他?”問藥蹙眉:“我們現在應該去救書香和竹柴,去晚了不定就被旁人吃掉了!”
“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就知道吃啊?”狄姜沒好氣道:“此番丢了人,尋常人家要麽報官,要麽找道士,我們去找鐘旭有什麽問題?”
“可我們不是尋常人呀。”
“那你知道書香和竹柴在哪?”
問藥将頭搖成了撥浪鼓,道:“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我們現在就去棺材鋪裏等他!”狄姜大手一揮,問藥只得聽話地跟她走,心中卻鄙夷道:“借着找人之名,行見心上人之實,真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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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
“嗯?”問藥眨眨眼:“我沒說什麽呀……”
狄姜冷哼一聲,獰笑道:“別拿你腦袋瓜裏那些東西來想我,我坦坦蕩蕩光明磊落,與你不一樣。”
“是是是,掌櫃的最高風亮節了,是問藥自甘堕落!”問藥說完,二人之間凝重地氣氛倒似乎有所緩和,二人互相打趣,倒能暫時緩解擔心的心理。
二人來到棺材鋪,恰逢長生在關店門,他将屋外擺放的花圈一一收回,行走之間很是小心,生怕将這些紙紮弄壞了。
狄姜連連贊道:“你若有長生一半細心,我就不擔心了。”
“咱店裏不是也有書香看着嘛,他可不比長生還細心?”問藥翻了個白眼嘟囔着。
狄姜不再理會她,走過去對長生道:“你家掌櫃回來了沒?”
“沒有。”長生搖了搖頭。
“你可知道他去哪兒了?”
“今日午時,被陽春山人府的人請了去。”
“噢?誰請他去的?”
長生又搖了搖頭,道:“掌櫃的沒說,他只說是有人托夢于他。”
“唔……這樣啊,”狄姜點點頭,道:“那小哥你先忙着,我讓問藥幫你一起關鋪子,今日我有要事要找你家掌櫃,還需在您這叨擾一會。”
“狄掌櫃請便。”長生禮貌的說完,便繼續自己的活計,問藥努了努嘴,卻還是聽話的去幫忙,不一會兒便将屋外的東西都搬到了裏間。
此時,屋裏便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紙人,而紙人後頭的三面牆上,便各自擺放着三口薄皮棺材,是市面上最常見的一種。狄姜又注意到,棺材上面沒有灰塵,便能知道此棺材銷路很好,所謂價格低,銷量大,可稱得上是薄利多銷。
這時,長生給二人沏了一壺茶,各自斟茶之後便道:“狄掌櫃可要多來走動走動,我們掌櫃只有您這一個朋友。”
“哦?”狄姜一聽立即來了興趣,媚笑道:“你家掌櫃這麽跟你說的?”
長生搖了搖頭:“雖然我們掌櫃說您好色懶惰又貪財,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排斥您。”
“是嘛……我也不排斥他。”狄姜幹笑了一聲,便顧自埋頭喝茶。
而一旁的問藥聞言,一口茶水全數噴了出來,只差沒笑掉大牙,被狄姜瞪了一眼後,便強忍着笑意,可惜笑意如何也忍不住,最後竟捂着肚子笑到了地上去。
“她怎麽了?是不是肚子疼?”長生大驚,想伸手去扶。
狄姜見了卻連忙攔住他,一臉淡然道:“小哥莫見怪,問藥有些失心瘋,是老毛病了,随她抽抽就好了,不礙事。”
“真的嗎……”長生還是有些不放心。
狄姜便一拍桌子,笑道:“我是大夫,聽我的,沒錯。”說着,在桌下踹了問藥一腳。
問藥這會子笑夠了,便強忍笑意地直起身子,但她一看見狄姜一本正經地臉就又忍不住發起笑來,便索性躺在地上,繼續笑。
長生見她不是生病了才放下心來,繼而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狄姜聊天。
經過剛才那一遭,狄姜不想再聽他說鐘旭,生怕他又說出些什麽不好的東西來惹人笑話,于是主動問道:“最近生意如何?”
“尚可。”
“很多人買香燭?”
長生搖了搖頭:“賣了許多副棺材。”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狄姜撐着頭,眸子裏倒沒表現出太多的悲恸,原因很簡單,她已經半個月沒開過張了,再算上狀元鄉的一個月,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需要的人了。
這是好事啊,她該高興才是。
三人就這樣對坐到半夜,直到金雞破啼天光泛白時,鐘旭才回來。
門外傳來車轱辘的聲音,同時只聽鐘旭喊道:“長生,快來幫忙。”
趴在桌上小憩的狄姜一聽見,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連忙與長生一起大開了鋪門,門外,鐘旭站在夜色裏,身後還跟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狄掌櫃,你怎麽在這裏?”鐘旭一愣。
狄姜連忙擺手笑道:“我在此等候您一宿了,進來再說吧。”狄姜反客為主,自己端起一副掌櫃的架勢迎他進屋,鐘旭只覺得哪裏別扭,卻又說不上來。
四人合力将棺材拉進屋後,問藥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道:“怎麽這麽沉吶?”
“金子做的,能不沉嘛?”狄姜撫摸着棺材的外表,見每一寸都刻畫的十分精細,每一株花草都栩栩如生,奇道:“這棺材做的真細致,不知裏頭什麽樣?”
“看看不就知道了。”問藥說完,一把推開了棺材蓋,此時卻見一陣陰風從裏頭飄了出來。問藥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并不是口空棺材,裏面分明躺着個死人!
“怎麽裏頭有人?!”問藥一把阖上棺材,驚魂未定道:“你你你,你怎麽把死人都拉回鋪子裏來了!你還做不做生意了?”
這邊狄姜也是頗為驚駭,她雖見慣了屍體,但在這充滿了陰氣又黑燈瞎火的棺材鋪裏,突然見到這麽一幕,任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狄姜咳嗽了一聲,道:“問藥無理,請鐘道長見諒。”
“不礙事,”鐘旭擺了擺手,問道:“狄掌櫃找我有何事?”
狄姜這才想起自己不是平白在此游玩,于是急道:“我的藥童書香和夥計竹柴失蹤了,我想托您幫我尋人!”
“哦?人口失蹤該報官,你找我有何用?今日天色已晚,狄掌櫃還是早些休息,鐘旭不送了。”鐘旭說完,便将狄姜和問藥往外趕,二人一路被他推出門,竟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只聽“嘭”地一聲,鐘旭便關緊了棺材鋪的門,任她二人怎麽敲都不開門。
“掌櫃的,現在怎麽辦?”
狄姜一臉鎮定,想了想,道:“報官。”
“真要報官?”問藥瞪大了眼,驚呼道:“能抓走書香的肯定不是善茬,官府頂什麽用!”
“誰說我要報官尋人?我要狀告鐘旭私藏死屍!”狄姜說完,便提起裙擺,踏着清晨的微露一路向前跑,一直跑到京兆府衙門前才停下。
“掌櫃的,冷靜啊!”問藥擋在她前面,只當掌櫃是氣瘋了,才會做出這樣不明智的舉動。
哪知狄姜陰着一張臉,一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模樣道:“讓開。”
“掌櫃的……”
“你再不走,我可教你吃好果子。”狄姜冷着臉說完,問藥不得不聽話地退守一旁,心裏盤算道:“瑞安王爺是掌櫃舊識,我們于他有救命之恩,哪怕今日得罪了京兆尹,應該也不會有事吧?退一萬步說,大不了離開太平府,天下這麽大,到別處開醫館就是了!”問藥這般想着,便又放下心來,随狄姜怎麽去鬧了。
狄姜走到登聞鼓前,拿起鼓杵擊打起來,一聲連着一聲,很快便有衙役打開了衙門,嚷道:“何人鳴冤?”
狄姜一拱手,道:“民女狄姜,是見素醫館的大夫。”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見她素衣麻布,并不像有身份地位的女子,于是怒道:“我管你是誰,宵禁懂不懂?大半夜的吵着爺爺睡覺,非扒了你一層皮!”說着,他便扭住狄姜的雙手,将她往衙門裏拖。
這下問藥不幹了,當着自己的面明目張膽的欺負自家掌櫃,是可忍孰不可忍!說着,一巴掌拍在衙役腦門上,打得他眼冒金星暈頭轉向。
“你你你,你這丫頭力氣怎這般大!”衙役好不容易爬起來,便向問藥撲過去,哪知問藥閃身一躲,他便撲向了衙門邊上的草叢,一頭紮進去,便如何也爬不起來了。
“你們兩個刁民!我定要你們好看!”衙役吵嚷着,驚醒了衙門內的人,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更有人直接問道:“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老周——快出來,來幫幫我!”衙役大喊了幾聲,門內立即竄出了三五名壯漢,他們見同僚倒扣在花壇裏,立即上前七手八腳的将他擡了出來。
那人出來之後,頭上身子上皆沾滿了泥土,他氣得渾身發抖,沖着問藥嚷道:“就是這倆臭,臭丫頭,半夜在此鳴冤擊鼓,還,還拒捕!”
衆人一聽,立即上前去捉問藥,問藥見來者不善,剛要動手,卻聽巷子裏傳來一聲熟悉的男聲。
“誰在那兒?”男聲聲音懶洋洋的,十足的沒睡醒,等他從黑夜中走出,衆人這才認出,此人正是辰皇的第六子,武王瑞安。
只見他軟軟地靠在兩名美姬身上,神色不甚清明。那兩名美姬一人拿着酒壺,一人捧着酒杯,趴在他懷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直盯得人面紅耳赤,渾身發軟。
“瑞安王爺?您怎會在此?”狄姜一聲低呼。
瑞安聽到這聲,才疑惑地半睜開眼眸,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确認自己沒看錯後,便立即打起了精神,站直了身子,尴尬道:“狄,狄大夫?”顯然他也沒曾想這麽晚會在此處遇見她,于是立即推開兩名美姬,沖着她傻笑。
狄姜亦是掩嘴一笑,道:“正是民女。”
幾名稍微有眼力見的衙役立即也認出了武瑞安來,連忙拽着頭前的衙役跪拜道:“參見武王爺。”
“都起來吧,吵吵嚷嚷的……太不像話了!”武瑞安呵斥了一句,又打了個酒嗝,在外頭散了會酒氣,才湊到狄姜身邊道:“狄大夫,幾日不見,可甚是想念吶!”
“武王爺,您喝醉了。”狄姜面不改色,嫣然一笑。
“沒醉沒醉,本王清醒得很!”
狄姜聳了聳肩,不再多言,而問藥立在一旁,一直在底下拽狄姜的袖子,眼神裏迸出的精光,恨不得将武瑞安連皮帶骨的吃掉,在她心裏啊,十個鐘旭加起來也比不上武瑞安一半英俊。
而武瑞安的眼裏只有一個狄姜。
他收回目光,指着一衆衙役道:“你們在幹什麽?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此時,再是愚笨的人也看得出二人之間有不同尋常的關系,那衙役立刻收起狗眼看人低的模樣,賠笑道:“王爺明鑒,将才是這位姑娘擊鼓鳴冤,我們正準備為她伸冤吶!”
“哦?”武瑞安一驚,又問狄姜:“狄大夫有何事?有事為何不來找本王?求他們可沒有求我管用。”
“民女要舉報一個人。”
“誰?”
“鐘旭。”
“什麽?!”武瑞安一驚,為難道:“鐘道長與您不是好友麽?為何……”
“誰跟他是好朋友?他又呆又傻又自負,與我不是一路人。”狄姜咳嗽了一聲,道:“我就是不想讓您為難,所以才告到了衙門。”
“原來如此……”武瑞安點了點頭,又問道:“不知鐘道長何事惹到您了?”他說完,又自知遣詞錯誤,立即更正道:“不知鐘道長所犯何事?”
“他私藏屍體于家中,我懷疑他殺了人。”
“什麽!”
狄姜說完,舉皆震驚。此乃天子腳下,皇城境內,竟然有人當街行兇?
“快帶我去!”
“官爺這邊請。”
衆衙役立即在狄姜的帶領下,即刻趕到了鐘旭的棺材鋪前,幾番敲門無人應答之後,便直接砸開了大門的銅鎖,門內,一股腐敗的氣息迎面而來,衆人紛紛捂上了口鼻。
本還有些懷疑狄姜說話真假的人,此時也不再懷疑了,他們直直沖進門內,想要來個人屍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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