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只有他們三個人臭烘烘地散着老爺們兒的氣息
第二天鹿鳴澤差點起不來床,哨聲響了幾遍,他才在被子裏挪了挪,蓋文等了好久不見鹿鳴澤起床,就跑過來敲門喊他,鹿鳴澤就像被鬼壓床了似的,根本動不了,直到蓋文撞開門沖進來,他才猛地從床上彈起。
“瑞恩!快點集合了,你在磨蹭什麽?”
鹿鳴澤急忙把襯衫往身上套,渾身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鹿鳴澤只能強忍着往身上穿衣服。
“天啊,你還剛起床?快遲到了你知道嗎?!出操的時候會點名的!”
“來了來了!”
鹿鳴澤急急忙忙把扣子扣好,腳一伸直接踩進軍靴裏。
蓋文站在門口,腳下的皮靴快速敲打着地板,顯得相當急躁,史蒂文也跟着探頭進來,見鹿鳴澤還在手忙腳亂穿衣服,用鼻子嗤了一聲:“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懂不懂規矩啊……喂!你第二天出操就遲到,小心被記黑名單。帶我們出操的教官教今天早晨第一節 ,機械理論,聽說他非常記仇!”
幾次三番下來鹿鳴澤有點明白史蒂文的套路,嘴賤,心腸倒不是特別壞,所以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你們先走一步!我馬上就追上去!”
鹿鳴澤穿戴好之後沖出宿舍門,三個人一起往集合的地點狂奔。
好在趕上了集合,他們幾個不是最後來的,教官冷嘲熱諷地提示他們集合用時,鹿鳴澤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教官對付新生的這些套路他都耳熟能詳了。
“我希望明天你們的集合時間可以降低到三分鐘!聽明白了沒有!”
“是——!”
他們出操的最低标準是繞操場快跑二十圈,鹿鳴澤排在隊伍中間,蓋文正好在他右邊,對方趁喊口號的時候問鹿鳴澤:“你昨天什麽時候回來的?我睡覺時都沒見到你。”
他一提昨晚鹿鳴澤就不由自主想到一些荒唐的場景,急促的喘息,難耐的撫摸,草叢裏激烈的翻滾……他們居然真的在野外做這種事,這算不算淫亂軍隊?
想想還挺興奮的怎麽回事……不,不能再想了,容易當衆出醜。
鹿鳴澤努力把注意力放到別處,臨走的時候奧斯頓塞給他一張紙條,讓他好好休息,四天後,也就是周六晚上,要跟他出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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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哥的內部有很多機密,新生手冊第一頁就用加粗紅字告訴他們哪裏不能去,哪裏是禁地,平時他們的通訊信號也處于屏蔽狀态。除了教官的辦公樓,其他地方一律無法通訊,他送奧斯頓的手表就不能用了,他們只能靠傳紙條,或者口頭傳達這種最原始的方式跟對方交流。
唯一可以用的是軍校的校內網。
這也導致鹿鳴澤在信息如此發達的時代,還不得不靠信件和瑪麗交流。
鹿鳴澤有預感,這個出門并非單純的出門,因為奧斯頓給他的紙條看起來像一張地圖,他仔細研究了一下,看起來很眼熟,但是鹿鳴澤記不起來到底是哪兒。
奧斯頓讓他把地圖背熟。
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
鹿鳴澤現在想到奧斯頓,感覺又跟之前不一樣,其實奧斯頓之前對他說了那麽多話,鹿鳴澤基本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表白也好,剖明自己也罷,鹿鳴澤心裏有根軸,軸在那裏,死活就是不信。
即使偶爾也會被他看似真誠的态度觸動,但是也只有一瞬間,鹿鳴澤頂多會因為心軟對“貌似對自己有好感的人”溫柔一點。
但是昨天晚上奧斯頓說的話倒是對他有一些觸動——比起浪漫的告白,他更現實,到底什麽樣的決定是對他好,鹿鳴澤心裏一清二楚。
所以他現在有些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奧斯頓如果只是單純想控制他,沒必要特地告訴他那些話吧。
或許他可以試着相信奧斯頓?
“瑞恩……瑞恩!你在想什麽?你又走神了!”
鹿鳴澤看了蓋文一眼:“我渾身酸痛,昨天可能疲勞過度了。”
對方笑着說:“你被兩個助教輪番照顧,不疲勞過度就怪了。不過助理機器人過來幫我們做按摩的時候也沒看見你,你到底去哪兒了?”
鹿鳴澤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助理機器人用起來哪兒有奧斯頓舒服。但是奧斯頓的按摩顯然沒有幫到他太大忙,肌肉裏面産生的乳酸太多,他需要多跑幾圈才行。
“我昨天出去跑了幾圈,做做有氧運動,希望能快點恢複過來。不過好像沒什麽效果,回來的時候有點晚,你們都睡着了。”
蓋文朝他笑了笑,露出兩排大白牙:“那就好,以後不要回來這麽晚,害我擔心。”
鹿鳴澤好笑地看他一眼:“我們待在軍校裏能發生什麽事,這裏多安全。”沒有門卡連蒼蠅都飛不進來。
“我——要——餓死了!”
鹿鳴澤的話剛說完,就從後面沖過來一個人,是史蒂文,排隊的時候他自己落在隊伍後面,現在沖散了幾個人努力湊到他和蓋文身邊:“我快餓死了!快點跑!跑完了去吃飯!”
他說完直接加速往前沖。
食物的誘惑是強大的,史蒂文像火燒屁股似的往前沖,本來以為他作為一個貴族小少爺,應該受不了這種強度的訓練,沒想到他第二天不但沒攤在床上,大清早的,還能像只瘋兔子一樣蹦跶這麽歡快,人不可貌相啊。
鹿鳴澤跟蓋文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不服氣,也不動聲色地加速。教官站在場外,就見三個傻逼脫離了隊伍繞着操場“嗖嗖”跑圈。他眉頭一跳,猛地吹了聲哨子,大喊道:“都給我跟上最前面那三個瘋子!!不要掉隊!!”
鹿鳴澤腳下一歪差點滑倒——教官這招夠狠的啊!這不是給他們拉仇恨麽。
但是餓紅了眼的史蒂文完全沒心思考慮這點,繼續瘋了似的朝前猛沖,他現在眼裏只有早飯,鹿鳴澤和蓋文騎虎難下,只好硬着頭皮往前沖。
第一天早操就在這種競技似的追跑中結束了,教官很滿意,記下了鹿鳴澤三個人的名字,并警告他們下次再脫離隊伍就罰他們不許吃早飯。
“但是你們明天的速度不能比今天更慢,如果不想挨罰,就帶着全班一起加速!聽見了沒有!”
“聽……聽見了……”
史蒂文懵懵懂懂,解散之後還興奮地問鹿鳴澤他們是不是遭表揚了,後者沒說話,恨恨地磨了磨牙,他甚至想立刻把那個教官套麻袋狠狠打一頓——有他這麽走省事的嗎?!還讓他們三個分散仇恨值,這裏的教官都這麽狡猾嗎?
早操之後有半個小時小休,給他們時間吃早飯,洗澡換衣服,然後馬上就要開始第一節 課程。鹿鳴澤懶得再回宿舍,因為太遠,換衣服的話時間就太緊了。于是他偷懶,在校場旁邊的水龍頭随便洗把臉,就去了教室。
蓋文和史蒂文兩人貫徹要臭一起臭的原則,也衣服都沒換就跟鹿鳴澤一起去了教室,結果那堂課上,就他們三個人臭烘烘地散發着老爺們兒的氣息。
……場面是有些尴尬的。
帶早操的教官看起來只有三十歲上下,介于之前他誤解了蓋文的年齡,鹿鳴澤不敢再枉自揣測對方的年紀,但是從該名教官的行為來看,他分明還是個愣頭青……
“瑞恩·卡瑞萊!你給我上來解這道題!”
……比如,他會叫看不慣的人上黑板做題。
鹿鳴澤心裏哀嘆一聲,認命地走到黑板前面,盯着上面的題目看了一會兒,很輕松地把結果寫了出來。機械理論這門課跟今後的機甲指揮有非常密切的關系,鹿鳴澤着重學習過這門,而且他對機械也非常感興趣,學得很紮實,只要不是怪題偏題,他都能很快做出來。
怪題偏題的話,大概會花費一點時間。
教官見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題目解出來,有些吃驚,瞪着眼睛盯住黑板認認真真檢查一遍,發現沒有錯誤,看向鹿鳴澤的眼神都變了。
這個教官長着一張娃娃臉,不知道是因為他常年教理論課只待在教室的原因,還是其他,他皮膚也白白的,只在眼角的地方有幾道皺紋。
對方瞪着眼睛的樣子竟然有些可愛。
鹿鳴澤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有些疑惑——他真的是Alpha嗎?呃……不過早操的時候看他心狠手辣的那一招,倒是很“Alpha”。
這位教官顯然也對鹿鳴澤印象深刻,不,确切來說他是對史蒂文為首的三個瘋子印象深刻,
“瑞恩·卡瑞萊,哈?”
對方拿着一本厚厚的點名冊走到鹿鳴澤身邊,審視他許久,将點名冊翻到鹿鳴澤那一頁——這本點名冊上記錄着每個學生的入學考試成績,将來還會有以後的各門成績,便于查看。
“emm……入學考試在全校是第五名,機械理論……滿分?不錯嘛,怪不得這麽厲害。行了,你回去坐着吧。蓋文·迪許,你上來做第二題。”
鹿鳴澤一聽教官這樣說,立刻擔憂地看向蓋文——蓋文在理論知識方面可是個白癡!後者察覺到鹿鳴澤的視線,搖搖頭,回他一個無奈的苦笑。
結局很明顯,蓋文連基礎公式都背不下來,更別說解題,然後他就被罰去外面站着了。
娃娃臉教官等蓋文出去了,就給剩下的學生訓話:“作為一名軍校的學生,不但要有敏捷的身手,靈活的大腦,堅強的意志,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容整潔!以後不把自己洗幹淨就不要來我的課堂上課!”
他這番話到底是對誰說的顯而易見,畢竟班上唯三臭烘烘地散發着男人味的幾個人到底是誰,簡直不要太明顯。
“下一個,史蒂文……”
“在在在!”
史蒂文沒等教官說出他的姓氏,就急忙站了起來,他可能擔心這種情況下被叫出姓氏太丢家族的臉,只好自己二皮臉上陣:“嘿嘿……教官,讓我做第三題是嗎?我會做!”
娃娃臉教官冷冷一笑:“誰讓你做題了,身為一個貴族,就該時刻注重自己的儀态,你直接給我去走廊罰站!”
史蒂文只好摸摸鼻子走出去。
班上其他人也因為今天早晨的事情對鹿鳴澤三個人心懷怨恨,其中不乏驕傲的小貴族,史蒂文出去之後,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臭三角!”
寂靜無語的班級突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聲,鹿鳴澤立刻看向最初說話的那個人。對方并不怕鹿鳴澤,反而捏着鼻子朝他做鬼臉。
“肅靜!”
鹿鳴澤還沒來得及說話,娃娃臉教官反而首先發難:“剛剛誰笑了,站出來!”
他用教鞭在講臺上狠狠抽了兩下:“誰允許你們像市井之徒一樣,嘲笑自己的同學?!”
之前對鹿鳴澤做鬼臉那個人意識到不妙,趕緊閉上嘴,臉上仍舊是不屑的表情,他可能嚣張慣了,這就導致他在一群人中間非常顯眼,娃娃臉教官非常精準地指向他:“亞瑟,站起來。”
亞瑟愣了一下,磨蹭着從座位上站起來:“是我說的,怎麽樣,他們本來就臭。”
教官不怒反笑:“你也給我出去罰站!好好反省自己錯在哪裏!”
課堂上重新回歸安靜,鹿鳴澤看了那個教官幾眼,主動站起來:“報告,我也應該出去罰站,希望教官批準!”
娃娃臉教官盯着鹿鳴澤看了許久,突然嘲諷地笑了笑:“你這是講兄弟義氣?”
鹿鳴澤挺直腰板:“報告教官!不是!我覺得自己臭烘烘的,想出去散散味道!”
對方沒再勉強,放鹿鳴澤去罰站去了。
但是事情并沒有那麽順利,走廊上罰站的三個人已經打起來了——當然,不是動手的那種打,他們還不敢在教官眼皮子地下不老實,只是暗地裏撿了石子扔對方。
史蒂文可能沒進軍校的時候就跟亞瑟有仇,他們是兩個家族之間的恩怨,亞瑟在課堂上嘲笑他也有這一點因素,史蒂文見亞瑟也被罰出來,就又嘴賤了,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他兩句,之後雙方由罵戰升級成肢體上的攻擊。
……幼不幼稚。
鹿鳴澤走過去站在蓋文身邊,不解地問他:“你跟他瞎摻合什麽,你又不是貴族!”
蓋文一邊摳牆皮一邊氣憤地說:“臭三角難道不包括我?!瑞恩!快幫忙準備彈藥!”
——教學樓上沒有那麽多石子,只能從牆上摳,鹿鳴澤抽了抽嘴角沒動彈,他不太想加入他們。
史蒂文一邊用力擦擦被石子打得癢癢的臉一邊回頭朝鹿鳴澤小聲喊:“別忘了臭三角也包括你!”
鹿鳴澤一聽他這樣說,額頭上頓時暴起青筋——媽的,聽起來很火大怎麽回事!
于是也加入了摳牆皮的隊伍。
男孩子之間的戰鬥一旦爆發,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到後來他們都忘了自己還在罰站,只顧着打架去了。
突然,鹿鳴澤腦袋後面的窗戶突然被拉開,娃娃臉教官把頭從屋內探出,陰森森地說:“你們玩得很高興啊?”
鹿鳴澤直接僵在原地,史蒂文那個傻逼還連續朝對面投擲好幾枚石子,然後回手亂擺:“快!蓋文!給我彈藥!”
教官手裏的黑板擦“嗖”地一聲打過去,狠狠砸在史蒂文腦袋上。然後鹿鳴澤就聽見耳邊炸開一聲怒吼:“你們四個給我滾!!去操場跑二百圈!跑不完中午就不用休息了!!”
“……”
鹿鳴澤木着臉轉身往教學樓外面跑——媽的,他為什麽要理這幾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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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