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在侯爵府的游泳池裏

鹿鳴澤的周末泡湯了,星期六短短一天之內他們就做了很多大事,連喘氣的空閑都沒有,星期天奧斯頓還要忙,他現在人手不夠,很多事都要親力親為——比如盯着電視臺把軍事法庭的部分裁決內容公開。

烏利爾是塞浦路斯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電視臺不可能将所有事情公諸于衆,總統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是奧斯頓必須在自己權利範圍內,将盡可能多的信息發布出來,烏利爾越理虧,他這個監察官就越占優勢。

至少要讓公衆明白,烏利爾之前在電視臺發布那條新聞,完全是對他的污蔑。

奧斯頓借着這次機會,将斯諾星的存在推到了公衆面前,他在法庭上所說的關于斯諾星的所有事情,都被曝光出來,他模糊了斯諾星的背景,甚至沒有提星球的名字,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頂多會覺得它是一個偏遠而不幸的星球。對于主星上的人來說,只要對方不跟他們争奪公共資源,普通市民就不會把他們放在心上。

鹿鳴澤趴在一朵磁懸浮雲上,像蕩秋千一樣晃來晃去,奧斯頓背對着他坐在桌前寫文件。

鹿鳴澤無聊得快死了,他開始揪着磁懸浮雲往下拽,揪下來一塊扔出去,然後看着它自動“嗖”回來,神奇的是,磁懸浮雲會在被揪掉的時候發出類似嘤的哭泣聲。

“覺得無聊可以繞着房子跑幾圈,別欺負我的沙發。”

奧斯頓頭也不回地把一份文件放到旁邊,又從另外一邊拿過來一份,繼續低頭寫。鹿鳴澤擡頭瞅他一眼,又趴回去繼續扯沙發上軟綿綿的雲朵——他不太明白為什麽在這種可以完全使用機械和電腦的時代,奧斯頓還要用筆簽名。

奧斯頓沒聽到鹿鳴澤回話,回頭去看他一眼,果然見對方一臉百無聊賴的模樣,便說:“二層地下室有游泳池,也可以玩。”

鹿鳴澤翻個白眼翻身背對着他:“誰稀罕。”

大好的周末他想上街浪,去打游戲去到處看看,才不想陪奧斯頓看文件,但是對方顯然不想放他一個人出去浪,也不許他回軍校,因為他已經在軍校報備了周末要回“表弟”麥洛奇家,不能突然出現。

……更何況這會兒都下午了,回去軍校也沒時間做別的事。

奧斯頓驚訝道:“幾位殿下年少時每次看到我的游泳池都會想把我趕出侯爵府,占為己有,直到他們成年後各自有了自己的府邸,才不鬧了。你真的沒興趣?”

鹿鳴澤一聽倒真來了興趣,他松開手,一大朵磁懸浮雲“嗖”地一聲被吸了回去,他翻身一躍,跳到地上:“真的嗎?那我要去看看。”

奧斯頓笑着看看他:“我還有幾份就處理完了,一起去吧。”

“不是讓我自己玩嗎?”

奧斯把文件合上,轉過椅子面朝鹿鳴澤,無奈地對他張開手:“現在跟你一起玩行了嗎?”

鹿鳴澤把下巴一揚,拒絕跟他擁抱:“我要自己去,別來妨礙我。”

“……”

鹿鳴澤自己往通往地下室的電梯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回頭撂下句:“我潛入地下的時候拍到了好東西喔,想看的話自己過來拿。”

“……”

奧斯頓看着鹿鳴澤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這家夥分明就是無聊了想找人陪啊。

奧斯頓的游泳池非常寬大,像一片海,不過說它像海并非因為它的面積,而是因為這個游泳池被建造得非常有趣,它的形狀并不規則,左右兩面牆壁連着頭頂是一個拱形的建築,擋在外面的是堅固的透明材料,牆壁裏面是深不見底的海,各種魚類在其中遨游。

鹿鳴澤仰着頭看了半天,看到一只巨大的鳐從頭頂緩緩劃過,他驚地倒吸氣——這哪是游泳池啊,根本是水族館!奧斯頓在家裏建了一個水族館?!

……可、可惡的資産階級!好腐敗!他好喜歡!

鹿鳴澤發呆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将他抱住,奧斯頓将雙手從他腰間伸過去,合手抱緊,他笑着問道:“看起來還不錯吧?”

鹿鳴澤感覺自己毛絨絨的腦袋又在被一個下巴來回蹭着,他哼道:“還湊合吧,不過你這樣建,對深海恐懼症的患者不太友好。”

“是嗎?”

奧斯頓一邊說話一邊把臉埋到鹿鳴澤頸邊,用嘴唇碰碰他的脖子:“想下去玩麽?”

鹿鳴澤向後倚在奧斯頓胸前,看着腳下湛藍清澈的池水,手癢得很。但是他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我沒有泳褲。”

奧斯頓就貼着他的耳邊低聲說:“你可以裸泳。”

鹿鳴澤沉默了一下,突然回頭笑道:“豁,你這個主人都不介意,那我還真是沒什麽可介意的。”

他說完就把奧斯頓的手拉開,衣服都沒脫直接躍入水中。

鹿鳴澤好久沒游過泳,在斯諾星上,戶外的水只有雪和冰兩種存在形式,主星雖然有條件,但是他來的這些日子都沒有主動去找游泳館,軍校課程又忙,根本沒機會。

鹿鳴澤悶着頭游了好遠才鑽出水面,他用力抹一把臉,笑着看向奧斯頓,然後朝他招招手:“下來啊!”

奧斯頓沒有拒絕,也穿着衣服就跳進去了,他入水的姿勢很漂亮,在泳池裏像條魚一樣,蹬一下池壁無聲無息地滑出去好遠。

水面波瀾不興,連個水花都沒有,根本找不到奧斯頓在哪兒,鹿鳴澤浮在游泳池裏泡了一會兒,奧斯頓還是沒上來,他環顧四周,看到的都是平靜的水面,不由地猜測——奧斯頓不會在水裏抽筋了吧?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下去救人時,突然有人從水下一把抓住鹿鳴澤的腳,把他拽了下去,鹿鳴澤條件反射地閉氣,對方緊接着吻上來。

鹿鳴澤沒來得及深呼吸存點氧氣就被拖進水裏,讓奧斯頓吻了一會兒已經快窒息了,他在水下掙紮着要浮起來,奧斯頓卻死死堵着他的嘴唇啃吻,鹿鳴澤被他抱在懷中,根本掙脫不開。

窒息的感覺慢慢淹沒他,鹿鳴澤口中被強行伸入一條舌頭,纏着他翻攪。他因為缺氧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口中随即被哺入一口氧氣,鹿鳴澤立刻含住對方的舌尖,想要争奪更多,但是奧斯頓非常吝啬,除了那一口再也不給了。

他們兩個在水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冒出水面,一出水面,鹿鳴澤立刻抹掉臉上的水猛吸氣,大量空氣湧入肺中,他總算緩過來了。窒息讓他如同在死亡的邊緣游走過一次,鹿鳴澤回過神,猛地拍了一下水面,巨大的水花狠狠砸在奧斯頓臉上。

奧斯頓微笑地看着他,臉上的水都沒擦,摟住鹿鳴澤的腰将他抵在泳池最盡頭那塊玻璃上,再次吻上去。

只不過這次他吻得溫柔纏綿,手在鹿鳴澤背後輕輕安撫,比起占有的情緒,更多的是珍惜。鹿鳴澤被他吻得受不了,換氣的時候輕輕扭過頭躲開了。

奧斯頓抱緊他,臉貼在他耳側:“別生氣啊,跟你鬧着玩的。”

鹿鳴澤翻個白眼把他推開:“我這麽小氣?”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玻璃,發現是一塊幕牆,這一面與其他的牆壁不同,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他看了看頭頂和四周游過的各種魚類,有些疑惑,為什麽單單這面牆後面什麽都沒有?

奧斯頓從後面抱着他的腰,輕聲問道:“在看什麽?”

鹿鳴澤把手按在玻璃上,問道:“為什麽這面牆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奧斯頓笑了笑,一只手輕輕覆蓋在鹿鳴澤那只手的手背上,握住他的手落在幕牆某處,他們的手落下時,空白的那面幕牆亮起星星點點的光,整片幕牆變成一個宇宙的背景,裏面懸浮着星河和各種各樣的星雲。

鹿鳴澤瞪大眼睛看着那面幕牆,不由将臉湊得更近,然後他發現星星的光好像落在自己耳邊,他急忙擡起頭,只見頭頂也開始落下星光,是明顯用光影技術做出來的流星模樣,周圍的光線暗下來,水族館中的游魚發出各色熒光,它們此刻就像在星河中游泳一般。

“這面牆連着宇宙最遙遠的星光,裏面變幻的星星都是實時拍攝的,很漂亮吧。”

鹿鳴澤聽到奧斯頓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但是他已經來不及搭理他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美。

一個游泳池,建這麽華麗。

奧斯頓的手沿着他的腰線在水下往下撫摸,鹿鳴澤這才回神,皺着眉頭不滿地說:“老實點……”

奧斯頓一點都沒有要老實下來的跡象,手臂緊緊抱着他的腰,在鹿鳴澤脖子後面親吻。他們在一起時間不算短,奧斯頓也漸漸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比如剛剛他把鹿鳴澤拉進水裏,腦子裏想到的是在審訊犯人時看着他們在水刑過程中痛苦掙紮的場景,心中湧上的卻是愛意。

他自己內心深處,可能有一個扭曲的、陰暗的角落,對鹿鳴澤感情越深,就越扭曲。

奧斯頓撥開鹿鳴澤身上濕透的薄襯衫,掌心貼着他的皮膚游走,他有些沮喪,微微垂着頭伏在鹿鳴澤肩膀上,輕聲說道:“聽說在瀕死的情況下人類會産生強烈的孕育後代的欲望,居然是真的。”

鹿鳴澤被他一邊抓着玩弄一邊用那種語氣說這種話,額頭上的青筋一下就蹦出來了,他怎麽覺得自己被耍流氓了?

他握住奧斯頓的手腕想要将他撥開:“為了避免實驗的偶然性,我也把你摁進水裏試試?”

奧斯頓輕笑一聲,将身體向前貼了貼,緊緊壓在鹿鳴澤的身後:“我不需要你那樣做。”

“……”

奧斯頓側頭吻住鹿鳴澤,一只手強行從他指縫間擠進去壓在面前的玻璃上,他在鹿鳴澤的唇上淺淺啄吻,後者漸漸也忍不住配合地回吻,奧斯頓便将鹿鳴澤那條短褲在水下徹底解開。

他輕聲喟嘆道:“阿澤,我不會傷害你的。”

鹿鳴澤睜開眼睛,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被狠狠壓到那面星河的牆上,突如其來的鈍痛沖淡了欲望,鹿鳴澤皺緊眉頭,不由弓起身,等那種痛感淡下去,才小聲吸着氣問他:“你怎麽了?”

奧斯頓有些委屈地趴在鹿鳴澤身上輕輕蹭他:“沒事。”

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直覺上覺得,這件事不應該讓鹿鳴澤知道,說不定會吓跑他。

鹿鳴澤也沒空理會奧斯頓奇怪的心情,他微微壓低身體,幾乎伏在玻璃幕牆上,回過手将手指插在奧斯頭發裏面,壓抑的呼吸和水聲交替回響,在游泳池內越演越烈。

鹿鳴澤看着落在身上的星光,腦子就有些不好使——有種在宇宙裏辦事的錯覺怎麽回事……

和諧爬過。

泳池裏嘩啦啦的水聲停下之後,奧斯頓才輕輕松開鹿鳴澤的手腕,他看着剛剛被捏的地方微微泛出青色,心下大囧——這家夥……用力太過了吧。

奧斯頓敏銳地察覺到鹿鳴澤在看什麽,他皺着眉把鹿鳴澤的手拉過來,看了許久,突然低下頭對着上面吹吹:“不疼了啊……”

“……”什麽毛病?!

鹿鳴澤“嗖”一下抽回手,在他懷裏轉過身面對對方,回憶一下有過的幾次經歷,和他那句“我不會傷害你的”,鹿鳴澤越發覺得不對勁,看着奧斯頓的眼神也有些詭異。

後者被他複雜的神色看得不自在,微笑着拉住鹿鳴澤的手:“不然……我們去塗藥?”

鹿鳴澤搖搖頭:“那倒不用,我沒那麽嬌氣。”

他說完又遲疑着問:“你……不會是SM愛好者吧。”

“……”

鹿鳴澤驚訝地挑起眉頭:“你們貴族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奧斯頓微笑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他一把将鹿鳴澤拉進懷裏狠狠吻住他,含着他的唇瓣用力啃咬,他兇殘地把鹿鳴澤嘴唇都咬出血了才稍微有些解氣。虧他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誰知道被擔心的人根本不當回事。

奧斯頓吻夠了終于将鹿鳴澤放開,對方惱火地在他胸前狠狠捶一下,然後去捂自己的嘴唇:“發什麽瘋!快被你咬掉了。”

奧斯頓走過去,轉身背靠着身後的幕牆,他望着遠處許久,微微嘆口氣:“你說的那個,S……是什麽?”

“你沒聽過嗎?”

奧斯頓有些無奈:“我是貴族,平日裏接觸的也是貴族。這不是我們的必修課,沒聽過才是正常的吧。”

鹿鳴澤嘿嘿笑了一聲,故意湊近:“貴族裏面變态更多,可能就是平時憋的,嘴上不說,但是心裏想要得都扭曲了。”

“……”

他見奧斯頓真要生氣了,趕緊解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就是在性愛過程中的喜好比較特殊,什麽用道具啦,鞭打啦,滴蠟油啦……總之就是玩得比較刺激那種,我也不太懂,我又沒玩過這些,我很小清新的。”

奧斯頓越聽他說臉色越不好看,鹿鳴澤說完之後,他才輕聲問:“這些是我日常接觸的刑具,并非什麽道具。”

鹿鳴澤幹脆把自己浮在水面上,笑嘻嘻地看着他:“那就刑具……我說了我不懂的,你是審偵學的創始者,當然你更懂。”

泳池裏的水會根據天氣自行加熱,在裏面泡久了也并不覺得冷,鹿鳴澤放松身體像浮屍一樣趴在水上,然後往水下紮腦袋。

奧斯頓閉上眼睛:“但是這些東西不應該用在你身上。”

鹿鳴澤聽他這樣說不但沒産生感動的情緒,反而忍不住噴笑:“你裝什麽裝,課堂上拿我做實驗的時候,不是很來勁嗎。”

以後要用到刑具的時候,他就不信這個人會放過他。

他越想越生氣,伸着腳去踹奧斯頓的小腿:“裝!再裝!大騙子!”

奧斯頓被踹了幾下,突然出手,一把抓住鹿鳴澤的腳腕,然後狠狠一掀,又把他掀回水底。

鹿鳴澤猛地從水裏鑽出來,迅速撲在奧斯頓身上,把他也拉進水底,後者條件反射地掙紮,鹿鳴澤卻死死壓在他身上不讓他冒出來,他用全身的力量纏在奧斯頓身上,一邊鼓着臉湊到他面前賤笑,奧斯頓掙脫不了,低頭在鹿鳴澤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嗷!”

鹿鳴澤被咬得竄出去老遠,然後才浮上來,他快速揉着自己右胸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無恥龌龊的小人!你咬哪兒呢!你是狗嗎!逮哪兒咬哪兒!”

奧斯頓望着鹿鳴澤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把臉上的水抹掉之後,往岸邊游過去。

——他這種反應是不是就表示,不介意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比起奧斯頓……我們鹿才是悶騷的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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