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同學聚會

謝凱擡眸，望了他好一會兒。

最後放下文件，道：“好。”

兩人回到住處，肖靜西從冰箱裏拿出食材，默不作聲地開始做飯。

謝凱坐在客廳裏，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半小時後，肖靜西從廚房出來，看到他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似乎睡着了。

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透着疲倦。

肖靜西看了幾秒，又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那盤洋蔥炒肉，默默地回了廚房。

他本來是故意做這盤菜給謝凱吃。

可看到謝凱這個樣子，他哪裏還有心思捉弄。

謝凱被叫醒，有些小孩子氣地瞪他。

肖靜西問：“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

謝凱揉揉眼睛，還有些沒睡醒的樣子，不搭理他。

肖靜西只好道：“你要好好注意身體……”

謝凱嗯一聲，道：“飯做好了嗎？我聞到香味兒了。”

顯然不想跟他多說話。

肖靜西只好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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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兩人也沒怎麽交談。

不過謝凱已經緩過神來，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溫文爾雅。

他跟肖靜西讨論着桌上的紅燒魚，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很溫和。

幾乎是無可挑剔。

可肖靜西卻有點發悶。

他明顯感覺得到，他跟謝凱之間隔了一層。

而原因，他是知道的。

他很想說點什麽緩解尴尬。

可他還沒有做好決定，說什麽好像都是多餘的。

一頓飯過去，他們也只品評了桌上的三菜一湯，再沒有讨論其他。

謝凱依舊起身收拾碗筷。

肖靜西忙道：“我來。”

謝凱看他一眼。

他讪讪地松了手。

等謝凱進廚房，他突然想起，櫥櫃上還有一盤洋蔥炒肉，連忙跑進去。

可惜謝凱已經看到了。

肖靜西撓了撓臉。

謝凱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嗫嚅着嘴角：“鹽太多……”

謝凱看着他：“哦。”

肖靜西：“……”

他再也沒法維持平靜，突然拉住他的手，道：“我來洗，你趕緊回去休息。”

謝凱垂眸，望着兩人交握的手。

肖靜西卻壓根沒注意到自己正緊緊地拽着他的手，用力把他往外面推：“快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終究沒忍住，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謝凱終于正眼看他，半晌，颔首道：“好。”

肖靜西悄悄地松了口氣。

他放開謝凱的手，道：“那你聽話，回去就睡一覺。”

謝凱這次應得很快：“嗯。”

他轉身走去電梯，中途輕輕地摩挲了下手指。

結果第二天，謝凱卻把他叫去辦公室，開門見山道：“城西那段高速，我決定重新招标采購，你是負責這塊的，說說你的意見。”

完全公事公辦的口吻。

肖靜西心頭一凜。

這就是要正式動鑫龍了。

鑫龍之前已經中标，如果撤銷，肯定會鬧……

他正琢磨着要怎麽開口。

謝凱已道：“先跟你通個氣，過幾天再開會，讨論這個事。”

肖靜西應了好，到底沒有多說。

謝凱便道：“沒其他事了。”

肖靜西沉默地站了幾秒，這才離開。

鑫龍不知道是什麽背景，但他知道鑫龍已經在龍城紮根。

當然，以謝家實力，謝凱定然是不怕的。

那他呢？怕不怕？

肖靜西扪心自問，自己還是怕的。

誰也說不準，鑫龍會不會來陰的。

但他想起那天的車禍，那樣的慘狀，心裏又十分明白，自己該怎麽選擇。

而謝凱，對他應該很失望吧。

他靠在走廊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恰巧接到劉以俊的電話，說是聚會定在周六，地點在隔壁市的一個溫泉度假山莊。

肖靜西應了好。

接下來幾天，他都沒和謝凱碰面。

很快就到周六，他出發去溫泉山莊。

山莊離龍城三個小時車程，到達時已經是中午了。

肖靜西畢竟是市領導，全班同學都做足了功夫。

等他抵達山莊，所有人都在大門口迎接他。

連蘇瑾奚都站在同學中間，沖他微笑。

肖靜西覺得這架勢也太過了。

但他性格開朗，在官場又混了多年，表面功夫還是會做的，立刻就上前和男同學擁抱，又誇女同學變漂亮了。

态度很是溫和親昵。

起碼在同學看來，沒有一點當官的架子。

一時間大家都親親熱熱的。

這次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帶家屬，行程是下午唱K泡溫泉，晚上是重頭戲，說是給肖靜西接風洗塵。

肖靜西越發無奈。

但主角是他，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應對。

只是唱K的時候，大家竟然故意把他和蘇瑾奚湊到一起。

蘇瑾奚還唱了一首原來你也在這裏，惹得大家再次起哄。

肖靜西意興闌珊，中途借口出去抽煙，出了包間。

他其實不怎麽抽煙，但他又不想太快回去，就在山莊裏溜達。

山莊很大，風景也很好，據說後山的溫泉還是天然的。

經過前頭餐廳的時候，他竟然碰見了謝凱。

謝凱身邊站着的是大美女黃名璐。

兩人似乎剛到達山莊，打算吃飯。

他遲疑了下，走過去，道：“老謝，你也來了？”

謝凱淡淡嗯一聲，道：“來吃飯。”

哪有人跑到泡溫泉的地方吃飯。

更何況這裏是臨市，開車得三個小時。

他滿心狐疑。

可惜謝凱不說話了。

黃茗璐揚起笑，道：“肖市長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點東西？”

肖靜西已經吃過中飯，正要婉拒。

身後突然傳來蘇瑾奚的聲音：“靜西，大家都在等你……”

她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因為看見謝凱和黃茗璐，她驀地住了口。

接着她很快回神，恭敬地和謝凱打招呼。

謝凱溫和道：“周末就該好好放松，你們去玩吧。”

肖靜西看着他。

謝凱沖他笑了下。

其實在看到蘇瑾奚的時候，肖靜西改了主意，想留下來。

同學都開他和蘇瑾奚的玩笑，可他對蘇瑾奚并沒有多餘的心思，只覺得尴尬。

但謝凱明擺着趕人走，他也不好再多說。

走了幾步，他回頭去看。

黃名璐不知道在謝凱耳邊說了什麽，謝凱唇角輕掀，露出愉悅的笑。

一個斯文俊逸，一個漂亮大方。

當真般配。

肖靜西緩緩收回了視線。

回包間的路上，蘇瑾奚笑着道：“真巧，在這裏能遇上謝書記。”

肖靜西随意地嗯一聲。

蘇瑾奚道：“旁邊那位美女好像是銘城的老總？”

肖靜西不願意多談，便道：“是嗎，我沒注意。”

蘇瑾奚也識趣，轉開話題道：“大家都在等你去泡溫泉……你帶了泳褲嗎？”

肖靜西點點頭。

等他跟劉以俊他們彙合，才發現，這些人又刻意把他和蘇瑾奚分在雙人浴池。

肖靜西滿心無語，卻又不好明着走人，只好若無其事地坐進去。

蘇瑾奚穿了件很顯身材的泳衣，身姿曼妙地走到他身側坐下。

她眼神溫柔地望着肖靜西，低低道：“我們好久沒見，我剛好想和你聊聊這些年的經歷。”

肖靜西禮貌地笑，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挪。

蘇瑾奚卻緊追不舍，胸前的兩團幾乎要貼在他的手臂上。

肖靜西談不上是正人君子，但底線還是有的。

他皺起眉，正要說點什麽。

不遠處卻傳來腳步聲。

他扭頭看過去。

謝凱正披着浴巾，站在高大的喬木下，望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