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刮了胡子,看着鏡子裏又是個精神的大老爺們,搖搖頭心說,下次可不再這麽成宿折騰了。
他今年二十九,眼看就要跨過三十這道坎,身體的恢複能力自然比不得二十出頭那會兒。
這男人,尤其是做生意常年上酒桌的,到了三十歲,四十歲這個階段,就得自己開始注意着保養,不然老了可有的受。
“喂,徐先生嗎,我是金誠中介的小馮......”
徐濤接了個電話,得知自己在金港小區那套房找到買主了,就跟對方約了個時間。
——————————分割線————————
二中周六上午不放假,高一高二統一上半天自習,到了高三,這半天就得換成上課了。
這些年鬧着減負減負的,按說學校私自補課是違反教育局規定,可全市哪個學校不都這麽幹?時間一長也就沒人管了。
“夏姚,筆記我抄完了,真是謝謝你。”
上午第二節課下課,朱思辰就把夏姚的筆記本給送過來了。她這學期頻頻愛找夏姚借筆記。
本子裏還夾着塊德芙巧克力,說是謝禮。
沒等夏姚說不要,小姑娘又紅着臉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班上不少同學就閑的跟着起哄。
朱思辰被噓得沒辦法,幹脆紅着臉拉着同桌的女孩避出去了。
夏姚這邊,坐在後桌的趙帥捅捅他,擠咕眼睛。
“看那巧克力,還心語,人家朱思辰心裏有話要跟你說呢。”
Advertisement
“人家就是管我借個筆記,瞎說什麽。”
夏姚順手又把那幾顆心語巧克力分給周圍幾個同學,他人緣挺好,大家也怕有什麽閑話傳到老師耳朵裏給夏姚惹麻煩,嘻嘻哈哈了一會就罷了。
“佳佳你吃不吃啊?”
“吃。”
夏姚給同桌的小姑娘陳佳佳遞了一塊。
陳佳佳剝開巧克力外包裝,一邊含着,一邊含含糊糊就小聲跟夏姚說了:
“夏姚,你跟朱思辰真沒什麽吧?”
夏姚以為她也誤會了,無奈道,“你怎麽也學趙帥,我和她能有什麽事,她就是昨天跟我借了個物理筆記。”
“沒有,我就是問問。”小姑娘悶悶不樂的
“不過她怎麽老愛跟你借筆記啊,自己上課不會記?”
夏姚想了想,“她是藝術生麽,總請假不來上課。”
“藝術生怎麽了,我看班裏別的藝術生也沒像她似的三天兩頭請假。”
同桌疑似被惦記了,小姑娘各種不樂意,嘀嘀咕咕說了朱思辰好些“江湖傳言”。
夏姚和後桌的趙帥無奈對視一眼,女同學傳小話最好不要插嘴,兩邊不得罪。
好容易等陳佳佳消停了,趙帥問,
“夏姚你下午有什麽安排嗎,不如咱們去步行街玩,早我媽給我買新球鞋的錢了。”
“這禮拜不行,我爸下午帶我看房子去,要是決定了,估計月假的時候就該忙着搬家了。”
“看房子啊,你爸真決定讓你一個人住啦?”趙帥驚訝道。
“嗯。”夏姚點點頭,心裏挺高興,他早就不想跟後媽一塊住了。
“要是這次能定下來就就好了。”
本身也不喜歡繼母,他爸和她倆人又老吵架,他一直以來都不願意在家住。但也沒辦法,二中學生宿舍床位不足,高一年級只有外縣的學生才允許申請住宿。
趙帥并不知道夏姚家那點爛事,顯得很豔羨,
“自己住也太爽了,那還不想幹啥就幹啥,都沒人管。夏姚我放月假要找你玩,咱們自己弄吃的,還可以成宿成宿看電視!”
“想得美,還電視呢,我爸連閉路都不打算給我接。” 夏姚面上笑眯眯的,可心裏還是有點難受的。
他其實更羨慕趙帥他們這樣,有正常家庭的,回家有人給做飯,有爸爸媽媽唠叨着管。
......
中午夏振發早早開車在門口等夏姚,開車帶他去看房。
其實房子他已經跟着中介公司的小夥子轉了好幾次,早就看好了,這次主要是帶兒子再轉一圈,順便跟人家房主約好時間談談價,就不用中介小夥跟着。
夏振發從來都不是個對家庭有責任感的好男人,好丈夫,不然夏姚他媽當年也不能扔下才剛牙牙學語的兒子就死活跟他離。
他這些年也就是對夏姚這個傳宗接代的獨苗苗真正上點心。
這兩年他又在外面找了個比劉玉梅年輕漂亮的,被劉玉梅發現了,這兩年就一直跟他鬧,鬧得一天比一天厲害。
夏振發倒是不怕她鬧,劉玉梅自己沒工作還要靠他養,再鬧她也不敢怎樣。可成天吵架摔東西的,他也知道實在耽誤兒子學習。
夏姚考上的可是二中,市裏的重點高中,全是尖子生,花錢都不好進!
他兒子努力三年,以後是要上名牌大學給他們老夏家争光的,可不能因為家裏環境不好給耽擱了。
正好今年年初,夏振發的裝潢店裏有筆拖了幾年的款子收回來了,他盤盤自己手頭的錢,動了給兒子買套房的心思。
“買套房你自己住着,飯還在食堂吃,好歹能清清靜靜的看書學習,再說買了房,以後老婆本也有了。”
夏振發是這麽對兒子說的。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耽誤不得,就是連續看了幾套都不大滿意。
房子離學校和家裏太遠都不成。雖然孩子搬出去住,他這個做爹的也得時常盯着,省得沒人管夏姚就心野了不好好學習。
此外房子戶口也必須落在夏姚的頭上,婆娘終究是外人。劉玉梅目前鬧也是鬧這個,讓他們父子沒個消停。
夏振發心裏明鏡似的,他和劉玉梅早晚離,這房子是給兒子買的,不能是夫妻共同財産讓那娘們分走。
“我想來想去,還是咱們小區那套最合适,離咱家就隔着幾棟樓,兩室一廳的,你上次看了不也說喜歡。”
“十六樓那套?”
夏姚确實喜歡那套房子,采光好,有兩間寬敞屋子,他自己早就渴望能有一間書房了。
“對,我想來想去還是離家近點好,離你們學校也近,早上坐公交車方便。”
夏振發就給他塞了個麥當勞的紙袋,興致勃勃說,
“趁熱吃,中午咱們不回家了,直接去十六樓,房主等着咱們呢。”
反正回家柳玉梅也肯定沒給做飯,夏振發心裏清楚,自己不在家吃的時候,那老娘們就沒給他兒子做過幾頓飯吃。
夏姚應了一聲,拿出炸雞翅啃,他正經挺愛吃這些垃圾食品。
“好吃吧。”
夏振發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瞅着大兒子心裏就歡喜,
“人家房主下午有事,咱爺倆只能趕着中午過去了,你先墊吧墊吧,爸晚上帶你下館子啊。”
“哦。”夏姚啃着雞翅點點頭,覺着吃這個也挺好。
“晚上想吃點啥呀?”
夏姚想了想,“吃螃蟹。”
現在才四月份,不是出螃蟹的旺季,不過臨潼市臨海,活螃蟹一年四季都有。
價格肯定也比旺季貴着不少。
夏振覺着有點肉疼,心說這小兔崽子還挺會吃。
兒子要吃,貴就貴了!
“行,那就帶我兒子吃海鮮,爸給你點大螃蟹啊,再上點蛤蜊,蝦爬子。”
蝦爬子,蛤蜊這個月份倒有肥的了。
“嗯。”夏姚更高興了,他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孩子。
兒子高興,夏振發自然也高興。
同時他心裏也打定主意要給兒子拿下那套房子了,趁着沒離婚,夫妻共同財産現在是能花就花。
夏家住在金港小區的四樓,要看的房子就在十六樓一單元。
爺倆到的時候,一輛黑色大切諾基已經停在外面了,夏振發順手就把小轎車拱在了旁邊的空位上,下了車,看着那輛大塊頭啧啧有聲,又有點羨慕地嘆了一句。
“好家夥,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光這車就得百來萬。”在他們臨潼市都夠買兩套房的了。
夏姚是不懂車,也不大感興趣,一下車淨顧着低頭一心一意那紙巾擦手丫子,剛吃完雞油乎乎的。
他要是順着他爸的話能看一眼那車,說不準就能覺出眼熟來。
徐濤在客廳聽見外面有停車聲,看了眼牆上的表,估摸着是那家人了,就主動站起來開了門。
兩父子,已經走到樓道裏了,前面的爹四十來歲的模樣,矮個子,禿頂,挺着顆油肚。
後面跟着的大約是兒子,徐濤目光略略從人家爹身上過了一道,猛地一愣,轉眼就盯着人家兒子挪不開眼了。
是他!
這簡直就是被突如其來的幸運砸中頭,徐濤心裏震驚又喜悅,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那次他酒醒了以後,根本鬧不清腦子裏那些片段到底是發酒瘋時做的夢,還是真的。
後來徐濤還滿小區找過,自然沒再見到過那個路燈下的小少年。
難道是喝醉了做的一個美夢
啧,還玉蘭花骨朵,繞是徐濤老臉厚皮,也覺得自己這春夢做的略蠢。
遺憾又惆悵的嘆了口氣。
哪兒有那麽好看的孩子就讓他滿大街給碰見了?肯定是夢,夢裏自己的表現真夠傻的,還磕巴,真是......
是個屁!
夢什麽夢,人現在就在眼前!
徐濤簡直不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恨不得長了翅膀滿大街飛上一圈。
心情就是這麽美!
不能急,不能慌,那天晚上表現的夠丢人了,不能再吓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點擊和收藏的小夥伴
☆、房主徐濤
“咳,”
清了清嗓子,徐濤暗自調整狀态,朝着爺倆微微一笑,态度随和又不至于熱情過度,
“你們來看房的吧?”
夏振發連忙說,“是的,就是我們,您是?”
之前都是被中介帶過來,并沒見過房主。加上這人又是從房子對門出來的,夏振發一時拿不清對方到底是哪位。
徐濤笑道,“我就是房主徐濤,夏先生吧,這次帶孩子來的?”
“對啊,讓這孩子自己再來相看,咱們兩家也具體再商量商量。”
确定了對方就是房主,夏振發臉上笑容更客氣了一些,連忙帶着兒子上樓梯,
夏姚原本也是去看門口的房主的,約莫三十上下,個子頂高的一個男人,濃眉深目,脊背挺拔,相貌也十分陽剛帥氣,從頭到腳透着股子精神氣兒。
随即他發現這人正直勾勾的瞅着自己,黑亮亮的眼神,實在有些直接,明目張膽的。
弄得他有有些疑惑,不自在的垂下頭,躲開那視線。
他面對外人有點腼腆,實在不适應被陌生人這麽看着,可有隐約覺得那人聲音略微有些耳熟,就跟在哪兒聽過似的。
明明沒見過的。
夏姚腦袋轉了一圈,确定自己是真不認識這個人。
眼神的交彙,錯開,實際上不過幾秒之間的事。
“我也是聽見外面有停車聲,這才開門看看。”
徐濤看似看向夏振發,實際上視線越過去盯着人家兒子看了好幾眼,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
“你們來的挺巧,我也才剛進屋。”
夏振發也是個做買賣的,很熟門熟路和對方寒暄了幾句,
徐濤邊說着便随手關了身後的大門,走到對門拿鑰匙開鎖。
“請進,這房子總沒人住,落了不少灰,你們別建議。”
“不會,不會。”夏振發應和着,就是忍不住又看了對門一眼。
徐濤瞧了,客氣的笑笑,把門往開又推了推,讓他們爺倆先進來了,随口解釋道,
“這兩套房子都是我的,我自己住對門,這房子原先是我爸住的,空了又四五年了。”
他問,“房子走過老人,不過已經五年多了,你們不介意吧?”
他這麽說夏振發立刻就明白了,連忙說,“不介意,這也不算什麽事。”
之前這些情況中介那邊其實也都介紹過了。
現在二手房市場挺火爆,像這種面積合适,地段好,周圍環境也不錯房子不好找。況且現在走過老人的房多了,夏振發本身不怎麽忌諱這些。
夏姚跟在夏振發身後進了門,有點不在狀态的樣子。
他偷偷瞄了一眼這個眼神有些奇怪的房主,卻沒想到正巧和對方的視線碰上。
他在看我!
夏姚吓了一跳,連忙收回視線,覺得有些莫名緊張,心跳的有點快。
這房主真奇怪,看人的眼神怪怪的。
但他有覺得自己不應該躲,顯得露怯,人家看就看呗。
于是夏姚又有意的擡起眼去看那男人了一眼,卻發現對方已經不再看他,轉而跟他爸說話了。
夏姚心裏微微遺憾,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
小少年的心事都寫在臉上。
夏姚此刻跟在父親後面,蔫耷耷像只咬破皮球的小狗崽似的,滿是懊惱,徐濤看了不由心裏好笑。
還是個孩子脾性呢。
“你們爺倆先坐,”
徐濤将人往沙發上讓了一下,拿了兩瓶沒礦泉水給他們,順手撿起茶幾上的煙盒遞過去,
“等會兒再帶你們在房子裏轉轉,沒什麽問題咱們好細談。”
房主與于買房的一方最後甩開中介見這一面,基本就是要談價錢。
夏振發客氣的笑着連連點頭,在對方的推讓下抽出根煙,順勢瞄了一眼煙盒上的圖案,心裏咋舌,好麽,真是有錢人。
夏振發吸了口煙,笑着寒暄,
“嗨,之前我也來過,沒見着您,都是跟中介談的。”
徐濤自己也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在煙灰缸裏彈了彈灰,點頭道,
“我也是接了中介的電話。前陣子廠子裏事多,房子這事就沒顧上,您也別見怪。”
“哪兒能啊,中介那小馮态度挺好的,這房子該介紹的都給我們說的齊全......”
不過中介報價有時候不老實,真要定下來,這價格還得跟房主雙方坐下好好談一談。
夏振發客氣了幾句,接着談起了房子的事。
“這房子我之前來看過兩次,和小馮談的也挺好,這不,今天帶我兒子最後在來看看,畢竟這房是給孩子買的”
“姚姚。”
夏姚緊挨着他爸坐,夏振發拍拍兒子,讓他叫人。
夏姚看着沙發右側坐着的男人,見對方笑看着自己,張張嘴——該叫啥來着?
他剛才在樓道走神的那一會兒工夫,正錯過男人的自我介紹。
夏姚:......呃,要不就叫大哥?不帶着姓又顯得特別敷衍,要是不叫,他爸回頭肯定說他沒禮貌。
徐濤彈彈煙灰,察覺出少年的尴尬,順口替他解圍,
“姚姚,是叫夏姚?”
“是,夏天的夏,姚莉娜的姚。”夏振發順口應了。
姚莉娜是他們臨潼走出去的一個大明星,基本上也算家喻戶曉。
可惜是個女明星,這比喻......
徐濤險些沒忍住笑意。
夏姚聽了也是一臉郁悶,非說個女明星,咋不說他是“父子成雙史,兄弟號二姚”的姚呢?實在不行女兆“姚”也比姚莉娜好聽.....
姚姚,姚姚。
除去夏振發鬧得這個不大不小的樂子,徐濤回過神忍不住将這兩個字反複反複咀嚼。
“這名字挺好聽,光聽這名字就是個聽話的孩子。”
兒子被誇了,夏振發高興,頗謙虛了幾句。
“嗨,這個歲數的小子,哪兒有幾個聽話的,這孩子就是看着腼腆,其實淘着呢。”
徐濤便順着夏振發的話音看向少年,那意思就像在說——
你還挺淘氣?
夏姚在旁邊聽着不樂意了,癟癟嘴,他爸咋能這麽說?他哪兒淘氣了。
他爸今天真夠坑人的。
徐濤看了好笑,逗弄似的看他,眼中全是笑意。
夏姚被看的更不樂意了,覺得窘迫,孩子氣的怒瞪了對方一眼——你笑話我,我還不叫你了。
“這孩子,成天跟個鋸嘴葫蘆似的,進屋也不知道叫人。”
夏振發猶未察覺出兒子和徐姓房主之間的暗潮湧動,琢磨了一下徐濤的歲數,直接讓兒子叫“徐哥”。
夏姚看了男人一眼,見他收斂了眼中的情緒,柔和帶笑的看自己,就跟個寬和的長輩一樣,這才覺着舒服了,
臉上還要有意帶上點不甘不願,叫了一句,
“徐哥。”
“哎,去屋裏再多轉轉吧,既然房子買給你,總的看你自己中不中意。”
男人笑眯眯的應了,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堆起來一點笑紋,顯得溫和了許多。
一說讓他去屋裏再看看,夏姚便有些興奮地躍躍欲試,看向他爸。
他迫不及待要巡視自己的新領地了!
真是個孩子。
徐濤心裏想着,只覺得看他耍小脾氣的模樣,整顆心都能無端軟下來。
夏振發也道,
“對,這房子爸本來也是給你買,以你自己的心意為主,再多去看看。”
夏姚得了同意,便忙不疊起身,一擡起臉,眼神好巧不巧又放在沙發上坐着的徐哥臉上了。
四目相對,夏姚站起身正好是背對着客廳窗戶,背着光,臉上有些昏暗不清。
坐在他斜右側沙發上的男人眯了眯眼,盯着起身的少年看了約莫十來秒,坐在沙發上沒動靜,像是愣神似的。
這天他穿着休閑西褲,煙灰色襯衣,領口的那顆口子并沒系上,袖子也也挽了兩下,露着肌肉結實的小臂,腳上也踩着拖鞋,顯得十分休閑随意。
客廳的組合沙發前有個玻璃大茶幾,想要不繞大圈過去就得路過徐濤的側坐,一個人坐着,另一個人穿過去就顯得有點擠。
繞大圈出去總感覺顯得特別傻。
于是夏姚自然站在那等着徐濤讓路,見他坐在那不動,心裏疑惑。
他發啥愣,不是應該站起來讓我過去嗎?
“徐哥,那個,讓我過一下?”
其實硬擠過去也行,就是覺得擠着對方的腿不禮貌。
夾在手指上的煙掉了灰,燙了手指頭一下,徐濤這才回過神,下意識把燃了一半的煙摁在煙灰缸裏,心中還有些遺憾。
擠過去他也不介意啊。
迎着夏姚疑惑又略尴尬的視線,他索性站起身道:
“來吧,我帶你看看房子。”
他站在原地,等夏姚走過來,手狀似随意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帶你好好看看,這房子是真不錯,你看了肯定喜歡。”
夏姚沒聽清他說什麽,只被他手掌的溫度燙了一下,縮了縮肩膀。
又忍不住感覺這個場景有些熟悉了。
徐濤察覺到手掌下的顫動,卻全當沒察覺,就跟老爺們之間哥倆好似的,勾肩搭背帶着他往屋裏走。
“剛聽你爸說這房子你以後打算自己住?”
夏姚幾乎可以從嗅到肩膀上那只手傳過來的煙草味,淡淡的,讓他不由局促起來。
“啊?哦......我爸說自己住安靜,晚上可以專心學習。”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快樂,雙更兩天慶祝......好吧,其實是窮逼作者放假沒能粗去玩耍,只能悶在屋裏碼字Σ( ° △ °|||)︴
漲了一個收藏,好開森~~謝謝可愛的讀者菌們的支持。
現在開始着手把小受從家庭環境中獨立出來,方便談戀愛......
☆、男子漢
徐濤攬着他進主卧室,感嘆道,
“自己住啊,那姚姚也真是個小男子漢,現在的學生可沒有幾個像你這樣,這麽大就能獨立生活的。”
徐濤是個所有男孩子都向往成為的類型,高大又健壯,模樣也十分硬朗英俊,渾身帶着成熟穩重,頂天立地男子漢的感覺。
聽這麽一個成熟男人叫着自己的小名,又誇自己也是男子漢,便有了些害羞,微微笑道,
“也沒有徐哥說的那麽厲害,我也長大了麽,我爸說男孩子就要早點學會獨立生活。”
不過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得意地想——那可不,我現在都自立了!當然是個男子漢!
少年微微低着腦袋,頭發是按照學校要求修的短發,露出半截潔白的,柔軟的頸子。
徐濤收回拍過人家肩膀手,撚了撚,不動聲色越過他,走在前面。
“你這個年紀的男孩不光能這樣想,還敢做,已經很不錯了。不過你爸這話說的也正經沒差,現在的孩子都養嬌了,哪像我們當年,十五六歲那都是出去掙錢養家的年紀了。”
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好像徐濤跟夏振發是一個輩分似的,其實他自己分明也就是三十上下的模樣。
夏姚不信,忍不住仰起頭問他,“真的啊?徐哥也是十五六歲就出去工作的嗎?”
他這話實際上問的唐突,才剛認識就問人家從前的經歷,有點交淺言深的意思。
徐濤卻不說破,反而順勢溫和的笑着摸摸他的頭,“那可不,我在你這個年齡,都跟着我爸下煤礦了。”
他倒是願意讓對方多了解自己一點。
夏姚聞言更是驚訝。
他們這邊是煤礦城市,他上小學的時候學校也組織過參觀礦井公園,知道下煤礦的井下工人的工作不但十分辛苦,還特別危險。
十幾歲就下煤礦,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夏姚有些愧疚的垂下頭,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瞎問。
徐濤看他的模樣就覺得好笑,不由搖搖頭——現在的孩子呀,上學上的,真都是溫室的花朵,單純好騙的很。
大手撲棱撲棱少年的小腦袋,
“瞎想啥呢,你徐哥當年學習不好,不工作咋整?我們這一輩初中沒上完就去礦上上班的人多了。沒文化可不就只能賣力氣幹辛苦工,要不你爸咋非給你想法創造個好學習環境呢,得好好學習知道不?”
類似的話夏姚每年過年都要在長輩嘴裏聽好多遍,耳朵都聽得起老繭了。
可是現在由徐濤這樣少年時期辛苦奮鬥,到了現在終于成了一個事業有成,又特別成熟的純爺們的人嘴裏說出來,夏姚就不由覺得特別受激勵。
“嗯!”
他大大點頭,自動腦補出了一番徐哥當年的熱血奮鬥史,心中想。
我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男人!
夏振發從次卧和廚房分別又轉悠了一圈,過來得時候正好聽見這番對話,笑呵呵說道,
“你徐哥說的沒差,現在是時代好了,你們這個歲數的有條件念書,就得好好念,現在走到哪兒不是文化人吃香。”
徐濤道,
“現在賣苦力的地方都少了,連礦上都自動化了,那些個機械器材的,都是招高材生過來操作的。”
“那可不的,懂文化懂技術那太重要了。”
夏振發深以為然,順勢跟徐濤聊了起來,“聽徐老板這意思,現在還在礦上做?”
“嗨,在趙家莊那邊開的個小礦,一年到頭瞎忙乎......”
徐濤輕描淡寫的也沒細說,一點頭不像市裏頭那些個招搖過市,橫裏橫氣的暴發戶,煤老板。
夏振發心裏卻十分驚訝,他做了這麽些年買賣,眼光也尖了,從一照面就知道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徐老板不是簡單人。
如今才知道,好家夥,這徐老板看着這麽年輕,不顯山不漏水的,沒想到竟是開礦的!什麽大礦小礦,那都是富得流油。
臨潼市的煤老板們背後關系那都是錯綜複雜,個個背景不簡單,夏振發自己又是個做生意的,便有意和着徐老板多聊幾句,拉近拉近關系。
這個徐濤倒是個難得一見的豪爽健談脾氣,自己雖然身價不小,态度卻從頭到尾都特別随和,談吐也很是實在。
他跟夏振發聊,又絲毫不冷落夏姚這個本不被大人歸在談話範圍的小孩子,
笑着,親熱拍拍夏姚肩膀,
“姚姚,去屋裏好好轉轉。”
夏姚本也對大人之間的寒暄不怎麽上心,早躍躍欲試想轉悠幾圈,巡視巡視新領地了。
徐濤領他們進大屋繞了一圈,
“這房子裝修還不到一年,就空下來了,家具放了幾年有些老,你們願意留就留着,不合意都可以自己重新換。”
主卧有一張中式實木雙人床,漆着暗紅色的木漆,顯得十分大氣。夏振發眼睛一溜就知道那床是好木頭打得,又結實又實在。
光禿禿的沒有床墊子放置久了已經不能用。一整套和床配套的木質的組合櫃,靠牆一整面的大衣櫥,屋裏還挂這個液晶電視,空調也有,款式雖然老但都是好牌子,看上去還新得很。
“這些電器都還能用。”
這些家居擺設徐濤的意思是不打算要了,全折價一起跟房子出了。
他又推開次卧的門,也是亮亮堂堂的一間屋子,家具沒有主卧多,就一張貼牆的實木大櫃子。
“這間原本也不住人,”徐濤拉開櫃子門,尋常儲物櫃的樣式。
左面是分開的上下兩格,可以放些被子毛毯之類的物件,右面分了大大小小幾個格子,用來放零碎小東西的。
夏姚也好奇的湊過去看,看着這櫃子他可有用處了。
櫃子門久也沒人動過,剛一打開,就有一股樟腦球味混合着原木的味道傳出來。
徐濤怕夏姚嗆着,又很快關上了,
“總也沒人用了,屋裏的家具都得再多散散味。”
夏姚之前也跟他爸來過一次,那時家具都罩着白布,現在沒了防塵布,夏姚自己覺得這些家具還都挺合自己心意的,根本不用換。
他幾乎只用添張書桌,再弄張床墊就能直接拎包入住。
夏振發跟着進來,幾次看下來,心裏早就不知多滿意了。
兒子住進來就用置辦套被褥,裝修家具都省了。
他合計這,電視可得給孩子搬走,高中生就不能讓他看電視。
徐濤又帶他們去廚房和衛生間轉了一圈,沒燃氣竈,但整套櫥櫃也都是現成的。要想在家開火,就去燃氣公司接通天然氣,置辦套廚具就行。
衛生間比夏姚他們家還要大點,熱水器和浴霸都挺齊全,還有個全自動洗衣機。
這房子原先是徐濤他爸住,他當年給他爸裝修的。看得出來這個徐老板對他爹挺孝順的,這房子裝修的也精心,家具電器都是好東西。
夏振發自己就是開裝潢店的,整個房子繞一圈,就發現連門窗,瓷磚,燈座這些不大引人注意的地方,徐濤當年都是挑的又結實又美觀耐用的好材料。
這房子是真不錯,再找不到更合心意的了。
夏振發此刻心裏已經定下了□□成,又征求兒子的意見,
“怎麽樣啊兒子,滿意不?”
夏姚仔細打量着房子的每一處,床頭床尾看了個遍,心裏是真喜歡。
他知道這房是他爸給他買的,買了房子就不用住在家裏了!
“樓下還帶一間地下室,可以放不少雜物,讓姚姚再去看看?”這時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徐濤提議道。
“也行,兒子啊,去地下室看看,可以放點你以前的課本,卷子啥的。”
小區裏地下室倒是全一個模樣,夏振發覺得自己就不用再去了。
接下來就要商量價格,想來夏姚這個孩子也不愛聽,徐濤就把地下室的鑰匙給他讓他自己去瞅瞅,
“裏面都搬空了,全是灰,留心點。”
嗯,夏姚興奮地點點頭走了。
此刻他心裏已經合計開了,舊課本和小時候的舊玩具都得搬到地下室去。
除了現在成天抱着睡覺的毛絨熊夏大壯,他從小到大其實還偷偷買過好幾只毛毛熊,從前都藏在床箱和大衣櫃緊裏面,以後也可以偷運出來藏在地下室。
住進來他就攢錢買個大書架,跟主卧一樣的那種木頭的,看着又厚實又有安全感,再買塊大地毯,自己就也能有間書房了。
兒子樂颠颠去了,喜歡那是擺在臉上,夏振發便也最終确定就這套房子,和徐濤在客廳坐下來,打算怎麽好好說個價了。
這徐老板一看就是個不差錢的,不指着賣房掙錢,少個萬八千人家都不一定在乎。
臨潼是個二三線的小城市,地産業也沒真正火熱起來,房價不算高,整套房子不到八十平米,兩室一廳,連帶着這些家具,電器,徐濤總共開價五十五萬,就是市面價再折了些家具和裝修費。
這房精裝過,總要貴一些。
按夏振發的意思,他還是想再壓壓,光中介費那二點幾的傭金他不還得出一半。不過他自己也知道人家徐老板這價開的不虛,壓不了多少。
價格的事得慢慢來,兩個能做主的往沙發上一座,人手一根煙抽着,就唠上了。
你來我往談談價格,不見市場大媽殺價那麽刀來劍往的激烈,倆人聊得挺客氣。
夏姚從地下室回來的時候,倆老爺們還在唠呢,看着談笑風生的,氣氛老和諧了,
夏姚自己沒事,就在兩間屋子裏串來串去,摸摸木頭的大櫃子,摸摸顏色發紅的床板,覺得它特別深沉,厚重。
上去躺了躺,挺硬,但比他現在那個單人床可大多了,抱着熊滾上一圈都不怕掉地上。
這間屋子也比他的房間大好些呢。
他以後就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盤啦!
夏姚心裏能不高興嘛,還特別感激他爸。
他爸真好。
最後價格談下來是五十三萬,果然比中介報價又低了一些,也算各讓了一步,彼此都挺滿意。
房主徐濤下午有事,夏振發也沒帶現錢過來,周六日不是工作日,簽了合同手續辦不了。兩家便約好了禮拜一去中介簽個合同。
剩下的手續中介那邊都會有專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