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二節晚自習的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麽不經意一次對話。
“次卧那間屋那就打算那麽空着了?要不我給你拾掇拾掇,添幾樣家具擺設?”
“那間不急,放假再說。我原本就打算弄成書房的,買書架的錢都攢好了,等我放了假再弄它。”
徐濤當時像是随口問了這麽一句,夏姚說想要書房,他就沒再說什麽。但是他家小孩說起書房那亮亮的小眼神,那期待又開心的表情他卻分毫沒差給記在心裏了。
夏姚反應過來,驚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上前摸摸書架,又摸摸寫字臺,又突然站在那發愣,整個人像是傻了似的。
徐濤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眼中含笑看着他,心裏默默道——好孩子,你值得有最好的東西,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想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
見夏姚一直站在那不動,也不吭聲,徐濤這才詫異的走近了,嘴裏還讨人嫌的念叨,“咋了?看傻了,這書房我給你裝的漂亮吧。”
夏姚背對着徐濤眨眨眼,沒吱聲。
徐濤比較嫌棄地毯,“要我說你個小壞蛋,就有不愛穿襪子滿地跑的壞毛病,不然哪兒用給你鋪麽長毛的地毯。多不好打掃,你以後可不興跟原先似的帶薯片進來吃,淨給我滿地掉渣。”
他走過來,扶着夏姚的肩膀,“說你兩句咋不說話了?”
夏姚沒回頭,聲音有點不對勁兒,“我大生日的,你還說我,我肯定不樂意說話。”
徐濤以為真把人念叨毛了,連忙軟下聲來哄,“行了,行了,才說你兩句,至于不?行了啊,你是我小祖宗,想在這屋吃啥就吃啥,愛怎麽掉渣都沒事行了吧。”
夏姚不回頭,帶了點小鼻音問,“真的?”
“真的,真的,你造得多墨跡我都給你收拾,聲音咋不對勁兒了?”徐濤以為真把人念叨委屈了,連忙想湊到前面去看看夏姚咋的了。
沒想到小孩突然扭身,悶頭悶腦就一把把他摟主了。夏姚踮起腳,把臉蛋埋進徐濤的脖子裏不吱聲。吓得徐濤趕緊抱住他哄哄,
“哎呦,我的小祖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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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姚埋着腦袋搖了搖,蹭着徐濤的頸窩小聲說了句什麽。
“你說啥?”徐濤側側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夏姚害羞又惱怒的加大了音量,“我讓你親親我!”這人怎麽這麽讨厭,這種時候裝聾,故意的吧。
這真是冤死徐濤了,這種事他能故意裝聽不見?那不是沒病找病!
不過他現在可沒空辯解,夏姚話音剛落,猛地反應過來的男人便一把捧住他的小腦袋,火熱熱嘴唇烙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下了美國恐怖故事的第六季晚上一直看,差點忘更新了
☆、親吻
這是兩人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嘴唇碰嘴唇的親吻,兩片唇肉相貼的一瞬,一種說不出的顫栗感像是通了電似的,叫夏姚忍不住腿軟了一下。
他們胸膛貼着胸膛,彼此身上的熱度融合在一起,燙得吓人。
對方的呼吸打在他臉上那麽灼熱,帶着徐濤的溫度,徐濤的熱量。他從沒想過軟軟的唇舌也會有這麽有力量的一天,嘴唇被輕輕磕着,濕熱的唇舌舔舐下,夏姚忍不住顫巍巍張開了嘴,迎接對方的長驅直入。
口腔的空氣被對方那麽貪婪的吞噬殆盡,夏姚覺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原本注視着徐濤的雙目也忍不住迷離起來,之前踮起的腳尖也沒了力氣,卻在落下的一瞬被徐濤有力的臂膀攬住腰背,像是個孩子一樣被人抱在懷裏,又像個成年人那樣被熱情的親吻着,吞噬着......
徐濤放在冰箱裏的慕斯蛋糕最後也沒能吃成,昨夜那個熱切的吻已經耗費了夏姚全部的精力。
“懶蛋,起床了。”結果昨晚還無限溫柔的親吻着他的男人一大早就原形畢露又來嘴欠招惹人了。
夏姚不滿的翻了個身,用被子裹住自己,“你才懶蛋,我不起!”
哪個放月假的高中生不睡懶覺,不睡多虧得慌。
“啧,你可真能睡。”徐濤現在徹底明白了,甭管模樣生的多仙氣跟朵花似的,夏姚實際上就是個又懶又饞的臭小子。
不過有啥法,誰叫他徐濤就好上這一口,缺了人家還不行呢。
“行,你睡着。”徐濤無奈道,“那我去礦裏了,早飯給在廚房裏,你起來的時候用微波爐熱熱再吃。冰箱裏還有蛋糕,涼的玩意你少吃。”
“唔。”夏姚縮在被子裏眼睛都沒睜開,淨會瞎哼哼,“那我中午吃啥。”
徐濤叫他給氣笑了,“老子真是欠你,少一頓都不行。”他坐在床邊給夏姚掖了掖被子,彈了他露在外面的腳趾頭,“把腳丫子收回去,回頭再着涼。”
“我中午想吃肉。”
白淨淨的腳丫立刻往被子裏一縮,夏姚閉着眼伸胳膊夠徐濤。徐濤連忙把被給他裹好,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起來哄小寶寶似的抱着拍了拍,
“我看你也沒想吃菜的時候。放心,我還能餓着你,中午上礦上找我去吧,叫你嘗嘗食堂大師傅手藝,我叫他給你弄好料。”
“行啊。”夏姚窩在徐濤懷裏繼續打瞌睡,就聽對方囑咐,
“我要是來不及回來接你,你就自己坐車去。這邊不好打車,小區門口有個111路,最後一站下就是了。”
“行,知道了,我自己去。”夏姚還挺想到徐濤工作的地方瞧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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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濤的煤礦實際上全名叫國濤煤業有限公司,取得就是過世的徐老爺子徐國強和徐濤倆人名。這份家業到了徐濤手裏,除了做煤炭也漸漸做了不少其他投資。
這煤礦最起初預是想叫國芳,取徐濤他媽一個芳字。不過那時候徐濤他爸停薪留職之後并沒立刻就開礦。他爸先是做了好些年二道販子,本錢投了不少還被人坑了次狠得,他媽受不住窮卷卷家底跟個跑運輸的跑了。
打那以後徐濤他爸才起了誓,非得出人頭地不可。徐濤當年才是個半大小子,比夏姚現在還小,跟着他爸悶頭苦幹遭了不少罪,不過後來時來運轉也享了福。
徐濤後來跟夏姚講起這段往事的時候還說呢,“咱爺們就得這樣,認準什麽就是幹,吃得了苦也享得了福。”
他那麽疼夏姚,就是因為夏姚這孩子死心眼,別人對他好就一心一意記着,跟着,吃苦受罪也不怕。
不過他徐濤也不能叫媳婦吃苦,有苦他自己吃,把甜的留給夏姚才是正理。
夏姚坐111路車過來的時候正是礦上下早班的時間,但機器轟鳴聲和滿地的灰塵煤渣滓還是顯示了一個礦區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組成。
下井工人門頂着一身黑灰三三兩兩結伴去澡堂子,看見老板一臉笑意領着個一看就是好人家養出來的俊小子路過,還都挺納悶,交頭接耳。
“這誰呀?礦長他弟弟?”
“瞎說啥,礦長不是獨生子嗎,估計是親戚家的孩子。”
“啧,一看就是好孩子,瞅那老實巴交的模樣,長得可真好。”
“行了,別說了,礦長瞪過來了。”
夏姚一路走過來,礦工們遠遠都往他們這邊看,弄得他還挺好奇,“他們是看我呢嗎?你說他們說我啥呢?”
徐濤攬着他往食堂走,“甭管他們,估計是礦上總也沒你這麽大的孩子,他們瞅着新鮮得慌。”他礦上還是管理比較嚴格的,從來不跟別的煤老板似的圖便宜雇童工。
不過嚴格意義上說夏姚這麽大的小子已經不算童工了,男孩十三四歲出來工地上打工在臨潼這挺常見。
徐濤跟夏姚講別的礦上大有雇了半大小子下井的,“那活可正經是苦活計,碰上開采不規範的礦,那都是拿命換錢。”
“所以你得知足知道不,要真生在那樣的家,你想念書都念不成,小小年紀就得出來掙錢。”他摸着夏姚的腦袋,
“你現在好好念書,想要啥哥都給你買,你要生在這麽好的條件下還不好好學習,那不等你爸說,我都得教訓你。”
夏姚可算知道啥叫臭不要臉了,這人昨天還親他親的難舍難分呢,今天就撐着個長輩範兒教訓起他來了。
不過夏姚算是個比較聽話的,“我知道,我帶着練習冊來的,下午不回去,在你這寫作業行不?”
“那敢情好,我巴不得你在我眼皮子低下呆着呢。”
“那個......”夏姚小心翼翼看了徐濤一眼,生怕觸及他傷心事,“你小時候不上學,是因為家裏,家裏困難嗎?”所以才小小年紀跟着他爸出來掙錢。
“上啥啊上,我,咳,我那個......唔,因為小時候家裏困難麽。”徐濤含糊的應了一聲,“那啥,跟我上食堂看看飯好了沒有,我給你整了只野鴨子,加點天麻枸杞炖了可補。正對你這個睡覺不安穩的症狀。”
夏姚不疑有他,注意力很快就被野鴨子肉好不好吃給吸引住了。徐濤心裏松了一大口氣,偷觑夏姚雀躍的小表情,心說幸虧媳婦不愛尋根究底好糊弄。
好家夥,他剛才一差點把實話禿嚕出來。
上啥學,他上初中那時候不學好,天天和孫禮他們這一群壞小子琢磨着翻牆往外跑,考試都不及格,他老子都打禿幾個笤帚疙瘩了。
還上學,再成天不及格丢人玩,以他老子那脾氣非揍折他兩條腿。
礦上食堂的廚子別看是做大鍋飯的,正經也挺有手藝,徐濤特意給夏姚叫的幾個小炒都是臨潼本地家常菜,叫後廚大師傅做得有滋有味。
尤其是那只野鴨子,徹底把營養滋味全炖出來了,一點鴨肉的腥氣都沒有,夏姚連喝兩碗都不夠。
徐濤辦公室是個小套間,外間就是正常的老板辦公室那樣,有整套辦公桌椅,一套皮沙發,大組合櫃,還有盆綠綠蔥蔥的大發財樹。
裏間是一間休息室,徐濤往常中午都愛跟那眯一會兒。中午吃完飯他就摟着夏姚跟裏間睡了個午覺。外面機器轟鳴聲一直隐約傳來,夏姚靠在徐濤懷裏卻一點都不受影響,睡得特別香......
“唔?你怎麽起了?”夏姚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看坐在床邊穿鞋的徐濤。
“我得去開個安全例會,你先睡着,睡醒了我要還沒回來你就去外間玩會電腦,在我辦公桌上寫會作業也行,晚上帶你出去吃好的。”
徐濤老媽子似的連串囑咐完了,俯下身親親夏姚的腦門,帶上門走了。
等夏姚又睡了一會兒再起來的時候,徐濤果然還沒回來。外面辦公桌上倒是擺了一大包零食,也不知道徐濤打哪兒弄來這麽些。
夏姚随便拆了一桶薯片,咔嚓咔嚓邊吃着邊從書包裏拿了練習冊,錯題本和剪子,一頁頁翻着錯題剪了起來。
過了大約又有半個多小時,徐濤還沒回來,夏姚邊在本上粘錯題邊從零食口袋裏翻牛肉幹吃,這時門被噠噠噠敲響了。
“誰呀?”
“那個,徐礦長在不?”門外是個女人的聲音,對方小心翼翼把門推了個縫,往裏面看。
是個有點胖的中年婦女。她看見徐濤不在,從門縫外沖夏姚拘謹一笑,
“小兄弟,能讓我進來不,我是礦上開小賣部的崔貴英,找徐礦長有點事。”
“您進來吧,徐濤不在。”夏姚過去給她開門,有去飲水機那接了杯水端給對方,叫她坐沙發那,“先坐,他下午說去開會了,現在還沒回來。”
這個崔貴英他還聽徐濤講過呢,就是扛着對象假肢過來鬧過非承包小賣部那個。
崔貴英在徐濤那套真皮大沙發前猶豫了一下,拍拍褲子上的灰接過水連連說,“不坐了,我不坐了,我就是給徐礦長送點東西,送完我這就走了。”
她進來的時候拎着個蓋了包袱皮的籃子,非要叫夏姚收着。
作者有話要說: 小肉沫先來一發。
☆、陪讀
“我聽說徐礦長弟弟來了,就是你吧,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少爺,”
她面對礦長家這個生的俊,衣着打扮說話做派都顯得特別貴氣的弟弟顯得更拘謹了,說話語氣都像是舊時地主家的長工對地主家公子似的,陪着笑臉說,
“東西我放這了,回頭麻煩小兄弟你跟徐礦長說一聲,我謝謝他大人有大量給我們家這麽一條吃飯的路子。”
夏姚哪兒被長輩叫過“少爺”,這也不是舊社會,吓得他趕緊連連擺手,
“阿姨您,您別這麽叫,我不是什麽少爺,叫我夏姚就行了。徐濤不在東西我也不敢收,要不您等他一會兒?他也該回來了。”
崔貴英之前就是怕這點不值錢的東西人家礦長瞧不上不收,現在碰上夏姚這樣一看就好說話的,她連忙把籃子往地上一方就要走,
“不了,不了,我那小賣部沒人看着,還得趕緊回去,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就是點吃食,我就放這了啊。”
夏姚推拒不過,忙說,“您等等,我給徐濤打個電話,您先別走。”萬一這東西不該收,讓他給收了算個怎麽回事。
崔貴英只好留下等着他打電話。
“......對,說是吃的。”夏姚在電話裏說了前因後果,徐濤倒是說這不是啥大事,“她既然送來你就收着,不算啥。”
“哦,那,那我收了?”
“收着吧,沒事,我知道她因為什麽。”
夏姚撂了電話,回頭找崔貴英卻看她正拾掇套在垃圾桶上的塑料袋,趕緊過去說,“麻煩您了,我來,我收拾就行了。”
那裏面可全是他的零食口袋,哪兒能讓人收拾。
“沒事,我順手就把垃圾給稍出去了。”崔貴英利落的把垃圾袋拎出來,躲過夏姚的手,“這髒活你別動手了,我都是順便的事。”
夏姚無法,只能說,“那謝謝您了,徐濤說這東西也謝謝您,放這就行了。”
徐礦長收了東西,崔貴英明顯松了口氣。這年頭幹啥都得送禮,她們莊有人見她承包了小賣部掙了錢就眼紅,聽說是也想找人說和說和進來把她頂了,她這才急着來送禮。
礦長收了東西,她就放心了不少,拎着垃圾跟人特別客氣禮貌的礦長弟弟道了謝。
剛要出門,她突然覺得垃圾袋裏有個方方正正的東西不對勁兒,撿起來一看像是練習冊,“咦?這是啥?誰的書掉裏面了。”
夏姚看了一眼,“哦,那是我寫完了的,不要了。”連錯題都剪完了。
崔貴英看着這麽大厚一本練習冊,包裝又挺精美的,覺得可惜。不過她也沒說啥,出了門才偷偷把書從垃圾袋裏拿走了。
她閨女也在上學,這麽好一本書,說不準就有用呢。
崔貴英走沒多久徐濤就開完會回來了,翻了翻地上的籃子,“這個崔貴英,聽風就是雨的。”最近礦上是有個組長求過他小賣部承包的事,他倒是沒答應。
既然之前松口把小賣部應給崔貴英那女人了,他還不至于因為這麽點事就改口反悔。
“她給你撂的啥?這麽一大籃子。”夏姚放下徐濤新給他買的學習機蹬蹬跑過來看熱鬧。
籃子裏也沒啥,總共擱着兩個大塑料瓶灌的蜂蜜,和一串串穿好了的看不出啥品種蘑菇幹。
“這都是啥?”蜂蜜和蘑菇?
徐濤明顯識貨,挺感興趣的蹲下來先是打開一個蜂蜜瓶聞了聞,直接用手指頭着嘗了一口,又翻了翻那幾串幹蘑菇。
夏姚直說他不講衛生,“咋能用手摳着吃啊你。”
“這蜂蜜不錯,估計是莊裏後山上野生的,這玩意現在還挺不好找。”徐濤嘿嘿一笑對夏姚說,“我給你沏一杯嘗嘗,要是喝着行以後咱就天天灌一瓶帶着上學。”多喝蜂蜜水好處還是大大的。
他又挑起一串蘑菇幹叫夏姚聞聞。
夏姚皺起鼻子一嗅,“臭臭的。”
徐濤就樂了,“這蘑菇也是山上撿了曬得,估計是去年就曬好的,現在這個月份山上早沒有了。”
“去年的,那還能吃嗎?”
“不懂了吧,這種蘑菇曬幹了不沾水,放個兩三年沒問題,越放還越香。你現在聞着臭,等和肉啊雞啊炖一鍋出來就知道香了。”
“真的啊?”說的夏姚也有點饞了,“那咱們今天晚上吃行不?”
“這個饞貓。”徐濤樂了,“那咋不行,你說啥算啥,今天晚上我帶你出去吃,叫飯店給配着小嫩雞加工了,順便你也跟我見幾個人。”
夏姚問,“見誰啊?”
徐濤站起身摟着他笑,“見見我幾個哥們,都是發小,介紹你們互相認識認識。”他對夏姚是認真的,現在好了一陣兒就更覺得認定這個孩子了。
領着和朋友互相認認是應該的。
夏姚想了想,“唔,也行吧。”他也挺想認識認識徐濤的朋友,能跟他們搞好關系就最好了。
不過徐濤的朋友會不會看不起他們兩個男的好?徐濤的朋友肯定都是大人,會不會嫌他年紀小幼稚?
夏姚有點擔憂,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晚餐的飯桌上,很快就被打破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夏姚現在終于能認同了。徐濤的三個朋友就跟徐濤一樣,都是特別豪爽又随和的人,對夏姚可熱情,仿佛自己哥們找個小男朋友是十分正常的事。
“來來來,小夏,濤子說你十六歲生日可過完了,是個爺們了,小爺們咱得走一個。”
第一個勸酒的是孫禮,飯桌上很是熱情好說話,不過他分寸還是有的,嘴裏勸着酒,實際上就給夏姚到了小半杯啤的。夏姚也不怵,樂呵呵就喝了。
喝完還得意的看徐濤,看,夠爺們吧。
徐濤含笑看他,給他剝了兩只大蝦塞進嘴裏,“少喝,甭理他這個人來瘋,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呦呵,濤子你這是故意膩歪給我們看。”孫禮誇張的搓搓胳膊,又對夏姚說, “放心,咱都是自己人,酒桌上不整那虛的,喝兩口意思意思就得,喝酒傷身,還是身體要緊。”
其餘還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夏姚上次燙傷去醫院給他們排號插隊的醫生,是內科的,叫李懷遠,徐濤讓夏姚叫小遠哥。
還有一個是三個人裏面比較沉默,從頭到尾一直沒出啥聲,徐濤給他和夏姚兩人相互介紹的時候他倒是很溫和的笑了笑,也意思意思和夏姚喝了杯酒。不過之後就多是自斟自飲,夾個花生米就着小酒,自得的很。
“這個你就叫鄭文哥。”徐濤跟夏姚說這個鄭文就是話不多,不過人很義氣。
聽徐濤這麽說,鄭文就跟夏姚笑笑, “留個電話,有啥事濤子要是顧不上了就找哥哥我。”他面相平凡,笑起來臉上那道傷疤卻顯得很深,不自覺帶出點兇相來,十分引人注意。
但夏姚竟然不感覺怕,只覺得這三個新認識的大哥都是好人。不僅僅是因為對方都是徐濤的朋友,也因為對方從頭到尾都對他和徐濤的事沒露出一絲輕視和懷疑來。那麽自然的和他們一起喝酒吃菜,說些有的沒的。
并且他們也和徐濤那樣,不拿他當什麽事都不懂得孩子,而是拿他當大人那樣聊天。這讓夏姚的小小男子漢自尊心感到十分滿足。
他不知道的是,徐濤為了這次見面,已經提前都跟哥幾個又打招呼又囑咐的,就怕自家孩子心裏有陰影。
飯桌上吃到一半基本就是聊天了,聊着聊着孫禮突然問,“哎,濤子,你不跟那個邝主任挺熟,托你個事呗?”
徐濤一聽這個名字就皺了皺眉,“誰跟那老王八蛋熟?”
就連一直不怎麽說話的鄭文也撇撇嘴角,一副瞧不上的樣子,“礦王八?切,下三濫的老王八犢子一個。”
見夏姚聽不懂,徐濤覺得他也是個大人了,還是個男孩子,聽點這些也不礙事,就跟他解釋,
“說的是個叫邝廣才的。礦王八是外號,咱們市裏的一礦知道不?他以前在那邊當過副局長,又貪人又缺德,大家夥都挺膈應他的,就起了這麽個外號。”
臨潼一礦是這個重工業城市最大的國有礦業,産量在全國都是獨占鳌頭。徐濤他爸以前就是這個礦上的老員工,還混了個主任當了當,後來下海也沒離開這個行業,和一礦一直都有聯系。
畢竟當初他倒買倒賣的不少礦石都是一礦上一群大小領導手裏出來的,沒幾車是幹淨貨。徐濤他爸屬于幫着這群貪污官員銷了一把贓,不過後來自己開了礦早就不敢再沾手這破事了。
邝有才作為一礦有名的大老貪,徐濤還真認識,至少他爸當年跟他挺熟的。
“找他幹嘛啊?他都退了,那些個關系早沒了。”徐濤跟孫禮說,“再說那孫子人品忒次,我輕易懶得聯系。”
“不是,這不聽說他後來又開了個珠寶店嗎,說是在緬甸那邊有相熟的玉礦,我琢磨着叫你幫我說說,給我弄塊好點的翡翠擺件。”孫禮道,
“說實話,要不是我們家老爺子要過壽請客,指名道姓要個好擺件撐門面臭顯擺,我也懶得搭理那姓邝的。”
邝有才那不但是人品差,貪心又油滑,關鍵是當年在一礦還仗着有點小權幹過不少缺德事,傷天害理的,他們行業內的多少都知道點。
徐濤沉吟了一會,想了想,“成吧,我給你問問。”一是孫禮他爸是他關系挺近的長輩,二也是孫禮一提翡翠這東西,他也想起一碼子事。
他琢磨着是不是給他們家姚姚也弄枚好的觀音帶戴戴,都說玉有靈性,又養人。現在夏姚都是他媳婦了,雖說對方不圖這些吧,可他可不能總弄點吃的就把人糊弄了,得送點好東西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
夏姚絲毫沒察覺此刻自己身邊的敗家爺們正琢磨往他身上敗錢呢,他跟做醫生的小遠哥聊得挺好。
李懷遠是名校畢業,還正巧就是夏姚想考的那個大學,此刻對方正跟他介紹經驗呢。
“要我說你理科好,不如考A的經濟學院,好些專業都是全國頂尖的,或者是醫學院和人文學院,A大最有實力的就是這三個學院了。”
夏姚聽了連連點頭,心裏已經有了模糊的打算,反正叫他學文他不去,本身也不是特別好這方面。
那邊孫禮聽了夏姚要考A大,“小夏厲害啊,學習這麽好,A大這文憑可夠硬的。不過濤子,這大學一上可就是整整四年,咋,你打算跟小夏也來個異地戀。”
這個問題夏姚還真從來沒想過,不由得看向徐濤,難道真和對方分開四年,只有假期才能見面?兩年後高考完他和徐濤感情怎麽樣不好說,現在倆人感情真膩糊糊着呢,他還真舍不得。
沒想到徐濤倒是不在意的一笑,輕描淡寫就說了,“異地戀啥啊?咱不趕那個潮流,姚姚上學還不好說,不就是四年嘛,我陪讀不就成了。”
孫禮驚訝的豎起大拇指,“兄弟,我服。”果然能找到媳婦的人覺悟就是不一樣。
夏姚也吃驚的看徐濤,已經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這個人,怎麽能不聲不響做出這麽大的決定,怎麽能對他這麽好......
作者有話要說: 肥肥一章。再走一個大劇情,這文基本就要完結了。第一次照着大綱從頭寫到尾,蜜汁感動~~~
☆、觀音
晚飯結束各回各家,酒店外面早就夜□□臨。路邊行人匆匆,車輛來來往往在馬路上掠過,沒有人會注意馬路上手牽手溜達的兩個男人背影。
這是,矮的那個搖搖旁邊高個子的手,高個子俯下身像是在問他什麽事,矮個子卻突然踮起腳,親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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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的教育有一個特色,就是高中生上到高二會面臨一次分班。
夏姚理科成績一直強過文科,況且他理想的大學A大也是理科錄取專業選擇更多,毫無意外他選了學理。因為高一年成績一直在年紀排名不錯,他被重新劃分到了理科二班。
趙帥也同樣選擇學理,但成績排名要稍差一些,分到了四班。陳佳佳學文,分去了文科班。
他們三個原本在一個班的時候就是有名的鐵三角,現如今因為分班各自在不同的樓層,關系卻也沒因此淡下來,還是經常一起吃飯。
夏姚一整個暑假和徐濤厮混在一切,兩人又是剛好上沒多久,正膩膩呼呼感情最粘的時候,幾乎天天都不想分開。
徐濤去礦上夏姚就跟過去在他辦公室玩電腦寫作業,平時徐濤一有時間就帶他滿市區和周邊郊區溜達,還像之前承諾那樣帶夏姚去了海邊。
“玩了一個多禮拜,到最後我都懶得下海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夏姚給小夥伴們将自己假期的旅行,一邊将海邊買來的紀念品分給他倆,
“諾,這可是按照海邊那個三水游輪模樣的,好看吧。”
趙帥的禮物是一艘貝殼和海螺粘拼成的一艘輪船模型,還是個兩層的,仿得特別像。趙帥拿在手裏愛不釋手的擺弄了一會,摸着船身上嵌的海星連連說好看。
夏姚見他喜歡,也高高興興繼續拿出一個包了禮品盒的珍珠手鏈送給陳佳佳。
珠子雖然不大,但是圓潤可愛。陳佳佳立刻就戴在手上了,連連說,“真好看,謝謝你夏姚。不過這珍珠是真的嗎?會不會很貴啊。”貴她就不能要了。
夏姚連忙說,“別擔心,這個不貴,在海邊挺多賣的。”
這兩樣東西都是他拿自己平時攢下的零用錢買的,挑的時候也特別用心,誰叫陳佳佳和趙帥是他最好的兩個朋友。
兩人又吵着讓夏姚講了一會兒出海釣鱿魚的有趣事,正說得開心,陳佳佳突然道,
“對了,你們知道嗎,朱思辰她爸死了。”
夏姚和趙帥具是一愣,“什,什麽時候的事啊。”他們跟朱思辰其實不太熟,不過也都是同班同學,好歹關心一問,
“你怎麽知道的?是因為什麽原因......走的?”
陳佳佳表情有點奇怪,她原本對朱思辰的反感挺明顯的,現在卻是一臉凝重,像是特別同情她,“她爸是被人殺死的,說是晚上下班的時候。”
她咽了咽唾沫,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說,“她不是也學文嗎,藝術生就不看分數,每班随機分,然後我倆分的一個班,班裏都傳開了,說是仇人尋仇。”
“怎,怎麽說?”趙帥也緊張的眨眨眼。謀殺案件之前離他們實在太遠了,冷不丁在生活裏真正碰上還挺犯怵的。
“其實她現在挺可憐的。”陳佳佳沉默了一小下。“不是都說她們家挺有錢嗎,原來他爸是法院的,還是個領導.......你們懂啊。”他們這種小地方法院屬于貪腐重災區。
見夏姚他們點點頭,陳佳佳繼續說,“快開學前兩天發送的,說是她爸晚上加班,回去的時候都有十點多了,他們那個小區晚上又沒啥人出來,就有條小路路燈叫人故意砸了,結果他爸停完車往家裏走的時候經過那就,那啥,就讓人捅死了,聽說兇手到現在也沒逮到。”
“不是吧。”趙帥驚訝的微微張嘴,問,“那朱思辰呢,她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陳佳佳沒好氣道,“我們班那群女的也是嘴欠,平時就讨厭朱思辰,出了這種事她們不但不同情,還說了好多壞話編排她,說她爸肯定是從前貪污腐敗搞出冤假錯案了,結果人家苦主尋仇來了。”
“啊?怎麽能這麽說呀,人家都遇上這麽大的事了,還往人傷口上撒鹽,也太壞了吧。”
“就是。”陳佳佳也有些憤憤,“總之,總之不管她之前怎麽樣吧,現在都挺可憐的,我看她上課還哭了。”
夏姚和趙帥對視了一眼,也嘆了口氣,覺得同情又無可奈何。朱思辰之前多神采飛揚一個女孩。
夏姚想了想,從書包裏翻出一盒奶糖請陳佳佳幫忙轉交,“別的咱也幫不上什麽忙,我記得以前她說喜歡這個牌子的糖,要不你替我捎給她吧。”
也是趕巧,這個不知道咋念名字的糖他也挺喜歡的,徐濤就一直買了給他往書包裏放,從來沒斷過。
“行吧,你放心,我一定交給她。”陳佳佳接過糖盒,她現在一點都不讨厭朱思辰了,還挺後悔之前自己也因為嫉妒的情緒編排過對方,就希望如今對方能快點恢複過來。
......
晚上徐濤來接夏姚的時候,夏姚把朱思辰這事給他講了,沒想到他竟然認識朱思辰那個遇害的父親。
“也不能說認識,法院的麽,之前就聽說過,也在飯局上遇到過一次。”
夏姚猶豫了一下,問,“那,那真想她們傳的那樣,她爸是被仇殺的嗎?”
徐濤拍拍夏姚的手背,頓了頓,“其實真有這個可能,她爸,怎麽說呢......之前聽人也講過,挺貪的,判案子也挺黑。嗨,他們這種機構,和公安局也挂着勾,一個案子判下來問題出在哪,誰也說不準。”
夏姚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說,“那你說,那個兇手逮得到嗎?”
徐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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