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吳迪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外面天已經亮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腦袋裏還混漿漿、暈乎乎的。
這是宿醉的反應啊!
吳迪突然眼睛睜大:昨晚她喝了很多嗎?
似乎就半杯紅酒,而已。
這副身體,還真是不堪啊!
怪不得顏然給她的那沓材料上,關于小可憐·吳迪,寫了敏感體質的內容。
吳迪眯了眯眼,陽光晃的。
也或許是,剛剛有一個念頭在她的腦際忽閃而過,她直覺那很關鍵、很重要。
然而那個念頭轉瞬即逝,眨眼就抓不到了。
陽光依舊刺眼。
這是什麽時候了?
吳迪揉了揉酸脹的腦袋。
好像哪兒不對勁兒?
這個視角……
這裏自然還是吳迪的房子,是她無比熟悉的房子。
因為熟悉,吳迪清醒過來,就馬上意識到自己是在這所房子的哪個位置——
客廳!
她竟然就這麽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這是怎麽個說法兒?
吳迪記不起來昨晚是怎麽睡着了,睡在沙發上肯定不正常。
還有更不正常的——
顏然呢?
吳迪蹭地坐起身,剛要張嘴喊“顏總”。
胸前就是一涼。
“!”吳迪盯着胸前大片的雪白,眼珠子瞪成了玻璃球。
女性的本能讓她第一反應就是抓過之前蓋着的薄被,死死地護住了那片裸.露。
同時,她的腦中有無數只羊駝狂奔。
無數羊駝的尾巴上拴着一條巨大的條幅,飄在半空中,特別的風騷。
條幅上面只有四個大字:酒——後——亂——性!
所以,顏然這個禽.獸,是趁着她喝醉了的時候,把她給……辦了?
吳迪的腦子裏一團亂麻。
姓顏的說她喜歡女人來着?說了!
姓顏的說吳迪好看來這?說了!
姓顏的還喝酒壯膽來着?是……是吧?
姓顏的那種身份,需要壯膽嗎?
姓顏的好像還說,讓做她女朋友來着?
吳迪搓了一把臉,腦子裏還是渾渾噩噩的理不出頭緒。
理智上吳迪相信顏然的人品,可是眼前這情況……
講真,顏然就是想辦她,還用費這麽多事兒嗎?
你想辦我你直接說啊!我躺平準備好,大家開開心心地把“辦”這件事進行到底,留下美好的記憶,多好。何必這麽樣兒呢?
吳迪腦袋裏的小人兒搖了搖頭,腹诽着顏然其實可以更直接點兒。
然後她腦袋裏又跳出一個身上貼着“正直”兩個大字的小人兒,一腳把之前的小人兒踹開——
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反正就是好幾種聲音充斥着吳迪的腦子,其中一種聲音是最清晰的:這麽光着不是個事兒!
吳迪糾結地瞄了一瞄窗戶的位置。
大敞四開連個窗簾都不挂,真的好嗎?
萬一顏然昨晚真辦了她,難道就是這麽敞着窗戶辦的?
現場直播嗎?
吳迪老臉一紅。
裹着薄被爬起來,吳迪再三确認這張被能完全遮住除了臉之外的所有地方,她才光着腳,三蹦兩蹦跳到窗戶那兒。
吳迪從薄被裏伸出一只手,剛摸到窗簾的邊,就停住了動作——
大白天的,拉窗簾,不是更奇怪嗎?
好像真要幹啥似的。
還是這副尊容……
萬一讓對面樓的人看到了,還以為迫不及待要白日宣……啊嚏!
吳迪連着打了三個噴嚏,還順便哆嗦了兩下。
穿得少……啊不,幹脆沒穿,多熱的天也是白搭啊。
等吳迪終于平靜下來,吸溜吸溜鼻子,并且琢磨着下一步是否要先找了衣服穿上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
吳迪吓得趕緊轉身——
剛好對上了聽到噴嚏聲,從廚房裏颠兒出來的顏然。
顏然的手裏還提溜着一把鍋鏟。
“……”吳迪嘴角狠抽。
要不說吳總是見過大世面的呢!
普通人遇到這種局面,尴不尴尬怕不怕?
吳總并不,甚至還能把那只夠窗簾未遂的爪子,舉到半空,朝顏然揚了揚:“嗨!早!”
顏然:“……”
顏然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瞠目結舌的表情只維持了一秒鐘,她就給吳迪選擇了一個最适合的造型——
顏然把手裏的鍋鏟遞到了吳迪舉到半空的爪子裏,還示意吳迪舉高高。
吳迪被她靠近自己的時候的香味吓得屏住了呼吸,喪失獨立思考能力,聽話地舉起了爪子。
假裝長袍的裹在身上的薄被子,以及那把锃明刷亮沾了疑似鍋底灰,如黑夜中的……燒火棍的鍋鏟,讓吳迪瞬間變成了低配版的……哥倫比亞火炬女神。
“很配你氣質。”顏然歪頭端詳着。
“啥氣質?”
“女神氣質。”
吳迪臉上的肌肉,和她身上的五花肉一起抽搐:“我覺得,現在該喪屍登場了。”
兩個人都恢複成正常人類的時候,吳迪回屋穿好了衣服,顏然也已經拎着她的鍋鏟重返廚房戰場了。
吳迪扒在小屋的門口,往廚房的方向看,準确地說是,偷看。
她承認,她糾結了。
顏然剛才看起來可正常可正常呢,一點兒都不像是個昨晚對她做過什麽的人。
所以是她誤會顏然這個坐懷不亂真·君子了嗎?
呸!說的好像她真往顏然懷裏坐過似的……
吳迪好看的五官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她應該不會主動勾.引了顏然……吧?
吳迪一個哆嗦。
她自己對顏然的心思自己清楚,萬一喝醉了酒,就……就放飛自我了呢?
吳迪搓了搓臉,更糾結了。
現在咋辦?
是默然忍受兩個人疑似做了個現實,還是挺身反抗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苦難?
我為啥要忍受啊?為啥要臆想啊?
吳迪捂臉:吳迪你變了!你變得不像你了!曾經的你不是這樣的!
不管了!拼了!死都死過了,臉要不要也無所謂了!
吳迪大義凜然地……突然聳了聳鼻子。
什麽味?
糊、糊了!
等到吳迪一個箭步沖向廚房的時候,發現廚房裏面已經有了焦糊味的煙。
排煙罩呼呼地開着,燃氣報警器沒命地叫喚起來:“請注意!燃氣有洩露!請注意……”
大姐的電子嗓兒還挺甜。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顏然在裏面!
吳迪腦子裏嗡嗡的。
什麽都顧不得了,在呼呼的排煙聲中,在嗚哇的報警器聲中,在嗆鼻子的糊煙裏,她扯住了顏然的手,沒命地扯出了廚房。
然後吳迪自己沖向燃氣竈,關閥門,開窗,一氣呵成。
五分鐘之後,廚房裏的不正常氣味散淨,吳迪才松了一口氣。
她猛然想起顏然還在外面,之前還被自己死命地拽過來着——
太不憐香惜玉了!
要是因此得罪了顏大小姐……
吳迪嗓子眼兒裏咕嚕一聲,趕緊擠出一個笑臉,脖子機械地擰過去:“剛才……”
她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顏然的眼神。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
兩個人之間隔着一半廚房的距離,以及一扇門,吳迪清楚地看到,顏然的雙眸中,有特別柔軟的眼神在流轉。
不是幻覺,絕不是幻覺!
吳迪微圓了嘴。
顏然這是看她呢?
之前的五分鐘,她的心思都在怎麽消除安全隐患上。所以,顏然就一直用這種眼神,看了她,五分鐘?
吳迪腦袋裏突然一陣暈乎乎:這是昨晚喝的酒,又上頭了?
這還不夠,顏然不僅用那種柔軟的、讓人不敢想象其中深意的眼神看着她,甚至還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
兩個人本來就沒隔着多遠,顏然幾步就走到了吳迪面前。
再往前一步,就要撞到吳迪了。
這、這是什麽意思?
吳迪看着那張越來越近的熟悉的臉,已經忘記了收起自己詫異的表情。
是的,多年的暗戀,和這些天的相處,已經讓吳迪十分熟悉這張臉了。
這張臉又貼近了來——
顏然又朝吳迪邁了半步。
兩個人幾乎要呼吸相聞了。
吳迪卻做不到,她已經忘記了,她還會呼吸這件事。
吳迪的腦子裏盤盤轉轉的只有:她要幹嗎?她不會是要……
吳迪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特別配合的反應。
顏然的眼底漾上了笑意,她擡起手,摸向了吳迪的臉。
哦,原來不是要親上來啊!
吳迪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因為顏然貼近的手,再次緊張起來——
她不會是想先試試手感,然後再親吧?
顏然的目的地并不是吳迪的嘴唇。
她的手最後落在了吳迪的臉頰上,揩,輕揩。
細微的觸感,在吳迪的臉上,以顏然的手指為中心,蔓延開來。
吳迪覺得,她的心髒都因為顏然在她臉頰上輕揩的手指,而刺癢了起來。
“蹭黑了。”顏然的手指離開了吳迪的臉頰。
還朝吳迪舉着手指,示意:“還好沒蹭破皮。”
吳迪兩只眼睛盯着鼻尖前面的顏然修長的手指,眼神聚攏,聚攏……然後就對眼兒了。
真好看啊!
吳迪特沒出息地再次舔了舔嘴唇。
顏然大概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就臉紅了。
她後退兩步,蹲身從地上撿起來之前慌亂中掉在地上的鍋鏟。
“不好意思啊!”她說。
“啊?”吳迪眨巴眨巴眼睛。
“我沒想點着你的廚房……”顏然過意不去。
她指了指吳迪的腳下:“我就是想給我女朋友,做一頓早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篇沙雕小白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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