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結局:成神

“屍骨無存,魂飛魄散,對我而言這很簡單,不管他們的靈魂本身在何處,我都會抓住它們!”不知從哪來的風騰起饅頭的衣裳,他的頭發,他手中又出現了鎖鏈,與對付聞仲行的那一條很不一樣,這條鎖鏈帶着開天辟地之勢,只要盯着看它的人,都會被耳邊忽然襲來的‘嘩啦啦’的聲響攝住了心魂,并且控制在體內,沒有辦法遁出尋找到生機!

只見饅頭把鎖鏈輕輕一仍,竟然在空中幻化出百般的形狀,有劍有刀有鞭,而各種各類的武器都殘忍地割破了敵人的喉嚨,連鮮血都沒有滴濺一分,他們就被這奇怪的武器吸成了幹癟的屍體。

這幾乎是成排成群的活人,大變僵屍的場景。

曾經複仇把人變為僵屍的阿飄亦不住被這兇狠的場景給震住了,他雖有顆無情淡薄的心,和決絕果斷的手段,可畢竟沾染的鮮血是少的,又沒有經歷過魔界那種殘酷的環境,這種屠殺式的殺戮他還真的沒試過。

梵仁在旁看着饅頭殺得起勁,複雜的心緒還是沒有完全的飄散,但此時他們要一起對抗緣羨,實在不适宜找饅頭算賬。

緣羨似乎把這群人也當做了炮灰來用,用來消耗他的法力,可令誰也沒有想到,饅頭竟然是魔帝後胤,幫他抵擋了這群人的攻擊。

梵仁展開輕松的笑容,見那群仙人全部死去,便叫上饅頭:“我們先去找并蒂佛蓮子。”

因為阿飄已經感應到蓮子的存在,前往也就方便了,只是這一路又是一番順利,他們進入了長廊,宛如古代美女的蠻腰,彎曲小巧,蛇形蜿蜒,通過長廊他們走到了屋檐鳳尾樓,正廳內空蕩一片。

阿飄直接帶路去了後院,果然有個并蒂蓮栽種在水裏,但黑白泾渭分明,一朵妖豔一朵純潔。看上去沒那麽好相處。

阿飄:“現在它是我的機緣,無論是否能拿到,你們都完成了我的委托。”

梵仁歉意道:“好像這條路來的都是我們的仇人,倒是給你添了麻煩。”

這個一身禪意的俊美佛與鬼的化身,輕輕笑道:“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我一人去,他們也會像殺一個蝼蟻般,把我斬殺,我費勁心機從塔中逃出升天可不是出來送死的。”

梵仁颌首道:“保重,希望日後來見。”

“如果我暫時無法回去,幫我照看美發店。”阿飄說罷,便縱身化為一串佛珠,投入了并蒂蓮之中。

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他的劫難還是上天的饋贈。

梵仁半晌才輕輕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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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看向雜貨店的衆人,道:“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我們做。”

饅頭沉吟道:“你要找神符?”

梵仁對神符的執着,恐怕原來的那個魔帝後胤才最為清楚,他們在魔殿生活的那些日子,梵仁除了會陪伴着魔帝,還會認真的臨摹神符。

要說對神符的了解,當年的魔帝也是極為了解的,但是現在的他真的不敢保證他比梵仁了解要多,可依舊不明白,梵仁找神符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饅頭的眉間不停的亂跳,問道:“緣羨在等着殺你,不先解決他嗎?”

梵仁瞥了他一眼,道:“神符比他重要。”

饅頭不知是不是被這弱小的身軀給影響,問了一個孩子氣的問題:“我比神符呢,這算什麽?”

梵仁一噎,面露古怪的看了看他,想到還在魔界的魔帝軀體,忍不住嘆口氣道:“現在沒什麽比神符更重要。”

饅頭聽到此話,以為梵仁亦想成神,甚至都把他放在了最末等。

他甚至都連怒火都沒湧出就消散,被心底的深深的愧疚,徹底的澆滅了。

曾幾何時,他比之更過分,嘴裏說最愛的人是梵仁,把他看做為帝後,但其實他那時一心一意不過想要成神,所以把心中的至愛忽略幹淨,以至于他受了多少苦,都不知道,竟然百年這短暫的時光從當年的仙君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仙帝。是何等的苦難,才能與現在的實力相匹配。

饅頭臉是僵硬的,但內心無比苦澀,他愛憐地望着梵仁堅定不移的神色,輕輕道:“我陪你去找,好嗎?”

梵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身體本來就是我雜貨店的員工,你不跟着我,還能去哪?”

饅頭想着,如果當初是以真身見你,恐怕就把我趕出去了吧?

不過這都是自己的鍋。

三界之中,只有這個人能讓他愛的心甘情願了。

饅頭道:“我們現在去何處?”

梵仁那黃金色的眸子顯現出來,過了半晌道:“我感覺到它的存在了,就在那裏。”

雜貨店諸人沿着梵仁的手指望天空的方向一看。

修真界的人都喜愛天空之城,因為上空,是距離天最近的地方,靈氣也比地面充盈純粹,風丘秘境是不是人工形成已經不可考,但它确實有過主人,并且把它改造好幾次,甚至建了一座天空之城。

這次,梵仁要登城并沒有帶雜貨店的諸人,只有一個饅頭在他的身邊,與他并肩而行。

不知為何,在來前他有冥冥中的感應,那座天城,有個可怕的人在等着他,不知此人是不是緣羨,但肯定有仙帝的力量了,所以他把所有人都留下,唯獨帶上饅頭這個辣手兇殘的魔修。

梵仁看到一望無際的天空,這裏日夜都由秘境主宰,根本不知過了多少日,又是什麽時間,不知道董修翔出發了嗎?

就在一處遙遠的地方,有個雜貨店,它的門口駐立着一個年輕人,他用這家店老板交給他的鑰匙,打開雜貨店的門。并且依照這家老板的說法,把一兜子畫的亂七八糟地符紋貼在牆壁上,然後他就坐在了那張老板椅上,靜靜地等待着,只是眼神透露着懷疑和不安。

直到雜貨店有股莫名的力量,吸收了牆壁上所有符紋。

‘轟隆隆’雜貨店的地面竟然連根拔起,像長了腿地怪物,看得年輕人快要暈眩過去了,而更加刺激的是,雜貨店慢慢變成了透明顏色,在外面,都看不到雜貨店以及這位年輕人的。

‘簇簇簇’的一聲,雜貨店縮成了小房子,像火箭一般騰空起飛,然後平穩在空中飛行,向着風丘秘境的方向。

年輕人覺得就算見識過假道士和真修真者,也對眼前的事情,表示匪夷所思,但是他現在卻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層層雲霧與他擦肩而過,那種吓壞的窒息感,很快被新奇激動給遮掩住了。

他正在一個會飛的房子裏,董修翔迷迷糊糊的想。

梵仁和饅頭登上了天空之城,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雲層中有個華麗奢侈的王座,上面有個身形修長,長發垂地的男人,正冷冰冰地注視着梵仁和饅頭。

梵仁試探問道:“緣羨?”

饅頭在旁邊點頭道:“是他。”

梵仁狐疑看着饅頭:“你怎麽會認識他,你當年可跟我說,見過你的仙帝都死了。”

當年的魔帝像孔雀開屏一樣,什麽話都會對梵仁吐露出去。

饅頭淡然的道:“簽訂契約的時候見過,雖然那時我很想把他留在魔界,魔界的魔氣太過拔高,如果再讓魔界一家獨大,天道早晚會把魔界滅絕的。”

梵仁不知想起什麽,揶揄地道:“你可是天道的親兒子,他怎麽會舍得滅你的地盤。”

饅頭面不改色的應對自己難纏的帝後:“我倒是不知我的身世,我只記得曾經我有個兒子,我傾盡所有的心血去教導他,老婆,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麽?”

兩人在那裏竊竊私語,根本沒有把如石像般的緣羨放在眼裏似的。

梵仁咬牙切齒道:“知道啊,我還知道這個父親還把自己兒子泡了,逼着他當他的帝後呢!”

可能是緣羨實在無法忍受敵人竟然在此時還可以打情罵俏,于是拖着長長的青絲,神色陰暗地站了起來。

那聲音空明而悠蕩,不似人類:“梵閻仙帝,魔帝後胤,我等了千年的時光,終于等到了你們。”

梵仁忍不住翻白眼給他:“不好意思,千年之前我還沒有出生。”

饅頭在旁噙着笑。是啊,他的老婆沒出生,他們這群人就已經是仙帝魔帝,無論這仙帝如何當上,都無法否認他老婆資質确實可以碾壓三界衆人。

緣羨臉色更陰沉一分,他的面孔在普通的仙人來看,是模糊的一團,但梵仁有一雙能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睛,能瞧見那張絕美的臉上的僵硬。

梵仁在心中腹诽,這絕對不是緣羨本來的面貌,以前或許是個邋遢老頭?終于有了漂亮臉蛋都不敢用了?

但是看到緣羨的身體都有些僵硬,梵仁就越覺得古怪。

現在天上應該只剩下珠玑仙帝在了,緣羨和他也聯盟了?能放心珠玑仙帝一家獨大?萬一禦獸苑忽然把他的谷家給滅了,那之後的千年他也別想着稱霸仙界了,找個女人生孩子還差不多,沒有家族的力量,一個仙帝還沒辦法支撐他的野心。

除非——

梵仁思緒轉動,露出莫名的笑容,飽含深意的望着緣羨:“您真的下界了嗎?還是這具身軀只是你的障眼法?”

話音剛落,梵仁手中就出現了把金劍,以洶湧之勢刺破了那可蒙蔽世人的僞裝。

那修長的身體被金劍一刺,裂出了個黑洞,華麗的袍服不見了,如絲的青發不見了,絕美的容顏也皲裂的那般醜陋,瞬間,所有的僞裝全部消失,蛻變為一個面容平平的,蒼白着臉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蜀天門的袍子,手裏拿着蜀天之劍。

梵仁一怔,然後哈哈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許多嘛!”

似乎很好笑,又很不好笑。

梵仁把此事當成了笑話,就是在挑釁着緣羨,而那個中年男子一陣臉白,一陣臉青,一會說:“大膽!怎麽能如此不尊仙帝陛下?”

一會又說:“梵閻,你以為我憑這軀體,就殺不了你嗎?”

中年人左邊臉扭曲,右面臉僵硬,好似分裂一般。笑了許久,梵仁才安靜下來,仔細凝視了對方的狀态,稍稍蹙眉。

這竟然是奪魂的方法,吸食了軀體裏的魂魄,奪取者便可獲得這個軀體。

這是魔修的做法。

梵仁甚至還想起,在董家別墅時碰到的魔修,好像和此時緣羨做的事情有些關聯。

緣羨是在修魔嗎?

梵仁有趣的問道:“緣羨仙帝,記得你給我扣得罪名是和魔帝有勾結,但我一直是仙界的人,甚至還成為了仙帝,我想知道您又是怎麽當上魔修的,不,按照修為來劃分,你現在是魔界中第二位的魔帝吧?”

緣羨又搶走身體的主動權,道:“你不僅看出了我的僞裝,還能看出我修魔的事情,看來今日更不留你。”

梵仁翻白眼,發了那麽多的誓言,可是緣羨始終不動手。

他不動手我動手,梵仁秉持着基本原則,持劍向中年人身體一砍,緣羨見狀果然一怒道:“找死!!”

中年突然伸出一掌,一道反複的掌印疊影重重向梵仁胸前拍去,那掌印如影随形,無論梵仁往哪裏跑都會跟在哪裏,甚至在掌印之中吐出尖銳的獠牙,仿佛要把梵仁粉碎吞進肚中。

這是緣羨仙帝的奧義力量,和阮顏的劍有異曲同工之處,可以穿透世間任何事物,可只有他們本人才知道,各自的奧義究竟有多麽強大。

緣羨自信。

梵仁也是自信的,他揮起了劍,用不太熟練的劍法,生澀地舞出浩瀚且兇猛的劍意,放它齊飛,向那黑色掌印沖去。

讓梵仁大吃一驚的是,雙方對碰之後竟然各自損落,化為了無憂。

要知道,梵仁這具身體控制的已經非常靈活,可以說是分身之一,但緣羨呢?他正在一個活人的身體中,那個人還有意識,還可以掙紮,卻能夠使用如此強大的力量!

若緣羨完全占據了軀體,只會比現在更強。

梵仁感受到了危險,嗅出了股不一般的味道,反而讓他覺得久違了。

可不是嘛,在凡間這麽久了,不能運用出仙帝的實力,就像真空包裝一直被擠壓,實在憋得慌,如果不再放口氣給他,那真會有個被憋死的仙帝。

梵仁眼眸一垂,眼神有些懶洋洋的瞥了緣羨,道:“等一等。”

然後在饅頭幽邃而寵溺的目光下,中年人/緣羨仙帝詭異不甘的注目下,他展開雙臂,頭向後仰,腰肢的柔軟突顯出來,動作自然而動人。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哈欠,梵仁總算把事情做好,并且滿臉笑容道:“好了,現在我們正式開始。”

緣羨只要把中年人的靈魂完全給吞噬掉,就可以把身體占為己有,他現在缺的就是時間,所以在梵仁說等一等的時候,他按捺着沒有動,只是警覺地觀察梵仁的動作,發現對方只是虛張聲勢,他在暗地裏嘲諷一笑。

此次,勝利是屬于他的。

梵仁也微妙一笑。

傻逼,我做了什麽還真能讓你看出來?

二人心懷鬼胎的情形下,只有饅頭一人專注深沉的凝視某個人,安安靜靜當一塊岩石,而緣羨似乎沒有注意到他。

梵仁和緣羨再次打起來,這次依然是難解難分,可随之時間的流逝,在梵仁根本壓制不住緣羨的情況下,緣羨的攻擊越來越強大。

二人畢竟還是受到軀體的影響,沒有把秘境毀壞,但天空之城卻混亂一團,這裏沒有人住,只有仙偶,長得人類一模一樣的仙偶,是此秘境原來的主人留下的,梵仁這才知道秘境的主人是出自于仙界。

現在秘境之主去了哪裏?為何只扔了一個秘境被雪山圍困?

這些都被湮沒在秘境中的靈枝靈草的耳中,沉寂在毫無生氣的天空之城,如果有人能來解釋,只能是秘境的主人。

忽然,緣羨抛擲出了一個東西,砸向了梵仁。

梵仁本想躲閃開,卻沒想到,一束光忽然照射住他和饅頭兩個人,他面色一驚,不知道緣羨到底想做什麽,把饅頭也牽扯了進來。

光芒退去之後,周圍的場景皆變了。

進入陌生世界梵仁第一個反應就是尋找同他一起過來的饅頭,而饅頭也是第一找尋梵仁的存在。

二人找到彼此後,目光稍觸,梵仁尴尬的笑了笑,問道:“你沒事吧?”

饅頭的手強硬的握住梵仁的手,聲音如同巨石落地響起:“沒事。”

梵仁不知道該不該甩開饅頭的手,只好僵着胳膊,望向四周,金色之眸已經看透這個世界的本身,道:“這是幻境,不知道緣羨用的什麽辦法,用施以幻境的仙器煉化自身,二者互為相溶,一滅具滅,一死全死。”

“所以只要我們破除了幻境,就可以出去了。”梵仁的口氣故作放松道。

饅頭淡淡道:“這是上古時期的寶物,能說破就破嗎?”

梵仁無奈笑道:“你知道?”

饅頭颌首:“有股味道,我曾在魔龍的屍骨上聞到過。”

“魔龍的屍體——不是消失了嗎?”

“那座魔殿就是魔龍屍體建造的。”

梵仁沒想到他會在這裏聽到關于魔界的秘辛,而饅頭幾乎毫無猶豫的告訴,這讓他心裏暢快許多。

“那是——”饅頭看見遠處一些人在打鬥,但看到中間那少年便失聲了,他愕然地望着那滿身是血的少年,他的衣袍被血染成了鮮紅,那雙眼睛無神又空洞,蒼白着臉搖搖晃晃好似馬上就要摔倒,然而敵人的攻擊卻沒有因此憐惜而停止。

梵仁看見,怔住了。

那個人竟然長着和自己一般的面孔,但忽然他臉色又變,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圍攻,這樣的聲嘶力竭,為何那麽眼熟?

少年忽然間不再與敵人纏鬥,而是縱身一躍,跳入了旁邊的那道深淵。

只聽那些人說:“好了,不用追了,從這裏下去是烈谷的死亡之地,人不可能活了。”

饅頭聲音嘶啞:“阿仁,那是真的,還只是緣羨的一個局?”

梵仁沉默了很久,才道:“是真的,也是他的局。”

饅頭急問道:“之後呢,你怎麽樣了?”

但是不等梵仁回答他們的場景就變了,墜落烈谷的少年情況非常不好,筋脈皆斷,雖然可修複,但是遭受的痛苦卻不能免除。

他是個非常要強的人,幫助自己包紮之後,就開始找出口,傳言跌入烈谷的人都死了,但他沒死,所以少年認為他命不該絕,應該繼續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尋找符紋碎片。

梵仁一言不發的和饅頭一起看完這少年如何一步步的被人追殺,又如何在烈谷尋找到符紋碎片,并且被拉進了烈谷中必殺的名單之列。

接着少年拖着跌跌撞撞的殘軀,誤闖了禦獸苑,吃了許多個靈獸,甚至惹怒了珠玑仙帝。他當然沒能在仙帝手中逃出去,于是便被困在禦獸苑聽候發落。

但偏偏一日,緣羨來此,放走了少年,他的目的十分簡單,少年落在禦獸苑他沒辦法直接下達格殺令,之後放虎歸山,再想辦法。

少年竟然回了魔界,還到達了魔殿,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但是後山的洞府卻依然沒有開啓,緣羨派來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他沒有走,他在等後胤,因為那時他的手中已經能拼出一大半神符,這對後胤來講是非常有用處的。

一日,兩日,一個月。

少年逃出緣羨的包圍圈,卻被藍焱抓住,并且得知魔帝因為臨時有所體會,拖延了出關的時間——

轟!

饅頭的腦袋仿佛爆炸一般,感覺翻天覆地眩暈以後,就發現他的眼淚根本無法止住。

梵仁從背後摟住他,聲音也在發顫:“饅頭……把幻境破開。”

饅頭頓住,他轉身摟住梵仁,發現他的身體竟然異常的虛弱,深邃的眸子中竟然深切的焦慮。

而不知何時,有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背後,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梵仁這個孩子本來在這個時候就應該死去的。”

饅頭猛然回頭,死死的盯着對方,但看了一眼就驚訝的發現梵仁竟然和這個男人有七分相像。

男人的懷裏也抱着個少年,是百年之前的梵仁。

他眼神平淡,似乎不擔心梵仁的生命:“百年之前他已經死過一次,被我用逆勢之境換回了條性命。為了讓他順利獲得仙帝印紋,不被緣羨阻止,我就把這面鏡子送給緣羨,作為交易。”

饅頭微沉着眼眸,昏暗之內放佛隐藏着什麽,“現在這個情況,就是逆勢之境,又要奪走梵仁的性命?”

男人笑了笑:“天地輪回,借來的東西總要還回去。”

饅頭似乎很冷靜:“他死了,三界就是魔界的了。”

男人似乎也不出乎意外:“恩。”

饅頭冷笑道:“魔氣拔高,總有一天天道忍受不了,會把這個世界毀滅。”

半晌,男人問:“你會這麽做嗎?”

“如果他醒不來——”

“他可以醒來,比你統一三界還要簡單。”

饅頭壓住狂喜的心緒,冷靜問道:“我該怎麽做?”

男人道:“首先,破開逆勢之境,去拿走風丘秘境中的神符碎片,其次,合并梵仁收集起的所有碎片。”

饅頭想了想,道:“好像還剩下一個梵仁沒有找到?”

他是聽到梵仁和劍靈對話的,知道梵仁下界的目的,讓他感動又慚愧。

男人頓了頓,好像還在猶豫,但看了看梵仁漸漸死去的身體道:“仙界中有他的仙帝之身,把印紋取出來,那就是最後一片神符碎片。”

饅頭以為自己是在幻聽,但男人最終還是确認了一遍。饅頭抱住梵仁,他知道該如何去做,可是真的去做了,那真是在割他的心頭肉。

他要複活梵仁,就要去把仙帝印紋拿走使用,梵仁為他收集符紋,便打的這個主意嗎?

饅頭麻木的把梵仁交給男人,然後向這個空間劈了一道縫隙,簡單暴力的解決這個所謂的逆勢之境,看得男人都目瞪口呆。

如今的魔帝,還真有統一三界的實力。

男人咂咂嘴巴,估量着以他的實力,還得三刀才能把這鬼地方劈開,在過一會這小子又成神,老子更不如兒婿了。

饅頭取走風丘秘境的神符碎片,回到魔界把魂魄融合一起,高大的身軀伫立在魔殿之前,對屬下泰蓮魔尊道:“去三界每一個角落尋找藍焱的殘魂,但凡遇見,就立即毀掉。”

泰蓮震悚,恭敬道:“是。”

只要是仙魔之列,就有殘魂所在,殘魂輪回後,便成為嶄新的人,不再會是那個藍焱,但魔帝并不死心,害死梵仁的人,他要一一除之。

很快,魔帝便來到了仙界梵家。

梵仁的房間即便是當了仙帝也沒有什麽變化,魔帝也懂他,這個人向來喜歡一塵不變,習慣了某個東西,就難以舍去。

人亦如此。

仙帝的軀體就算沒了魂魄,也不會腐爛,魔帝觸摸到身體的額頭,臉頰,以及嘴唇,他湊近貼了貼,竟然感覺到了溫暖。

他從一個死去的人,感到了溫暖。

魔帝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又決絕利索的把仙帝印紋,從梵仁額頭裏抽出。

魔帝此時感覺他的心在淌血,但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抱起了梵仁的仙帝之軀,飛回了魔界。

當天。

董修翔用梵仁交給的符紋,催動了雜貨店,很快飛至了風丘秘境,接到了雜貨店的衆店員,有梵仁父親的存在,緣羨仙帝沒能奈何了他們。

梵仁的父親跟随雜貨店衆人回到了東方小區。

百年後。

魔帝後胤集合梵仁為之付出的心血,将神符碎片拼湊完整,煉化了身軀和魂魄,成為三界之中唯一的神。

又一個百年,魔帝喚回了梵仁的魂魄,凝聚在未腐化的仙帝之軀中,只是人活着,卻遲遲未醒。

偶一日,那白玉一般的人正躺在柔軟的床上,輕輕動了一下那好幾百年未動過得手指,他覺得這裏有些吵,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想警告外面的人,只好掙紮地把眼睛睜開——

梵仁睜開了眼睛,頭還有些混沌,喊了一聲,很快外面就走進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五官絕美,卻有着令人窒息壓抑的氣勢。

“饅頭——不,後胤?”梵仁剛想要起身,就發現他身上穿着黑與紅精心搭配的華麗袍服,和面前的那個男人衣着非常相似。

“阿仁。”不知為何,男人看到他竟然露出激動萬分的表情。

梵仁皺了皺眉,覺得好像發生了某些重要的事情,竟然一時之間忘記了?

但是外面的聲音實在吵得他頭疼,于是問道:“外面做什麽呢?把我吵醒了,都沒有睡好。”

後胤把他擁住懷裏,道:“今日是我許你為神後之日。”

“什麽……神後?”梵仁記憶零零散散的回來了,什麽神符——死亡——成神——

這一樁樁事情都回到了他的記憶裏,還沒等他感慨後胤竟然真的成功時,嘴就被對方捂住,一個吻把他想說的想問的都吞進了肚子裏。

沒關系,反正來日方長——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勉強把本文最大的鋪墊圓了回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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