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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誰啊?”周益慣會欺軟怕硬,加上做了虧心事,內心慌亂得不行。
“三。”梁懷向房間內邁了一步。
“這是我的宿舍,你、你要幹什麽?”周益後退了一步。
“二。”梁懷離他越來越近。
周益手忙腳亂地四處看,然後找到空調遙控器,死死握在手裏。
梁懷也不理會,上前直接把空調的插頭拔了。
陳熠安睜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的背影。
梁懷想了一會兒,“這個宿舍的……周益是吧?”
周益沒想到他認識自己,抿着嘴沒接話。
“我記得,你是因為犯了哮喘,所以請假了。”梁懷從上到下掃視了他一番,眼神裏帶着質疑。
“我……”周益确實是偷偷溜回宿舍的,病也是假的,被人一反問,就開始自亂陣腳,“關你什麽事?”
梁懷嘲弄地扯了下嘴角,“明天,你拿着本校指定醫院的體檢單,到輔導員辦公室重新登記一下。”
周益的臉色變了,“你誰啊你!你要我去體檢我就給你體檢?臉可真大,你知道我媽媽是誰嗎你!”
梁懷恍若未聞,徑直走到陳熠安床邊,手伸到他面前給他借力,“能起來嗎?”
陳熠安握住他的手臂,可是壓根使不上力,主要是因為發着燒頭很重的感覺,只能搖了搖頭。
梁懷拖着他的背,把他扶正,直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還沒反應過來,陳熠安就發現自己趴在一處溫暖的肩背,他衣服上有一種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很讓人安心。
被無視的周益氣悶不已,“喂!我和你說話呢!我告訴你,你要後悔的!你!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再走。”
卻沒有人理會,梁懷的步伐有些快,但走得很穩。
陳熠安有氣無力地道:“你要帶我去哪。”
梁懷的語氣淡淡,“把你賣掉。”
陳熠安沒有繼續說話,因為他體溫雖高,但又畏寒,剛才在空調房裏鬧了一通,實在不舒服。
現下他的臉頰蹭着梁懷的衣料,隔着體溫,繃着的弦松開,舒服到睡着了。
……
他是被針紮後,疼醒的,發現是在醫務室,校醫正在給他輸液。
支架上還挂着三大瓶代打的水。
思緒要比平時慢半拍,睜着眼盯着天花板發了幾秒鐘的呆,餘光瞥見梁懷站在窗邊,壓低聲音在講話:
“嗯,抱歉,我今天去不了了。”
“明天,我把今天的班補回來。”
挂了電話後,梁懷轉身,發現陳熠安醒了。學弟平時精力旺盛,總是咋咋呼呼的,病了,看上去更讨人喜歡一些,因為不舒服,眼皮垂着看上去有些無辜,嘴巴也微抿着,只是淋雨生病了,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陳熠安:“要不你還是去上班吧,我這邊自己能行。”
不說話不知道,一說話把陳熠安吓了一跳,竟然這麽沙啞。
梁懷手插着褲兜,走近他,“我要是走了,不怕你那室友又來欺負你?”
提到這個就來氣,陳熠安不甘心:“今天我不在狀态,改天再找他算賬。”
“我等你打完,再送你回寝室。”梁懷找校醫要了張毯子,搭在了陳熠安的身上。
陳熠安覺得有些別扭,“真沒事,耽誤你工作就不好了,我可以讓我另外兩個室友來照顧我。”
梁懷拿出手機玩,心不在焉地回:“你以為我樂意來照顧你?這是我帶班學長的職責。”
得,感動沒有兩秒鐘就垮了,陳熠安撇了撇嘴。
沒過一會兒,他掙紮着要起身,被梁懷拽住,“你幹什麽?”
陳熠安:“找點水喝,我的嗓子幹得要冒煙了。”聲音确實比平時嘶啞許多,都怪周益,在宿舍把他的水打翻了。
梁懷把他摁回座位,自己去端了杯溫水來遞給他。
他張大嘴,一口都喝完了,然後眼巴巴看着梁懷,後者沒說什麽,再給他倒了一杯,他又一口氣喝完了。
“怎麽嘴裏這麽苦。”陳熠安咂咂嘴。
校醫解釋道:“輸液是這樣的。”
陳熠安哦哦點頭。
梁懷剛坐下,準備閉目休息一會兒,就聽見身邊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他循聲,看向了陳熠安的肚子。
陳熠安尴尬得耳朵有點發紅,“哈,剛才是誰騎摩托車過去了嘛,聲真響啊,哈,哈。”
梁懷:“事兒精。”
陳熠安埋下頭,小聲嘀咕,“要你走又不走,自己偏要留下來的。”
“我去買點吃的。”說完梁懷就走了。
陳熠安無聊得很,給彭于超他們發了微信,問他們在幹嘛,不過沒有人回。
估計還在訓練。
經過這次生病,陳熠安覺得以後自己得加強一下身體鍛煉了,不然為什麽昨天梁懷明明也淋了雨,人家卻一點事兒都沒。
等着等着,竟然有點想上廁所,小解。
他看了眼手頭的針,不太方便,想了想還是算了,忍忍。
肚子又咕嚕咕嚕響了好幾次,盼星星盼月亮,梁懷終于回來了。
陳熠安從來沒有覺得梁懷看上去能這麽可愛過,直到……
他看着自己面前寡淡的白粥,又看着梁懷手裏端着的紅彤彤辣椒還有大塊牛腩的米粉,“你能不能拿遠點吃。”
梁懷無動于衷,嗦了一大口,“別的地沒座。”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啊!今天又要多讨厭梁懷一點點了!
他嘴裏本來就苦,現在心裏也苦了。
他的眼淚從嘴裏流了出來。
食之無味地用勺子往嘴裏送着粥,因為碗放在座椅的扶手上,不太平整,歪歪扭扭的,陳熠安很怕潑了。
他嘆了口氣,“喂,你吃完了能幫我扶一下碗嗎?”
梁懷颔首,并且在陳熠安灼熱的目光下,把米粉湯也喝得一幹二淨,然後幫陳熠安扶住粥碗。
陳熠安到底是餓了,吃得也很快,一下就吃完了。
胃是舒服了,但想上廁所的感覺更強烈了,陳熠安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剛才睡得有些久了,此時他精神比較好,沒事做,眼神不受控制地就瞟到身邊人的身上。
領導巡察在昨天結束了,所以今天梁懷穿的自己的私服,上衣是湯姆布朗的經典條紋襯衣,福神的牛仔褲,黑色高幫的匡威1970s。
他心裏打着算盤,按照阿方提供的線索,根據梁懷的家境,是不會買這種價位的衣服的。
面上裝出羨慕的神色,“你這褲子在哪買的啊,好像還是限量款,真好看。”
梁懷頓了下,盯着自己的褲子發呆,沒有說話。
陳熠安觀察着他的神色,“你就告訴我呗,我一直想買這個牌子的褲子,但又怕撞,想買限量款又沒有渠道。”
梁懷似乎不想多說的樣子,“別人送的,我不清楚。”
果然!陳熠安猜得沒錯,這些估計都是徐唯送他的,竟然還好意思繼續穿!
陳熠安裝作閑聊的樣子,“哦對了,你在哪裏兼職啊?”不是坑了徐唯70W嗎?還要打工?
“問這幹什麽?”梁懷在用微信給人發着消息。
“就随便聊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要是還可以我也去掙掙零花錢。”
“你還需要掙零花錢?”梁懷掃視了他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
陳熠安忘了這茬,雖然自己被趕出了家門,但穿用都還是從前買的。為了和梁懷拉近距離博得他的信任,營造大家家庭環境差不多的假象,陳熠安悄悄說:
“這都是盜版,高仿的,我一個月只有1500塊的生活費,好窮的。”
梁懷挑眉,手機這時候彈來了段語音,他點開,因為是揚聲器的緣故,陳熠安也聽得一清二楚——
“行,周益的事我知道了,我這邊會處理的。”
陳熠安聽出來了,是輔導員的聲音。
“我覺得這事,多半不了了之。”陳熠安從小到大見多了這種使用特權的人,周益既然那麽足的底氣,應該家裏有些背景的。
梁懷知道他的意思,“你放心,這事我會持續跟進。”
陳熠安沒好意思潑他涼水,你只是個學生會部長,手伸不了那麽長的。周益那睚眦必報的性格,說不定還會找他麻煩。
“你要是遇到了什麽事,你就和我說。”梁懷雖然讨厭,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也是因為自己得罪周益的,這點他還拎得清。
梁懷卻在那頭悠哉地刷起了豆瓣。
“喂,人家好心和你說話呢……”陳熠安不開心,表達着抗議,不想手裏卻被梁懷塞了一顆金色錫紙包的東西。
梁懷頭也不擡:“吃了,堵住你的嘴。”
陳熠安看着這個東西,覺得有點像糖,把錫紙撥開,裏面是個棕色的方形固體,拇指蓋大小。
聞了聞,但鼻子堵住了,沒聞出味兒。
他舔了口,甜的,忙塞到嘴裏,他的嘴裏正苦着呢。
這糖是話梅味的,還有點潤喉的功效,他想起來了,這是京都念慈庵的潤喉糖。
“你特意給我買的?”
梁懷的語氣平常:“我包裏多的。”
嘁,就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
梁懷關了手機,吃飽了有點乏,靠在椅子上想眯一下,卻感覺旁邊的陳熠安就在那裏不停地扭來扭去,
陳熠安臉通紅,“那個……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是,那個……”
梁懷:“說。”
“我……我想上廁所,你能不能幫我舉着藥瓶?”陳熠安實在是憋不住了,喝了兩大杯水,一碗稀飯,還一直在吊水,現在覺得身體裏都是水,他需要洩洪。
梁懷只能起身,拿着他的藥瓶,把他送到廁所門口,陳熠安自己進去的。
結果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出來。
梁懷正奇怪,忽地發現輸液管裏在回血,他連忙将手裏的藥瓶舉得更高,推門而入,“你幹什麽啊?”
卻不想陳熠安正焦頭爛額地在和褲子拉鏈作鬥争,拉鏈被他拉劈叉了,把旁邊的布料嵌進去了,死活都拉不動,他一只手不方便就用打針的那只手來幫忙,結果那只手又沒有力氣,弄了半天都沒拉開。
越是到了廁所,陳熠安越覺得憋不住,向梁懷求助,“你幫我解下拉鏈吧。”
梁懷沒有辦法,只能讓他自己拿着藥瓶,又因為身高太高了,只能蹲下來,雙手幫陳熠安扯拉鏈。
他動作極為謹慎,只碰到了陳熠安的褲子布料。
但這位置,這姿勢……
陳熠安尴尬得血壓升高,手上更沒力氣了。
這這這。
“好了。”梁懷立即起身,接過他手裏的藥瓶,看了眼輸液管,裏面已經沒有了血跡。
陳熠安難為情地道:“你轉過身去,不要偷看。”
梁懷樂了,“又不是沒看過。”
陳熠安:“……快!老子憋不住了!!”手勉強擡起來,哆哆嗦嗦開始解褲子。
梁懷往門外邁去,走了走又回頭,有心逗他:“要我,幫你扶着麽?”
陳熠安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臊得不行:“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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