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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注定是楚京不平靜的一天, 聖上兩道賜婚聖旨已經傳遍了各大世家。立承恩公嫡女安和縣主為太子妃,山南巡撫之女阮明雅為順王正妃的旨意可謂是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誰也未料到, 太子妃的熱門人選去做了親王妃,而引起貴女們争奪不休的太子妃之位反而落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安和縣主身上。
安和縣主和長寧候世子、員外郎之女寧秋秋三人間的糾葛早前便為衆人所知,時間才過了不到一個月,被衆人同情的安和縣主就搖身一變成了太子妃。這下, 長寧候府和如今的寧侍中府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長寧候府, 長寧候難得踏足了正院,警告長寧候夫人以後對安和縣主以禮相待,之後對府中所有人下了封口令, 嚴令不得提起安和縣主和世子的婚事。神經質的長寧候夫人得知安和縣主被立為了太子妃, 再次受了刺激,無奈又‘卧床靜養’了。
寧侍中府, 寧秋秋也因着得罪了未來的太子妃第一次受到了寧侍中的埋怨。寧老夫人狠狠心甚至對她下了長達半年的禁足令,不到她與長寧候世子的婚期不放她出府門一步!
這些背地裏發生的事情章洄自然不知曉,她還在為着自己與太子表哥的婚事糾結不已。
聖旨傳來的當天夜裏,她第一次失了眠,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毫無睡意。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格灑到她的床幔上,她漫無目的地盯着點點的月光,慢慢地坐起了身。
承恩公夫人白天的話環繞在她的耳邊,章洄心中明白聖旨既然已經下到府中, 事情就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她必須要嫁給太子。但是如果嫁給太子,她未來定是要一輩子都生活在皇宮中, 一言一行都要循規蹈矩,外要面對太後貴妃等人,內還要處理太子的妾室通房之類。
這令人窒息的生活!章洄哀嘆了一聲,又重新癱在了床上。
她自和狗男主退婚之後就計劃好了安和縣主放蕩不羁的快樂生活。月初和表妹去雲起酒樓看戲,月中寵幸漂亮衣服和首飾,月末嘗遍楚京百味,當然中間要穿插着一些浪漫的搭讪和偶遇……說起來,她還沒和謝小将軍進行一次美好的交流呢。
柔軟的床榻之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自己,只覺得一張賜婚聖旨攔腰斬斷了夢想的旅途。一個心痛倒在床上,突然,一道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床頭的一側,缥缈的樓閣散發着瑩白的珠光,是花燈節那日太子表哥送給她的燈王。
想到花燈節那日,章洄的神情柔和了許多,太子表哥其實待她很好,不僅為了她屈尊降貴索要了燈王,而且用婚事狠狠地打了鐘霄和寧秋秋的臉。如若不是慧安寺的了空大師還人情幫了鐘霄一次,現在鐘霄和寧秋秋說不定已經珠胎暗結了。
!章洄猛地一下跳起來,婚事已定,但是婚期是有可操作性的,鐘霄不就是如此。反正,往後延一天,她就多了一天輕松的日子。
不過這需要太子表哥的配合,章洄心中一動,腦中有了暫緩婚事的方法。
想到這裏,她索性撩開了床幔,偷偷地拿出一顆夜明珠和幾個話本子,挑燈夜讀,熬夜奮戰!
不出意料地,早上綠墨喚她起床時,看到她眼底泛着的青色,心疼不已。“小姐,您昨夜可是未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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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洄淚眼朦胧地打了個哈欠,透着銅鏡看到自己一副憔悴不已的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綠墨,今天的衣服挑件素淨些的,寶石步搖也換成珍珠釵。”
“是,小姐。”綠墨雖不解其意,但還是老實地按她的吩咐做了。
章洄換上一身淺煙色的暗繡襖裙,發髻簡單地簪了一根小巧的珍珠釵,眉未畫唇未點。好一副我見猶憐的小白花模樣,雖然在章洄眼裏覺得自己倒像是流浪在外的難民……
吃完早膳,章洄就準備去太子別院求見太子殿下。卻不想,太子表哥直接上門了,婆子過來喚她的時候她懵了一瞬,莫非表哥對這樁婚事也不甚滿意,是來商談後續事宜的?
她邁着碎花小步,頂着婆子欲言又止的視線嬌嬌柔柔地往正院走去,一步一個輕喘,兩步一聲細咳。
“小姐,您是還未睡醒嗎?”好長一段時間後,兩人還未到正院,婆子終究忍不住問出聲。得虧今日喚章洄的不是鄭婆,不然早就拽着她沖過去了。
章洄默然了片刻,大步朝前,“方才腦子還有些混沌呢,七婆,我們快些吧,別讓母親等急了。”
到了正院,承恩公和夫人正陪着太子殿下說話。年底了,朝臣休沐,日理萬機的太子殿下也清閑下來。
他此次出宮是簡裝便行,只着了一身月白色滾雲邊的錦袍,看上去倒不像是東宮殺伐果斷的太子殿下,反而像是一位溫和隽永的大家公子。
如今聖旨已下,承恩公府和太子之間的關系更為親密,承恩公夫婦二人對着太子少了些往日的拘謹。
承恩公和太子殿下此時正說到聖上賜婚一事。
承恩公隐約有些擔憂,開口說道,“殿下,我瞧着昨日聖上殿上賜婚像是早有打算,之前太子妃一位可是從未考慮過洄兒。”
“父皇只是不希望看到孤與太後一派扯上關系罷了。”楚瑾輕描淡寫地将賜婚一事推到楚明帝和太後身上,好似他也是當日才得知這個消息。
聞言,承恩公夫人狐疑地看他,見太子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樣,終究也沒說什麽,太子性情如此,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承恩公卻是覺得自己摸到了關鍵,他想起楚明帝對順王的寵愛,心氣頗為不順,憤憤地說道,“聖上賜婚太後的侄孫女給順王做正妃,定是有意的。太後一派和順王結為聯盟,順王的勢力又壯大了不少。不僅如此,聖上還下旨将順王的婚事與殿下大婚放在同一天,這是給順王做臉面呢。”
“太後一派早就與孤積下仇怨,她和承乾宮聯合在一起也是遲早的事。至于大婚一事,舅舅不必擔心,孤不會委屈了表妹的。”楚瑾縱是知道楚明帝的用意也不為所動,順王在他眼中不過是個跳梁小醜,折騰不起大風浪。
他擡起眼皮略略往正房的門口看了一眼,劍眉微蹙,今日表妹比着旁日,起身都要晚些。
“殿下,洄兒這丫頭向來喜歡睡懶覺,沒到大中午她是起不了身的。”承恩公章懷之看到太子往門口看去,笑呵呵地說道,為章洄遲遲不到描補一番。
他是個性格随和的人,對着自己的兒女管束不嚴。任在大楚旁的人家,未出閣的女兒家只為了睡覺不向父母請安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承恩公夫人本也看不慣女兒那副懶散的模樣,但想到這小半年來,女兒多災多難,先是替太子擋了一箭,傷還未好全又挨了朝霞郡主一鞭,前些時日和長寧候世子争執又落了水。她擔心洄兒身子,也就慣着她睡到日上三竿,連成長期需要充足睡眠的小章演都沒有這個待遇。
“舅舅無需多言,表妹的作息孤在別院時就已了解。”楚瑾今日的心情不錯,嘴角罕見的帶了一抹微笑,落到承恩公夫婦眼中,神情一松。
“洄兒見過太子表哥,父親,母親安好。”姍姍來遲的章洄終于露了面,細聲細語地朝着太子和承恩公、承恩公夫人請安。
聽得那柔柔弱弱的聲音,楚瑾眸光微動,在一身素衣的女子身上打量了一眼,手指一頓,淡淡開口,“表妹不必多禮。”
章洄聞言擡起了頭,粉黛未施,小臉素白素白的,眼底還隐約可見一抹青色。見此承恩公夫人眉頭一皺,開口問道,“洄兒,昨夜可是未睡好?”
章洄暗暗瞥了太子表哥一眼,低聲開口道,“洄兒接了賜婚聖旨心中煩擾,昨日是未睡好。”
此言一出,承恩公府的正房靜了一瞬。
立在一旁的福壽愕然地睜大了眼睛,縣主這話的意思是不願嫁與殿下?他暗中往殿下那處看了一眼,看到殿下面無表情的神色,心中一跳。
承恩公夫人頗有些頭疼地按了額角,她怒其不争地瞪了章洄一眼,開口想要為她解釋,“殿下,洄兒早上腦子總是不太清醒。昨日想必”
“舅母,孤想和表妹單獨談一談。”楚瑾眉眼微沉,語氣清冷,直接揮手打斷了承恩公夫人的話。
承恩公夫人察覺到楚瑾的情緒變化,有些不安。承恩公安撫地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府中的幾枝紅梅開的正盛,殿下不妨和洄兒去觀賞一番。”
章洄咽了咽口水,對上太子表哥漆黑的雙眸,身子一顫,“表哥,您跟着洄兒,紅梅在梅園那邊。”
楚瑾未語,徑直起了身,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向章洄,章洄引着他去梅園,微微低着頭,不敢說話。
“太子哥哥,洄兒說心中煩擾不是不滿意這樁婚事的意思。”走在路上,紅梅朵朵,上面還依稀殘留了丁點兒白雪,下人們早已遠遠地避開,周圍只有她和太子兩人,章洄才小聲開口說道。
她窺見太子表哥冷峻的側臉,有些膽顫,今日太子表哥穿了月白色的衣服,顯得更加高冷難以接近。
章洄認真斟酌言語,語氣落寞道,“太子哥哥,洄兒覺得我們二人不是很般配。”
“洄兒覺得自己和誰般配?”楚瑾臉上泛了幾分涼意,嘴唇微抿,看着眼前女子低低垂下的頭顱,語氣微冷。
章洄聽出他語中的冷意,擡起頭來。對上他黑沉的眸子,內心警鈴大作,趕緊将打好的腹稿脫口而出,“太子哥哥,洄兒不是這個意思。洄兒心中自卑,昨日接了賜婚的聖旨,就一直惶恐不安。”
女子可憐兮兮的,一身素白的衣服配着一張疲憊憔悴的臉,桃花眼也沒了往日的神采。楚瑾站在她身前,眸光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太子哥哥,您是至高無上的的儲君,龍章鳳姿,是大楚最為高貴俊美的男子,琴棋書畫治國率兵無一不通。能站在您身邊的女子定是端莊賢淑、大氣明豔,能夠母儀天下之人。”
章洄癟下臉,面帶沮喪,“可是洄兒,什麽都不會,洄兒只會吃喝玩樂。昨夜每每想到這裏,洄兒就難以入眠。我曾聽人說過,有的女子得知自己定了婚事後會惶恐不安,稱之為婚前恐懼症。我覺得,我也有了這婚前恐懼症,所以這婚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往後推遲些。”
“婚前恐懼症這種說法,孤從未聽過。”楚瑾的眸子黑不見底,“表妹若是擔心自己不能勝任太子妃,孤立刻請父皇收回成命,回絕這樁婚事。”
話音剛落,高大的男子轉身甩袖就要離去,背影透着一股子冷沉。
章洄眼皮一跳,賣慘翻車了!她和承恩公府都不能失去太子這個靠山,太子性子疏離,惹怒了他就沒有回頭路。若是和太子鬧翻了,長公主一脈還有狗男主趁機對付她,她指定招架不住。
一咬牙,章洄猛地一下撲上前從背後摟住男人勁瘦的腰,小手扣的緊緊地,男人身體一頓,停在那裏。
“太子哥哥,洄兒沒有要退婚的意思,洄兒只是想婚期延後一些,好多學習學習去做一個合格的太子妃。”章洄心中急切,也不裝嬌弱了,小嘴叭叭叭地說了一大通。
“太子妃我肯定能勝任的!太子哥哥讓洄兒做什麽,洄兒我都行。我定會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又能掌家又能打臉的……婚前恐懼症我一定會努力克服,我對這樁婚事開心得不得了。”
“太子哥哥,您可以不要生氣了嗎?”
章洄哭喪着一張臉,男人心海底針,她之前抱大腿,太子表哥不是也受用嗎?怎麽這次一邊吹噓他一邊貶低自己失策了。
“這個太子妃表妹做得?”被緊緊抱住的男子聲音清冷,問她。
“做得,做得!”章洄忙不疊的點頭。
“婚期可要往後延?”
“不用延後!一定要如期舉行!”
“既如此,孤會派宮中的嬷嬷過來,仔細教導表妹。”
作者有話要說: 章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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