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獄中歲月(二)
時櫻為冬曲柳那一巴掌氣得一路沒有說話。時櫻不說話,雙展秀與秀姑亦不曾多言。時櫻軒內誰人不知,軒主是碰不得的。任是同時櫻一起長大的秀姑皆不曾輕易碰他。時櫻軒內有一條深入人心的潛在規則,碰軒主即是與閻王會面,兇多吉少。狠點說,便是自尋死路。
冬曲柳那一巴掌落下,軒主只是回敬他兩記耳光。雙展秀與秀姑皆是心知,冬曲柳不死,是因為許風流的存在。
許風流在時櫻的心裏是一種神奇而詭異的存在。這是秀姑所知的。而雙展秀只知許風流是軒主的朋友或敵人。
時櫻清楚的聽見冬曲柳對雙展秀說的那句話,‘給足了面子?是啊,他是給足了面子。給足了許風流許大俠的面子!’
連他也覺得自己是在給許風流的面子嗎?難道他堂堂一個時櫻軒的軒主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許風流,你究竟許誰的風流?!
“軒主,前面便是天境堡了。我們是直接進去,還是另擇時日?”雙展秀問道。
時櫻擡眼看了看天境堡三個紅底描金黑字,向秀姑道“秀姑,你覺得一境堡主出關了沒有?”
身着水花粉底長羅裙的女子點點頭,白紗遮着嬌巧的臉面,一雙翦水灰瞳看向尋常人所不知道的天空。
“可有異樣?”時櫻擡步向前,秀姑伸手揮出一道強光,天境堡三個字仿若沾染了血色一樣紅。
“結界?”雙展秀驚道。
“展秀,這便是世人夢寐求之的紅妖血。世人得之,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習武之人得之,修為大增,功力神化。”時櫻道。
雙展秀點點頭,嘆道“沒想到,天境堡竟有此物,給他們用,真是暴殄天物啊!”
時櫻不語,一片青色時櫻花瓣點眉心,心語道“師兄,師弟來了,你,不出來迎接我嗎?”
天境堡的大殿內,前些日子剛出關的一境堡主正在聽各門派派主的事務彙報,忽然一片青色時櫻花花瓣落在掌心,接着一道久違的聲音自腦海傳來‘師兄,師弟來了,你,不出來迎接我嗎?’
“一如既往地傲慢與不恭,你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一境堡主半躺在殿椅上,神色慵懶間卻自透着一股詭魅之氣。一境堡主閉着雙眼向時櫻傳去這句話。
時櫻聽見回答,道“師兄如此懶散,不怕我攻了你的天境堡,讓你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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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境但笑道,“說胡話是你的本事。師父在世時就說過,你的那點本事就別在我眼前揮霍了,若不念同門之情,時櫻軒應該在天境堡內。”
時櫻不怒,語氣卻硬了起來,“師父也說過,但凡我若是及師兄七分之一的認真,早可将師兄你收於掌下。”
“那麽我便等你認真的那一天!”一境道。揮袖破了花瓣,青色的時櫻花瓣像琉璃一樣碎了一片天空。一境睜開雙眼,冷冷道“你們報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以為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就當真什麽都不知道嗎?想糊弄我,你們還不夠資格!”
九派派主跪了一地,連忙磕頭道,“屬下辦事不利,請堡主恕罪!”
“一群廢物!明日若還如此,我便不再留情!”一境坐直身子,冷冷道“書酩,你負責徹查此事!”
“是!”身姿妩媚的女子嬌聲道。
時櫻摁着眉心的手剛放下,天境堡的大門便緩緩打開。時櫻微哂,身形一竄,淩空降在一境面前。雙展秀與秀姑快步跟上。
“師兄,別來無恙!”時櫻作禮道。
“師弟還是愛在人前裝君子!”一境調侃道。
“我也不想這樣的,可師父偏偏喜歡我這一套。他老人家說這是禮數,師兄應該向我學習。”說起禮數這兩個字,時櫻的腦海唰的穿過一個人影。‘這只是個禮數問題!’那人氣道。
“師弟何時如此喜歡整這套虛的?師父不在了,也是我這個師兄教導不當,才讓你如此好高骛遠,盡說些常人不懂之話。”一境伸手作請,請他們入堡,“這些日子,你好生住着,我們師兄弟好好切磋一番,亦不枉師父他老人家對你我二人的期許。”
“師兄客氣了!”時櫻沈在方才的回憶中,一時沒注意一境的話,現在醒過神來方悔讓一境占了便宜。
是夜,師兄弟兩人比起了拼酒。時櫻的酒力向來不如一境。縱使一直酒不離身,現在與一境比起來竟還是毫無勝券可言。時櫻抖了抖衣袍,強站起來,道“師兄,看來我的酒量還是敵不過你。”
一境扶着他道,“師弟,你也唯有在這一點上直言不諱,相當坦誠。”
時櫻笑道,“師兄,你和我相比,也只有在這一點上覺得,自己更有優越感。”
一境苦笑,“師弟,你這張嘴遲早會害了你!”深知時櫻在自己面前的傲性,一境一境習以為常,偏偏時櫻不分時間地點的提起,叫他頭疼,無奈。
“師兄,你這雙手遲早也會害了你。不,是害死你。哈哈。”時櫻撇開一境的攙扶,跌跌撞撞向小竹軒走去。
在即将右拐入小竹軒的住處時,從左邊忽然闖出一個人撞了他滿懷。時櫻擡起醉眼一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擡起懷中人的下巴,戲笑道“原來是你!這麽晚了,還想着我呢?”
“你!”冬曲柳被幽蘭攝折磨的一身濕汗,體內熱流亂竄,心髒熱得似乎要化掉一般。費力推開時櫻,冬曲柳發現自己竟是站不住了。
可恨!冬曲柳攥緊軟綿綿的拳頭,拉下臉向時櫻道“我中了幽蘭攝,你,你有解藥嗎?”
“幽蘭攝?解藥?”時櫻反問道,眼神一陣恍惚,拉着冬曲柳向小竹軒走去。“跟我來!”
兩人步行至小竹軒發現屋內亮着燈,時櫻進屋,一眼便看見床上躺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身上只着一件薄如蟬翼的羽衣。冬曲柳見此景,臉上又是一陣火熱,身上似有一陣電流自各處傳向欲y望之端。
時櫻竟是将人錯看成許風流了。
時櫻伸手解開女子的穴位,扔了一件衣服給她,道“誰把你送來的就去找誰!”說的不動神色,女子卻是被他的話語駭到了。穿了衣服,怔愣地看着他,嗫嚅道“奴婢不敢去找堡主。”
“堡主?師兄?好啊,一境,你竟敢如此折辱我!”時櫻道,“那你今晚便在這裏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去。”
這人會放過這個女人?冬曲柳暗自心想。堂堂時櫻軒的軒主會有那麽好心,放過這個女人說不定是另有所圖。照着自己扭了腳的事情來看,時櫻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女人。顯然,他可能想引出這女人的主子。如果這個女人能活到明天晚上,絕對是個奇跡。她應當燒高香。
時櫻看向冬曲柳,冷冷道,“跟我出來!”
冬曲柳曲氣似的看着他,嘲笑道道“有如此美人相伴,打擾了你的雅致,冬曲柳不敢當!”剛要擡步向外走去,雙腿一軟,人便向地面傾去。
時櫻急速移步,伸手托住他的身子,将人抱在懷中自小竹軒外淩空而去。天境堡至時櫻軒也不過是常人步行一天的距離,此刻時櫻斂全身之氣,順着風,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軒內。
兩人甫落定,冬曲柳雙手便圈住他的脖頸難耐地扭着腰身。時櫻看了眼懷中面色潮紅的人兒,直接去了櫻冰泉。
解了衣物将人放進泉內,時櫻一時失控将人當成許風流,推至泉內的岩石上吻了起來。冬冬曲柳從未經歷過此事,睜着水汽朦胧的雙眼,看着時櫻近在咫尺的臉,心髒猛地一陣收縮,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時櫻,喘着粗氣道“我,我只要解藥!你若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時櫻被冬曲柳推開,泉水撲了一臉,登時清醒許多,呆呆地看了冬曲柳片刻,喃喃道“不是許風流啊!”
怎麽回事?竟然将這小子看成許風流了。師兄?難道是師兄?在同他拼酒的時候被他算計了?好啊,一境!你竟然這麽快就對我下手了,怪不得先前也把那個女人看成了許風流的模樣。看來,我亦不必顧忌你我同師門的情分了。
冬曲柳已經撲到岸邊,手上拿着衣服準備穿好上岸。時櫻冷眼一瞥,擡手運功,大力将冬曲柳吸了過來,冷冷道“中了幽蘭攝,能強撐到現在,你也算沒給許風流丢臉。”
“丢不丢臉,跟你沒關系。你放開我!”冬曲柳掙紮道。想起剛才被時櫻強行親吻的事,冬曲柳原就不安的心,現在突然狂躁起來。為什麽這個堂堂時櫻軒的軒主會親吻自己?如果在這泉裏的是床上那個不會反抗的女人,他是不是就會繼續沈溺下去?
在時櫻看來冬曲柳這樣的掙紮不過是在耍小性子,手上完全沒有力道,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若不是看在許風流的面子上,我是決計不會管你的,你最好別惹我了!手上一點力道都沒有,還要做無謂的掙紮,若将我逼急了,就是許風流來求我,我也不會救你的。看你這樣子,的确應該用另一種法子解毒,不該浪費我的解藥。只怕你這個樣子,把館子裏的姑娘都要給吓跑了。”
時櫻說了半天的話,卻發現冬曲柳毫無反應。低頭看去,竟發現冬曲柳眼淚流了一臉。時櫻哭笑不得,怔愣了片刻,方打舌道“算了,我忘了你還只是個孩子。”
冬曲柳并未理會他,拼命用水撲面。時櫻放開他,坐在一旁看着。冬曲柳撲完水,又是一動不動。時櫻好奇地正要湊上去,冬曲柳一個轉身,雙手伸向時櫻的雙肩,大力将他摁在岸邊,吻了上去。
時櫻措手不及,被冬曲柳強吻着,伸手就想一巴掌拍去,卻看見冬曲柳的雙眼格外猩紅。
時櫻點住他的大穴,自掌間幻出一顆青色琉璃丹給他服下。冬曲柳滿面酡紅,雙眸噙淚看着他,道“我不要找女人。”
在冬曲柳的心裏,找女人是要有一定的能力與地位的。他現在沒有名氣也沒有功力,也沒有能力保護女人。許風流的對手那麽多,他說不定哪一天就死在許風流仇家的手上了。找女人就會有孩子,有了孩子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痛苦太大了,還是不找的好。
時櫻聽了他的話,不驚訝反倒笑了起來,“許風流果然是想把所有的東西都傳給你!”
冬曲柳不明所以,盯着時櫻看了許久。心想,為何許風流可以交到這樣好的朋友。他至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許風流在往時櫻軒的路上,被人攔住。來者一把桃木畫扇在手,扇上刻着三個描金黑體字,範濤畫。
範濤畫?許風流與來者對視片刻,見對方收斂了殺氣,這才笑道“暗芝閣也來趟這淌渾水?”
範濤畫巧手将桃木畫扇一收,握在左掌心道“朝政混亂,邊境亦是混亂,百姓叫苦,将士哀怨,這樣的朝廷,許大俠竟也舍得為之賣命?”
“國不可無主,疆不可無兵,江湖不可一片殺腥。你的問題是不是太少了?”許風流道。
“不少了。只要許大俠願意将我帶入宮中,我保證我們将不會是敵人。”範濤畫道。
“許風流這一輩子注定只能與兩種人打交道,世上的人對我而言也只分兩種,敵人或朋友。”許風流見他并不說實話,只是各處亂扯來卸下他的防備心,不免心生警惕,暗自運力。
“看來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那麽就這樣說死去也不算糟糕!”範濤畫語罷,桃木畫扇直指許風流,許風流虧得先前早有準備,身形一移,折枝為劍,內力凝於枝上,揮向範濤畫。
“折枝為劍,凝力於枝,身形蛇轉,以退為進。不錯,我以為你不會出劍。”範濤畫進攻速度加快,招式簡練卻疾如迅風,如雨打檐石般沈重。
“畫風似箭,足走龍蛇。暗芝閣的洛畫術,許風流有幸得見。”許風流一個淩空後翻身,腳蹬身後之樹借力,手中樹枝自下而破範濤畫甫打開的畫扇。“請指教!”
“你大意了!”許風流話語甫落,只見一根銀針自扇中飛出,自知無力逃開,許風流以左掌護心,手心正中銀針。
“暗芝閣的人竟也使這等下三濫的招數!”許風流點住渾身大穴,拔掉銀針,細看之下,渾身一顫,驚道“你怎會有此針?”
“我為什麽不能有?”範濤畫扒下臉上的人p皮面具,露出半張醜陋不堪的臉,笑道“為這一天,我已經等的太久了,許風流。自當年,你與夢幻櫻将我打入暗芝崖底後,我便被閣主從暗芝閣裏除名了。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甚至有一段時間我也覺得我自己是死了的。呆在暗無天日的冰層下面,真真是度日如年啊!”範濤畫用一張幾乎扭曲變态的臉湊近許風流眼前,“只有用夢幻櫻打傷我的這根針來傷你,這樣的報仇才有快感,才更有意義。普通的銀針哪裏有夢幻櫻的銀針毒,他的銀針是在平靈靈語花教的教花中泡過的,劇毒!只要稍微抹點別的毒就能致人于死地了。可是你不一樣,你是許風流許大俠,一般的毒怎能如你的願,這毒我也是尋了好久才配出來的,叫畫中春。哈,哈哈,哈哈哈……”
“畫中春?你不過是想置我于死地,何必這麽麻煩,直接趁我不備之時殺掉我不就行了。”許風流苦笑。那一年同夢幻櫻去暗芝閣救人,出手傷他也是勢在必行之舉,若不是暗芝閣主步步緊逼,他們又怎願輕易傷人。
“趁你不備殺掉你?你何時不備?你當我是傻子,還是自以為自己是瞎子?就算你不備,也還會有人出手救你。一貫皆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方能接近你,我若不是扮作範濤畫的模樣,你會卸下防備嗎?”
“不會。”許風流道,“範濤畫乃是暗芝閣的護法,言行舉止必是要考慮着暗芝閣在江湖上的影響的,自然不會像你這般無趣!”
“無趣?的确無趣!”範濤畫帶上整片面具,沈聲道“許風流,想要解藥,你只有一個選擇。”
“抱歉,許風流命不值錢,想我對你唯命是從,可能還差一點。”許風流道。
“想縱橫江湖的許風流許大俠對我唯命是從,這與開天辟地無異,我想我是沒有這個本領與資格的。我只要你帶我入宮,向風曦禾舉薦我!”
“哦,你有何本事?”許風流順着範濤畫的意,想趁機套出點有用的信息,畢竟眼前這個與範濤畫一模一樣的人并不是範濤畫,讓他入朝,不知是好是壞。可這人到底會是個變故。如果他沒猜錯,這人應該是燕木閣的人。
風櫻國的王風曦禾的母親白離畫是燕木閣的“四畫”之一,白離畫之死想必早已觸動燕木閣的人了。以其現任閣主阮栉沐的脾氣,一定會徹查此事。各位大臣現今都不知該投靠誰人保命,燕木閣若此時生事,的确會有不少大臣參與其中。
或許這對花枝羨來說是一件好事!
“聽聞六皇子愛琴,做他的琴師,我綽綽有餘。”‘範濤畫’自信道,“你不必擔心我會做什麽,你不會想到我會做什麽的。許風流我知道你要去時櫻軒,那麽我就先買你一個人情,省你跑一段路。時櫻不在軒內,你兒子冬曲柳也不在軒內,他們去了天境堡。”
“天境堡?”許風流半帶不解半帶疑惑地看着他,“此話怎講?”
“你去了自然便知。”‘範濤畫’見許風流完全沒有相信自己話的意思,又道“我亦要去天境堡取樣東西,你大可放心,騙了你,與我亦無益。”
“……”許風流點點頭。此時騙他的确沒有什麽好處,只是剛從天境堡出來便又折回去,似乎有點不妥。
‘範濤畫’見許風流面露難色,挑眉道“許大俠這是怕了?還是不想與我同行?”
許風流斜睨他一眼,道“我尚不知你的名字,你叫我如何放心?”
“哈哈,原來如此。” ‘範濤畫’将桃木畫扇一開,露出另一面,上有一男子坐於桃花樹下撫琴,畫旁題一字——月。
月?在許風流的記憶中,燕木閣沒有以關為姓或名的,倒是不問世事的楓月軒有不少以月為姓或名的人。莫非眼前之人是楓月軒的?
似是看出許風流的疑惑與猜測,‘範濤畫’桃木畫扇一合,向許風流道“我不是楓月軒的人,你不必猜想我與那月淅洺的關系。你可以稱我為月公子。”
許風流一時半會也追不出什麽消息,更想不出什麽與‘月’字有關的人與事(除了楓月軒)。笑道,“我也只是為了給自己留條活路,月公子不會在意罷?”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許大俠不必客氣。有什麽想問的,只要不為難我,我便知無不言。”
許風流點點頭不再理會他,向着天境堡的方向行去。月公子自是不甘落慢,快步追了上去。
……
天境堡的大殿內,一境閉着雙目,神色慵懶地半躺在殿椅之上。九派派主神色恭敬,一字一句講的十分清楚,認真地向一境彙報這一年來財務情況。昨天堡主雖沒有責罰衆人,但已是動怒,賬務上的事是絕對不能再有所遮掩與隐瞞了。否則,不知會引起堡主怎樣的怒氣。
天境堡內的衆人自一境去年六月入禁地閉關,更是肆無忌憚起來。無所不用其極,大肆搜刮鳳城百姓的錢財寶物。如今九派的財務加起來,足足夠風櫻國兩年的開資。
九派派主依次坐在大殿階下的兩面,只有書酩書字派的派主坐在距離一境最近的殿椅旁。九派派主彙報完賬務,就靜靜地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吱聲。堡主不說話,沒有人敢開口,但這幹坐着也不是事兒。于是,階下的八派派主像是約定好了似的,齊刷刷将目光投向坐在距離一境堡主最近的,身着青色羅裙的女子身上。
青衣女子不滿地蔑視了八派派主一眼,看着慵懶地躺在殿椅上的一境堡主輕聲道“堡主,這便是我堡內的財務狀況,不知堡主意下如何?”
一境堡主睜開雙眼,掃視八派派主一眼,道“書酩,昨天是誰起頭說謊的?”
霁字派派主霁晔耽置在椅子上的手微微一抖,以求救的眼神看向書酩。他每次可都是第一個彙報賬務的人,堡主此話,莫不是針對自己?
書酩用青袖掩了掩唇角,笑道“堡主,每次不都是霁晔第一個彙報賬務的嗎?您此話一出,心裏不是早已知道答案了嗎?”
一境堡主哼笑一聲,瞥了一眼霁晔,說道“還真是吓壞霁晔了,我忘了,以霁晔的衷心斷然不會做出損害我堡內的事情,只是最近城中百姓叫苦不疊,叫我憂心。你們也知道,官逼民反,我們不是官,自然也不能做出逼民反的事來。這陰雨連綿的,哪裏來的好收成。放出消息,我天境堡将會施錢給糧於城中百姓,叫周大人莫心慌,三天兩頭派人送信過來求救,叫我不能安心處理堡內事務。”
九派派主齊聲道,“屬下領命!”
一境堡主揮了揮手,道“這次的事由霁晔負責,我不管你們怎麽分配,今天就把負責人的分配給我交上來,出了問題,我會第一個找霁晔,然後挨個來。”
“是!屬下一定會處理好此事的去,請堡主放心!”霁晔起身道。
一境堡主揮了揮衣袖,“你們都下去忙吧,今天應該輪到案池留下了罷?”
“是,堡主。”案字派派主案池道。
……
天境堡,一境堡主的逸景軒內。
昨夜那個身在小竹軒的女子跪在一境堡主面前,案池安靜地站在一境身旁。
“堡主,時櫻軒主帶着從牢獄內出來的男子回了時櫻軒。”女子道。
“許風流來堡內查探您的情況被我關進了冬曲柳的牢房內。另外暗芝閣的範濤畫求見。”案池道。
“案池,你放了許風流的兒子?”已經斂眉,沈聲道。
“是的,屬下覺得放了冬曲柳才能留下許風流。”案池道。
“怎麽說?”一境收起不悅的表情,冷漠道。
“冬曲柳在許風流的身邊,許風流定不會為其他事情停留,要讓許風流知道他兒子很安全,他方能放心去做其他事情。”案池解釋道。
“繼續說下去……”一境堡主擡起女子的下巴,“沒有留住時櫻是嗎?還讓他帶個中了幽蘭攝的男子走了?那男子還是許風流的兒子?”
女子聽了一境堡主的話,登時駭的睜大了雙眼。驚恐道“奴婢不知道這些,也不知道那個從獄中逃出來的男子就是許風流的兒子,更不知他中了幽蘭攝……”
“牢獄中有不少是許風流認識的人,劍聖褚行潇,三王爺風皊,無所不知的楚新哲等人究竟瘋沒瘋,傻沒傻,也只有許風流能試出來了。一旦他們有所松懈,那麽堡主便可問出您想要的答案。”
一境堡主面色一冷,擡起女子下巴的手,緩緩滑到其脖頸間,稍使力氣,便聽得骨骼碎裂的聲響。鮮血自口中吐出,雙目瞪大,女子不敢置信地倒向地面。
一境堡主看了看自己的手,平靜道“案池,那麽你就好好招呼許風流罷。至于他的兒子,就讓時櫻先養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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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