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獄中歲月(三)

天境堡的牢獄內,許風流安靜地坐在牢房內,等待這牢獄主人的到來。

結果等了一天都沒有人來招呼他。許風流在心裏暗自嘲笑,看來這次是中了圈套了。這個月公子究竟是什麽人?想入宮輔助六皇子風雲皓。六皇子的母親是林丞相家的獨女林蘿萱。一個能輔助六皇子的人,想必與林家也脫不了關系。可是林妃早在一年前為心疾所害,導致人癡傻呆滞。這人是誰安排來的呢?

許風流冥想之際,不免嗅到一陣香味自四面襲向自己。‘幽蘭攝’?許風流屏住呼吸,運力抵擋急欲近身的香氣。來的如此急,不可能是通過自然方式的傳播,定是有人為它助力。

許風流運力用星眸劍法護住周身,頭也不擡,聽着靠近的腳步,淡淡道“恭喜堡主功力再進一層,只是這使毒的手段,許風流不敢恭維。”

“許大俠說笑了,本堡主再是閉關一兩年也不是你的對手。不知許大俠大駕我天境堡的牢獄之中,有何事?”一境客套道,看着雙眼緊閉的許風流,一絲施虐的念頭震過腦海。

不是被人使毒弄暈才呆在這個地方的嗎?真是能裝啊!許風流嘴角微抽,道“堡主才是真會說笑,許風流過夠了苦日子,哪裏還想在這牢獄中受苦。還望堡主救我出去,早日脫離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實在不是人能呆得住的。這地方,唉……”許風流睜開雙眼,面向一境堡主笑道“堡主喜歡常來探望這些臭氣沖天的人嗎?”

想套住本堡主,許風流你真不愧是衆人想拉攏的人啊。一境堡主笑道“不喜歡,本堡主只喜歡探望像許風流許大俠這樣,知道那些臭氣沖天之人的人。”

許風流站起來拍拍身子,拿着劍翻了兩圈,“既然堡主不喜歡,何不帶風流出去呢?”許風流傾身嗅了嗅一境堡主的衣服,又擡起自己的衣袖嗅了嗅,不滿道“堡主啊,估計再呆幾個時辰,你就要變得和風流一樣臭了。風流現在是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啊。”

“噢?”一境堡主看着一臉嫌棄的許風流,道“許大俠這是要本堡主帶你出去?還是想本堡主快點離開?”

許風流的雙眼登時一亮,道“當然是要堡主帶我出去了。做人自然是要同堡主這樣的人同住,如入芝蘭之室嘛,久聞其香。”

一境笑笑,讓開獄門,“許大俠,請!”

許風流客氣道,“堡主是主人,許風流是客,就不客氣了。”說着,人已行至獄門之外。

……

時櫻軒,時櫻的房間內。

昏睡了一天多的冬曲柳,睜開雙眼,打量着陌生的房間。許久,連一個人的身影也沒有。冬曲柳爬起來,手卻摁到了一張紙。

我已通知風流閣派人來接你,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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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句話,十八個字。卻讓冬曲柳心裏一陣難受。剛醒來就被主人下了逐客令。任是誰也不能接受,更何況是一直被風流閣裏衆人(除了許風流)寵着的小公子冬曲柳。

“走就走,我有腿有腳,難不成叫人害了去。不就是回風流閣嗎?我施展輕功,也不過兩三個時辰。”

冬曲柳氣的将紙撕碎,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幾腳,這才開門出去。

門外,時櫻亭內,時櫻維持着一貫的姿勢,坐在樹上屈着一條腿,另一條腿挂在樹下晃蕩,一手提着一個白色雕青花的酒杯,一手玩弄着手中的花朵。

一身白衣的男子襯着這一樹一樹的琉璃青花,美得讓人移不開雙眼。冬曲柳移開了視線,憤憤地握緊了雙拳。

“冬公子,飯菜已備好,軒主要您吃完再走!”雙展秀道。

冬曲柳扣着縮在袖中的手指,看了時櫻一眼,冷淡道“不必了!”轉身便走,卻被雙展秀再次攔住,冬曲柳差點兒就要發飙。

“這是軒主吩咐您帶上的,說是要交給許大俠!”看着冬曲柳陰晴不定的臉色,雙展秀心裏一陣驚喜,幸虧自己搶先說出了話。

冬曲柳看着雙展秀手中的青色琉璃時櫻花,一把打開他的手,沖着雙展秀喊道“他自己沒有手嗎?不知道麻煩別人很不禮貌嗎?”

冬曲柳喊出這樣的話,鼻子一酸,許風流!這個世界上怎麽什麽人都會為你着想!現在,見不到你的人,都知道通過我來關心你了!

時櫻瞥向門口緊緊盯着碎在地上青色琉璃時櫻花的冬曲柳,神色複雜。

雙展秀站在原地,向時櫻投去求救的眼神。時櫻微微擡眼,看了一眼,擡起酒壺,喝起了酒,仿佛沒有看見所發生的事一樣。

雙展秀只好硬着頭皮,恭敬地對冬曲柳道“冬公子,要不我送您!”

冬曲柳用手指掐了掐掌心,忍住眼中的淚,道“不用了。”說完,便施展輕功離開。

雙展秀看着時櫻望向冬曲柳離去的方向又飲下一口酒,認真地盯着時櫻看了一會兒,方離開。

時櫻放下腿,躺在樹上,手執酒壺懸在半空。難道真像一境昨日說的那樣,自己對冬曲柳上心了?

“我聽說,你把一個男子帶回去了?”

“中了夢幻合歡散,帶了一個男子回去。師弟,莫非你和我一樣,只是我很好奇,你把那個男子看成誰了?”

“時櫻,如果師父還活着,他知道此事,定會為你而露面。師父是不喜歡我,可卻把你當成兒子一樣疼愛。你出了這樣的事,豈不是讓他斷子絕孫,沒有繼承人?……你說,師父究竟有沒有死?……”

可是聽一境的話語與口氣,他仿佛到現在都不相信師父已經死去的事實。師父如果沒有死,絕不會坐着看一境在鳳城胡作非為。

時櫻揮手向時櫻樹林間扔下酒壺,自時櫻樹林裏躍出一個人影,在酒壺被抛出的瞬間接住,送至時櫻面前道“軒主!”

“先前許風流入獄是怎麽回事?”時櫻接過酒壺,問道。

“禀軒主,屬下已經探得,一境堡主早在許風流從天境堡的地下甬道出來時,便已出關。上次瑞秀探得的消息,是一境堡主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意在捉住許風流的兒子冬曲柳。”浮秀道。

“看來一境堡主蓄謀已久,可是他放了冬曲柳又是怎麽回事?”時櫻想不通,明明已經引自己上當,捉了冬曲柳,為何又放了冬曲柳?

“屬下不知,但屬下已探得,許風流是真的入獄了。許風流先前離開時櫻軒去了天境堡,後來又折回時櫻軒,因途中遇到暗芝閣的範濤畫而再次回到天境堡。可不巧,一境堡主早已準備了人手,許風流剛混進天境堡內,就被人下藥迷昏,放進了獄中。”

“那麽他現在在天境堡?”

“是!”浮秀道。

“浮秀,你繼續跟着許風流。叫瑞秀去暗芝閣探探範濤畫這個人的底細。”

“是,屬下告退!”浮秀說完,瞬間消失。

“展秀,你去魚靈谷替我去一株藥材回來。”時櫻從懷中掏出一張畫紙,“你把這張畫紙交給逍谷主,他便知。”

“是,屬下這就去。”雙展秀語罷,便悄無聲影。

……

天境堡內,許風流端坐在一境堡主用來招待客人的大廳內,眼看美人優雅舞劍,耳聽抑揚頓挫的絲竹管弦之音。一境堡主依舊是神姿慵懶地躺在軟塌上。

一境堡主目不斜視地盯着許風流,見他舉止投足間并無膽怯不安之色,這才直起身子,揮手讓人停下舞樂,離去。

許風流自以為是客,一切都遵照天境堡待人的要求而行。知道一境堡主撤了舞樂是要談正事,依舊是無動于衷。伸手端起香茶,撥蓋,輕吹,入喉,淡淡道“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堡主何故斷了雅興?”

一境堡主拂袖揮出風櫻國的地圖,發現許風流神色并無變化,緩聲道“鳳城易守難攻,後有重明山做背,前有玉河水為盾,若許大俠喜歡,我便留你在此,常年招待。”既然你都已經清楚我想做什麽,那麽也不用繞彎子了。許風流,争奪你的人雖然多,可是能夠做的了我的對手的,只怕也沒有幾個。我先讓你嘗嘗甜頭,若你不識相,我有的是手段。

“堡主這是什麽意思?”許風流拿起地圖細看,上頭有好些重要的地區都被畫上了紅色的三角标記。這些城是已經都被他收入掌中了嗎?還是他只剩下這幾個城沒有攻破?“堡主好客,許風流卻習慣了漂泊,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呆的太久。”

沒有明确去留,卻已經說出了答案。一境嘴角斜揚,挑眉道“看來許大俠不喜歡我這裏了?”一境堡主把玩着手中的瓷杯,接着道“我猜是許大俠不喜歡我天境堡牢獄中的人,所以才不肯留下。定是上次不長眼的手下把許大俠放在我的牢獄中,讓大俠對我有所誤會,以為我喜歡留着那些醜陋的人。”

許風流專心地看着手中的地圖,沒有說話。一境堡主瞧見他這番模樣,竟是鬼魅地一笑,“要不就讓許大俠見證,我明天便命人處理了那些人,好讓許大俠消除心中對我的誤會。如何?”

以當年那些被他囚禁的名人相要挾,一境堡主果然是夠毒辣的!許風流并未擡頭,但想起在獄中與劍聖褚行潇的那一眼對望,許風流知道,他們并沒有被一境堡主說服,亦沒有瘋傻。

一境堡主突然以那些人的性命威脅自己留下,如果不留下的話,牢獄中的那些名人怕是将有不測。何況留下,自己定是性命無憂,此外,還可伺機與外面的人接應,盡快救走牢獄中的各位名人。

“這是堡主的內務之事,許風流不敢過問,但堡主若是執意留許風流做客,我倒是可以留一段時間。聽聞天境堡內的藏書閣,廣集天下名家名人的箴言與武學精要,許風流定是要叨擾一番了。”

“許大俠愛才,亦是出了名的。想必平日裏也是飽覽群書,我天境堡的藏書閣何其有幸,能得許大俠賞臉光顧。”一境堡主笑道。許風流,看來你還是懂得分寸,識進退的,也不枉各名家争着想奪你。時櫻啊時櫻,縱然你與許風流更熟又如何?在諸多條件利益面前,他還不是要留在我身邊!這個世界,唯有權利與地位,才能留住人心。

“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許風流笑道,放下手中的地圖,指着标紅的三角向一境堡主問道,“不知這是何意?”

一境堡主轉過地圖,看向許風流所指之處,伸出手指探去,指腹故意擦着許風流的指間而過,停在許風流所指之處,“依許大俠這般細看遐思,覺得這會是什麽?”

一境堡主既然已經把話挑明了,許風流也不好裝傻。而且再裝傻也沒有意義,只會顯得自己心存疑慮,這對營救牢獄中的各位名人有害無益。

“不知這些城是已被堡主收入囊中,還是堡主只剩下這幾個城未攻破?”許風流道。

一境盯着許風流的臉面,手指敲着那些有紅色三角标記的地方,“許大俠希望是前者還是後者?”

“不管我希望的是什麽,事實已定,堡主能改變什麽?我無所希望,還望堡主告知事實。”許風流一本正經道。

一本正經的許風流,原來如此較真。一境堡主略有所思地點點頭,“許大俠是不關心這些的罷,也罷,那我也不妨以實情相告。本堡主就還剩下這幾個城未攻下了,許大俠且看,以鳳城為中心的這幾個城,潦水、汶水、雲溪、霁州,繁溪,這是本堡主已經攻下了的。這幾個城對鳳城的威脅極大,一旦它們聯合起來,鳳城将會如它們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與其等待它們聯合滅了鳳城,倒不如先發制人,離散它們,一一攻破,堡主此計,甚秒!”許風流贊嘆道,“只不過許某很是好奇,堡主究竟用了什麽錦囊妙計,使得這幾個城歸您所有?”

“你不會想知道的,不過你若有興趣,本堡主倒是可以告知一二。只是不知,許大俠對‘意念’這種東西怎麽看?”一境堡主于指頭挑起一束紫色的火焰,“許大俠要不要試試?”

“堡主說笑了,許某只是一時興起,并沒有與堡主長談的打算。堡主若是想知道什麽,許某定不會隐瞞!”,看着一境堡主指頭上跳曳着的那一抹詭異的紫火,許風流顏色稍改,這就是平靈人傳說的能控制人意念的幻術嗎?一境的功力究竟達到怎樣的地步了?憑他的功力,難道問不出牢獄中那些名人的武學精要嗎?難道一境會不知道那些名人可能并沒有瘋傻?如果一境的功力真的超越自己想象中的情況,那麽這天下對他來說,豈不是如探囊中之物,觸手可得!

“許大俠在想什麽,如此出神?”一境敲擊着地圖上标記之處的手,不知何時竟用來擡起許風流的下巴,“風流,你這個樣子真迷人啊!”一境沖着回過神來的許風流委婉一笑。

許風流伸手推開那只無禮的手,冷下臉道“堡主若是無事,許某告辭。正事來日再談!”說着,便站起身來要走,剛邁步,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許風流伸手扶頭,回首看了看一臉笑意的一境堡主,有氣無力道“你在茶裏放了迷藥?”

一境堡主的功力真的是遠在自己之上,不然怎會毫無察覺。許風流看着伸過來的手,雙眼一黑。

“一點心意,還望許大俠笑納!”一境堡主伸手接住許風流的身子,看着昏過去的安靜的臉龐,一境轉身将人帶回了房間。

燭火明媚的房間裏,一境坐在靈語花鏡子前卸下妝容,摘下皮面。看着鏡子裏自己都快陌生的容顏,一境突然發現與許風流已經整整四年未見了。

還記得去南蕪暗芝閣奪取星眸劍的那一年,兩個都是意氣風發,仗劍闖江湖的少年。一個十七,一個十六,陌路相識,卻交談甚歡。兩人都是星眸劍的仰慕者,勵志拿到星眸劍,繼承星眸老人的未完之志,将星眸劍術發揚光大。

望向床上之人安靜的面容,一境堡主緩緩走了過去。

“風流,你是不是已經快忘了我了?如果我再不出現,你是不是會徹底把我給忘了?許風流,我告訴你,我不允許!我不允許你忘記我,和時櫻在一起!等我兵臨壺州之日,便是你我坦誠相待之時。”一境堡主一只手抓起許風流的手放在臉上,一只手理着許風流的長發,“縱然我不能以此番面目陪着你,我也不會放開你的!風流,是我先認識你的,我們應該在一起。”

床上之人閉着雙眸,兩對睫毛卻微微一顫。一境堡主略帶疑惑地看着許風流。可是許風流的兩對睫毛再也沒有顫過。

“是做噩夢了嗎?”一境堡主嘆道,放松剛才的驚吓疑惑中回神過來。

怎麽能讓許風流看見這樣的自己。

一境堡主看了看床上之人,對着靈語花鏡重新畫好妝容,帶上人q皮面具,走出屋外。

明月懸空,萬裏明淨。屋前的枇杷樹開着蠟乳白色的小花,緊簇的花團,在夜空下顯得和諧,安寧。

“堡主,我軍已駐紮在栝kuo州城外,可是栝州的城牆太高,不是輕功過硬的士兵,根本上不去。目前,我軍中能入栝州城中的,也只有六個人。”

“六個人已經不錯了。比我預料的好多了。栝州畢竟曾是鈴蘇國的都城,要是讓你們幾個輕而易舉地攻下,當年風影也不會定都在栝州了。栝州向南就是平靈,過了平靈,要拿下壺州便輕易多了。可是這兩個地方,都不容易!”

“案池,你傳令下去,要所有将士待命城外,不得輕舉妄動,嚴令禁止他們強搶當地百姓的東西。栝州将士們的所有食物與糧草,由鳳城運過去,花銷直接從堡內的金庫扣除!”

“堡主,這樣一來,堡內的金庫将會減少八成的的錢財,這對我們以後攻打別的城池不利啊!”案池勸道。

“你說的不錯,可是你們九派派主不是還有錢嗎?本堡主估計你們九派的銀子加起來,比這天境堡內金庫的銀子不知多了多少倍。你覺得呢?”一境堡主斜睨他一眼,不知是威脅還是警告。

“堡主,屬下,屬下知錯!”案池惶恐道。

一境堡主看向他, “錯的又不止你一個。案池,你是本座親手救下的孩子,你的心性,我自然清楚。這件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本座會在殿會之日詳說。目前,你只要處理好栝州那邊的事情即可。”

“是!屬下告退!”案池道。

“嗯。有情況随時與本座聯系。栝州将士的糧草,本座會讓彥斯盡快送過去的。”

“屬下代表諸位将士謝過堡主!”案池說完,便消失在一境堡主眼前。

一境堡主回屋,發現屋裏突然多了一個人。驚訝之餘不免心生怒怨,“時櫻,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我手下的人說風流在你這裏做客,我也是一時好奇師兄會如何款待風流,就來看看!”時櫻道,然而手間卻暗自運了功力。

瞧見一境怒形於臉,帶着強大的壓迫感逼近之時,時櫻便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果不其然,一境人未至,掌風便如過境狂風一般掃來,“今天,我便瞧瞧究竟是你獨創的櫻空心法厲害,還是我獨創的夢櫻幻重厲害!”

時櫻稍提功力凝掌,掌心直擊一境掌心,方才抵消了他的功力,但睡床還是受到了震動,許風流的頭撞到了護床欄杆上。

時櫻忍着回頭的沖動,笑道 “師兄只用一層功力便輕而易舉引起這般震動,師弟我真是……”看着一境臉上露出的不屑笑容,時櫻驀地轉身,扶起床上的許風流,嘴角微翹道,“我真是為風流擔心啊!如果剛才,不是我及時提了兩層功力,只怕我和風流,都得躺在地上了!”

一境忍着再出招的沖動,看着被時櫻扶起,已從迷藥的昏睡中醒過來的許風流,不顧時櫻帶着嘲笑與得意的眼神,淡淡道“許大俠醒了,還請自便!我與時櫻軒主還有要事相商!”

許風流聽着一境的話,心生厭倦,再加上先前一境對他下迷藥一事,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許風流冷冷地嘲笑道,“堡主自己不自知,嘴上功夫倒是了得。許某領教了!只不過時櫻軒主是為在下而來,還望堡主大量,讓時櫻軒主送在下回去休息!”

讓時櫻送他回去休息?怎麽可能呢!時櫻破壞了我與你的交流,風流,你是懂裝不懂,還是不懂裝懂?時櫻方才用了兩層內力才攔下我一掌,明顯是打不過我的。我豈能讓他毫發無損的離開!

時櫻一手扶着許風流,一手卻暗自收斂了內力。相必剛才一境聽自己所言,定是料定自己打不過他,可是他怎麽知道我并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實力。師兄,你一直在尋找師父的下落,我原以為只是你一時興起,看來,你應該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許大俠如此喜歡時櫻軒主?連一刻都離不開?”已經冷漠地看着床上,兩個如膠似漆的男人。該死的時櫻!明明那應該是本座的位置。

許大俠被他一句話,一口氣弄得上不來下不去,憋紅了臉,氣道“這就是天境堡堡主的待客之道嗎?”許風流掙開時櫻的手臂,站起身來,三步并兩步走到一境堡主面前,“本閣主領教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境堡主怔愣片刻,目光掃向床上,卻見時櫻正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境不免一股強烈是怒氣由心間生起。許風流當面稱自己為閣主,不是真生氣,是什麽?

“看師兄的樣子,定是不會放過我了?”時櫻擡起右手,翻轉着看了一會兒,拍拍身邊的床,“師兄的床,可真是舒服啊!我記得,師兄從不喜歡別人碰你的東西,也包括我。今晚的事情,我還真是好奇呢。莫非師兄,你已經留住風流了?”

一境雙眼斜蹙,看着時櫻,卻沒有了先前想揍他的沖動。

時櫻見一境不說話,淡淡一笑,故意提高了聲音,“聽說,師兄要攻打栝州了?”

一境并不想搭理時櫻,但聽他說個不停,便也想逞這口舌之快。一境輕蔑道“你的消息何時這樣靈通了?還是你想帶領我堡內的弟子去作戰?師弟啊,說道這,我還真想拜托你一件事。”一境堡主緩步踱到桌子前坐下,手指輕扣着桌面,佯笑這看向時櫻。

一境堡主隔空傳音道,“許大俠還在屋外沒走,我怕說了,你不答應啊!”

時櫻面露訝異之色,大聲出口道“許風流沒走?”時櫻一語出,悄悄站在一境屋外的許風流,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這師兄弟兩人真會演戲!

一境緊了緊雙拳,道“夜深露重,師弟還是早點陪許大俠去休息罷!”

時櫻得令,笑的一臉燦爛,“那就謝謝師兄啦!”

時櫻出門,許風流早已消失的不見人影。時櫻望向天空,搖搖頭。許風流,你何必偷聽呢!明明就不可能有你想知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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