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傷者為大
裝飾簡樸的客棧裏,二樓天字號房裏,櫻聖女正端坐于床上為昏迷不醒的夢幻櫻療傷。許風流懷抱玄根劍,一臉頹靡地靠着門口的牆面。
自在栝州的風流閣與他相遇,他便沒有停止過受傷。如果不是遇見自己,這一切便不會發生。如果自己沒有答應一境去楓月軒請月淅洺,那麽便不會遇見月灀梨,那麽便不會被月灀梨帶到栝州,那麽便不會遇見他,還去了靈語花教。
可是如果這一切都回到自己待在一境堡的時候,找到他的概率與機遇又在何方呢?為何當年他竟一定要不辭而別,為何當年自己不能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門突然被推開,櫻聖女一臉疲憊地看向許風流,明明想好好訓斥他一頓,卻在瞧見他憔悴的神色時心軟了下來,畢竟他還有毒在身未解。櫻聖女淡淡道“好好照顧幻哥哥。”
許風流拱手,恭敬道“謝謝聖女!”
櫻聖女充耳不聞直接推開了隔壁的房門。她也是累壞了。
許風流三步并兩步走到夢幻櫻床前,掖着夢幻櫻的被角,輕聲道“幻櫻,你的傷口還疼嗎?”
夢幻櫻蒼白的臉上挂上一絲粲然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抓住許風流的手,抱怨道“身子怎麽這麽冷?可是毒又加重了?”
“沒有。”許風流低沈道,明明是他受的傷更重,卻還要關心自己。許風流久已漠然無情的心突然産生一絲熱量,他緊緊抱住夢幻櫻,哽咽道“幻櫻,對不起!”
夢幻櫻伸手拍着他的後背,柔聲道“風流,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如果當時是你受傷的話,我會比自己受傷躺在這裏還難受。現在看着你能好好的守在我身邊,我很開心。”
許風流道“幻櫻,謝謝你!”
夢幻櫻輕笑出聲,“你就只會說‘對不起’,‘謝謝你’嗎?許風流許大俠那種大丈夫的豪氣去哪了?嗯?什麽時候突然變得這般詞窮了?”
許風流擡起頭看着夢幻櫻笑意未退的雙眸,道“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幻櫻,看着你一身血躺在我懷裏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渾身都在顫抖,我仿佛感受到了父母離世時的那種無助與彷徨……我不想失去你……我那個時候真的害怕你的手會突然垂下去……”
夢幻櫻拿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道“所以你一直緊緊握着我的手,所以你什麽話都不敢說,只是緊緊地握着我的手……風流,我明白,我懂你的心意……”
許風流雙眸噙淚,感激涕零地看着讀懂了他的心思的夢幻櫻,低頭大力地抱住了夢幻櫻。夢幻櫻輕哼一聲,許風流恍悟過來,他的胸口有傷。
許風流面色尴尬地直起身來,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沖動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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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櫻笑笑,道“你身子如此冷,不如上來同我一起睡罷。我昏迷期間,想必你也沒有休息好……”其實是一直沒睡過罷,風流。你雖不能夠将我了解,我卻是對你的行為舉止了然于胸。
許風流遲疑道“可是櫻聖女就住在隔壁……我們……不太好罷……”
夢幻櫻伸手摸着自己的傷口,面露痛苦道“你不答應我,我怕我睡不着,傷口太疼了……”
許風流皺眉道“你是裝的罷……你就是想我同意……”
夢幻櫻被拆穿了計謀,不禁莞爾,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風流,你變聰明了呢……不過,你不上來,我有的是辦法。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懂的照顧,我要照顧你,你還推三阻四的。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我親自拉你上來,要麽你自己上來……”
許風流踟蹰片刻,脫了外衫爬上了床。
夢幻櫻伸手将他攬入懷中,一只手緊緊抓着他凍得冰冷的手,輕斥道“自己的身體冷成這樣還要逞強,在我面前就這麽放不下心來嗎?還是我就讓你那麽不放心呢?”
許風流道“不是。幻櫻,我不是因為你。”
“櫻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她秉性不壞。你忘了……”夢幻櫻左手抓住他左手上的靈語花手鏈,道“她是我們的見證人,我們當然是要在一起才行。”
“……”
“風流,我這傷一耽擱,你的毒……我真是太大意了……”
許風流握着夢幻櫻的手,安慰道“幻櫻,你已經讓源護法先行去了暗芝閣,這便足夠了……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在哪裏,過着什麽樣的生活……幻櫻,謝……”
許風流剛想說謝謝你,卻想起剛才夢幻櫻的話,便止住了。
夢幻櫻淡淡道“這個謝謝,我接受了。但是風流,你最應該謝的人是自己。我也應該謝謝你。謝謝你那麽多年還一直記得我……”
“幻……唔……”許風流想要說的話沒有說出口,被夢幻櫻雙唇堵住。
安靜的屋內,只隐約聽見兩人熱吻的聲音,許風流伸手勾住夢幻櫻的脖子,回應着他的吻。夢幻櫻因着許風流難得的熱情而悸動不已。夢幻櫻一只手托着許風流的後腦勺,不斷加深這個吻。窒息般的感覺,令兩人漸漸松懈下來,夢幻櫻卻不滿足地邀着許風流的小舌來到自己的地盤。許風流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頸項,被夢幻櫻邀進個人地盤的小舌正無措地僵着,誰知夢幻櫻突然将他的舌頭推回了自己的地盤,開始新一輪的掠奪。
等到兩人吻的沒有力氣的時候,許風流才發現夢幻櫻的胸前已經鮮紅一片。
許風流伸手,輕輕探去,“幻櫻,你的傷口裂了……”
夢幻櫻看着許風流急切擔憂的神色,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沒事。”繼而很挑逗地在許風流手背上親了一口,“風流,這次暫先放過你,等我傷好些了,我會一次性讨回來的。所以你要趁我躺着的時候,把自己養好,不然,暈過去的話……”夢幻櫻壓低了聲音,故意用雙唇輕觸着他的耳垂道“我一個人,會很難受,很尴尬的。不要讓我一個人好嗎?”
許風流伸手想推開他,手撫上他的胸膛,忽然頓住了。許風流點點頭,道“那你再不要讓我等太久,尋太久……”
夢幻櫻笑着将許風流的頭摁在胸前,高興道“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你也不要妄想任何類似的機會!風流,我再不會把你丢在一邊,讓你一個人獨創江湖……這個江湖,我們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不管前面有什麽,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都有信心一步一步探下去。”
許風流何嘗聽過這樣露骨的話語,愣是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雙手摟住夢幻櫻的腰身,道“幻櫻,我心裏對你只剩下最後兩個疑惑……”只要這兩個疑惑解開,我便不會再尋找下去了。
夢幻櫻道“什麽疑惑?你盡管說出來,我一定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許風流道“你的容貌和那根銀針……我不知道為何你變成了這般模樣,也不知道你究竟怎麽從我身上弄走了那根銀針的,我……”
許風流說到這裏突然說不下去了。夢幻櫻一只手撫上他的臉,道“風流,容貌這件事,我可能對不起你……當年大祭司為了保護我,并沒有讓我直接參與去暗芝閣取星眸劍的行動,而是在我教內另擇他人代我而行。那人是二師父的徒弟,是我的師兄,名叫靈櫻。靈櫻向來與我不合,我們一見面不是鬥嘴便是打鬥,所以大祭司從不允許我踏出幽藍之地……本來奪取星眸劍這件事,在大祭司的心裏早已篤定是與我無關的。可是有一日,大祭司讓我出禁地為他到二師父那裏去藥丸,在回來的途中,我無意間聽到教中弟子說,大祭司已經派靈櫻代替我去暗芝閣奪取星眸劍了。我聽後十分生氣,不顧大祭司的規定,偷偷跑出幽藍之地,扮作靈櫻的樣子離開了教中,一路打聽靈櫻的消息,尾随而去……”
許風流道“那麽我第一次在去暗芝閣路上遇到的人不是你?是你師兄?”
“嗯。”夢幻櫻點點頭,“那日,我在你們身後,為了不讓師兄認出我來,我特地易了容,還帶了面具。如果面具不小心被人弄掉了,師兄也不會認出我來……”
許風流腦間一片空白,那麽那個吻呢?那個吻也不是他……他雖然是叫夢幻櫻,有着與自己一段相同的記憶,但卻不是心裏的那個人?
許風流只覺得喉嚨一片幹澀,想的這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愣了許久,他才像貓一樣的發出很小的聲音,問道“靈櫻扮作你,是不是只改了名字?”
夢幻櫻道“我想大祭司應該都交代過他了罷,那個時候我與他,都已經被列為下一任教主的名單中,大祭司說不定是以任務的方式叫他完成事情的。”
許風流回憶道“他告訴我,他叫夢幻櫻……從暗芝閣回來的時候,路過一片梨花林,我取出随身帶的沨瀾島島主送的霜梅酒,與他共飲……那一晚,他吻了我……我同他約定五年後以星眸劍術一較高下,他送了我一枚銀針……他問我,如果有一天他……”
“風流!”夢幻櫻緊緊地抱住許風流,強硬道“後來的人是我……師兄發現我了……你們喝酒的時候,他出去過,你忘了嗎?”
許風流一動不動地任夢幻櫻很強勢地抱着他,漠然道“原來是我想的簡單了……這世上真的會有,除了訴說者之外,其他兩個記憶完全相同的人……我沒有想到,你和他竟然……我竟然如此笨啊!竟然連自己心動的人都分不出來……”
原來自己要找的人不是他,不是真正擁有夢幻櫻這個名字的人,而是另外一個借用了他的名字的人。
“風流,不要離開我!”夢幻櫻親吻着懷中人的額頭,緊緊圈住他的身子,懇求道“風流,不要離開我!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要找的人不就是我嗎?啊?風流,你告訴我,你也喜歡我,是不是?風流……”現在的風流已經明白自己其實并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了,他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嗎?真的不想就這樣放開他……如果這次讓他走了,他就再也不會花上另一個五年的時間來找一個叫夢幻櫻的人了。這一切都是一場巧合啊!
風流誤以為師兄靈櫻是自己,記着‘夢幻櫻’這三個字,找了五年……如果自己不争取的話,這一次真的是會永遠失去他的……
“我是找到了夢幻櫻,可卻不是那個人……如果我找到了那個人,他卻不是夢幻櫻……呵呵呵呵呵……夢幻櫻……原來我所執着的只是一個空名罷了……”許風流自嘲道,自己竟然被一個名字耍了五年……癡心不悔,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執念成控。
“風流,我不是要騙你的!”夢幻櫻豎着手指發誓道“風流,我發誓,我沒有想過要騙你!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大祭司來抓我回去,我一定不會放開你的!風流,你相信我……風流,你相信我……啊?”
許風流伸手去推開夢幻櫻,結果沾了一手鮮血。許風流擡頭望去,只見夢幻櫻的臉上布滿了粉色的可疑的紋案。
“幻櫻!”許風流一個激靈,飛快地坐起身子,伸手摁住胸膛上那個流血不止的傷口,驚問道“幻櫻,你……你的臉……”
夢幻櫻不顧死活地緊緊拉住許風流的手,哀聲道“風流,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求你不要離開我……你要我做什麽都行……風流,你答應我……答應我,風流……風流……”
夢幻櫻的聲音越說到最後越小,許風流卻只顧着埋頭清理他的傷口,并沒有理會他的話。現在的他既無暇思考他們之間的事情,也無暇細聽他在說什麽。夢幻櫻胸前的傷口,像是一股深潭,源源不斷的黑血從傷口處湧出來……一開始明明只是猩紅的鮮血,此刻竟然變成摻雜着黑色細絮的黑血。
許風流無暇顧及自己的安危,猛然提出自己的內力來為夢幻櫻療傷。可惜,許風流有毒在身,只能提出四分內力,這哪裏能夠解救夢幻櫻的痛苦。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這是什麽情況。
“幻櫻,你的傷口為什麽會流出黑色的血啊?幻櫻……你怎麽樣?”許風流急忙提起袖子為夢幻櫻擦去臉面上豆大的汗水。
“風流,你答應我,永遠不會離開我……要麽,現在就離開……這是最好的機會……我保證……不會去找你,不會打擾你的生活……”
許風流萬般沒有料到夢幻櫻會在此時提出這樣的條件,這豈不是用他自己的性命在做賭注嗎?他對他而言,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他真的是離不開自己嗎?
“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許風流心疼道,“可是我對你,真的有那麽重要嗎?”許風流嘆了口氣,“幻櫻,你是在逼我做選擇!”
夢幻櫻不做否定,看着許風流的雙目道“是。如果我輸了,至少也能讓你記得我!風流,我愛你……你還記得我邀你來幽藍之地聽琴的事嗎?我那日其實是想說,如果你是姑娘的話,我便會在當年就娶了你……”
許風流道“可我是男子,這一點這輩子是不會變的。你留下我有什麽用?”
“本教的規定是男子二十以後,生活不受教規規定,但若在二十歲之前,一切都要由教中長老做決定的。我想你并不喜歡這樣子,而且這樣子我很容易失去你……風流,當年我才十六,我……無權決定自己的個人生活……”
夢幻櫻說着,突然粗喘起來,許風流瞧見從自己指縫間不斷滲出的黑血,急紅了雙眼。
許風流慌張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幻櫻!幻櫻,你告訴我,我該怎麽救你,告訴我……”
夢幻櫻抓住許風流的手,虛弱道“你真的答應不離開我嗎?……風流,你真的答應我了嗎?”
許風流急道“是的,我答應你了!我答應你!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怎麽才能幫到你?”你這般模樣,你教我如何能夠狠下心來拒絕……幻櫻,你為何執意要拿性命換我留下?
夢幻櫻虛弱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他握着許風流的手,道“叫櫻來,告訴她,我要泡藥澡……”
夢幻櫻話一說完,便痛得昏了過去。許風流來不及關心他,慌慌張張地跑去叫櫻聖女。櫻聖女一瞧見夢幻櫻的樣子,差點兒跌坐在地。幻哥哥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體內的餘毒不是壓制住了嗎?這畫中春為何在他身上,毒發的如此猛烈。許風流卻只是性寒。
櫻聖女來不及多想,讓許風流下去叫店小二弄一桶水上來,将之前夢幻櫻交代的藥材灑進桶內,交代了許風流幾句話,便出去了。
許風流将夢幻櫻放進浴桶,整個人便握着夢幻櫻的手坐在浴桶旁。只要夢幻櫻有一點不良反應,他便可以立即救他出來。可誰知夢幻櫻這藥澡竟泡了一個晚上。
許風流醒來時,人已在床上。
“幻櫻!”許風流睜眼環顧屋內一圈,浴桶不在,夢幻櫻也不知所蹤。許風流腦子一熱,剛要掀開被子下床,便被一直攬在腰間的手禁锢着跌坐回去。
“我沒事了。”夢幻櫻略帶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許風流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直搭着一只手臂,許風流轉過頭去,卻見他臉上的粉色紋案已經蔓延至胸膛臂膀。
“幻櫻,你……你這身上的東西,是怎麽回事?你真的沒事嗎?”許風流雙目緊盯着夢幻櫻身上的紋案,不安道。
“沒事。這些只是練了櫻九重的反應,不必擔心。我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先前便告訴櫻了,昨晚我泡完藥澡後,她已經為我療過傷,包紮好傷口了。不信的話,你拍拍,我覺得不疼了……”夢幻櫻說着竟真的要朝自己胸間的傷口拍去。
許風流急忙抓住他的手,讪讪道“怎麽可能不疼呢?你為叫我放心,亦無需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動作叫我相信……我也是受過傷的,怎麽會不知道你的輕重……”
“風流!”夢幻櫻忙不疊地把人摟進懷裏,櫻聖女一臉無奈地走進來,“噔”的一聲把藥放在桌子上,撇着嘴巴道“昨晚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就大病痊愈了。幻哥哥還真當自己是神人呢。藥來了,快點起來喝罷!”
許風流起身把藥端給夢幻櫻,夢幻櫻倒是不像昨晚那樣嫌藥苦了。櫻聖女雙目朝天,嘆道“明明是一樣的藥啊,昨晚還叫苦不疊,現在卻一言不發,一聲不吭。唉,真希望大祭司讓木恒來呀!吾可是懶得服侍此番令人神煩的大教主。”
許風流聽出了櫻聖女的畫外音,卻也沒說什麽,神色淡淡地接過夢幻櫻手中的空碗,披了見外衫便下樓去了。
“櫻,你去看看。”夢幻櫻苦着臉道。這藥真苦啊!
“有什麽好看的,幻哥哥心疼,不應該自己去嗎?一則可以證明汝可以自由下地活動了,二則可以證明汝之傷好了。吾可還是要去與源接頭的,先走了。”
“哎,你這個丫頭。”夢幻櫻看着在風中搖擺不定的窗子,道“你就不能好好走嗎?”
話甫落,許風流手裏拿着一包東西進屋了。
許風流坐到床邊,打開紙包,取去一顆方糖,道“幻櫻,這是我在小二哥哪裏拿來的糖。櫻聖女說藥苦,你以後喝完藥之後,就放一塊進嘴裏,那樣就不苦了。”
許風流說完話,糖也進了夢幻櫻的嘴裏。
櫻聖女說藥苦?我怎不記得櫻說過這句話……風流,你還關心着我,是麽?
夢幻櫻道“風流,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離開我。又為什麽說讓我以後喝完藥,就吃一塊糖呢?這感覺讓我以為你就要走了,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你就會走掉一樣……”
許風流訝然地看着夢幻櫻,道“我沒有說要走,也沒有要趁你不注意的時候逃走啊。”難道吃糖這種小事也要他每天提醒他,喂他嗎?
許風流剛想到這一點,夢幻櫻便适時地給補了一句“那你每天都這樣把糖放進我的嘴裏好嗎?”夢幻櫻瞧見許風流懵然的神色,趁熱打鐵的撒嬌道“風流,那樣我會很開心的。我開心了,傷口也會好得很快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同意他就不能很開心?許風流茫然地點點頭。為何夢幻櫻受了傷之後,像個孩子一樣嬌慣。難道是教中的長老們都很順着他?
許風流搖了搖腦袋,他在想些什麽。
現在已經快到霁州了,過了霁州再經過思澊,苪州,就到濛迦了,到了濛迦也就到了暗芝閣。待夢幻櫻養好傷,也就到了冬季了。如此算來,是要在濛迦過冬了。
許風流起身至窗前,看到南飛的大雁,突然有點想念小柳兒了。也不知小柳兒的功夫念的如何了?時櫻能夠幫自己好好照顧小柳兒嗎?閣裏的姑娘們都還好嗎……
“風流,你在想什麽?”夢幻櫻裹着被子下了床,還好不羞恥地把許風流擁進被子裏來。
許風流一驚,道“你怎麽把被子裹在身上下床了,讓人瞧見了多不好。”許風流連忙拉着夢幻櫻走到床邊坐下,自己從被子裏脫身出來,将屋門掩了起來。
“大白天的你關門,是想做什麽?”夢幻櫻邪笑道。瞧見他的模樣,許風流就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跟夢幻櫻處的時間長了,對于他的神情動作與腦子裏所想之事,許風流已經能夠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讓過客瞧見你這個大教主,大白天的裹着被子,還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有損你教的形象。靈語花教雖然不多過問江湖之事,但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名派。你就這樣不顧自己的形象也就算了,若連靈語花教的形象也丢了。那才叫人笑話了去。”
夢幻櫻不以為意地笑笑,“你又變回那個能說會道的許風流許大俠了,我真高興。風流,與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改變自己遷就我。我只想看到真實的你,想說什麽便說出來,想做什麽便勇敢地去做。”
許風流站在原地盯着夢幻櫻看了片刻,道“我沒有為誰改變過,也從不打算為誰改變。許風流的人生,容不得他人影響猜說。”
夢幻櫻道“我就是喜歡你這股子傲氣,有我在,你便盡管做你自己,有人膽敢冒犯你,我定不饒他。”
許風流哭笑不得,他說這些話的目的,就是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會為他改變,也不會讓他影響決定自己的人生,他卻是毫不吝啬地把自己誇了一頓。這人到底是真的沒有聽懂,還是聽懂了假裝沒有聽懂?
許風流喝了一杯茶道“幻櫻,你明白我剛才說的是何意?”
夢幻櫻裹緊了被子坐在床上,很誠實地點了點頭。當然明白,風流不會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也不會由別人影響自己的人生。
許風流見他點頭點的那麽誠實,那麽迅速,有點不放心。“你真的懂了?”許風流試探地問道。
不相信我這個人也就算了,難道我的智商也不值得你相信嗎?夢幻櫻很誠懇地再次點頭,并且鄭重說道“風流,我明白你說的是,你不會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也不會由別人影響自己的人生。”
許風流點點頭。
夢幻櫻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因為自己的傷而耽誤我們去暗芝閣的路程的,你如果實在着急,我們今日下午便可出發。你若不急,我們便明日便出發。如何?”
什麽?他有這樣暗示過嗎?沒有!他有這樣說過嗎?更沒有!許風流以手扶額,擔憂道“幻櫻,你的傷還未好些,我怎麽可能會着急趕路呢?”我看起來像是那樣沒有良心與愛心的人嗎?顯然不像。
夢幻櫻沈思片刻,道“我明白你這是在害羞,不好意思。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行程的。”傻瓜,你不着急我着急啊。我怎麽能讓毒一直留在你體內,影響你的功力發揮呢?更何況我也中毒了啊!
許風流看了看們夢幻櫻終究沒有說話,這樣的言語之下,他該說什麽呢?他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夢幻櫻朝許風流挑挑秀眉,道“風流,你那日問我關于楚新哲的事情,我尚未答你,你若有興趣,我現在倒是可以細說給你聽。”
許風流疑惑道“可你那天不是說了,我說出來的也正是你不解之處。你說,楓月軒也應該與此事脫不了幹系,雖然未說究竟楓月軒與楚新哲有着怎樣的關系……”
夢幻櫻道“沒錯,我今天便是要告訴你,楚新哲與楓月軒究竟有什麽關系,還有你說的在天境堡內見到的楚新哲。”
夢幻櫻放下自己身上的被子,躺下道“你還記得花妃嗎?也就是小時候便傳言死去的七皇子的母親,花太師的女兒。早些年宮中失火,燒死了她們母子,此事鬧得玉壺人人皆知,甚至傳遍了風櫻國上下。之後,民間有人傳言見到了七皇子,當今王上還特意下诏令重金懸賞提供七皇子消息之人。只是此事最後卻不了了之了,誰也不知道結局是什麽。當然也沒有多少人再提起花妃與七皇子。”
許風流道“這個我自是知道的。”
夢幻櫻笑道“那麽下面的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風流,不要以為你在江湖上的耳聞目視就是真的,那往往是隐藏真相的道具。”
許風流不解道“此話怎講?”
夢幻櫻輕笑道“怎講?怎麽都不好講啊……在宮裏的楚新哲,在天境堡內的楚新哲,在楓月軒的楚新哲……皆不是楚新哲本人。你當記得讓楚新哲在各名派前揚名的那件事,是……”
許風流截言道“幻術!關于靈語花教前任教主奇特之死的原因。”
夢幻櫻點點頭,道“不錯。是我教上任教主奇特之死的原因。一個能将我教之事講的頭頭是道,且又讓人不懷疑他就是我教之徒的人,要麽是神仙轉世,要麽只能是我教之人。”
許風流道“幻櫻,你的意思是楚新哲是靈語花教之人?”
夢幻櫻道“如果我說是,依你在我教中所見之人,你覺得會是他們中的誰呢?”
許風流陷入困局,他所見到靈語花教中的人,誰最有可能是楚新哲?誰呢?排除所有女眷,男者有大祭司,幻櫻的幾位師父,藥師,護法……似乎并不能确定這裏面有誰與楚新哲相似?
許風流搖搖頭,道“幻櫻,這可真是難道我了。”
夢幻櫻眼波流轉,雙唇微啓,在許風流以為他就要說出那人時,卻突然閉口不談,而是帶着一種商榷的口吻向許風流道“風流,我已經說了線索讓你找人……若你找到的話,我也就不抱什麽希望了,但你方才說你想不到,我便不由得心生希望了。”
“心生希望?”許風流疑惑道“什麽心生希望?幻櫻,你可是有什麽事要做嗎?”
夢幻櫻瞧着許風流一本正經地與自己談着事情,還關心着自己的事情,突然覺得心底的話說不出來了。可是若不在此刁難風流的話,日後便也沒有什麽機會了。畢竟逮着這樣的好事情的機會不多。
夢幻櫻,道“我若是告訴了你答案。你可得允我一事。”
許風流道“若我能做到,自當允你。若是你故意刁鑽,那我可不能保證。何事非得我允你,何不說來聽聽?”
夢幻櫻道“我教的功夫,是有一門高深卻不為常人所學的。此乃櫻九重的中乘之術,若你允我願同我一起修煉,我便告訴你楚新哲究竟為何人。如何?”
話落,夢幻櫻的嘴角不免揚起似有還無的邪笑。許風流一時竟看不真切,只覺得這是夢幻櫻想拉他入教的方法。思忖了片刻,認為有幾個小問題需要落實一下,可亦覺無不妥之處,便允了。
如果知道楚新哲為何人的話,那麽便可進宮告知王上,若來不及的話,也可以暗中查出是那位想要作惡。
許風流道“好,我便允了你。”夢幻櫻一直微揚的嘴角,現在可真的是高高揚起。那邪魅的笑容,許風流一覽無餘,落在心裏硬是覺得有點陰森。
作者有話要說: 偶才不會告訴乃們偶其實不喜歡寫rourou,但是為乃們破了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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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