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67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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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元洲的葬禮簡單又隆重,他生前的好友幾乎都來了,李朝歌、薛儀、文啓、符耀明夫婦……
國內娛記又有東西可寫了,但是誰管它呢。
蘇言牽着蹬蹬,送了程元洲最後一程。
葬禮結束了,蘇言在自己的酒店房間門口,碰到了等在那裏的厲铮。
偏褐色的瞳仁裏漸漸映出了一個人影,是比當初剛出國時胖了些的蘇言。兩天不見,他原本瘦的凹陷下去的臉頰複又重新飽滿,看起來和當年似乎相差無幾,只是眼尾卻新添了幾抹皺紋。
厲铮靜靜地凝視蘇言,從頭到尾,從外到內,一處不落。
蘇言沒說話,奔波了一天,蹬蹬已經伏在他肩上睡着了。他換了個姿勢,好讓蹬蹬睡得更安穩些。
蘇言不說話,想讓厲铮先開口。可是蘇言不說話,厲铮也不說話,兩個人在門口僵持了許久,久到蹬蹬睡了一覺醒來。
碧綠的眸子先是顫了顫,之後才慢慢睜開。蹬蹬把胖乎乎的手指放到嘴巴裏吮了吮,見沒得到蘇言的關注,他便有些不滿地扭了扭小腦袋,剛好對上了厲铮頗有些淩厲的視線。
“嗬……”
蹬蹬發出了一個單音,竟然是不怕厲铮的。他歪着腦袋,好像在認人似的瞧了厲铮好一會兒,緊接着做了個讓蘇言意想不到的動作。
“發……發……”蹬蹬邊含含糊糊地說着,邊朝厲铮張開了手,做了個要抱抱的姿勢。
厲铮微微一愣。
蹬蹬見厲铮沒有動作,便有些委屈地鼓起了小臉,而後字正腔圓地吐出了一個英語單詞。
“fa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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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
要捂嘴已經來不及了。
在“辛辛苦苦養了十個月的兒子,開口喊的第一個人居然不是我”和”早知道就不該給蹬蹬看厲铮的照片教他說話”之間,蘇言一時不知道該懊惱哪個。
而厲铮,他沉寂的眼睛突然間就被這個簡單的單詞點亮了,頃刻間綻放出攝人心魂的光芒。毫無防備之下,蘇言直接愣住了,連厲铮接過蹬蹬都沒來得及拒絕。
“來,爸爸抱。”厲铮說着,另外只手垂了下來,牽住了蘇言的。
于是就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當然不。
“當初他把我推開的時候多果斷啊,”蘇言和李朝歌通着電話,“這麽容易就和好,那我一年多的心理醫生白看了。”
“喲,現在是你硬起的時候了?”李朝歌靠在前經紀人現老公的懷裏,“那你打算怎麽辦?”
“唔,”蘇言把山茶的核吐在厲铮手裏,“先看吧,看他認錯态度怎麽樣。”
“得了吧,就以前厲總寵你那樣兒,還用看态度,你就是想折騰!”李朝歌一針見血。
蘇言被戳穿了也不以為意,他頗為無賴地聳了聳肩,“行了啊,不跟你說了,我得登機了。”
“登機?”李朝歌一個翻身從老公懷裏坐起,“你要去哪兒?”
“回國呗——”
蘇言拖長音道。
和出國時的默默無聞不同,蘇言回國正好趕上由于某些原因現在才上映的《父親》熱映,所以幾乎是大張旗鼓的回了國。
#《父親》男主演攜子高調回國
#蘇言歸來,是否複出成謎
#粉絲狂歡,國民老公歸來
……
長情的粉絲們翹首以待,最終還是盼到了這天。
盡管當初的老公,現在已經當爹了。
身穿高級定制西裝的蘇言,一手抱着穿同款西裝的蹬蹬,一手朝熱情的粉絲揮了揮。
這幅畫面被發達的傳媒,幾經轉播,送到了a市的一座監獄裏。
昔日锒铛入獄的二流子,在欺壓謝斐三年後,終于刑滿釋放。臨走前,他指着熒幕裏的電視,對着謝斐道:“看見了嗎?你現在活得跟狗一樣,害你的人依舊是春風得意!”
神似癡傻的謝斐一動不動。
二流子讨了個沒趣,呸了口唾沫,走了。
在蹬蹬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時,謝斐被保釋了。
踏出那些囚禁他好些年的監獄,謝斐站在圍牆外,貪婪地呼吸着空氣。
“自由的味道。”一個人走了過來。
“是啊。”謝斐眯着眼睛,接了沈夜的話。
“可惜我也聞不了幾口了。”
接過沈夜遞來的刀子,謝斐如是道。
“沒事,這回咱們一起走。”
等到這天下午,時間快到蹬蹬放學了,蘇言低調地出現在了幼兒園門口。
厲铮:開車小心,等你和兒子回家吃飯。
蘇言笑地嘴角彎彎的,打出來的字卻十分惡劣:誰是你兒子,別亂認。
發完短信,他好心情地收起手機,推門下車。
“蘇言。”
“嗯?”
蘇言回頭。
迎面而來的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
“噗呲。”
一聲輕響。
“殺人了!殺人了啊啊啊!”
被突然變故驚醒的路人開始尖叫,蘇言卻聽不太清了,他覺得自己有點脫力,有些站不穩了。
蘇言一手捂着滲血的胸口,一手伸了伸,眼看要搭住車把手時,背後的那刀到了。
這一刀是無聲的,靈巧地避開了所有的骨骼,直接插|進了心髒,蘇言甚至感受到心髒在那一瞬間,整個收縮了一下。
“砰!”
蘇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橘紅色的天空倒映在他烏黑的瞳孔裏,顯得安詳卻又熱烈。
周圍的叫聲,哄鬧聲,指揮叫救護車的聲音,蘇言全都聽不見了。
他只是有點懊惱。
早知道,應該在出門前和厲铮和好的。
☆、71.chapter
番外一
蹬蹬等了好久,都沒等到爹地來接他。
一開始,蹬蹬是有些生氣的,他一生氣連幼兒園香香老師給的抹茶蛋糕都不吃了,鼓着小臉蛋氣哼哼地站在屋檐下,心裏想着等會兒爹地來了,肯定要讓爹地道歉。
只是等着等着,等到夕陽都沉下去了,爹地還沒來。
蹬蹬就有些急了。
他把只吃了兩口的抹茶蛋糕從左手換到右手,然後颠了颠自己小猴子書包的背帶,在邁動小短腿前,他回頭看了眼香香老師。見正打電話的香香老師沒有注意到自己,蹬蹬連忙一步從臺階上跨下來。
因為步子邁地太大,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蹬蹬直接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抹茶蛋糕險些糊了他一臉。
蹬蹬來不及捂屁股,也來不及擦幹淨沾到手上的蛋糕,他扭頭飛快地望了眼香香老師,發現沒有驚動香香老師後,就趕緊爬了起來,繼續呼呼地往幼兒園門口跑去。
“蹬蹬,你要去哪兒呀?”
看門的伯伯發現了蹬蹬。
蹬蹬不敢說自己想出去找爹地,他抿了抿小嘴巴,操着不甚流利的中文軟糯糯地說:“蹬蹬來看爹地來了沒有。”
看門的伯伯很困難地笑了一下,說:“過會兒家裏就來人啦,你先回去等着,小心香香老師找不着你又哭鼻子。”
“伯伯今天說話真奇怪。”蹬蹬想,“往常他都叫爹地蘇老師的。”
蹬蹬搖了搖頭,第一回不害怕香香老師哭鼻子了,他站在栅欄裏頭,語氣堅持地說:“我要在這兒等爹地來。”
看門的伯伯沒說話了。
蹬蹬也沒管,過了會兒,有只蚊子好像飛進了眼睛裏,于是他伸手揉了揉眼睛。
放下手的時候,蹬蹬看見看門的伯伯也在揉眼睛。
“伯伯,你眼睛裏也飛進蟲子了嗎?”蹬蹬關心地問。
“啊,是啊是啊,飛了只蟲子進去。”剛剛才抹了把眼淚的中年男人打了個哈哈。
“都是造的什麽孽哦。”男人小小地嘆了一聲。
*******
蹬蹬堅持等到天黑,在無論香香老師怎麽勸說都不肯離開栅欄的固執下,終于等來了人。
“錢叔叔?爹地呢?”
沒有在錢多身後看到人,蹬蹬焦急地問。
錢多眼睛紅紅的,他蹲下|身子,摸了摸蹬蹬的頭,勉強笑着說:“蘇哥今天參加活動去了,錢叔叔來接你不好嗎?”
“又是為了掙蹬蹬的奶粉錢嗎?”蹬蹬看起來不太高興,他低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說:“那蹬蹬不喝了,爹地能不能多陪陪蹬蹬?”
面對蹬蹬滿懷期待的眼睛,錢多說不出話來,他難以克制地哽了一聲:“這個你要自己跟爹地說哦,來,咱們先回家。”
錢多把蹬蹬抱起來,朝身後的香香老師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蹬蹬:“跟老師說再見。”
“香香老師明天見。”蹬蹬乖巧地揮了揮手。
“哎!明天見蹬蹬。”
然而第二天,香香老師并沒見到蹬蹬。
不止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舊學期結束了,新學期又開學了,香香老師還是沒有再見到蹬蹬。
三個月後,蘇言第一次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他的調皮蛋,竟然都已經會給他念故事書了。
“……小馬車呀,跑地飛快呀……”
蹬蹬沒有注意蘇言醒了,他捧着拿反的故事書,認認真真地念着自己編造出來的故事。等他念完長長的一段擡起頭時,發現蘇言正微笑看着自己。
“爸爸!”
小家夥一屁股從椅子上翻下來,邊玩門口跑邊大聲喊:“爸爸!爹地醒了!”
厲铮聽見聲音,當即抛下厲鈞,一個箭步就蹿上了樓梯。
站在卧室門口,厲铮深吸了口氣,才抖着手推開了門。
迎接他的,是臉色蒼白,卻笑容熠熠的蘇言。
“喂,我們和好吧。”
番外二
蘇言醒來的時機很巧,正好趕上厲鈞大婚。
對方是在換屆中出了大力的費家掌權人的孩子,也是厲鈞的戰友,皆多年的軍校老同學。
一個月前,費家掌門人支支吾吾地提出了結親。厲老爺子清楚自己兒子的德行,當場嘆了口氣,回絕了親事。
沒想到事情讓厲鈞知道後,居然主動來找老爺子,說對費家姑娘有意。
要是真有意,這麽多年他能一直無動于衷地讓人家姑娘在屁股後面追了那麽久?
這王八羔子想謝人家父親換屆時出的力想瘋了,竟然想出了這樣的馊主意!
厲老爺子好懸沒被厲鈞氣出病來,差點要拿雞毛撣子抽厲鈞一頓。
“婚姻豈能兒戲?你對人家姑娘沒那個意思就想着別耽擱人家!”
緊閉房門的書房內,厲老爺子厲聲罵道。
厲鈞跪在地上,“我知道您是擔心我忘不了小喜,對伊人不好。但是爸,這麽多年過去了,您不能不給兒子一個機會,讓兒子再幸福一次。”
說着,厲鈞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請您成全兒子。”
話說到這份上,老爺子又能怎麽辦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随他們去吧。”
結婚這日,老太太觑着老爺子的臉色,在旁邊勸慰道。她看了看時間,還沒到敬茶時候,于是指使王媽去抱蹬蹬來。
不一會兒,萬能開心果到了。
穿着精致禮服的蹬蹬往老爺子懷裏一撲,老爺子嚴肅的嘴角立刻繃不住了,一疊聲地問蹬蹬早上吃了什麽餓不餓。
“吃了八寶粥,爹地不讓多吃,只吃了一碗。”蹬蹬奶聲奶氣地回答。
老太太望着湊在一塊兒說悄悄話的祖孫倆,無奈地搖了搖頭。
厲鈞婚禮辦得很大,兩位上将的婚禮,場面自然不能太寒碜。
這時候還沒有禁煙花,各式各樣的漂亮煙花,将a市半邊天空都染上了顏色。
被拘在一座小院子裏,終生不能出去的封厭聽見動靜,扒着窗戶問警衛。
向來不理會封厭的警衛,這天難得接了話。
“是厲鈞厲上将的婚禮。”警衛說。
“是他結婚啊。”封厭重複了一句,他仰起頭,望着窗外璀璨的煙花。
“謝謝你愛我。”厲鈞道。
封厭把頭扭過去,隔着窗戶,輕聲回了句:“不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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