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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绮坐到江瑗旁邊,看江瑗默寫的東西,幽幽嘆了一口氣:“您這是要成仙呀?”
江瑗擡頭,瞪了她一眼:“休得妄語,我要治風寒。”
綠绮微笑着,不說話。
“你要不要試試?”江瑗問。
“殿下為難自己就算了,又何必為難他人呢?”
“我這幾天仔細算了算府裏的開支,綠绮啊,你的月例銀子竟然有這麽多?怪不得我常有入不敷出之感,源頭竟在此處。”
綠绮驚呆了,她睜大了雙眼站起來,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好半晌,她才輕聲細語:“殿下說話越來越風趣了。”
“趙太醫呢?怎麽還沒來?”
“您沒病沒災的……”
“就說找他請脈,把人弄過來就好了。”
綠绮只好打發人去請。
“太醫署中,和京城比較出名的醫館裏,醫女多否?有無那種特別出名的?識得幾個字,長相也不錯?”
“妾差人去打聽。”
江瑗又擺擺手道:“我只是随便問問罷了。”
綠绮見他想聊,只好問道:“殿下問這個做甚?可是要幹什麽大事?”
江瑗放下筆,悵惘道:“你說季小郎君,這麽好一人,眼光怎的這般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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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绮聞言,對着江瑗悄悄打量了一番,猶豫道:“妾覺得……季小郎君的眼光挺高的。”
“是嗎?”
綠绮點點頭。
江瑗不想與綠绮談這些了,他只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你出去吧,我要讀書。”
綠绮點點頭,臨走時還聽到江瑗喃喃自語:“我好歹會曬藥材。”
嗯?他什麽時候學會的曬藥材?
季玦已十數日不見江瑗。
他今日出門前還問了錢二郎兩句,想知道江瑗最近在忙些什麽。
錢二郎嘴裏叼着個草葉,笑眯眯道:“聽說殿下這些時日埋頭苦讀,還清減了不少哩。”
“他難得這樣,如今也不算太晚,只不過得叮囑他,萬望注意身體。”季玦道。
這幾天翰林院的交接不少,本就忙亂,季玦今日要去安樂坊赴宴,又要送方朗出城門,也只能讓錢二郎向江瑗帶話。
他到的時候,唐安已經等着了,方朗還沒來,想來是去了相府拜別。
一曲小令結束,方朗才姍姍來遲。
“這次沒約在戲園了?”方朗輪番勸了一杯酒,調笑道。
“這幾日柳大家的請不來,”唐安又親自給他添酒,“柳大家請不來,約在戲園也沒意思。”
“出京時未聽他再唱一場,也是抱憾。”
“你恰巧沒趕上時候,再過上十天半個月,便能請來了。”
方朗點點頭,又敬唐安一杯:“先賀唐兄喬遷之喜。”
“再願季小郎君前程似錦。”
“潤明兄一路順風。”
行酒令過了一輪,唐安開始以箸擊杯盤。
行酒令再過一輪,唐安脫了外衫,在方朗的折扇上題字。
題字之後,還連唱帶念,邊唱邊喝。
行酒令過了三輪,唐安扯了頭冠,笑得風流潇灑:“季小郎君,來一首?”
季玦也隐隐有些醉了,說了一些他自己也記不住的什麽“常送萬年枝”之類的話。
方朗無奈地看着他們,默默把酒拿到一邊,道:“你們今日是否還想出個集子?”
“出!出個安樂坊集!我唐某作序!名傳千古不說……”
方朗輕笑一聲,拱了拱手:“唐兄,季賢弟,這安樂坊集方某是出不了了,方某該出城了。”
“出城?潤明兄出城幹什麽?”
季玦笑了出來,他難得看見唐安這個樣子。
“我送潤明兄,至于子寧,倒不如先遣人把他送回去。”
方朗點頭,看着把唐安安排好,和季玦一起走在城中。
他要出京,走一段水路,再轉到官道上。
“共事幾月,從未見子寧醉成這樣。”
“他嘴上不說,心中也不好受。”季玦折了一枝柳。
他們一直到了碼頭,方朗再揖,低聲道:“我去君需返。”
季玦把手裏的柳枝給他,想了半天,才道:“……常送萬年枝?”
方朗笑出來:“季小郎君也醉了。”
季玦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
方朗上了船,季玦目送他離開。
然後他慢慢悠悠地,又去折了一枝柳,沿街往回走。
他确實有些醉了。
江瑗的臉通紅。
綠绮瞧着他的樣子,怎麽瞧怎麽不對勁。他方才還在讀藥典,現在雙眼迷蒙,頭快靠到了書案上。
他希望喝醉時,就是這個樣子。
“方才我出去時,殿下喝酒了?”
江瑗擡頭看見她,笑了半天,然後道:“未曾。”
綠绮不太信他,卻只能聞到他衣服上若隐若現的梅香,沒有聞到一絲酒氣,只好狐疑地點了點頭。
然後江瑗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趴在桌案上,改口道:“喝了。”
綠绮拿他沒辦法,只好哄道:“殿下先去睡一會兒?我讓廚房給您煮醒酒湯?”
“季小郎君醉了。”江瑗說。
“殿下怎知季小郎君醉了?”綠绮笑着問。
“給他醒酒湯。”
“好,給他煮醒酒湯。”
江瑗這才安心,安安分分地任由綠绮給他脫了外衫,蓋上薄被。
沒等綠绮松口氣,他冷不防道:“我要親自給他煮醒酒湯。”
綠绮半蹲下來平視他的眼睛:“您現在不能去廚房。”
江瑗呆呆點頭,道:“我不去廚房。”
綠绮露出一個笑容。
江瑗從榻上坐起來:“我要去東十字街。”
綠绮緩緩收了笑容。
她出了內室跑去廚房,對金銀道:“你去照顧殿下吧,廚房這裏我來看着。”
金銀點頭應了,誰料剛進內室,就看到了正在束發的江瑗。
“殿下不躺着嗎?”
“我要去東十字街。”
金銀總算知道,為什麽綠绮叫她來了。
她順着江瑗的話,問道:“殿下去東十字街做什麽?”
江瑗露出一個笑容:“我去找心上人。”
金銀終于知道,為什麽綠绮叫她來了。
她小心翼翼道:“綠绮姐姐就在府裏……”
江瑗搖搖頭:“不是綠绮姐姐,是季小郎君。”
金銀偷偷拆他發冠的手停住了。
“哪一個季小郎君?!”
“你誇過俊俏的那個。”
金銀嘴唇微動,最終還是沒說話。
殿下好好的,怎麽突然好男風了。
金銀再次終于知道了,為什麽綠绮叫她來了。這五皇子府中,誰又能比綠绮姐姐難過呢?
“殿下先睡一覺,酒醒了再找,如何呀?”
“我沒醉,他醉了,我騙綠绮說我醉了。”
“殿下明明醉了。”
“好,我醉了,我要去東十字街。”
金銀見勸不住他,只好試探道:“殿下去東十字街,還要做什麽?”“找他說說話。”
“只是說說話?”
江瑗點點頭。
金銀嘆一口氣,道:“那殿下去吧,我讓元寶備車,殿下去了可不能出格。”
她出去安排,又想着一會兒好好算勸綠绮,不能讓綠绮太過傷心,又思忖以後對綠绮再好一點兒。
于是季玦剛回到家,就看到了坐在他床榻上的江瑗。
他一時未反應過來,坐到了江瑗身邊。
“你回來啦!”江瑗抓住他的袖子。
季玦腦子裏迷迷糊糊,任由江瑗動作,也不知道把袖子抽回來。
他緩了一會兒,問道:“陛下怎會在此處?”
江瑗越靠越近,然後耳語道:“我知曉你喝醉啦。”
季玦點點頭:“我确實醉了。”
“我來幫你熬醒酒湯。”
季玦笑了一聲:“陛下會嗎?”
“陛下會。”
然後江瑗下了床榻,快步走向廚房,拿了一壺酒回來。
季玦揉了揉額角,把江瑗拉上床,冷着臉道:“陛下應該休息。”
他看着江瑗紅紅的眼角,為了看得更清,他湊近了江瑗的臉。
“陛下醉了。”他嚴肅地下結論。
江瑗自己解開頭發,又脫了外衣,雙手放在小腹,在季玦身邊躺好。
季玦又要下床去,給江瑗煮醒酒湯。
江瑗又扯住季玦的袖子,指着桌上的酒壺,小聲道:“醒酒湯在那兒。”
季玦盯着酒壺,盯了小半盞茶的時間,然後道:“那是酒。”
江瑗眼角飛紅,眼波流轉,聲音比之前更小了:“我是說,你不用去煮醒酒湯了……”
“你醉了。”
“我是說,你不用去廚房。”
季玦疑惑地看着他。
“我醉了,你就應該聽我的。”
季玦點點頭,覺得江瑗說的有幾分道理。
江瑗睡在榻上,拉着季玦的手,又在季玦的掌心摸了摸:“你手好涼啊。”
夏日本就悶熱,季玦的屋子自然沒有五皇子府的溫度低,江瑗皺了皺眉,然後拉着季玦的手,把他的掌心貼到了臉上。
他喟嘆一聲,還不忘挑剔道:“你這屋子怎麽這麽熱。”
季玦的反應仍然很慢,便附和道:“是啊。”
“不如你搬過來和我住,我那裏比這兒好。”
季玦想了好久,又說:“不好。”
“我府裏還有不少醫書。”
“我都知道。”
江瑗又起身,湊到季玦耳朵邊上:“我跟你說,我這些天在看醫書,學會了不少東西,藥理也懂了一點兒……不,是懂了一些……”
幽冷的梅香瞬間包裹住季玦。
作者有話要說:“你需要休息。”
我打成了“你需要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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