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江瑗看着手裏的斷頭糖人,莫名有些煩躁。
“張叔,再來一個。”江瑗道。
他又拿着兩個糖人轉悠了一圈兒,就是不想回家。
然後他看似無意,又轉悠回了花樓前。
柳姝坐在窗邊,一眼就瞧見了他。
她眯了眯眼睛,随手把手裏的帕子扔下去。
帕子随着夜風飄飄悠悠,似乎還帶着香氣,飄到江瑗眼前。
他抓住帕子,仰頭看見柳姝,又進了花樓。
“殿下怎麽又回來了?”柳姝一邊說,一邊給他倒了杯茶。
“走到半路,想起賬冊還未看完。”江瑗說。
柳姝又把剩餘的賬冊抱到他面前。
江瑗有些心神不寧。
“殿下不是有要緊事麽?”柳姝笑着說。
江瑗拿着賬冊走馬觀花:“……沒有要緊事。”
柳姝給自己倒了杯酒,不說話了。
她喝了小半壺酒,江瑗終于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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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哪兒?”江瑗問。
“什麽?”
“我說季玦他們在哪兒?”
柳姝搖了搖酒壺,道:“溯雪那裏。”
“你們樓裏那對雙生花?”
“是您的樓。”柳姝糾正,然後看着江瑗出去。
她皺了皺眉,總覺得不太對勁。
齊昭想給季玦倒酒。
來了這麽長時間了,季玦竟然一滴都沒沾。
一個白衣姑娘正在撫琴,另一個與她無比相像的姑娘身着紅衣,正在舞劍。
姐妹兩個無比默契,白衣的旋律越來越快,紅衣高速旋轉,裙擺開出一朵花來。
齊昭顧不得管季玦喝沒喝酒了,他連連用扇骨敲桌,打着節拍。
“如何?”他興奮地問季玦。
這兩姐妹一個叫溯雪,一個叫流光,明明長相差不多,氣質卻天差地別。姐姐清冷透着仙氣,妹妹只是眼角多了一顆淚痣,就陡然豔麗起來。
齊昭和她們很熟,今日見了,依舊沉迷在姑娘們的美貌裏。
季玦點了點頭。
齊昭又舉起酒杯,對季玦道:“來,季小郎君,我敬……”
他話還沒說完,門卻“啪”的一聲開了。
江瑗面無表情地進來,坐在了齊昭的身邊。
齊昭還舉着酒杯,詫異茫然地看着他。
舞樂聲還沒有停,江瑗對着齊昭,挑挑眉道:“你敬他不敬我,是不是看不起我?”
齊昭撇了撇嘴,把酒杯遞給他:“您喝。”
江瑗一飲而盡,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季玦皺眉,突然拿起酒壺,掀開壺蓋聞了聞。
“怎麽了?”齊昭道。
季玦把酒壺遞給了旁邊的丫鬟,道:“換一壺。”
丫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退出去。
江瑗的突然闖入并沒有影響到舞劍的姑娘,只見她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個漂亮的收尾動作。
“好!”齊昭拍了拍手。
江瑗倚在那裏,笑道:“不過如此。”
齊昭怪異地盯着他。
出去換酒的丫鬟回來,把新酒放在桌上。
姐妹花走到近前,笑着給他們添酒。
溯雪離季玦很近,添酒的時候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江瑗又伸手過去,拿走了那杯酒,擋住了溯雪的手腕。
他慢悠悠地盯着齊昭,道:“再不走可宵禁了。”
齊昭嗤笑一聲:“五殿下晚上來這兒,還要走啊?”
江瑗無奈地嘆口氣:“明天要去貴府拜訪國公一趟,不走怎麽有精力呢?”
齊昭咧了咧嘴,桃花眼還是看誰都深情的模樣。
然後他猛然把酒杯拍在桌子上。
江瑗依然坐在那裏,神情安穩。
“五,殿,下,”齊昭撸起袖子,“你是被陛下罵了,還是吃了炮仗?”
流光和溯雪後退一步,離他們遠了一點兒。
季玦凝眉思考,想着二人有什麽過節。
他想不出來,又惦記着江瑗方才喝的那杯酒,只好道:“殿下,您還是先出去,找……”
“你讓我出去?”江瑗猛然洩了氣。
他不等季玦回答,沉着臉離開。
齊昭笑出聲,拍了拍季玦的肩膀道:“好兄弟!”
季玦面無表情。
“我說他今日有病吧。”齊昭補了一句。
季玦站起來,道:“我出去看看。”
齊昭愣了一下,提醒道:“你小心一點。”
“好,你自便,不用管我了。”
齊昭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嘟囔道:“有什麽好看的……”
季玦又上了一層樓梯,避開中途幾個暗送秋波的姑娘,來到了柳姝門前。
他敲了敲門:“柳姑娘。”
柳姝打開門看他。
“殿下在嗎?”
“在裏面。找殿下做什麽?”她邊說邊讓季玦進去。
季玦一眼瞧見了生悶氣的江瑗。
“殿下?”他道。
江瑗坐在那裏翻賬本,連頭都沒擡。
“殿下?”
“你不是讓我出去嗎?怎麽跟着我來了。”
季玦也沒料到他會因為這個生氣,無奈道:“我讓你出去找藥。”
“找藥?”柳姝疑惑地看着季玦。
“酒裏加了點小東西。”季玦解釋道。
柳姝了然,不再問他。
江瑗翻頁的指尖一頓。
他站起來,耳尖染了點紅:“對不住,是我亂生氣。”
季玦搖搖頭道:“怪我沒說清楚。”
他又問柳姝道:“樓裏應該備着解藥?”
柳姝搖搖頭:“就一點助興的小玩意兒,又不傷身,哪來的什麽解藥。”
季玦皺眉,很快寫了一張方子遞給柳姝。
柳姝拿着方子出去找人,邊走邊碎碎念:“這個時辰了哪裏給你湊藥材去。”
江瑗咳了一聲,有些尴尬。
柳姝把方子交給外面的小丫鬟,吩咐了幾句又回來。
“樓裏的酒水都有……這個?”江瑗合上賬冊,問柳姝。
柳姝搖搖頭:“也不是誰都能有的。齊昭人長得甜說話也甜,姑娘們都喜歡他,所以他才有。”
江瑗一時失語。他扭頭看向季玦,道:“幸好我今天來了。”
季玦無奈地說:“我一滴酒都沒沾。”反而江瑗來了,先喝了一杯。
江瑗更尴尬了。
“沒什麽大事,”柳姝道,“殿下一會兒找個姑娘,不找也行,沐浴後捱一捱也就過去了。”
江瑗恨不得自己當時出了花樓,就再也沒回來。
“不過季小郎君……”柳姝突然道,“你是不是住在東十字街?”
季玦點點頭。
“那算算時辰,你今晚趕不及回去了。不如就宿在這裏。”
季玦還未說話,江瑗先開口了:“宿在哪裏?”
“宿在這裏呀,”柳姝看向季玦,“季小郎君今日和我睡?”
江瑗不說話了,也看向季玦。他的手攥着袖子,睫毛一眨一眨。就怕季玦過分客套,說一句“盛情難卻”。
季玦緩緩搖頭。
江瑗緊繃着的心慢慢放下。他對柳姝笑道:“他和我睡。”
柳姝“啧”了一聲,不再多說。
天色已晚,她也不想和明顯神思不屬的江瑗耗下去,走到窗扇那裏關窗。
“我讓七十三給你們找間空房,”她又補充道,“放心,三樓平日裏沒人上來。”
知道她是送客了,季玦和江瑗也不再多留,跟着門口的丫鬟走。
柳姝關了門,笑起來。
她活了這些年,什麽事沒見過,自然看出來是怎麽回事。殿下那個眼神,她在不少人臉上見過。
“七十四。”她輕輕喊。
“柳姐姐?”
“下去告訴六十八,那個藥熬久點。”
“熬久點更有藥性……”她胡亂嘟囔了一句。
江瑗和季玦進了另一間房。看的出來三樓的房間都是按柳姝的喜好布置的,擺設什麽的都差不多。
江瑗關好門,小聲道:“平國公家這個不着調的帶你來這兒,你也不跟我說說。”
“說這個幹什麽?”
江瑗語塞,然後道:“他不是什麽好人,就喜歡漂亮的,又不拘男女,整個京城比他浪蕩的沒幾個了……他要是把你騙了……”
季玦哭笑不得:“你多慮了。”
江瑗坐在屏風邊,悶悶道:“反正你離他遠點。”
“好。”
江瑗滿意了。
二人閑聊了幾句,季玦道:“時候也不早了,安寝吧。”
江瑗依然坐在屏風邊,沒有動。
“殿下?”季玦看着他。
江瑗默默地動了,他扯了扯衣袍,把自己遮了遮。
季玦突然明白江瑗動作間的意味。
他又笑了一聲,道:“沒什麽,藥一會兒就送上來了。”
江瑗點點頭,覺得自己臉都要燒起來。
“你先……沐浴?”季玦說。
江瑗又點點頭,卻還是沒有動。
季玦無奈道:“你也不能一直坐在那裏啊。”
前些日子江瑗還是在浴池裏見的他,這次怎麽突然拘謹成這樣。
江瑗艱難地起身,雖然他看不到自己的臉,但也知道自己現在絕對狼狽極了。
萬幸還有個屏風擋一擋——聊勝于無。
他摸到自己的腰帶,艱難地解開它。
然後他脫下外面薄薄的一層。夏天裏本就穿的不多,他方才出了些汗,此時白色的襲衣已經貼在了身上,讓他有點難受。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他沒敢脫這層裏衣,而是直接走到了池水裏。
季玦正在鋪床,給床上鋪上竹席,又拿了兩張薄毯子。
他鋪好床,朝江瑗那邊看去,只能看到江瑗的一個背影,和背上形狀優美的蝴蝶骨。
很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開學前一定完結。下一本想存稿了,裸奔老是斷更。就開專欄裏上下其手那本。争取存到五到七萬字。
真的特別謝謝有幾個姑娘的長情,在我自己都想放棄的時候。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太白山野豬崽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個球 25瓶;亡劫欲安、鄧小姐想你啊周 10瓶;明月·松間照 1瓶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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