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平市每天都有歌舞升平的宴會,但是像這次王先生舉辦的這個有羅聿、阮争、何勇貴三人齊齊出席的宴會,也可算是空前絕後了。
主辦人王文光是平市老牌富豪,為人八面玲珑,熱衷于社交派對,拉攏他認為值得結交的人。
礙于阮争的身份,每一次給震廷遞請帖,貼字上寫得都是請阮争和姜棋攜伴一起出席,雖然阮争從來沒有來過。這次和震廷确認桌牌的時候,震廷突然說阮争要來,協調的秘書立即把這事兒報告給王文光,王文光驚得合不攏嘴。
不出半天,所有人都知道晚上阮争會來了,不少本不出席的受邀人士都急急忙忙從外地趕回來,想一睹阮争真容。
這是阮争第一次出席公開性質的宴會,他穿着低調的三件套,和悅地向對面的主辦人微笑。
“阿争,這是王先生,”姜棋給阮争作介紹。
王文光和阮争握手,心裏疑惑着阮争怎麽看上去這麽小,莫不是假的吧。
“棋仔,”何勇貴從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看見姜棋和他身邊的人,大笑着走到姜棋身邊,假作不知情地對姜棋擠擠眼睛,“你的新寵?”
姜棋不卑不亢地說:“這是阮先生。”
何勇貴瞪大了眼:“是麽,我還當是白巢裏弄出來的小少爺呢。”
他雇人伏擊羅聿的事敗露了,雖然羅聿還沒對他怎麽樣,怕是很快就會有動作。不過何勇貴也不怕,他本就沒幾天好活,原想給他兒子鋪路,誰知羅聿命大,活着從U國回來了。現在何勇貴給兒子安排好了退路,說什麽都無所畏懼了。
姜棋是從他手下到阮争哪裏去的,他早就看阮争不順眼。
“何老,”阮争不甚在意地對他伸手,“近日身體如何?”
何勇貴的笑容收了些,和阮争握了握:“我好的很,不勞費心。”
阮争收回了手,又道:“那是最好了。”
何勇貴一轉頭看到不遠處的羅聿,心念一動,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那不是羅先生嗎?阮先生不去打個招呼?”
震廷與寰宇不合由來已久,何勇貴想來,阮争最不對眼的應該就是這個羅聿。
阮争偏頭看了看正在與別人交談的羅聿,輕聲說:“那倒是要去打個招呼。”
羅聿早就看見阮争了。本想走過去站得顯眼些,卻被齊邺叫住了。
他一邊和齊邺說話,一直用餘光關注着阮争,聊了半天,阮争才向他們走過來。
“羅先生。”阮争走過去,先看了站在羅聿對面的齊邺一眼。齊邺沒認出他來,只覺得很是面熟,就禮貌地對他點點頭。
阮争看出齊邺不認得他,也點頭示意,然後對羅聿伸出手:“震廷,阮争。”
一旁的齊邺眼都直了,他沒想到阮争是這樣的形象,在他預設中,阮争應該比姜棋還高還壯。
羅聿低頭看了看阮争的手,阮争手上空空蕩蕩。羅聿回手和阮争簡短地交握了一下,又立刻松開,羅聿的手指也幹幹淨淨。
他們身邊的談話聲都輕了,密切注意着震廷和寰宇兩位不對盤的老板之間的動向。所有賓客都在看戲。
羅聿撥開了阮争的手,叫住了端香槟的侍從,取了兩杯酒,遞一杯給阮争:“喝一杯?”
阮争接過酒,和他碰了碰杯子,一飲而盡。
王文光怕他們一言不合就要打架,急匆匆和正在招呼的幾個客人說了抱歉,就往那頭走過去,誰知還沒走到兩人附近,羅聿就摔了手裏的杯子,握住了阮争的手腕,阮争的杯子也落到了地上。
香槟杯一前一後砸碎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賓客們集體噤聲,齊齊關注着那一頭的動靜。
只見羅聿松開了阮争的手腕,面上盡是狠戾之色——馬上要打架了!衆賓客如是想。
王文光急急忙忙過來,勉強維持着微笑,問他們:“這是怎麽了?”
“王老,有空房間嗎?”羅聿轉頭問王文光,“我和阮先生好好聊聊。”
王文光愣了愣,連忙說:“有是有……”
宴會廳的偏角處就有一個小包廂,王文光親自帶着他們過去,給他們推開了門。姜棋和刑立成也跟了過來,本想一起進門,羅聿攔住了他們:“單獨談談。”
阮争對姜棋點了點頭,姜棋便退開了一步。
進了房間關上門,羅聿把阮争推進一個高腳凳,自上而下俯視他。
“發什麽脾氣啊?”阮争好聲好氣地問,他盤腿坐着,看起來又乖又聽話,收起了與何勇貴交談時的棱角,分明還是那個蘇家文。
羅聿一擡手就捏住了阮争的下巴,低聲問:“這回倒是舍得出來了?”
“不出來見不着羅先生。”阮争從善如流,右手握住了羅聿的手腕,從手背摸到指尖。
“想看到我這麽久不聯系我?”羅聿俯身在他耳邊問,他 “吊着我很好玩?”
羅聿面對阮争還是有些失控,沒辦法保持絕對冷靜,回了平市阮争一直沒動靜,羅聿自己又不願意主動去找他,這會兒等太久的怨氣都沖着阮争去了。
阮争把羅聿推遠了一些,笑笑:“一個禮拜很久嗎?”
談話間,阮争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拿出來看是姜棋,就接了起來。
“還活着嗎?”姜棋問他。
阮争一邊看着羅聿,一邊“嗯”了一聲,對姜棋說:“你別煩我。”
阮争挂了電話,見羅聿還盯着他,就開玩笑似的說:“我沒有你的私人號碼呀,可以給我一個嗎?”
“哦?”羅聿松開他的下巴,後退兩步,“那你給我什麽?”
阮争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羅聿面前,跪了下來,臉正好能碰到羅聿腿間的東西,他擡手碰了碰羅聿的皮帶,見羅聿沒阻止,擡頭問羅聿:“我給羅先生口交,可以嗎?”
羅聿低頭看着阮争,沒有說話,他腿間的勃起說出他的答案。
他解開了羅聿的皮帶,拉下褲子,毫無障礙地把羅聿的硬物吃進嘴裏。阮争的口腔濕潤熱燙,賣力地吮吸着羅聿,羅聿又往裏頂了頂。他低頭看着阮争像花瓣一樣紅潤的嘴唇,吞吐着他的性器。
阮争深深吞咽着,像撒嬌似的從鼻腔裏發出輕哼,羅聿頓時覺得心裏燒的慌,他抓着阮争的肩胛骨:“再深一點。”
阮争聽話得又含深了一些,羅聿按住他的頭挺送着在他嘴裏洩欲。
到最後,阮争口腔都被羅聿撞麻了,羅聿才抓着阮争的頭發射進他嘴裏。阮争有些嗆到,他咳了兩聲,他吐出了羅聿的性器,嘴角還沾着些白色濁液。
“好濃。”阮争舔舔嘴角道。
羅聿沒有觸動地拉上拉鏈,攥着阮争的衣領把他拉起來。
阮争幫羅聿口的太久,嗓子都有些沙啞了,他貼着羅聿,一邊低頭幫他把皮帶扣好,一邊問他:“羅先生的電話呢?”
他又加一句:“突然想起來,羅先生以前說要給我買個花瓶,後來也沒買。”
羅聿黑着臉從內袋裏拿出名片夾,抽了一張寫了私人號碼的名片,握着阮争的腰拉過來貼着,塞進他胯骨處的褲子,緊貼着阮争的皮肉,他問阮争:“姜棋不是幫你買了?”
“那也不是你買的。”阮争擡臉和他接吻,羅聿也沒拒絕,嘗出了阮争嘴裏那股腥味兒皺着眉頭才把他推開。
“好好保管,”羅聿說完扯散了自己的領帶,把西裝外套脫了,又捋起了袖子往門口走去,“待一會兒再出來。”
他拉開門,又重重的甩上了。
過了一會兒,姜棋才進來,他和外面的人一樣以為阮争被揍了,誰知阮争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裏,見姜棋進來,從腰間抽出羅聿塞進來的名片,向姜棋炫耀:“要到號碼了!”
姜棋一哆嗦,差點學羅聿把門甩上。
回去的車裏很靜,阮争不喜歡聽音樂,車裏就只有呼吸聲和姜棋敲電腦鍵盤的聲音。
“何勇貴要送他兒子走了?”阮争突然打破了沉默。
姜棋停下了打字的手,看了阮争一眼,道:“肺癌晚期,他沒有時間了,你看他今天的臉色……聽說剩兩個月。早知如此,何必把場面鋪的那麽大,羅聿他都敢動,難怪折壽。”
阮争聽到肺癌兩個字,突然覺得手癢,從車裏搜出包煙來,點了一支。
姜棋擡手就想掐,被阮争繞了過去。
阮争開了車窗,抽了兩口,在煙灰罐頭裏彈了彈煙灰,轉頭問姜棋:“你說我和羅聿還有辦法嗎?”
他的臉和香煙不搭,好像好學生被人唆使學壞,讓人想把煙從他手裏搶出來。
“你問我?”姜棋冷笑了一聲,“我怎麽知道?”
阮争露出了很可愛的笑容:“旁觀者清嘛。”
“他還不是被你牽着鼻子走?”姜棋又把眼光移回了電腦顯示屏,“今天呆一塊兒也不知幹了什麽勾當。”
阮争暧昧地笑了起來,摸出電話,撥了他早就存着手機裏的羅聿的私人號碼,靠在椅背上吸了一口煙,羅聿就接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通過了無線電的傳輸壓縮,羅聿的聲音聽上去竟然有些溫柔。
阮争問他:“羅先生在哪裏?”
“在家。”羅聿回答了他的問題。
“準備睡覺嗎?”阮争又問,他斯斯文文地說,“我還沒有到家。”
羅聿不說話,阮争就自說自話:“Abel這幾天乖嗎?”
羅聿又是停頓了一下,才問他:“你到底想問什麽?”
“羅先生乖嗎?”阮争輕輕問。
羅聿那頭像是窒了窒,直接把他電話挂了。
阮争看上去卻還很高興,對姜棋說:“接我電話了。”
姜棋心說這人小學生吧,不小心嘴裏也說出來了。阮争沒和他計較,又從口袋裏拿出名片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羅聿不知道為什麽打了回來,他告訴蘇家文:“我幫你問了,那狗很乖,你要是喜歡,就來牽走。”
“定情信物嗎?”阮争問。
“分手禮物。”羅聿冷冰冰地說。
阮争愣了愣,覺得自己自作多情得有些難堪了,就“哦”了一聲,遲了一會兒才說:“你留着吧。”
好在羅聿也沒有挂電話,他們都沒挂。
最後阮争手機沒電了,發出了一聲警告聲,接着就黑屏斷線了。
羅聿站在窗口,手邊沒有蘇家文,也沒有阮争。
庭院很空蕩,從他的房間能夠看到大半片海,和半座山,他方才并沒有問管家Abel的情況,他挂了電話卻很後悔,想和阮争再說幾句話。
羅聿看着挂在山頂邊的星月,突然想起姜棋和他說過的一句話,說阮争在見島樓上等過他一整夜。
他忍不住又撥給了刑立成,問他:“三年前阮争約過我嗎?”
“三年前?”刑立成在那頭迅速查找了電腦裏的行程資料,告訴羅聿,“震廷約過,不對,落款是阮争。”
“為什麽我不記得了?”羅聿的語氣隐隐有種遷怒般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刑立成想了想,道:“那時候是震廷辦一個宴會,羅先生要回首都,我就幫您推了。阮争打電話過來說會等您,一般不都是這樣客套一下,我也就沒有告訴您。不過是阮争親自打的,我就記的比較清楚。”
羅聿心裏有數了,又讓刑立成仔細查清楚,三年前到底是宴會,還是約會。
其實還有什麽要緊的呢,不過是陰差陽錯,阮争約羅聿,而羅聿沒有赴約。但對于羅聿來說,好像又是不一樣的,他還想再了解阮争多些。
他痛阮争所痛已是事實,便想要尋根問底,知道阮争為何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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