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卷柏(三) (25)

上極信得過的,怕是自小培養在身邊的死士,不過……她想了想趙構的話,笑道:“皇上說笑了,八百萬禁軍統領,可是出了名的忠心,丹梁大戰時,恨不得用命堵着汴京城門,皇上如何會無人可信呢。”

可如今趙構出行,卻只帶了個死士,看樣子,是連禁軍統領都瞞着。

趙構面上閃過一絲黯然,很快掩了下去:“是,他對大梁國很是忠心,只是你……你既是白夜的妹妹,看這模樣,師承同一人,你應當曉得如今朝中……”

說到這裏,趙構卻不再說下去,面對面前的女子,他拿不出面對朝臣的氣魄,他心下嘆口氣,果然見到自己提起那人後,女子臉上一冷,語氣也淡淡:“小女子哪裏曉得朝中之事,聖上确實來錯了地方,李少尹小女子尋不到,請您另請高明。”

頓了頓,白錦又看了一眼趙構:“若是得空,還望您帶走您送來的物什。”

趙構一愣, 什麽物什,可很快他反應過來,那時她幫了臨安府一事,他徇私送了一箱子價值連城的織錦過來。

他薄唇微抿,還是道:“那是你當得的。”

“小女子當不起。”白錦面無表情的抵了回來。

趙構張了張口,終究有些痛苦的避開眸子:“朕曉得,你恨朕。”

“小女子不敢。”

趙構自嘲一笑:“你說的是不敢,可不是不恨。”

頓了會兒, 趙構又道:“朕明白,奢求你的諒解并不可能……”

白錦打斷面前人的話,道:“聖上請回。”

趙構被打斷的話吞了下去,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又瞧了瞧一旁桌上擺的點心,看了一眼趙一,輕嘆口氣,便離開了。

他本就不指望白錦能幫他,太傅說出白錦名字的時候,趙構就曉得,此事成不了, 但他終究想來瞧瞧,這女子過得如何,更是奢求,這女子能對自己笑顏以待,讓自己心中歉疚能少些許。

如今想來,後者顯然是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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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她過得不錯,趙構嘆口氣,到底沒有多做留戀,直直回宮去了。

男子走後,白錦獨坐在桌前,良久,才站起身,接着坐到棋盤前。

晏夜收了書卷,默不作聲的坐到棋盤前看。

落了幾子,廖北幾不可微的皺眉,看了一眼白錦,沒有說話。

隔了些許時候,廖北道:“亂了。”

“嗯?”白錦疑惑,擡頭去看他。

廖北道:“步子,亂了。”

白錦扯了嘴角笑笑,試着将方才的事抛下,專心面前棋局。

才落一子,廖北又道:“晚了。”

“咦?”白錦本疑惑廖北的話,面前棋盤清晰起來,這才發現,她大龍被堵死,只有被屠的命了。

白錦手中黑子輕點,終究放回一旁棋盒裏,直截了當的認輸。

廖北唇瓣微珉,默不作聲收拾着棋子。

晏夜在一旁,忽而問:“如此當真好麽。”

“怎麽?”白錦故作疑惑看向晏夜。

晏夜曉得,她這模樣,就是蹦不出什麽話了,輕哼一聲,不再理會兩人,徑自離開。

翌日,卻又有一人來了錦閣。

白錦見了來人,直接笑道:“近日錦閣這是開了光?怎麽皆是些不得了的客人。”

來人正是安玉榮,他穿着一慣的墨色長袍,眼角褶皺擠在一起,眉眼都是笑:“诶,白姑娘這話,見外了。”

白錦笑道:“尚書大人此話卻是怪了,小女子同尚書大人并無幹系。”

可安玉榮話裏話外的意思,就好似白錦同他關系不一般一樣。

安玉榮不惱,解釋道:“景松他……将您當做半個孫女,那自然,我們關系亦是不一般,小錦不必同我見外。”

熙春樓姓景的那個老頭?

一旁本還疑惑的晏夜,腦中一閃,忽而記起眼前這人,可不就是大長公主的驸馬,那個皇上太傅兼禮部尚書麽。

不過這所謂尚書,臉皮未免太厚了些,晏夜有些嫌棄的掃了一眼安玉榮,方才還是“白姑娘”,這會兒就是“小錦”了。

晏夜想了想昨日那個皇帝,忽而又覺得失望,這些人同話本子裏講的一點也不一樣,看上去一般的很,還皆有些厚臉皮。

白錦對安玉榮的話似是未聽見,只問:“尚書大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安玉榮捋了捋衣袖,笑道:“我這有一事,望小錦幫忙。”

白錦眼底閃過了然:“怎麽,尚書大人是來當說客的?”

“不完全是,”安玉榮笑着搖頭,“景松提起過你,我來瞧瞧,順帶當個說客。”

白錦纖眉一挑,也不拆穿他,只道:“現下已是瞧了,至于其他,尚書大人請回吧。”

安玉榮瞥了一眼一旁自顧自喝茶的晏夜,和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廖北,似是有些猶豫。

“怎麽,”白錦唇角微勾,“尚書大人有話是人前說不得的麽?”

“不,自然不是,”安玉榮面上閃過一絲尴尬,眼前這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講起話來,直戳的人不自在的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猶豫片刻,還是将話說出口,“當年的事,聖上也是身不由己……”

“當年?何事?”白錦故作不解。

見安玉榮啞口無言,面上帶了幾分無奈,白錦才斂了笑意:“尚書大人不必勸,小女子省得的。”

“嘴上如是說着,你卻是連皇上的賞賜也不肯收下,”安玉榮一針見血,“你心裏到底是有怨氣的,此事……老朽也是沒臉勸的,但老朽曉得,小錦是個明白人,更省得這其中利害關系,臨安府的護衛隊,對皇上有用,如今受奸人所害,離了臨安城,皇上心裏是憐愛賢才的,這才來尋你相助。”

屋內靜了靜,隔了良久,白錦才道:“小女子不曉得他們在哪兒,況,恕小女子直言,便是尋到了,沒個正當理由,他們也不願回來。”

說到後面,白錦的語氣裏難得帶了幾分諷意。

若是皇上當真想讓李石光回來,大可一紙诏書,赦免他們的罪,可顯然,此事難做,若是沒為李石光一衆正名,皇上便是朝令夕改,朝堂上,百官的唾沫星子必不會少。

不說白錦,就是晏夜都想的明白,皇上特意來民間尋術士尋人,顯是有難處的, 這般就是尋到了李石光一衆,也無法将他們官複原職。

安玉榮聽了白錦的話,勾唇一笑:“無妨,總是能尋到的,你的能力,我也聽了些許,你同護衛隊……關系亦是不尋常,想來,你總是會尋他們的,若是尋到了,勞煩小錦,将此物交于他們,這……便算老朽我的請求,如何?”

安玉榮說着,從袖中掏出一個銅盒,銅盒蓋上無鎖,輕易便可打開,安玉榮将銅盒放到桌上,推向白錦。

白錦看了一眼銅盒,卻不打開,只笑倪了安玉榮一眼:“小女子尋不到人,此物還是交給能同他們聯系上的人為好。”

安玉榮面上笑意不減,伸手,在銅盒上輕輕一撥,就将盒蓋打開,裏面有兩錠金元寶,旁邊有一圓筒,外包一層明黃色錦緞,上面繡有一條栩栩如生的龍。

白錦眉尖一挑,她原就曉得這東西是個燙手山芋,沾了定是甩都甩不掉,卻不想安玉榮這般直截了當,就将裏面東西放在幾人面前。

這模樣的圓筒,不需用腦子想,便知道定是皇家之物,而這模樣, 怎麽瞧怎麽像是裝密旨用的。

這東西,哪怕只是瞧上一眼,都是個麻煩。

晏夜只覺眼前這一幕,甚是眼神,眯眼想了想,便記起,之前飛鷹也是将那藏寶圖直接擺到白錦面前, 絲毫不給人退路,他們才不得已去了汴京。

雖說不得已這成分,怕是摻了水,畢竟白錦這女人當時也有自己的花花腸子。

可眼前這什麽公主的驸馬,又用了這麽一招,晏夜還是有些不爽。

白錦看了一眼笑的如沐春風的安玉榮,無奈道:“您這可是不給人退路了。”

“不,”安玉榮淺笑搖頭,“此事不過屋內幾人曉得,你若是不答應也無妨,不會有人尋小錦的麻煩。”

頓了頓,安玉榮卻又道:“若是應下,這裏面的東西,小錦可以看。”

白錦雙眉輕蹙,飛快的看了一眼安玉榮,确認面前這人此話非虛,這才明白這人的手段。

這不是威逼,而是利誘。

誰能抵得住一窺密旨內裏的好奇心?

不說白錦,一旁的晏夜卻是眼底一亮,顯是有些躍躍欲試。

白錦扯了扯嘴角:“您倒是信得過我們。”

“并非老朽信任小錦,另有其人。”安玉榮說到這裏便不再說,瞧見白錦面上冷淡反應,便曉得白錦并不會喜歡自己後面的話。

見東西已經送到,安玉榮不再同白錦周旋,又從懷裏掏出一支玉镯,道:“這是老朽的心意,還望小錦不嫌棄。”

話罷,直接将玉镯放到桌上,不等白錦回應,便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晏夜見安玉榮離開,走到桌前,拿起玉镯,瞧了瞧成色,面上帶了幾分滿意,而後才問白錦:“不去追?”

“不必。”白錦渾不在意,打了個哈欠,似是有些乏了。

晏夜點頭,指尖便伸向那密旨,快碰到的時候,晏夜瞥了一眼一旁的白錦,卻見白錦并無阻止的意思,晏夜挑眉:“小爺可看了。”

白錦打完哈欠,還有些迷蒙的眼看向晏夜,好笑道:“看便看吧,裏面又不是什麽牛鬼蛇神。”

150密旨(一)

晏夜一聽,不再啰嗦,直接将圓筒拿起,幾下打開,裏面果然是一卷密旨,打開來看了會兒,晏夜面上神色有些怪異:“就這?”

晏夜帶了幾分訝異,将密旨前後又瞧了瞧,還是不敢相信:“密旨這東西,怕是有旁的法子瞧裏面的東西,哼,難怪剛那老頭對我們說可以瞧裏面的東西。”

白錦斜睨了晏夜一眼:“我不曉得密旨須得什麽特殊的法子看,但你這般模樣,密旨裏的東西太過無趣了?”

“何止無趣!”晏夜聲音不禁一揚,而後又自覺的壓了下來,“不過是派人去民間尋一尋賢才忠良,怎麽,這年頭,這種芝麻大的事兒,還需動用密旨?”

說到後面,晏夜都不禁啧啧稱奇。

他本還想着密旨是何等的機密大事,現下想想,也難道剛才那老頭那麽放心,将密旨放下便走了。

這麽看着,不會是那個皇帝舍不得臨安府護衛隊在外受苦,特意尋了理由,給他們送銀子的吧。

晏夜眼神不經意飄向盒子裏兩錠金元寶,心下啧了一聲,倒是大方的緊。

“那便對了,”白錦唇角笑意清淺,“這便是密旨裏的東西,所謂密旨,便是這事是暗地裏去做,并不奇怪。”

晏夜冷哼一聲,覺得無趣,嗤笑道:“這種事兒,還需他們那幫武夫去做,怎麽,大梁國無人了?”

說到這裏,晏夜卻想起那日那皇帝帶了幾分清朗的聲音,卻透着幾分疲倦的話——朕無人可信。

晏夜收斂心思,看向白錦,卻見白錦偏頭看着自己:“許是,大梁當真無人可用了。”

大梁是否無人可用,晏夜并不關心,他現下最關心的,是旁的事:“既如此,我們可是要将東西送給他們了?何時出發?”

瞧出晏夜躍躍欲試的模樣,白錦笑道:“明日。”

翌日,錦閣三人租了馬車,便離了臨安城,馬車晃晃悠悠,車廂裏白錦悠然吃着糕點,時不時探頭同廖北指路,晏夜本因車廂裏太悶同廖北坐在一塊,這會兒一看,周圍景色愈發眼熟起來,不禁掀開車簾,看向白錦:“女人,這方向……”

白錦見晏夜發現,笑道:“小晏發現了?”

這方向,正是通往先前樊成囚禁楊言知的山谷。

晏夜想到那處山谷建造好的大大小小的院落宅子,心下一動,暗道,莫不是護衛隊的人離開臨安城後,就在這山谷裏住下了?

怎麽說臨安府也同樊成鬥了不少時候,若當真如此,可就是住在老對頭搭建的宅子裏了……

若是樊成曉得了,不知當作何感想。

晏夜一時不知當同情為對頭做衣裳的樊成,還是同情被趕出臨安府只能住在山谷裏的那些男人。

待快到山谷,其外的陣法早就被毀,馬車暢通無阻的進了谷內,果真如晏夜所想,護衛隊百來號人,皆在此住了下來。

甚至,晏夜眼尖的瞧見,還有人在澆灌菜園子。

晏夜眉尾微抽:“這是解甲歸田?”

尚且不知自己用詞不太妥當的晏夜,将将問出口,便見到自己向來瞧不順眼的家夥——姚樂。

這白淨公子哥模樣的小子躺在菜園子旁邊大石頭上,看上去很是悠閑。

看到姚樂這般模樣,晏夜卻是不樂意了,他本就是來看笑話的,哪曉得這人瞧着倒是自得其樂的很。

晏夜忍了忍,頭扭向一邊,不再看他。

過來尋姚樂的汪傑很快瞧見白錦幾人,面上一喜,跑了過來:“白姑娘!”

待跑至跟前,汪傑看着一旁二人,招呼:“廖公子,晏小公子。”

廖北颔首回應。

晏夜本是随意看他一眼,點頭回應,卻眼尖的瞧見汪傑手背上的泥,不由挑眉:“剛從地裏過來?”

見汪傑一愣,而後點頭,晏夜更是不快,瞥了一眼那廂分明察覺幾人到來卻動也未動的姚樂,諷道:“看來你在臨安府與否,都是幹活的命。”

汪傑面上有些尴尬,直覺這小少爺講話夾槍帶棒,不知怎的就惹了他,可很快汪傑便想到腦袋後面姚樂,有些了然。

果然,晏夜很快又道:“也是,畢竟你到哪兒都需要照顧一個廢物。”

汪傑面上更是尴尬,身後傳來一道陰冷視線,不用想便曉得是誰的,緊接着就是一道風聲呼嘯過來,汪傑心下叫苦不堪,連忙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姚樂那把大刀。

大刀砍進地裏寸許,姚樂很快拔了起來,又追着躲在一旁得意望着自己的晏夜而去。

晏夜嘴上依舊不饒人:“小爺可沒點名到姓,怎麽就瞧見有人惱羞成怒了?”

兩人很快過起招來,汪傑看着兩人打起來,無力阻止,本還着急,又一想現在在山谷裏, 也出不得什麽亂子,很快冷靜下來,只是無奈道:“還是老樣子。”

見面就打。

白錦笑眯眯瞧着那兩人:“是啊,感情真好。”

汪傑古怪的看了白錦一眼,到底沒有反駁。

白錦又瞧了一眼汪傑:“官爺出來是尋姚小捕快的?”

汪傑先是點點頭,而後看向白錦:“白姑娘,我們已不是……”

白錦也不知聽沒聽明白汪傑的話,只擡頭看了看屋舍後方:“其他人呢?”

“在前面,老大讓我過來尋姚樂幹活,路上有人說有馬車進谷,我讓他們去尋老大了,”汪傑頓了頓,有些感慨,“倒是想不到,原是白姑娘你來了。”

汪傑心有感慨,白姑娘半年來多半不在臨安城,想不到再見,卻是如此光景。

白錦興味濃濃的眸子看向汪傑:“如此說來,劉捕頭也在地裏?”

見汪傑點頭,白錦掩袖輕笑:“如今趕過去怕是晚了,當真可惜,小女子很是想瞧瞧劉捕頭下地幹活的模樣。”

見白錦笑的這般模樣,汪傑其實很能理解,畢竟自家老大那張臭臉,他也是曉得的,又是一身冰冷淩厲的氣勢,怎麽瞧怎麽也不像是會下地幹活的模樣,若說是雲心閣的殺手,倒是有人會信。

聽說谷內有馬車過來的劉志學很快趕了過來,正見到白錦攜着廖北同汪傑談笑風生。

也不知在說些什麽,這女人還撚起袖子擋住半邊臉來,笑的花枝亂顫,露在外面的桃花眼彎成月牙。

只是瞧着,劉志學便覺不快。

感覺一雙陰鸷的眸子直直地朝自己這邊投過來,白錦擡頭去看,果然見到劉志學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白錦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劉捕頭,許久不見了。”

劉志學寒着臉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番白錦,這女人離臨安月餘,同上次回來後不同,人竟然清瘦了。

倒是難得,劉志學心下想着,這女人可不是會讓自己遭罪的性子。

見白錦小了一圈的臉仰着笑望着自己,劉志學啧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帶着冷意:“真難為你,特地趕過來落井下石。”

汪傑心下一嘆,自家老大對白姑娘,就同姚樂與之晏夜一般,敵意滿滿。

只是姚樂同晏夜,那是相看兩相厭。

倒是自家老大這邊,卻只是單方面的敵意。

雖然深知白錦脾性并不如表面那般溫和,但汪傑還是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白姑娘當是回臨安不久,便尋過來瞧他們,老大這般,實在不妥。

好在白錦并未生氣,仍舊笑着答道:“瞧劉捕頭這是什麽話,小女子自然是來雪中送炭的。”

“呵。”這回劉志學連眼神都懶得給白錦一個,只冷笑一聲,不再回應。

白錦也未計較,只瞧了瞧劉志學後方,似是在尋什麽人,未果,她問道:“李少尹何在?”

劉志學眉頭輕皺,眸子盯着白錦,似是在思考白錦意圖何在,但終究還是道:“跟我來。”

李石光已是幹完活,在屋檐下休息,見到劉志學身後的人,李世光一愣,而後連忙起身,迎了上來,又有些局促,黝黑的臉頰顏色加深,道:“原是白姑娘來了。”

白錦作了揖:“李少尹。”

李石光連忙擺手:“如今我已不是少尹。”

一旁汪傑有些無奈,此話他一開始便同白姑娘說了,可偏生白姑娘好似沒有聽見似的,怎麽也不改口。

白錦偏頭看了一眼李石光,又瞧了瞧遠處正幹活的幾人,笑道:“誰說你們不是的。”

話罷,白錦從袖中掏出那銅盒,遞給李石光:“這是尚書大人托我送來的。”

李石光正要接過,一旁劉志學伸手阻止,眸子審視着白錦:“裏面是何物?”

這警惕的模樣讓跟在後面趕來的晏夜冷哼一聲,道:“我們要做什麽,可不需要這般麻煩。”

說完,晏夜不懷好意的眸子掃了一圈衆人。

劉志學只看着白錦,片刻,似是确認了什麽,将手放下。

李石光略無奈的看了一眼劉志學,終究沒說什麽,将銅盒接過,打開,卻是一愣。

劉志學已是站在李石光身側,亦是瞧見了銅盒裏物什,又瞧了一眼白錦。

白錦明白劉志學這意思,尚書大人托人帶來的,裏面那明黃色圓筒,誰人都曉得是密旨,更何況在臨安府做過差事的劉志學,可這銅盒卻如此輕易便打開,劉志學難免懷疑白錦已是瞧過了。

白錦好整好瑕的抄手站着:“劉捕頭不必看我,尚書大人已是允了我們瞧裏面是何物。”

劉志學眯了眯眼,終究沒有探究白錦話裏真假,只示意李石光拿過密旨。

李石光打開密旨,同劉志學一道看完,面色各異。

李石光難得的沉思不語,劉志學面上陰晴不定。

151密旨(二)

姚樂見到兩人這般模樣,一個閃身到二人身後,飛快将裏面所寫看完,劉志學反應過來時,已是晚了,姚樂冷着臉:“我們還要為他們做事?”

見到李石光同劉志學的模樣,姚樂便覺兩人是想應下的。

李石光回過神來,看向姚樂:“自然,府尹大人對咱們有恩,你難道忘了,戰亂後,我們這些無家可歸之人,是被誰收留的?”

見姚樂面上還是不快,李石光輕嘆口氣:“況這是聖旨。”

聖旨,自然是拒絕不得的。

哪曉得李石光此話一出,姚樂面上更是不快:“是府尹對咱們有恩,可不是那個穿龍袍的。”

“姚樂!”李石光難得虎下臉來,語氣加重,“注意你的言行!”

被李石光吼了的姚樂,面上帶了幾分委屈,看了一眼那密旨,又有些憤怒,終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随你們!”

“既是東西送到了,我們便不久留了。”白錦權當沒有看見幾人争執,直接道。

“白姑娘這便要走了?”李石光一愣,而後有些緊張的握了握拳頭,想着他應當送一送白錦。

哪知道他正要開口,白錦捋了捋衣袖,看向一旁劉志學:“劉捕頭不打算送送小女子?”

劉志學一愣,還未回應,就見到李石光面色不明的望過來,語氣怪異:“志學,去送一送白姑娘吧。”

話罷,李石光便有些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

劉志學甚至都來不及拒絕,待将三人送到馬車邊上,一路不語的劉志學準備直接轉身回去,白錦卻開口:“想來,你們是應下這差事了。”

“白老板說笑了,”劉志學偏過身子看她,“這于我們,卻不是差事。”

劉志學這話不假,密旨也是聖旨,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算不得差事,是命令。

聽出劉志學語氣裏的不快,白錦笑笑:“既然現下如此好的時機,希望你們除卻注意皇上所需賢才,還能注意些旁的。”

明白白錦特意讓自己送她,是有事相商,劉志學這才轉過身來,同白錦的眸子對視:“什麽?”

白錦不直接說,卻是先道:“劉捕頭也希冀,差事結束後回臨安時,臨安尚在吧。”

劉志學一聽此話,不禁眯眼:“什麽意思?”

白錦抿唇,淺笑:“我們去汴京時,聽聞疑似青龍教的人同武昌國有所牽扯。”

“那又如何?”劉志學挑眉,卻又注意到白錦有些消瘦的容顏,心下不禁想,這女人去汴京,怕是沒少惹麻煩,青龍教,武昌國,但聽着,就曉得,麻煩不小。

“他們都同我朝官員有所牽扯, 如此,亦無事?”白錦偏頭問道。

“我們可沒得法子。”劉志學嗤笑一聲。

除卻姚樂, 劉志學自身亦是不願聽從密旨,繼續為朝廷做事的,但他曉得李石光定會堅持,才沒将心中所想講出來。

朝廷官員如何,他一點也不想管。

更何況,這一聽,便是渾水。

白錦看出劉志學的意思,連忙道:“劉捕頭莫要緊張,小女子可并不指望你們能趟這趟渾水,只是小女子瞧得出,劉捕頭同小女子一般,及是讨厭麻煩。”

說道這裏,白錦勾唇,笑意裏帶了幾分諷意:“戰亂,想來最是麻煩。”

劉志學眼裏寒光一凜,死死盯着白錦,片刻後,也不知是妥協,還是什麽,他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護衛隊什麽也做不了,小女子鬥膽,現下大梁缺的,是軍隊與領軍之人,皇上希冀明年春闱?可恐怕,皇上等不到明年春闱。”

白錦微仰着頭,神色靜寧,嘴角微彎,可說出的話,卻讓劉志學只覺這女子實在大膽,他良久未語,眼睛重重閉上,而後睜開,終是道:“我明白了。”

晏夜見二人談完,從懷裏伸手拿出一藥瓶,丢了過去。

劉志學接住:“這是?”

“解藥。”晏夜言簡意赅。

劉志學面上一寒:“什麽解藥。”

“你們最近可是身子時不時發冷,卻查不出病因?”晏夜帶了幾分幸災樂禍,“上回你們去小爺屋裏拿迷蹤蝶,小爺的屋子可不是那般好進的。”

劉志學面上更寒,那已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中間他們也同晏夜見過,可他卻現在才将解藥拿出來。

晏夜見劉志學面色不好,明白劉志學心中所想,冷哼一聲,也不解釋。

白錦上前圓場:“小晏的屋裏皆是劇毒,最毒的藥物,在之前他已是幫你們解了,只是還有慢性毒物,小晏一時忘了。”

晏夜屋內,當時,除卻桌上那放迷蹤蝶的錦盒,落腳之處,無處不毒,晏夜在會臨安後見到劉志學同汪傑,就曉得他們已是中毒,早早就在他們不注意時就将他們的毒解了,只是,那放迷蹤蝶的盒子裏,有另放的毒,晏夜卻是未注意。

本就是慢性毒,潛在身子裏面,中毒者自身都難以察覺,更別說晏夜并未同他們太過親近,自然沒有發覺。

直到臨安府将迷蹤蝶還回來,晏夜才發現此事。

可此事,卻不能同劉志學說,白錦只能說是晏夜忘了。

只是這一理由實在蹩腳,善使毒的人怎麽可能會忘了自己放的毒,正常人只會覺得是使毒的人故意為之。

白錦不知劉志學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拿了解藥,深深的望了一眼白錦,轉身離開了。

怕是劉志學心下有諸多猜測,曉得白錦是瞞了自己什麽事。

白錦也确實瞞了他。

當時,白錦同晏夜離開,給谷雲留了口信,若是臨安府的人來尋,直接将人帶到晏夜的屋子裏。

此事,湯五也是曉得的。

湯五更清楚的,是晏夜的屋子裏遍是毒物,能在晏夜不在時,讓臨安府的人進去,晏夜自然留了什麽給臨安府。

這般想着,湯五便提前進了晏夜的屋子裏,很快發現屋內的錦盒,更發現錦盒下壓着的書信,和旁邊擺的好好的藥瓶。

信上是晏夜嚣張的警告,讓進屋的人不要亂碰其他東西,旁邊的藥瓶是他屋內毒藥的解藥。

湯五将解藥同書信皆拿走了,還不忘在迷蹤蝶的盒子裏加了些東西。

湯五就是不壞好心的,但到底加進去的不是致命的毒藥,雖這慢性的毒物,也不會讓人好過,過了夏日,到秋日冬日時,人的身子愈發畏寒,很是難受。

見劉志學離開,白錦上了馬車,晏夜才冷哼一聲:“湯五那家夥,真會給小爺添麻煩。”

白錦無奈看他:“你已教訓過他,此事就算過了。”

“随便動小爺屋內的東西,豈是教訓一回便算了的,”晏夜還是不滿,可也只是嘴上抱怨兩聲,便将之抛到腦後,話鋒一轉,看向白錦,“你方才,是什麽意思。”

見白錦疑惑看着自己,晏夜問道:“他們護衛隊百來號人,就是以一當百,也稱不上軍隊,怎麽,你是希冀他們半年內各個變作武林高手?”

白錦聽着晏夜的調侃,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小晏也說了,以一當百,也算不上軍隊。”

頓了頓,白錦才道:“現下他們自然稱不上軍隊,但遲早可以的。”

馬車到了林子裏,白錦忽而叫停。

“既然都到了這,不如采些蘑菇回去。”白錦提着簍子便要下車。

晏夜看着白錦手中簍子便是一愣,他之前沒怎麽注意這簍子,只當是租來的馬車裏的,現下看來,這女人一早便準備來采菇?

可他分明記着,這女人最是讨厭蘑菇。

白錦提着簍子回頭笑倪了晏夜一眼:“小晏不是愛吃。”

晏夜一愣,嘴角不自覺勾起,很快壓了下去,輕哼一聲:“罷了, 小爺幫着采些,你這女人的腦子說不得采到毒菇都不曉得。”

廖北将馬車停好,跟在白錦邊上,學着白錦的模樣,将采來的幾個蘑菇丢進簍子裏。

“眼看便要入秋,”白錦擡頭瞧了瞧林子裏高大的樹木,眸光一閃,忽而道,“我記得小時聽廖叔叔提過,你從前會做些小玩意兒,哄着小黎?”

廖北一時未明白白錦所說為何,垂眸想了想,他便明白那小玩意兒指的是什麽了。

他擡頭,看了看林子裏樹,向前走了幾步,縱身一躍,便從樹上折了幾只棕葉下來。

白錦見到廖北手中棕葉,好奇的湊過去看,便見那棕葉在廖北手裏翻轉,幾下便成了型。

晏夜抱着一堆蘑菇回來的時候,卻見到白錦那簍子擺在空地中央,裏面可憐巴巴幾個小蘑菇,而白錦此人,正在同廖北一并站着,兩人腦袋都快湊到一塊去了,也不曉得在做什麽。

晏夜臉一黑,将懷裏蘑菇統統丢進簍子裏,噔噔幾步走向兩人。

聽見動靜,白錦擡頭,笑道:“小晏回來了?辛苦了。”

“呵,小爺當然辛苦!”晏夜冷笑一聲,譏諷道,“方才誰興致勃勃說要采菇。”

還假心假意說是為了自己,結果簍子連一半都沒滿。

晏夜見白錦還好意思沖自己笑,更是咬牙切齒:“結果原是将小爺支開,好在這裏打情罵俏!”

152密旨(三)

“咳,”白錦自知理虧,輕咳一聲,略責怪的看着晏夜,“小晏又胡亂講話。”

見晏夜面色未改善,白錦好笑着招呼:“行了,快些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晏夜想了想,還是擡步走了過去,将将靠近,白錦就遞過來一個東西,晏夜低頭一看,面露嫌棄之色,這兩人在這兒,莫不是就是做這個?

白錦抖了抖手中物什,道:“廖北送你的。”

晏夜看了一眼廖北,見他正望着自己,只得伸手接過,将手中東西看真切了,面色更是怪異:“這是……”

白錦好心道:“螞蚱。”

“小爺不蠢,”晏夜白了白錦一眼,“這東西給小爺做什麽,哄小娃娃麽,小爺不稀罕。”

晏夜說話間,白錦卻又遞過來一個。

晏夜嫌棄的看着白錦,詢問她的意思。

白錦淺笑:“小瞳會喜歡。”

晏夜冷哼:“小爺的徒弟更不會喜歡這些哄小娃娃的玩意兒。”

白錦偏頭,想了想,笑道:“也是,小晏許是更希望自己親手做給小瞳。”

晏夜冷嗤一聲,懶得解釋,但還是将兩只葉子編的螞蚱收了下來。

白錦微笑看着晏夜的動作,偏過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簍子,見簍子已有一半蘑菇,便道:“好了,小晏便去馬車裏休憩,剩下的,我來采可好?”

如此這般,才将晏夜的少爺脾氣哄好。

廖北同白錦采着蘑菇,晏夜回到馬車邊上,也不進車廂裏,只在車轅前坐着,像個監工一般,看着前方二人,一刻不停的采着菇子。

很快二人便将簍子裝滿,廖北将簍子提回馬車邊,白錦鋪了布在馬車裏,才将簍子放上去。

幾人用水袋裏的水淨了手,才往城內去。

晏夜見簍子裏幾根斜插着的棕葉,不由挑眉,暗道,這木頭莫不是要人手一個。

又一想,人手一個,這幾根怕是不夠的,但晏夜終究懶得問出口。

白錦見晏夜望着那棕葉,笑了笑,半起身,撩起車簾,沖外面的廖北道:“小黎的情報網做的如何了?”

廖北側頭看向撩開車簾的白錦,卻發現兩人面容靠的極近,連白錦鼻尖呼出的氣,他都能感受到,廖北覺得有些不自在,側過頭,專心看着前方,道:“不錯。”

白錦挑眉,廖北說“不錯”,那廖黎這雲心閣轉向搜集情報的活兒,應是做的不錯。

這般想着,白錦笑道:“如此甚好,若是可以,可能讓他賣些情報與我們?”

廖北盯着前方道路,點頭:“嗯,我同他聯絡。”

隔了幾日,廖黎便來了谷雲樓,一身黑衣長袍的小公子白淨臉上帶着不耐:“聽說你找本閣主?”

廖黎微揚下巴,瞧着坐在桌前的白錦,一上來,便是帶了幾分倨傲的腔調。

“小黎來了?來,先坐。”白錦招呼着,将茶托上茶杯一個翻轉,倒了杯茶,擺在廖黎面前。

廖黎不耐同白錦周旋,一坐下來,直截了當問道:“怎麽, 你要求本閣主辦事?你能拿出什麽?”

白錦揚起嘴角,從懷裏掏出一支草編螞蚱,推了過去。

廖黎本覺得奇怪,可等他看清那螞蚱的模樣,很快明白這是誰人做的,廖黎本懶散的身子坐直起來,眸子刀一般看向白錦。

白錦适時出聲:“你家師兄做的。”

他自然曉得這是他師兄做的, 可讓他不滿的是,以往師兄只給他一人做。

白錦又道:“給你的。”

廖黎心裏一喜,可很快有些狐疑的看向白錦,只是心下不管如何想着,他手上還是不停的将螞蚱小心收好。

白錦見他收了螞蚱,便問:“好了, 現下可能辦事了?”

廖黎臉上一冷:“這是師兄給我的,不算。要求本閣主辦事的人,可是你。”

“唔,”白錦低頭沉吟片刻,又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推到廖黎面上,白錦的臉上甚至帶了幾分腼腆,“那這個。”

廖北看着眼前這一團子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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