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替父從軍

紅日漸漸西沉。花弧夫婦仍不見木蘭回來，不由得心中着急。

張義興走進門來，聽說木蘭去桑柘鎮了，知道他們是如何地作難，說：“我想好了。如果沒有別的辦法，我便替花弧兄弟前去。”

花弧搖搖頭說：“大哥比我年紀還大，怎能讓你替我？”

張義興不以為然：“兄弟為國家和百姓，多年在邊關殺敵，落下一身傷殘；榮歸後又為民除害，被虎所傷，難道我就不能頂替兄弟一下嗎？我雖然武藝不好，但也可頂替一個名額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喚：“花老将軍在家嗎？”

花弧聽出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說：“是官差又來催了。待我去看看。”說着便向外應了一聲，“在家。”

從門外進來一位威武的戎裝少年男子。花弧一見，不禁詫異。

那少年向花弧施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花老将軍可好？”

花弧邊還禮邊說：“罷了。小将軍是何人，找老夫何幹？”

那少年說：“小生是臨村的晚輩。只因我父年老多病，卻名在軍籍，不能從征。小生要替父從軍，我父說小生不像軍人作派，不讓小生前往。花老将軍是老軍人了，請老将軍看看，小生可有軍人的作派？”

花弧望了望少年，稱贊說：“哎呀，你父也太無道理了。小将軍堂堂儀表，着上這身戎裝，更是英武非常，舉止像我當年無二，怎能說不像軍人作派？”

張義興也在一旁說：“是啊是啊，小将軍真像是當年的花弧将軍啊！”

少年望了一眼張義興：“這位老伯也說小生可以去得？”

張義興不假思索：“當然可以去得！”

花弧說：“小将軍，回去告訴你父，就說是我說的，小将軍很有軍人作派，應征是頂呱呱的喲！”

少年說：“如此說，小生替父從軍，我爹應該沒什麽可擔心的吧？”

花弧滿有把握：“沒什麽可擔心的。只是兩軍陣上殺敵，小心謹慎也就是了。”

少年打躬深深一揖：“多謝爹爹應允，女兒木蘭替父從軍，得以成全了！”

花弧一聽大驚，仔細審視，才看出果然是女兒木蘭所扮，驚訝地說：“呀！你是木蘭？”

張義興、花母也都驚得呆了，異口同聲：“啊，真是木蘭？”

“哈哈哈……”趙傑和趙俊生父子大笑着，從外面走了進來。趙傑向三人一抱拳說：“大哥，大嫂，張大哥。木蘭到我家說，大哥無法從征，居家人無計可施；她要女扮男裝，代大哥從軍，大哥卻說她是個女孩子，扮男兒從軍無男兒風度，我便讓她試了一試，見她着了戎裝，怎麽也看不出女兒痕跡，就讓她回來，看大哥是否能識別出來。大哥果然辨她不出啊！”

花弧這才明白，說：“原來是賢弟的主意呀！”于是便高興地望着木蘭，玩笑地說，“這鬼丫頭，還沒過門，就串通公爹來捉弄我了！”說得大家都大笑起來。

趙傑鄭重地說：“大哥，木蘭武藝超群，膽識出衆，謀略過人，乃是女中豪傑，今世僅有啊！孩子要為國盡忠，為父盡孝，心情如此迫切，大哥為何不答應她呢？”

張義興也說：“是啊是啊！趙傑兄弟說的好。花弧兄弟，這主意是再好不過了！”

趙傑又說：“木蘭既然有奇志大勇，我看我們不妨成全她的忠孝之心，讓她女扮男裝，上陣殺敵，也許能為女子為國效力開一代先河，流芳後世！小弟只有俊生一個兒子，替小弟便不能替大哥。就讓木蘭他們一同去吧！”

花弧不好意思地說：“只是兩個孩子喜期臨近，如何讓她孝敬公婆啊！”

“哎！大哥此言差矣。國家的命運連着咱們每一家、每一戶、每個人。沒有國家的安全，什麽也談不上。俊生也是非代小弟從軍不可，要我來與大哥商量推遲婚期，等他們平定胡虜回來再行完婚大禮呢！”

花弧一聽，心中的顧慮全打消了：“既然如此，愚兄何嘗不酬兒女之志？就依他們便了！”

木蘭和趙俊生一同來到老人面前施禮說：“謝老人家！”花弧和趙傑都歡喜地說：“罷了罷了。”

趙傑向木蘭說：“木蘭，邊關戰事吃緊，你們出發刻不容緩。快快收拾收拾，替你爹從軍去吧！”

木蘭激動萬分，答應一聲，立即去作準備。

趙傑望着木蘭高興的樣子，歡喜地感嘆道：“這真是：千古佳話從此起……”花弧卻無奈地嘆了一聲，接道：“唉，老夫無奈送女行啊！”

張義興和木蘭娘見一天雲霧頓散，高興得笑了起來。

木蘭和俊生收拾好後，不顧天晚，急忙登程。花弧全家、趙傑以及鄉親們為木蘭和趙俊生送行到鎮外，彼此仍依依不舍。

“慢走，等等我！”後邊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大家回頭望去，原來是五奶奶趕了過來。

五奶奶提着一兜雞蛋，來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聽說花将軍又要去邊關殺敵了，我趕到你家，還是晚了一步。”說着，老淚便掉了下來，“我這條命沒丢在徐虎手裏，多虧花将軍父女啊！花将軍到邊關殺敵，我沒有好東西送你，給你煮了幾個雞蛋，帶上路上充饑吧！”說着便把雞蛋遞向花弧。

張義興向五奶奶說：“老人家，我花弧兄弟一身傷殘，無法上陣。這次是木蘭女扮男裝替他上陣了。”

五奶奶一愣，一望身旁兩個英武少年，認不出哪個是木蘭。木蘭被五奶奶的言行感動，走向五奶奶說：“五奶奶，你一個人那麽不容易，還想着我們！”

五奶奶這才認出了木蘭，朝木蘭上下望着，由衷地誇贊：“咦……這閨女，真讓人看不出她是女孩子呢！好，實在好啊！”抹了一下激動的眼淚說：“孩子，五奶奶死了也不會忘，是你和你爹救了我一命啊！……眼下好了，聽說徐虎他爹的官丢了，徐虎也跟他爹跑了，百姓的日子比過去好過多了……五奶奶忘不了你們！不來相送，我心裏不安哪！我走不動了，趕到這時才來到。”

花弧也感動地對五奶奶說：“五嬸，你老人家這麽大年紀，又讓你跑這麽遠！”

五奶奶兩手抓住他兩只胳膊，激動得不知該怎麽說好，半天終于說出了一句話：“好人！你們一家都是好人。老天爺會保佑木蘭的……”

木蘭覺得老人的盛情難卻，望着五奶奶說：“好，你老人家的心意我收下。五奶奶，今天天晚了，你老人家就住在我家，明天再回去吧！我們要走了。”

五奶奶知道不能耽誤他們的時間，便說：“孩子，一路保重！”

木蘭也感動地說：“你老人家在家也多多保重。”然後望着衆鄉親，招着手說：“衆位鄉親，請回吧！”

張義興和鄉親們向木蘭招手：“木蘭，俊生，一路保重！”

花弧向張義興說：“張大哥，你和鄉親們請回吧，我們再送孩子一程。”

鄉親們回去了。花弧一家和趙傑又送木蘭和趙俊生到包河橋橋頭上。木蘭深情地向趙傑、花弧和母親說：“爹，娘，送兒千裏，總有一別，你們也請回吧！”

花弧望着女兒說：“木蘭，你和俊生遠赴邊關，不比在家，和同事相處，要牢記你是個女孩子，接人待物都要謹慎小心，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木蘭深深地點着頭說：“孩兒記下了。”

“到了邊關，要聽從號令，英勇殺敵，不要惦記我和你娘。一旦平定邊關，早早回來。”花弧又囑咐說。

“謹遵父命。”木蘭答應着，心裏為老人的諄諄囑咐而感動。

木蘭娘拉着女兒的手說：“女兒啊，軍營裏也難免有無恥小人，少和他們來往，啊！”

木蘭感動地說：“爹，娘，你們都放心吧，孩兒大了，一切都會應酬的。”又愧疚地望着老人說，“孩兒離開爹娘，不能在堂前盡孝，二老千萬保重身體，免得女兒挂念！”

花弧和木蘭娘都說：“你放心就是。”

木蘭娘見這就要和女兒離別，淚水湧滿了眼眶。

木棣上前，朝木蘭喚了一聲“姐姐”，偎倚在木蘭懷裏，一只手抹着眼淚說，“姐，我不想讓你走。咱回去吧！”

木蘭撫摩着他的頭：“我的傻弟弟！國家有難，咱爹不能前往；你年紀幼小，無法替爹上陣，姐姐不上陣怎麽行呢？你在家要聽爹娘的話，好好學文學武，不要淘氣，別讓爹娘操心。你替姐姐孝敬爹娘，姐姐就放心了。知道嗎？”

木棣點着頭：“姐姐，我知道。明年我長大了，到邊關換你回來！”

木蘭聽了他這話，心裏一酸。

花弧上去扯住木棣說：“木棣懂事，是個好孩子。咱們回去。天色已晚，讓你姐和你俊生哥哥快上路吧！”

趙俊生施了一禮，說：“岳父、岳母，你們領着弟弟請回吧！”又向趙傑說，“爹，你也和岳父岳母一同回去吧！”

趙傑囑咐兒子說：“兒啊，你對木蘭要多加照應，遇事互相提醒着點兒。”趙俊生點點頭：“孩兒記下了。”

趙傑向花弧和木蘭娘說：“大哥，大嫂，送兒千裏，總有一別。再送幾裏，和孩子的話也說不完。讓孩子上馬登程吧！”

花弧催女兒和趙俊生：“你們上馬吧。”

木蘭和趙俊生上馬，又同時回頭一揖：“爹娘請回，在家多多保重，孩兒上路了！”

花弧、趙傑、木蘭娘同時向孩子招手：“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