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英雄會
木蘭和趙俊生見騎馬的是四個年齡和他們差不多的威武男子。頭一個白盔白甲,騎一匹黃骠馬,馬身上挂着一對畫戟;第二個穿着一身綠,騎一匹灰青馬,一根三節棍折在一起,吊挂在馬鞍後面;第三個一身镔鐵甲,腮下一圍短須,騎一匹黑馬,馬上挂着兩把八楞紫金錘;第四位藍甲藍铠,腰間斜挎一把長劍,騎一匹毛色間雜的紅白花斑馬。木蘭向趙俊生說:“看樣子他們也像是從軍去的。”
四匹馬來到跟前,一同下了馬,望望他們三個,一同抱拳說道:“三位壯士請了。”
木蘭和趙俊生連忙還禮:“衆位請了。”
穿白甲的問道:“敢問三位英雄,是趕赴邊關的應征壯士嗎?”
木蘭回答:“正是。你們也是應征去邊關的嗎?”
穿白甲的一抱拳:“幸會!幸會!正好一路同行。請問三位是何方人氏?”
木蘭指着趙俊生說:“我和這位大哥是從商丘來的。”又指着魯憨子,“這位兄弟是從邯鄲随我們一道來的。”
穿白甲的便說:“太好了!咱們認識認識。我叫白敬雄,大梁人氏。”穿綠甲的一抱拳:“在下柳劍青,家住太康縣。”穿黑甲的也一抱拳:“在下劉飚,睢縣北門外的。”穿藍甲的也一抱拳:“在下侯俊兒,許州人。”
木蘭和趙俊生也向他們道了三人的名姓,抱拳說:“原來我們是同鄉!”
劉飚雙眉緊鎖,似有什麽心事,開口說道:“衆位大哥,從征路千裏遙遠,俺實在走得累了。大家有幸聚在了一起,何不歇歇再走?”
木蘭一望劉飚,見這一彪形大漢豹頭環眼,圓圓的臉膛,面色微黑,說話直爽,粗手大腳,心想這一定是一位真誠漢子,到戰場上也許是一位猛将。
白敬雄望一眼劉飚,說:“倒也使得。我們四人怕誤了日期,趕路的确趕得有些緊;你們三位的坐騎也跑出汗來了,咱們就歇息歇息,用點餐,喝點水。有道是‘相聚便是有緣’,大家敘談敘談,交個朋友。”
木蘭望了望白敬雄,見他面目謙和,舉止穩重,話語親切,在四人中像一位老大哥,像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便說:“白大哥說的是。大家雖是同鄉,但從未謀面,今天相識,實是幸事。明天就是兄弟了。”
白敬雄感慨地說:“花大哥說的好!”
大家歡喜地互相招呼,見地上倒也幹淨,便席地而坐。
木蘭拿出魯掌櫃送的牛肉,熱情地向大家說:“來來來,這是一包上好的牛肉,大家都品嘗品嘗!”趙俊生連忙拿出魯掌櫃送的酒來,說:“這裏有酒,大家就一起享用吧!”
柳劍青搖着手不好意思地推辭道:“不不不!大哥不必客氣,我們各人帶的都有馍有菜。”
劉飚見木蘭打開了一包香氣撲鼻的牛肉,趙俊生打開了醇香誘人的美酒,止不住口中發饞,不好意思地望着說:“花大哥和趙大哥家好富裕,還帶了佳肴美酒。我們家境可不如二位,都是帶的饅頭鹹菜,怎好與大哥一起進餐呢?”
木蘭笑着說:“聖人雲,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大家有緣相聚,分什麽你我?其實,這酒肴也不是我們從家裏帶的,是我們在邯鄲住店時,店東魯老前輩相送的。聽老人家說,這牛肉是邯鄲有名的特産美味。這是魯老前輩對我們從軍人的一片盛情,正好大家一同分享。”
劉飚便向其他同路的三人直爽地說:“二位大哥既然這樣厚道,卻之不恭,就依了二位大哥吧!”
木蘭說:“我們這是借花獻佛,大家品嘗品嘗,壯壯行色。”
魯憨子見木蘭和趙俊生将酒肉貢獻了出來,也拿出自己的酒肉,說:“我這裏也有。這是我家店裏的,可好吃哩。我最愛吃了。要不是看我這兩位哥哥的面子,我爹還不讓我吃哩!”掰一塊往嘴裏一放,“嗯,真香!”
四人見他們三個真心實意,不好再推辭。白敬雄便爽快一笑說:“花大哥說的好,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咱們到了戰場,真的就像親兄弟一樣。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就不客氣了!”
柳劍青說:“把我們帶的饅頭鹹菜也拿出來,大家誰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親親熱熱地在一起吃頓飯,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
大家其樂融融,木蘭說:“這才像自家兄弟。”
大家把各自所帶的幹糧和菜放在一起,歡歡喜喜地吃了起來。
劉飚拿起一塊牛肉填到嘴裏,滿足地說:“嗯,真好吃!”
柳劍青邊吃邊說:“出門時我一個人上路,真覺得孤單。在路上碰上了白大哥、侯大哥和劉大哥,就像遇上了親兄弟。在這裏又碰上花大哥、趙大哥和魯大哥,親人更多了。不然,一個人在路上孤孤單單,還難免有思家之情哩!”
“可不是嘛。”侯俊兒深有同感地說,“窮家難舍啊!家裏都有高堂父母,兄弟姐妹,叫人免不得挂念!”
劉飚的心事被勾了起來。只見他惆悵地唉聲嘆氣:“唉!不說這些也罷。說起這些,我肉也吃不下,酒也喝不下了。”
木蘭望着劉飚問:“劉大哥,何至如此?”
侯俊兒向木蘭一擠眼:“嘿嘿!人家劉大哥和咱們不一樣。人家是有妻室的人了,又想他那嬌嬌嫩嫩的老婆了。嘻嘻!”
白敬雄知道侯俊兒又要拿劉飚尋開心,怕激起劉飚的煩惱,向侯俊兒施了個眼色,說:“侯大哥莫要取笑。”
劉飚直率地說:“想老婆又怎樣?俺剛剛完婚三天,硬叫俺離家去打仗。臨來之前,俺老婆抱住俺哭得像淚人一樣,叫俺怎麽舍得呢?”
“哈哈哈!”侯俊兒又大笑起來。
魯憨子不解,天真地向劉飚說:“劉大哥,到前線打仗多痛快呀!對準敵人一槍一個,一槍一個;抓住敵人一甩八丈遠,讓他叫咱幹爹,多好玩呀!咱們殺個痛快,玩個痛快,要老婆幹啥?咹?”
衆人見他說話直通通、傻乎乎的,禁不住笑了。
侯俊兒向魯憨子說:“魯大哥,看樣兒你是沒娶老婆的,不懂老婆的味道。娶老婆是男子最好的事啊!打完了仗,咱們都要娶一個的。”
魯憨子不懂,問木蘭:“大哥,娶老婆是最好的事嗎?以後我也要娶一個,你也要娶一個,是嗎?”
木蘭瞪了他一眼,斥責說:“不要胡鬧,聽哥哥們說話!”
魯憨子服服貼貼,望着木蘭一縮脖子:“是。聽哥哥們說話。”
侯俊兒又望着劉飚說:“劉大哥,咱們這幾個弟兄,恐怕就數你運氣好了。你還完親跟老婆一起過了三天,可俺們有定過親的,也有沒定親的,還沒撈上與老婆親親嘴兒,就離家到邊關來了。要說虧,俺們才虧呢!”
柳劍青想緩和一下劉飚的情緒,半開玩笑地說:“侯大哥說的好。劉大哥,你比着我們,沾光了。嘿嘿嘿!”
白敬雄正色地:“衆位哥哥,要說挂心,誰家沒有挂心的事?在下一家只有母親、妹妹和我三人。老母長年卧病在床,在下一出來,只好把母親交給七歲的妹妹照管了,實在讓人放心不下。唉……國家有難,有什麽辦法?”
趙俊生附和說:“是啊。婚期臨近的,為了從軍,推遲婚期的也是有的。”
木蘭怕趙俊生說走了嘴,連忙說:“誰不想在家歡歡樂樂孝敬父母?可突厥賊不讓咱在家和親人團聚呀。他們興兵犯境,我們如果戀家不舍,都不去殺敵,國家不就亡了?常言說‘國亡家破’,沒有國,哪有家呀!”
白敬雄深深點頭:“這話極是。花大哥說的好!”
“是啊是啊。”侯俊兒面向劉飚,“劉大哥,聽花大哥說的多好啊!”又取笑說,“不要一離家就想老婆。哪像個男子漢?真沒出息!”
木蘭見侯俊兒瘦瘦的身材,上寬下窄的臉龐,一雙機靈的大眼睛,聰明靈秀,真像只猴子,說話總想逗人笑,倒是一個活寶,但卻怕他的話刺激了劉飚,便有些擔心地向劉飚望去。
劉飚真的惱起火來,一怒從地上站起,怒視着侯俊兒說:“你這刁猴兒,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俺想俺的老婆,幹你什麽事?你敢說俺沒出息!你過來,俺與你較量較量,看誰的武藝好,誰有出息!”
侯俊兒見把他的脾氣被逗了起來,實在開心,仍故意笑咪咪地逗他:“喲嗬,真好玩!還這麽大的火氣。我是去和突厥打仗的,可不是和你劉大哥幹仗的。有本事,咱到戰場上朝突厥龜兒子們使,多多殺敵立功,那才叫有出息。跟自家哥兒們叫勁兒,算什麽出息?誰要是有火沒地方發,就往地上摔頭好了!”
柳劍青哧地笑了,他知道侯俊兒打不過劉飚,不敢應戰,才說這話。
劉飚喘了一口粗氣,怒然說:“我先揍扁你這個刁猴兒,然後再找突厥龜兒子算賬!”說着便走向了侯俊兒。
侯俊兒連連搖着手:“別別別!跟你拼命劃不來。你已經摟過老婆了,我還要等着殺敗敵寇回去娶媳婦,和老婆親熱哩!”
劉飚一聽這話,反而被逗笑了:“你不也想要老婆嘛!”
“但是有一條,即使娶了老婆再來從軍,就是老婆抱住俺哭一場,俺也不會在路上想得啥也吃不下!”侯俊兒繼續逗他。
劉飚見他仍是要挖苦自己,上前就是一拳。侯俊兒将身兒向外一躲,捂着嘴“咕咕”地笑起來。
白敬雄怕兩人翻臉,連忙上去制止:“算了算了,弟兄們鬧着玩,值不得認真。”
劉飚被侯俊兒逗得無可奈何,但又怕衆人笑話,便自我解嘲地望着侯俊兒:“哼!量你也不敢跟俺較量。”
木蘭見劉飚不識話,勸他說:“劉大哥,侯大哥是和你鬧着玩的。不要當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劉大哥想親人,也在情理之中。”
劉飚見木蘭替自己說話,朝侯俊兒說:“看人家花大哥說的,近情近理,不像你刁猴兒。”
侯俊兒坦誠地說:“花大哥說的自然讓人佩服。我不是花大哥,我就愛找個人取笑,當菜就馍吃。”說得大家都笑了。
木蘭又對劉飚說:“劉大哥,男兒一心報國,才不枉生七尺之軀。國難當頭,好男兒應國而忘家。如果不能保國家平安,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劉飚回到原來的位子上又坐下,嘆了一聲:“唉!花大哥,俺劉飚并不是不懂這道理。只是那朝廷在家享福,讓咱們抛家離口,去為他拚命,争下江山來還是他的,實在叫人……”
“呃!”木蘭勸他說,“話不能這樣說。君為一國之主,無君便無國。咱們離家抛口,并不是為朝廷一人征戰,而是為保國家太平,萬民安康。多少英雄豪傑沙場視死如歸,正是為的這個呀!”
“就是這個理兒。”白敬雄也安慰劉飚說,“劉大哥,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平定不了邊關,再想家也是無用。何必自已給自已找煩惱?常言說‘出了自家門,全當一個人’。咱們還是抛去雜念,快快樂樂地去殺敵報國吧!”
劉飚嘆了一聲:“唉!就算咱倒黴吧。”用手一指旁邊的村莊,“你看這莊上,家家都在團圓,咱們卻得到沙場拼命。再說天下的女子,國家出了天大的事,都用不着她們去打仗,只管在家裏享清閑。活該咱倒黴!唉,生成個女子多好啊,誰讓咱生成男子了呢?”
木蘭望着劉飚笑了一笑,說:“劉大哥講話理太偏了。你怎知國難當頭,女子們都在家裏享清閑呢?男子去邊關打仗,家裏的一切都交給她們了,她們豈能清閑得了嗎?就像你劉大哥,你出來打仗了,大嫂在家裏豈不替大哥為二老堂前盡孝嗎?再說,男子不在家,他們家裏地裏,什麽都得幹。咱們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要她們供給啊?”
“是啊是啊!”趙俊生插嘴說,“劉大哥不知,女子也有去前線殺敵的,只是劉大哥不知道罷了。”
木蘭見趙俊生又把話說到了邊沿兒上,又馬上截過他的話頭:“再說這村上,大哥又怎知他們家裏沒有人到前線打仗?又怎知他們不受國難之苦呢?”
話說到這裏,就聽見從南面傳來了雜沓的馬蹄聲。大家扭臉望去,見幾匹快馬向這邊趕來。趙俊生說:“又有同道來了!”
說話間,五匹戰馬到了跟前。衆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五人立即下馬,彼此互相詢問,方知大家都是從軍的,于是一見如故,互相道了姓名。新來的五人一個名叫韓天闊,自稱是漢高祖劉邦的大将韓信的後裔。木蘭等衆人聽了,心中便有幾分敬仰,觀此人長相,确有幾分大将風度;其他四人分別名叫梁英武、李別、張朝、鄧淩雲。大家互道了籍貫,歡喜異常。木蘭和白敬雄等人邀五人入席,五人客氣了一陣,便加入了他們的野餐。
大家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有說有笑,吃了一頓痛快飯,收拾收拾正要上路,忽然從村裏傳來一片驚慌叫喊之聲。衆人驚異,立即放眼看去,見一群人從村裏驚驚慌慌地跑了出來,邊跑邊哄哄亂亂地喊:“山賊進村了!山賊進村了!快逃啊……”
衆人聞聽一驚。柳劍青說了一句:“這裏還有山賊?”話沒落地,就見一個老大爺向他們跑了過來,關心地朝他們喊:“喂,你們幾個,山賊來了,村人都正在逃呢。你們也快逃吧,別讓他們把你們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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