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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城聞言,直起身,轉過身子面對她,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看出一個洞來。

看他直起身,瑾萱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終于不用被他背了。

但是,這樣被他直視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腳先沾地,想學之前那樣使力站起來。

阮煜城第一時間就看出了她的意圖,眸間有什麽在翻滾,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打橫将她抱了起來。

“啊……”瑾萱尖叫一聲,“你、你放我下來。”

“閉嘴。”阮煜城低聲輕叱,“再吵,把你從這裏扔下去。”

瑾萱轉頭看看下面深不可見的谷底,全身抖了抖,扔下去她不死也殘廢了好嗎?

兩只小手後怕地緊緊攥緊他的運動衫,“不,不要。”

“那就乖乖的,別說話。”阮煜城說完,直起身,把她往上颠了颠,大步往前走。

“哎,我的包,我的包。”

“東西拿上。”阮煜城轉頭,扔下一句話就沿着登雲道往下走去。

“哦哦。”後面,霍澤凱愣愣地應了聲,撿起石凳上的小背包,眼裏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老容,剛剛我們看到的是真的吧?老大剛剛抱着的真的是女人?”

“是真的,你沒看錯。”

“靠,那女人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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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像,真的太像了。”

“誰說不是呢。”

“老大剛剛讓我們管好自己的嘴,難道她就是昨晚那個姑娘?”

“有可能。”

“怎麽就這麽巧呢?我們來爬山,那女人也來爬山,還偏偏受傷被老大撞見,你說那女人會不會有什麽企圖啊?”

“你問我,我問誰啊。別想了,趕緊跟上吧,老大都走遠了。”

20.對不起,謝謝你

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

霍澤凱坐在駕駛位,動作娴熟地操作着手上的方向盤,和副駕駛座的容宥對視一眼,倆人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整個車廂顯得異常的安靜。

瑾萱不自在地動了動,車上太安靜,她好尴尬的說。

“不舒服?”許是看出她的不自在,阮煜城側首,低聲問道。

“沒。”瑾萱搖搖頭,貝齒輕咬下颔,讷讷開口,“那個,總裁,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嗯?”

瑾萱忍不住坐直身子,低聲開口,“對不起,我上次不是故意潑你咖啡。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家。還有,剛剛謝謝你。”謝謝你剛剛抱我下山,瑾萱在心裏默默說道。

“嗯。”

嗯?就這樣?瑾萱瞠目結舌,那他這是接受沒接受她的對不起呀?

“還有問題?”

“沒。啊,不對,有,有問題。”

阮煜城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那個,總裁,你不怪我嗎?”

“我為什麽要怪你?”

“就是,就是我上次潑你咖啡的事啊。”畢竟他那套西裝,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你是故意的嗎?”

瑾萱立刻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當然不是。”

“那你認為我是小氣的人?”

“也不是。”

“那不就結了。”

“所以,你真不怪我?”瑾萱眉開眼笑,暫時忘記了腿上的傷,“真不怪我哦。”

“嗯,不怪你。”阮煜城好脾氣地答道。

“嘿嘿,謝謝你。”瑾萱長呼一口氣,“這下,我終于可以安心了。”

“之前很擔心?”

“擔心啊。”瑾萱一安心下來,就有點得意忘形,又一次忘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似的,小嘴滔滔不絕,“為了那事,我可是一個星期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哪天起來就被炒鱿魚了。”如果這話被蘇明哲聽到,他肯定要大大地吐槽一個,也不知道是誰天天晚上兩菜一湯吃得一點不剩的,呵呵。

阮煜城低笑出聲,“放心,我不喜歡吃鱿魚。”

“啊?哦。”呵呵,好冷的笑話。

不過,總裁剛剛笑了耶,“那個,總裁,你笑起來真好看。”

聞言,阮煜城有一陣錯愕,很快又恢複了他一貫的面無表情,薄唇輕啓,“我不叫那個總裁。”

“呃,那個,總裁,我就是習慣而已,習慣。”

“壞習慣必須改正,不然…扣你工資。”

一聽到扣工資,瑾萱整個人都精神了,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句,“是,總裁。”

阮煜城被她這耍寶的表情給逗得,忍不住又勾起了唇角,輕咳一聲,“眼睛閉上,休息一會,到了叫你。”

“我不困。”想起昨晚在總裁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糗事,瑾萱立馬搖搖頭。

“這是命令,不然……”

“我睡,我睡。”不等阮煜城說完,瑾萱立馬搶聲喊道,眼睛死死地閉上。

隔了一會,偷偷瞄開一只眼睛,卻看到阮煜城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吓得她立馬又閉上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再喘一個。

哼,睡就睡,WHO怕WHO啊。

21.過河拆橋

醫院

容宥帶着他們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細細檢查瑾萱的腳踝。

完了之後,聲音篤定,“這腳腫得這麽厲害,軟組織也有點扭傷,肯定不是不小心崴腳這麽簡單。”

“還不說實話!”阮煜城有些不悅,墨眸直直地射向瑾萱。

瑾萱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也不敢再隐瞞,“我,我就是不小心踩空了,然後,然後不小心滾了幾個圈,撞到樹幹上了。”

阮煜城狠狠瞪她一眼,隐瞞不報,回頭再找你算賬。

容宥恍然大悟,怪不得身上衣服都髒兮兮的“身上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瑾萱搖頭,“就,就腳踝腫了,手掌心破皮而已。”

“那好,讓護士給你清理一下手上的傷口。然後,再給你開點消腫止痛的藥,回去好好敷敷,保管你一個星期之後又能活蹦亂跳了。”

“你确定不用拍片檢查?”

接觸到阮煜城懷疑的眼神,容宥怪叫一聲,“老大,你這是質疑我的專業!”

“那個,其實我也覺得不用拍片了,不是很嚴重,呵呵……”

在阮煜城的寒涼的目光注視下,瑾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幹脆垂首,默默望着地面。她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容宥挑釁的眼神看向他,“安啦,老大,你不相信我的技術,也要相信我的為人吧。”

阮煜城冷哼一聲,算是信了他的話。

“另外,這一個星期最好不要走動,飲食以清淡為主。下個星期回來複查。”容宥細心叮囑道。

“好的,謝謝你啊,醫生。”

“不客氣。”容宥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下次讓老大帶你一起出來玩哈。”

瑾萱,“……”

阮煜城,“走。”

容宥,“……”老大,你這算是過河拆橋嗎?

********

11月的深城,天黑得越來越快,兩人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被他一把塞進副駕駛座的瑾萱,臉色一片緋紅。

畢竟,沒有幾個女孩子能如此坦然接受一而再的公主抱的。而抱她的人,還不是她男朋友。

阮煜城上了車,并不急着打火,只見他兩手交叉橫在自己胸前,緊盯着瑾萱,神色頗為嚴肅,“為什麽一個人去爬山?不知道危險?”

“知道。”但沒朋友的我能怎麽辦?瑾萱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以後不準一個人去爬山。”

“哦。”

“……”說多兩個字會怎樣?阮煜城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正要繼續訓話,就聽到瑾萱的手機歡快地唱起了音樂。

“呃,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瑾萱尴尬地扯扯唇角,從背包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快速地按了接聽,“小白,你終于舍得打電話給我了哦。”

“呵呵。”電話那頭的白默低笑一聲,“你想我了嗎?”

“我才不想你。”雖然她嘴裏說着不,但阮煜城卻從她臉上看到了類似于嬌嗔的甜蜜表情,墨眸暗了暗,默不作聲地啓動了車子。

“是我想你了,可以了吧?你這丫頭還真是一點都不服輸。”

瑾萱咯咯地笑出聲,換了個姿勢,“小白,我跟你說,我有工作了哦。”

“哦?竟然有公司敢錄用你啊。”

“臭小白,你找死是不是?哼。”

“不敢,不敢,說吧,哪家公司收了你這個禍害?”

“晟睿集團,世界五百強之一哦,我是不是很厲害,嘿嘿。”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發亮,神色裏是滿滿的驕傲。

白默沉默了一會,才低聲說了一句,“是嗎?那很好啊。”

22.她要冷死了

這一通電話,講了将近20分鐘,瑾萱才依依不舍地結束了通話。

“男朋友?”

“啊?”瑾萱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小臉上泛着可疑的紅暈,“不是。”

“下周你不用去上班了。”沉默了一會,阮煜城才開口,聲音不複之前的嚴肅,亦沒有半分柔情。

“為什麽呀?”剛剛通話時的羞澀不再,瑾萱神色頗為激動,“你之前說不怪我,不喜歡炒鱿魚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注意你說話的态度,還有,”阮煜城目光深深地掃過她包得像粽子似的腳踝,“你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況,能去上班?你确定你去上班,不會影響工作效率?”

“我、我,對不起。”瑾萱吞吞口水,似沒想到他的态度會轉變得如此之快,“我、我保證不會影響工作。”

“晟睿還不至于如此苛刻員工,休息好再去上班。”冷聲說完,阮煜城熄了火,下車,繞到另一邊車門,“東西拿好。”

如果現在有人問她,第三次被同一個人公主抱是什麽感覺。她肯定會大聲地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她、要、冷、死、了!

此刻,他就像個移動冰箱似的,周身散發着寒氣,被他抱在懷裏,瑾萱什麽漣漪的心思都沒有了,腦海裏只有一個字,逃!

不知為什麽,明明他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麽不同,她就是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怪異到讓她想離他遠遠的。

到了門口,瑾萱瞄了一眼店裏的情況,嗫嚅道,“總裁,放我下來吧。”

阮煜城要擡腳的動作一頓,垂眸看她,那一眼極為複雜,似心疼,似生氣,又似隐忍。

半晌,他依言放她下來,頭也不回地閃身就走。

瑾萱慌張地扶住玻璃門,想叫他留下來吃飯,到了嘴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上車,開車離去。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何惜文透過玻璃門,看到了外面的動靜,匆匆走出來,“哎喲,萱萱,你的腳怎麽了?”

“媽,沒事,不小心崴腳了。”

“你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我就說不要去爬山吧,偏不聽媽的話。來,媽媽扶你,快進去坐着。”

“嗯。”

“剛剛送你回來的,又是你們的總裁吧?”

“嗯。”

“那你怎麽沒留他下來吃飯呢。人家好心送你回來,爸媽都沒好好感謝他。”

瑾萱,“……”她也沒想到他會不吭一聲就離開啊。

心裏一陣煩躁,她有些無精打采“媽,我想上去休息。”

“吃完飯再上去吧。”

“我吃過了。”原諒她撒謊了,只是…她真的沒胃口。

“那行吧,上去好好休息。”何惜文看她一副疲憊的模樣,也不好多說,對一旁的女孩說道,“靜姍,你扶萱萱上樓吧。”

23.變故

周一的清晨,陽光明媚。

考慮到自身的特殊情況,瑾萱狠狠心給自己叫了滴滴專車,提前了一個小時去公司。

下了車,她腳裹着厚厚紗布,一蹦一蹦,奮力前進的模樣,無疑十分成功地博取了別人的眼球,可謂是“周一上班困難戶們”的最佳醒神藥。

8點半,同事們陸陸續續進入辦公室。

“唔,什麽味兒?”Ada剛踏入辦公室,就捂着鼻子,囔了一句。

“是、是我。”瑾萱尴尬地舉起小手,“我的腳崴了,敷了藥,可能味道不太好聞。”

“腳崴了就請假,這麽臭讓人家怎麽幹活。”Ada嘟囔一句,站在那裏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對不起。”

“哎呀,Ada,小蘇又不是故意的。”

“是啊,誰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大家将就一下。再說,這味兒也不是很重嘛。”

……

……

同事們你一句,我一句,無一不是在關心瑾萱的腳傷,瑾萱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抱歉。

Ada面對衆人拐彎抹角的指責,臉上難掩的難堪,狠狠地瞪了一眼瑾萱,憤憤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因為她的腳傷,同事們都特別照顧。

一天下來,倒也還算順利,最起碼她做到了自己所說過的話,保證不影響工作。

臨近下班,衆人都松懈下來,準備收拾東西下班。

何以東拿着一疊資料,臉色鐵青地沖進辦公室,猛地就是一聲暴吼,“蘇瑾萱。”

“經、經理。”瑾萱噌地站起來,單腳踮着地面,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砰”,一疊資料被狠狠甩上她的桌面,發出重重地響聲。

“這份文件是你打印的,你自己看看,你犯了多大的錯誤!”

瑾萱慌張地拾起桌上的文件,快速地翻着,看到最後一頁總額處大大的紅色叉叉,她臉色咻地變白。

“經、經理,把資料交給Ada之前,我核對過的,絕對不可能錯的。”

“喂,蘇瑾萱,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将對的換成錯的咯!”Ada就像個炸毛的獅子,語氣尖銳地喊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

瑾萱還要解釋,何以東早已氣得七竅生煙,戟指怒目,“可是什麽可是,錯了就是錯了,還、還妄想把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

“經理,我沒有想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行了,”何以東臉上一陣遲疑閃過,卻還是硬聲說道,“客人拒絕簽單已成事實,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

“我不服。”瑾萱氣得眼眶發紅,聲音有點哽咽,“不是我的錯,憑什麽辭退我?”

“難道數據不是你輸入的,資料不是你打印的?”

“是,可是……”

“好了,什麽都不用說了。”何以東擺擺手,“公司沒讓你賠償損失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至于工資,”快速掃了一眼她受傷的腳,他輕咳一聲,“看在你腳傷的份上,我會讓人事部直接打到你的賬戶上。”

說完,一副擺明不想再聽解釋的模樣,面色沉沉地離開了。

24.殘酷的事實

第二天,陽光依舊燦爛。

瑾萱坐在的士上,看着車窗外步履匆匆的路人,心裏空落落的。

想想前兩天,她還在某人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她的腿傷絕對不會影響工作。

而不過兩天的光景,她就這樣被“請”出了晟睿集團。

她始終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但手機上收到的入賬通知短信,卻又實實在在地提醒了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也因此,她的保證,顯得那麽可笑,那麽諷刺。

“小姐,你究竟是要去哪裏?”在經過了好幾個岔路口之後,的士司機終于忍不住問道,時不時怪異地從後視鏡上看她一眼。

去哪裏?瑾萱愣愣地反問自己。

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她不得不裝出一副上班的樣子,如往常一樣早早出了家門。然而,上了車後,她卻突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快點決定吧,不然我就在路邊放你下來了。一大早就碰到你這樣的乘客,真是晦氣。”

司機的嘀咕,打斷了她的思緒。

“師傅,你在最近的商場放我下來吧。”對于今天的時間,她想她知道該怎麽安排了。

晟睿集團

霍澤凱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老大,原來你還在啊。”

阮煜城擡頭看他一眼,面色不善,“你來幹什麽?”

“你這不聲不響地失聯了兩天,作為兄弟,我自然是要來關心關心你啊。”

“……”

霍澤凱一屁股坐在他的實木辦公桌上,狹長的眼眸漫不經心地落在随手拿在手中的鋼筆上,輕輕地把玩着,語氣輕佻地壞笑,“莫不是跟那個某某某,嗯嗯…你懂的。”

阮煜城起身,繞過辦公桌,修長的腳一伸,輕而易舉就将他撂下桌面。

“如果你來就是說這廢話的,你可以滾了。”

“哎喲,火藥味好重啊。”霍澤凱誇張地嗅了一通,“該不會是谷欠求不滿了吧?怎麽,還有你阮老大搞不定的女人?”

阮煜城臉上晦澀不明,擡手又是一記重錘,惹得霍澤凱哀叫連連。

“老大,大俠饒命,我說錯了還不行嗎?”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哼。

霍澤凱背手,揉着隐隐發痛的背部,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老大,那個是她嗎?”

“不是。”

“那你……”

“你到底有什麽事?”

聽出他的不耐煩,霍澤凱知道再問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果斷斂起剛剛開玩笑的神色,一臉嚴肅,“墨森集團的人出現了。”

阮煜城冷笑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

“老大,要不要派人……”霍澤凱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說話帶點腦子。”

霍澤凱,“……”老大你說話就說話,能不人身攻擊嗎?

“怎麽?還要我教你怎麽做?”

“NONONO,我懂,我懂。”霍澤凱拍着胸脯保證,這個時候哪怕不懂也必須說懂啊,更何況,他已經想好對策了。

阮煜城回他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你聯系炜城,讓他打起十二分精神。Moson既然知道我離開英國,下一步就該拿SR開刀了。”

“哼,也要看他有沒有那本事啃得下。”

25.善良的姑娘

天心福利院

還沒下車,裏面孩子們的笑聲已經隐隐傳來,瑾萱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都說微笑是人類最具有感染力的情緒。此刻聽着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她感覺先前那些失落的情緒都已一掃而空。

“小蘇,你來了。”福利院的陳老師聽到外面的動靜,從裏面走了出來,笑着打招呼。

“陳老師,您好。”瑾萱推開車門下車,動作略顯笨拙。

“呀,小蘇,你腳受傷了。”

“就爬山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不礙事。”

說話間,孩子們已經聞聲跑了出來,一個個歡快地叫着“萱萱姐姐”。

陳老師見狀,趕緊擋在瑾萱的面前,“小朋友們都站好,萱萱姐姐腳受傷了,不能撞到姐姐,知道了嗎?”

“哦。”孩子們個個緊急剎車,異口同聲地答道。

“陳老師,讓我們扶姐姐進去,好嗎?”其中一個稍微大一些的小朋友,眼帶希冀的看着陳老師。

“謝謝小惠。”瑾萱含笑的眸瞳裏,盛載着滿滿的感動,伸手輕搭在小惠的小手裏,由她牽着。

“陳老師,那我們先進去,麻煩您把後備箱的東西拿進來。”

“這孩子,來就來,還帶這麽多東西。”陳老師看到後備箱靜靜躺着的幾個大購物袋,不由念叨了一句。

“呵呵,小姑娘很不錯呢,現在像她這麽有愛心的小姑娘可不多了。”司機憨笑着,瞳孔裏是顯而易見的贊許之意。

“是啊。”陳老師似有感觸,長嘆一聲。

說起來,她跟小蘇認識也有一年多了。

一年前,随着一幫年輕的義工團隊,她認識了這位善良的小姑娘。

後來,很多義工漸漸不來了。

而小蘇,卻是風雨無阻,每逢節假日必定會帶着幾大袋東西前來,有孩子們的學習用品,玩具,還有孩子們喜歡吃的零食,甚至還有福利院老師們的貼心禮物。

陪孩子們認真學習的她,陪孩子們瘋狂玩耍的她,為福利院排憂解難的她,是那麽的美好,也難怪這些孩子們都這麽喜歡她。

陳老師收起思緒,提着購物袋,笑着往裏走去。

和煦的陽光下,一群孩子們正在玩丢手絹的游戲。

瑾萱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着孩子們朝氣蓬勃的追逐,繪聲繪色的表演,唇角不自覺上揚。

孫琳搬過一張椅子在瑾萱旁邊坐下,執起她的右手,握在手裏,“你這孩子,腳受傷怎麽不在家好好休息?”

孫琳的一雙手滿是褶皺,并不光滑,還略顯粗糙,但就是這樣一雙手,卻讓她感覺很溫暖,很安心,仿佛無形中給她傳遞着一股力量。

“反正我在家呆着也是呆着,還不如來自己陪陪你們呢。”瑾萱一雙帶笑的眼睛眨巴着,故作委屈的扁扁嘴,“還是說,院長不歡迎我來?”

“哈哈,你這丫頭,說的什麽話,我巴不得你天天來呢。”

“哪,這是您說的哈。我決定了,這個星期我就天天來這裏報道了。”

“好好,你能來,孩子們不知多開心呢。”

“只是孩子們開心嗎?”

“我也開心,行了吧。”

瑾萱嘿嘿笑出聲,忍不住在她懷裏拱了拱。那副模樣,活脫脫就像一個孫女對着自己的奶奶親密撒嬌。

26.大“驚喜”

“喲,我沒看錯吧,這是蘇丫頭。”一陣中氣十足的女聲,打破了他們之間不是親祖孫,卻勝似親祖孫的溫情相處。

聽到聲響,瑾萱咻地擡頭,清麗的水眸亮了亮,掙紮着就要站起來,“谷奶奶。”

“坐好。”院長一把将她按回藤椅上,布滿皺紋的臉上帶着笑意,揚起聲回應道,“谷女士來了。又帶這麽多東西來,你是跟蘇丫頭約好的嗎?”

谷沛岚擺擺手,“這小沒良心的,哪還沒記得我這糟老太太。”

“谷奶奶,我才沒有。”瑾萱撅起小嘴,蹦跶着跳到谷沛岚身旁,讨好似的挽起她的手臂,“我不知多想您呢。”

“哎喲喂,你這丫頭,腳受傷了還瞎跑什麽。”谷沛岚看到她的一副裝扮,大驚失色,故意虎着一張臉,“一段日子不見,你倒是給我準備了這麽一份大‘驚喜’啊。”

瑾萱讪笑不已,她也不想的好不,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孫琳接過谷沛岚手中的東西,帶着孩子們去了裏屋,偌大的院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

“谷奶奶,您又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了是不是?”

被她一語戳破,谷沛岚尴尬地扯扯唇角,後又挺直腰板子,頗有裝腔作勢的味道,“我要出來就出來,還用偷偷地?誰能攔我不成。”

“是是是,沒人敢攔您,但您也不能一個人開車出來啊。您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了?”

大約三個月前,瑾萱跟往常一樣來福利院做義工。

就在離福利院不遠的地方,一輛寶馬車在不是很寬的道路上猶如蛇形般扭來扭去,索性後來車子總算是有驚無險地穩停下來。

瑾萱駭然失色,而開車的谷沛岚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每每想起,瑾萱都心有餘悸。

“哎喲,你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麽像個小老太太似的,那次是意外,意外懂嗎?”谷沛岚不在意地擺手。想她開車數十年,唯一一次因為身體不适而影響開車技術發揮,竟然就被這丫頭撞見了。她的一世英名就這麽硬生生給毀了,想想都是唏噓不已。

“谷奶奶!”瑾萱不贊同地鼓起腮幫子,氣鼓鼓地叫了一聲。

“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下不為例,行了吧。”

“嘿嘿。”

“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工作還适應嗎?”

聞言,瑾萱剛剛還帶笑的眸子瞬間暗了暗,小臉垮了下來,躊躇着不怎麽該怎麽開口。

“怎麽?不适應?”

“不是。”

“那是有人欺負你了?!”谷沛岚抓起她的小手,神色有點緊張,“誰敢欺負你,你告訴我,奶奶給你做主。”

“不是,不是。”瑾萱連忙擺擺手,“我覺得,我好像太笨了,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又在妄自菲薄了不是,你什麽樣的脾性,孫院長可是都跟我說了的。好好幹,谷奶奶看好你。”

瑾萱笑着點點頭。

最終,她沒說自己離職的事。

一來,她不想讓老人家擔心。

二來,她覺得她該為自己再争取一次。

27.自欺欺人

接下來的日子,就如她自己說過的話一樣,瑾萱每天都到福利院報道。

有時候陪孩子們畫畫,剪紙,有時候教他們唱唱歌,有時候她就坐在一旁看他們玩游戲。期間,她收獲了很多快樂。也因此,原本難熬的日子也就不那麽難過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星期六。

早上起來,她是有想過要不要去複查的,畢竟醫生的叮囑還言猶在耳。

但是一想到那晚他生氣離開的背影,她又犯慫了。

試着轉動了一下腳踝,又起來走了幾圈,确定沒什麽大礙,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是完全好了,那她去不去複查也無所謂了吧。

自我催眠了一番,瑾萱就把複查這個事兒徹底底抛諸腦後。

美美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一整天就窩在房間看書了。

下午三點,阮煜城在公司加班,容宥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進來的。

“喂,老大,你怎麽沒帶那姑娘過來複查?”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她沒去?”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他簡單地應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他也不急着繼續手中的工作了,就那樣仰靠在真皮大班椅上。

這一個星期,他每天都讓自己沉醉于工作,兩耳不聞窗外事。

如果不是容宥的電話,他都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號人物了。

殊不知,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都不敢相信,一個陌生的女人竟也能如此牽扯着他的情緒。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魔力?

不,不是她的問題,是他已經病入膏肓了吧,他自嘲地想着。

桑瑾瑜,桑瑾瑜,狠心的女人!阮煜城恨恨地想着。

只是……

想起某些細節,他煩躁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烏黑的頭發,抓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營銷部的蘇瑾萱,星期一我要看到她的所有資料。”

電話那頭,莫白一頭霧水,總裁好端端地要蘇瑾萱的資料幹什麽?

當然,作為一個合格的總裁特助,他縱使有萬般疑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來的。

爽快地應了一聲,他就利落地開了電腦,進入晟睿內部的人事系統。

蘇瑾萱,營銷助理,嘉市職業技術學院畢業?離職?

這下,莫白更是摸不着頭腦了。

晟睿的員工哪個不是從頂尖學校畢業的高材生,這個蘇瑾萱有什麽來頭,竟然沒有被人事部刷下來?

而不過短短三個月,她又離職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莫白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阮煜城之後又撥了個電話給霍澤凱。

“老大,你終于出關了?”

阮煜城,“……”

“說吧,是不是打算召見兄弟我了?”

聽着霍澤凱在那邊笑得賤兮兮的,阮煜城滿頭黑線,“少廢話,墨森的人處理得怎麽樣了?”

“嘿,我辦事,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

“老大,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關,今晚出來碰一杯呗。”

“嗯。”

“好咧,那晚上NATURE見。”

28。峰回路轉

月末了,屬于深城的秋天,終于來了。

和悅的秋風吹在人們臉上,就像一雙溫柔的大手在你臉頰輕輕拂過。

樹葉因風而動,簌簌作響,像是秋日裏的一首樂章,

黑色賓利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關鍵時刻,阮煜城在擡眸的一瞬間,就掃到了躊躇在大樓門口的瑾萱。

“停車。”低沉渾厚的一聲令下,車子緩緩停靠在入口處。

“把車開進去。”阮煜城又是一聲交代,之後打開車門,步伐從容地往大樓門口走去。

“總裁好。”

“早上好,總裁。”

一路走來,一聲聲問候此起彼伏,阮煜城微微颔首,算是回應。

他的清俊儒雅,毫無意外地吸引了大家的視線,而瑾萱,則是其中的一份子。

在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瑾萱微微俯首,低聲喚了聲總裁。

聞聲,阮煜城微微駐足,眉宇微蹙,“不去上班,在這裏晃什麽。”

“我,我……”看來,他還不知道他已經被“請”出公司了,那她該不該說實話?可是說實話的話,她好像很沒面子耶。

“嗯?”阮煜城擡手看了一眼腕表,“離九點還差一分鐘,還不上去。”

“啊,是。”不管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瑾萱決定,跑!

然而還沒跑出兩步,就聽到他的一聲低叱,“站住。”

“總、總裁,還有什麽事嗎?”

“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瑾萱頓時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有,絕對沒有。”

阮煜城深深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進了總裁專屬電梯。

眼看着他進了電梯,瑾萱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然而,她卻不知道,他們之間這不過幾句話的互動,竟然就在短短的時間內,在集團內部聊天軟件裏傳了開來。

電梯在21樓停下,瑾萱忐忑地走出電梯。

她在門口的走廊來回走着,腦子飛快地轉動着,思索着合适的措辭。

還沒等她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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