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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裏,以為小姐必要哭鬧,誰知木瑾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站在這裏,臉上看不出喜怒,這是?

037反應

一行人往前面行去。把鄭路平給晾在了當地。

鄭路平青着個臉,一跺腳,追着木秋去了。

不到一刻鐘,整個木府都傳遍了,傳回到木瑾耳朵裏,已經成了:世子抱着四小姐正在那花架子底下行那茍且之事,被老爺一眼撞到了。啧啧啧,兩人滾在一處......”

陶姨娘昨晚上着了涼,正窩在被窩裏發汗,忽聽得貴兒與寶花在院子裏吵了起來,忙拿了額上的棉布,推開房門,唬了一跳,貴兒與寶花兩人一人揪發,一人扯耳朵,正扭打在一起。

她唬了一大跳,忙喝了一聲:“住手。”

奈何兩人正扭得起勁,哪裏聽得見?又叫了一聲,貴兒看到了她,先住了手,卻被寶花得了空,一把撓過來,脖子上被抓了個正着,立時,二道血印子出來,這下,貴兒不幹了,“嗷”地一聲,一把抓了回去,兩人又撕扯到了一起。

任陶姨娘扯着嗓子,兩人已是打紅了眼,哪裏停得住?

直到金嬷嬷過來瞧見,看了一眼差點背過氣去的陶姨娘,二話不說,拿了牆邊的一根雞毛撣子,掄起來,照着兩人一通亂抽,直打得兩人嗷嗷直叫,滿院亂跑才歇了手。

屋內,陶姨娘撫着胸口,雙手顫抖,指着貴兒:“如今我是使喚不動你了!真是長進了,竟在院子裏就撕打起來了,趕明兒,回了夫人,另擇高枝去吧!”

金嬤嬷也瞪着地上的貴兒:“什麽事,值得上手的?丢的可不是你主子的臉?你說說......”

貴兒先還不服氣,這會聽得陶姨娘要趕她走,委屈得直哭。

陶姨娘更氣,眼都紅了:“怎麽,我說一句,你就委屈成這樣?你瞧瞧,你瞧瞧,作這幅樣子給誰看?”

金嬷嬷看着貴兒,忽省起了什麽,正想制止,貴兒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叩了一個頭,眼淚汪汪地說:“今兒這事,實在不是奴婢的錯。是寶花說四小姐她......”

見陶姨娘別開臉,不看她,一咬牙,沖口而出:“說四小姐天生就是妓子養的,八輩子沒見過男人,在花園子裏就幹上了......”

陶姨娘腦袋轟得一聲,身子一晃,金嬤嬷忙一把攙住她,也是兩眼冒火星:“她是這樣說的?”

花園裏的事情,她也聽紅杏說了,心下焦急,正為這事來找陶姨娘,卻不妨竟傳成了這樣。

真後悔,剛才那幾下雞毛撣子抽得輕了!早知道就抽那個寶花滿臉開花,叫她滿嘴噴糞!

陶姨娘聽貴兒與金嬷嬷兩人說了事情的始末,差點背過氣去,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麽辦?”

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夫人!夫人不會放過秋兒的。

她惶惶然地擡頭:老爺,老爺怎麽說?

金嬤嬷搖搖頭,木秋回來就被夫人下令關在院子裏,又叫來兩個婆子守在房門口,連她和紅杏、綠柳都不許靠近。

陶姨娘美目含淚,拿起帕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卻聞外邊院門一聲響,有人說笑着進來,到了門口,卻驀地靜了下來,聽聲往對面去了。

須?,說笑聲又響了起來,隔着門簾,隐隐約約傳過來。

陶姨娘哭聲一窒,只用帕子堵着個嘴,眼淚更是如泉水般湧出來。

金嬷嬷回到南跨院時,天已傍黑,她穿過荷塘,卻見前方一個黑影蹲着,吓了一大跳,卻見一人叫“嬷嬷?”

她一看,笑了:“知書姑娘,這麽晩了,蹲在這裏作什麽?”

知書雙眼在暮色中閃閃發光,說:“嬷嬷,四小姐可在?”

金嬤嬷忙下意識地朝知書身後張望,心道:糟了!苦主打上門來了。”瞄了一眼,卻未看到身後有人,又掂起腳尖來望了望,心下嘀咕:“莫非是在路上?”

知書見金嬷嬷的動作,哪有不明白的?苦笑着說:“嬷嬷,四小姐可在?我這有急事找她。”

金嬷嬷籲了一口氣,奇怪地看着知書說:“你找我們小姐有什麽事?找你們大小姐不是更好麽?”

她橫着身子,攔住知書向裏探望的目光,心下認為莫不是知書幫着大小姐來出氣的不成?打量着現下四小姐“人人喊打”,乘機上來插一杆子不成。這可不成,她得護着小姐。小姐已經被夫人禁了足,守門的兩個婆子又是夫人院裏的,這要讓這個知書進去了,那誰知道......

又心下慶幸,自己回來得及時。越想越害怕,哪肯讓知書進去?任她磨破嘴皮子,也不讓她在挨近院門一步。說得急眼了,只一句:“有什麽話,我帶給小姐便是。”知書無奈,只得一跺腳,轉身回了。

一路上,她心驚肉跳地,夫人已經開始着手調查這件事情了,很快就會查到她的頭上來,一旦知道是她洩露的消息,那麽......

她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她不知道夫人會如何?還有小姐?

心裏開始後悔起來:四小姐不是說會成功的嗎?會帶自己入侯府的嗎?可現在,都一天了,聽說她自己都被夫人禁足了.這?那她怎麽辦?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回到碧雲居,卻見裏面燈火通明,卻無一個人。

她心下奇怪,剛要回到自己的小屋子裏去,卻見主屋門簾一掀,知畫臉色古怪地看着她:“姐姐回來了。小姐在等你呢。”

她一驚,看了看知畫,正待問一句,安嬷嬷走了出來:“還楞着作什麽?都等你呢。”

看着安嬷嬷那咬着牙的樣子,知書心道不好,硬着頭皮上了臺階。

安嬷嬷盯着她滿騰騰的挪動着腳步,實在是忍不住,在後面暗搡了一把,知書一個趔趄,就沖進了簾子裏面,待得站定,看着屋子裏面的人,臉色陡然變青,再也端不住,只是不斷地叩頭:“夫人饒命!小姐饒命!”

038抓到知書

屋子內,木瑾看着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知書,眼睛內深寒一片:知書,竟然是知書。

木老爺早就一腳踹了過去,知書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鬥,狼狽不堪。

蕭亦雲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收了回來,下意識地瞧了木瑾一眼。見木瑾面無表情地盯着青石地面,不由幹咳了一聲。

木老爺猶未解氣,還待提腳再踹,“爹”木瑾回過神來,叫了一聲。

“好了”葉氏也開了口,木老爺這才恨恨地收回腿。

“賤婢,我且問你,可是你引着世子去花園子裏的麽?四小姐也是你叫來的?且從實招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木老爺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俯身盯着知書咬牙切齒地問。

他恨不得現在就打殺了這個賤婢,竟然敢讓他木老爺丢人。要不是顧忌着蕭亦雲,早叫人捆起來,一頓板子打死了事,問都懶得來問。

方才,蕭亦雲在書房大略說了事情的經過,他就火冒三丈,他的府裏竟然出了此等事情,真是丢人那,丢死個人。

本來,這事也不難,就在自己家裏,大門一關,下個封口令,誰還敢亂傳去?

可......他現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因知道今日世子要來送年禮,他一早就知會了上司龔大人還有幾個要好的同僚,今日來陪一陪,也好給自己充充門面。

那日,知書那一聲喊,他們幾個可是比他還跑得快。整件事情都看在了眼裏,雖後來都識趣地離開了,但他敢肯定,明天,不,今天這件事情必将成為青州的頭條新鮮事,他,木老爺,整個木府都将在青州人的嘴皮子裏被嚼上那麽幾遍。

知書勾着腦袋,只一昧地哭泣,哪裏說得出半個字來。

木老爺瞧着火大,伸手抓了手邊的一個茶盅,揚手就扔了過去,勘勘砸在知書頭上,知書不敢躲,額上登時就鼓了一個大包出來。

木老爺還待再撈東西砸,葉氏一把攔住。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眼露不忍的蕭亦雲,對木老爺說:“老爺,既然人回來了,你先帶世子下去休息,這裏妾身來處理就是。”

木老爺聽葉氏這樣說了,逐起身,攜了蕭亦雲一同出去了。

臨跨出門時,蕭亦雲擡頭望了一眼一直靜默不語的木瑾,見她眼神飄忽,只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知書,不知在想些什麽。

木老爺一走,葉氏方緩緩站了起來,起身踱到知書面前,站定,溫聲問了一句:“前日,世子在天香樓的消息是你透給四小姐的?是也不是?”

知書愕然擡起頭來,正對上葉氏的眸子,忙低下頭去。

木瑾霍地轉過頭去,看向葉氏,一旁的劉媽媽上前一步,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了起來,邊說邊拿眼瞟知書。

安嬷嬷卻在一旁瞪着知書,要不是礙着葉氏在,一早撲上去撕扯了,這真真是燈下黑,竟出在自己屋裏。

這樣背主的賤婢,真該賣了出去。

葉氏只不管,逼問知書:今兒花園子那一出也是你們事先編排好的,是麽?

知書慌亂點頭。

葉氏又問:“她許了你什麽好處?”

知書已是泣不成聲,只“嘣嘣”地叩頭。

葉氏仿若未聞,閉了閉眼,轉身對劉媽媽說:“帶下去吧!”

兩個仆婦聞聲從外面進來,去拉兀自磕頭的知書,知書卻又轉了個方向,對着木瑾叩起了頭來。

安嬷嬷嫌惡地對那兩個仆婦努努嘴,兩人會意,正待上前,“且慢!”

知書驚喜地擡頭看向木瑾。

流着淚,啞聲叫:“小姐!”

木瑾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知書面前,蹲下身,與知書平視:為什麽?

知書惶惶然地避開眼睛,嘴張了張,說不出話。

“為什麽?你們是什麽關系?”木瑾仿佛魔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又問了一句。

知書看着木瑾,忽然害怕了起來,禁不住往後直縮,卻碰到了一個人身上。

安嬷嬷一把推開知書,恨恨地說:“小姐,我知道。定是這小蹄子聽到到夫人要把她配人,心裏不願呢!人家可是想揀高枝兒飛呢!”

知書一震,飛快地看了安嬷嬷一眼,眼神裏是滿滿的憤恨、不甘。

安嬷嬷被她看得火起,眼神一瞪,就要擡手,被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吉祥一把扯住,她心虛地看了一眼葉氏,見她正滿眼心疼地瞧着木瑾。忙低着頭退到了一側。

知書又看了一眼木瑾,見她眼神飄忽,似是看着自己又不像是看着自己,她正待開口,卻聽木瑾忽湊到她耳朵邊,一字一句問了句:你與你家小姐一同回來了麽?

知書一愣,呆呆地望着木瑾,一臉茫然。木瑾死死地盯着她,良久,一語不發。

葉氏一旁,心疼至極,她的瑾姐兒,竟要面對這樣的糟心事......但是沒辦法,這種事,她勢必要學會應對,以後,她是要做當家夫人的,少不了這些......

看着知書一臉懵怔的神情,木瑾忽松了一口氣。

自證實知書做的這些事後,她的腦子裏就不可扼制地浮起一個念頭:莫不是知書也回來了?她知道了?不然,為什麽要這樣幫着木秋?”

現下見知書這幅樣子,一顆心方松了下來,想起她剛才看安嬷嬷的眼神,方确定:她是看上世子蕭亦雲了。

心下隐隐覺得好笑,原來她竟存着這樣的心思?自己防了一個絲竹,倒冒出了一個知書來。

又擡頭望了安嬷嬤一眼,方才絲竹,不,吉祥進來時,她眼角瞥見了,這會子正規規矩矩地守在門簾子那兒垂目望着地面。

她複看了一下知書,又環視了一下屋內的人,見葉氏幾人均滿臉擔心地瞧着自己,張了張嘴,忽覺得疲累,什麽都不想說,徑直往裏屋去了,一旁的知畫忙小跑着跟上......

葉氏看着木瑾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也出了門,她現在要去收拾爛攤子去。

劉媽媽一揮手,兩個仆婦拉起地上的知書,本待要塞入堵嘴抹布,卻見知書緊抿着嘴,一臉死灰樣,又悻悻地住了手。

039同嫁?

葉氏回到安雲居,喝了一杯茶,木老爺還未過來。心下焦急,怎就這麽久?這是明擺着的事,還用商量這麽久麽?難不成木老爺舍不得木秋?

又喝了兩盞茶,劉媽媽方才來回說:“老爺來了!”

她唔了一聲,站起身來,劉媽媽卻又悄聲說了句:世子也一同跟着來了。

她一愣,看了劉媽媽一眼,見她眼中也含了一絲擔心,心下隐隐不安。

門簾子一響,木老爺大步走了進來,她往後望了一眼,木老爺悄聲說“在廳裏坐着呢。”

兩人坐了,木老爺見葉氏直愣愣地瞪着他,想了想,先去拉葉氏的手。葉氏任由他握着,心下卻是沉了下去,只沉默着不開口。

木老爺雙手摩挲了一陣,見葉氏不吭聲,躊躇了一陣,終開口:“那個,秋丫頭與世子的事......那天,那末多的人看見了,你知道的,龔大人他們也在,這事,恐怕青州城裏已傳遍了......”

葉氏心底冷笑,抽回了手,擡眼望着兀自在斟字酙句的木老爺,開口:“所以呢?是準備娶了去麽?換了瑾姐兒?”

木老爺忙擺手,又點頭:不是......不換,不換,只是嫁妝要多一份。”

見葉氏瞪着他,忙解釋:是娶為平妻,兩個一同娶!”又咕哝了一句:這樣對大家都好。”

葉氏只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發緊,堵得慌:平妻?竟然是平妻?這就是他們商量的結果?原先不是說把木秋遠遠地嫁了麽?

她忽想到什麽,雙目緊緊盯着木老爺,一字一句地:“是世子的意思麽?”

木老爺被她盯得發怵,情不自禁地點頭:“是!”又加了一句:“世子也很為難呢,這回候府還不知怎麽交代呢?”

葉氏終于一聲冷笑出口:“交待?要什麽交待?納個小妾而己,要什麽交待?”

木老爺一愣,霍地站了起來,手指着葉氏:“你?”

卻見葉氏橫眉立目地瞪着她,哪有往日裏半點溫柔的樣子。一雙眼眶卻是漸漸紅了,知她是真生氣了,傷心了。

逐嘆一口氣,坐下,緩了緩聲說:“你也莫要意氣用事,就算是為了大家的臉面,也不該......我木府堂堂的小姐竟去給人作妾,這個臉怎麽丢得起?再說,世子都退了一步了,肯娶作平妻,這可是天大的恩惠,難不成,我們不但不感恩,還有上趕着作妾的道理?”

又瞄了一眼青着臉的葉氏,繼續:“再怎麽說,秋丫頭要是嫁過去,也是好事不是?好歹還能幫襯着點瑾姐兒,以後,姐妹兩人和和美美的,過幾年,世子做了候爺,那這整個候府還不是......再說,秋丫頭如今也叫你一聲母親,将來,你有兩個女兒是候夫人,那......”他越說越順溜,越說越是這麽回事,那樣子,如果不是蕭亦雲就坐在外面,他都要大笑三聲,擺酒慶祝去了!

葉氏怔怔地看着木老爺那眉飛色舞的樣子,心下陣陣發寒:恐怕這不是世子原先的意思吧?是他讨來的吧?木秋這樣算計木瑾,真一同進了府,瑾姐兒哪是對手?恐怕到時連骨頭都不剩。

她按了按額頭,那裏突然突突跳得發疼。

她閉了一下眼,方睜眼,叫了一聲“老爺!”

木老爺住了嘴,一臉殷切地望着葉氏。

葉氏并不看他,只越過他的頭頂,看着簾子外面,那裏坐着世子蕭亦雲。

她字字清晰地說:“同娶可以。不過,木秋只能為妾。不然,我寧可不結這門親。”

木老爺一怔,既而惱怒:他明了葉氏的意思,這門親事是因為葉家而得來的,她要是去候夫人那裏說上一說,昌盛候府怎麽可能娶他一個五品同知的庶女回去做世子夫人?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看着葉氏,想說兩句,卻發現葉氏雖瞪着他,卻是眼眶通紅,強自忍着,就要落下淚來。

他的呼吸一窒,住了口。葉氏一向要強,自嫁過來後,還不曾見她在自己面前落過淚。

他起身,手撫上葉氏的臉,欲要給她擦掉淚水,葉氏順勢撲到他的懷裏,嗚嗚咽咽地哭了,極盡委屈。

木老爺雙手抱着她,哄着,葉氏只把個頭往他懷裏面鑽,他不由地脫口而出:“好了,莫哭了。不就是做妾麽?值得你哭成這樣?我這就和世子去說。”

葉氏這才擡起頭來,站直了身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說:“本來就應該是這樣,這還是......要換了別家,這樣傷風敗俗的女兒,早就打發掉了,哪有這樣處理的?這府裏其它的小姐還要不要嫁人了?這做妹子的與自己的姐夫搭上了,這不但不管,還......以後還有誰肯與我們家結親?弄不好,還會影響到蕊姐兒......“

木老爺忙捂住了葉氏的嘴,不許她再說下去。

蕊姐兒是木嘉的嫡女,剛過了周歲,很得親家劉大人的喜歡,上回還笑着說将來要嫁到京城裏去,他知道這個親家與好些世家走得近......

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暗道自己真是糊塗了。所謂娶妻娶賢,如果此番他真的讓木秋以平妻的身份硬嫁了過去,候府同不同意,怎麽看他且不說,以後要是連帶木瑾也被厭棄,就不妙了。至于木府的女兒,以後也恐怕名聲在外了......

其實,他也知道葉氏說得沒錯,許多人家遇見這種事情,慈悲一點的,都把小姐遠遠地嫁了,更有甚至,把人送到姑子廟裏去,或直接給......

他閉了閉眼,看着葉氏,憐惜地伸出手再度給他拭了拭眼角,溫柔地說:“你歇着罷,我出去了。”

說着,掀了簾子,喚了門口的劉媽媽進來,自己對着站起來的蕭亦雲拱手:“世子......“

房內,葉氏眼中精光閃現,對劉媽媽說:“走,我們去碧芸居。”

040不嫁

木瑾低頭聽葉氏說完,半天不曾吭聲。

葉氏以為她轉不過彎來,只得溫聲勸她:“瑾姐兒,娘知道你委屈。可是,你倒過來想想,世子那樣的人,遲早是要讨姨娘的。既然你三妹妹這樣上趕着,這不正好嗎?說句實話,這還是好事呢?與其換個不知根底的姨娘,木秋可是我們自己府裏的,陶秀蘭在我們手裏,諒她也翻不了大天去。”

劉媽媽也在一旁幫腔勸說:“是啊,小姐,夫人說得對呀。你看,就我們夫人吧,二姨娘與四姨娘都是夫人身邊出去的,可不忠心?那賣身契現在還在夫人手裏攥着呢。這個陶姨娘是老爺從外頭帶進來的,與夫人不是一條心,生的這個四小姐,可不就......咱也不指望她能跟你一條心,只要我們能拿捏住她就行......要是再不放心,到時,從你身邊的丫鬟中挑上一個出挑的,就是了......”

門邊候着的安嬷嬷聽到這裏,心下立時琢磨開了:“從身邊丫頭挑人,會挑誰呢?”想着是不是現在就進去,表忠心,舉薦吉祥去?腳步一擡,又頓住,想起吉祥那日的話來,又猶豫了起來......

木瑾任葉氏與劉媽媽兩人輪番勸說了半天,只不吭聲。

葉氏與劉媽媽對視了一眼,正待再說,忽知琴進來禀報說,杜鵑來了。

劉媽媽出去,一會子,進來,對着葉氏的耳朵輕聲細語地說了一通,葉氏的臉色變幻不定,靜默了一會,看着木瑾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會,不再勸說,只說讓木槿好好休息。起身帶了劉媽媽欲走。

木瑾忽擡起頭,說:“娘,有什麽事麽?”

葉氏看了劉媽媽一眼,劉媽媽說:“無事,小姐歇着吧。”

說着與葉氏匆匆走了。等她們出了院子,木瑾想了想,喚來知琴,吩咐了幾句。知琴答應着去了。

只一會,知琴就一路小跑着回來,臉色極其難看,氣憤地對木瑾說:“小姐,真真是,怎麽說呢?剛奴婢跟着夫人後邊去了南跨院,竟然見到了世子也在那裏。正隔着窗戶與四小姐說話呢,守門的婆子也不知怎麽辦。原是四小姐先前竟在房間裏上吊了,鬧着要尋死呢?夫人與劉媽媽去的時候,世子正要沖進去,倒是金嬷嬷與紅杏在攔着,說是隔着窗戶說話就行。奴婢聽世子在一個勁地罵那兩個守門的婆子,說她們狠心呢。”

一旁的安嬷嬷早氣得拍大腿,連聲咒罵着。

知畫幾個聞聽,圍攏了過來,各個氣憤填膺,一時唧唧喳喳聲不斷。正說得起勁,忽知琴一聲叫:“小姐”,只見木瑾呆楞楞地,竟然自顧起身往外走,大家忙住了嘴,跟了上去。

木瑾一聲不吭,只是悶頭往院子外面走,安嬷嬷與知琴對看了一眼,忙叫了小丫頭子先去葉氏那兒禀報一聲。

誰知剛走兩步,木瑾卻又腳步一轉,往安雲居去了。

到了門口,直接跑去葉氏的房間,葉氏還未回來,木瑾楞楞地坐了一會,順手拿過一旁的算盤珠子,低頭撥了起來......

葉氏回來的時候,木瑾已經平靜下來,正坐着喝茶。見到葉氏回來,起身,遞過一旁的賬本子說:“這裏有一處,不甚明白,娘看一下。”

葉氏偷眼瞧了她一眼,見她眼神專注盯着手上的賬本子,心裏輕嘆了一聲,也坐下,細細地給她講解起來。

良久,木瑾起身,吃了兩塊點心,拍了拍手,告辭。到得門口,忽轉身:“娘,候府那門親事回了罷。四妹妹要喜歡,給她就是。”

說完,也不待葉氏回答,自顧走了,剩下個葉氏張口結舌地楞在那裏。

木瑾一路低頭急走,邊上,不時偷瞧她一眼的知畫一路小跑跟着,前面回廊處忽鑽出一個人來,木瑾不妨,一頭撞了上去。

蕭亦雲愕然地扶着木瑾:“瑾姐兒?可撞疼了?”

木瑾扁扁嘴巴,忽然想哭,一擡頭,越過蕭亦雲的肩膀,赫然見到對面一人怔怔地看着這裏發呆,那嬌嬌弱弱的樣子,可不就是木秋?

見木瑾望過去,木秋竟擡起嘴角笑了一笑。木瑾頓時一股氣從腳底一直沖到頭頂,僵着身子,硬聲說道:“我沒事,世子請讓一讓!”

蕭亦雲不妨她突然變臉,措手不及,尴尬地放開手,退于一側。

木瑾快步跑開,一直跑到碧芸居才停下。站着喘勻了氣,理了下衣襟,方緩步邁入。

進得屋裏,她靠坐在窗前,伸手倒了一杯茶,端在手裏,慢慢地轉着,心也漸漸沉靜下來。

她剛才并不是頭腦發熱,她其實有心理潔癖,蕭亦雲既然看上木秋,那就給她好了。要叫她與木秋共同分享一個男人,她自問還做不到。

況且嚴格說起來,蕭亦雲的态度她不喜歡。從小,她看陶姨娘天天翹首等着爹,那時,她就知道,她的爹不是她木秋一個人的爹。她爹,除了她姨娘,還有另外的女人,還有另外的孩子。

她嘆一口氣,原本她還滿心歡喜地以為,這世自己能得一良人,一生一世共度白頭......就算是重生一世,她也是如斯想。

可現在看來,蕭亦雲......難道真要如母親所說的,那樣過一輩子?她不免心中苦澀。

心底深處終究不甘心:是不是,天下男子都如此?爹是這樣,世子是這樣,真如娘所說的,這世間就沒有......是自己苛求了麽?嘆一口氣,心下忽然不确定起來。

吉祥輕手輕腳地進來,端進來一碟子點心,輕輕放在桌上,笑了笑,又低頭退了出去。

木瑾望着吉祥的背影,閉了閉眼,又想到鄭路平,安慰自己:是了,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041妾

“什麽?”木秋一下站了起來,雙眼噴火:“作妾?哪個說的?是哪個說的?”她面目猙獰地猛搖着紅杏。

紅杏被她尖尖的指甲掐得生疼,卻不敢吱聲,只拿求救的目光望着陶姨娘。

陶姨娘也是心口發緊,差點暈過去,也一疊聲地說:“怎麽會?”除了這一句,竟是其他話一句說不出來。

一個時辰後。

葉氏望着地下捏着帕子哭泣的陶姨娘,瞥了一眼在裏間埋頭算賬的木瑾,慢條斯理地:“不能作妾?你倒是說說看,怎麽個不能法?”

陶姨娘擦了擦通紅的眼角,喃喃地:“秋兒可是正經的小姐,哪有小姐給人作妾的呢?”

葉氏冷笑一聲,支起半個身子:“說的好!我也納悶呢?好好兒的一個小姐,怎就學得人往男人身上撲呢?好好兒的正頭夫人不做,偏要去給人作妾呢?陶秀蘭,你教的好女兒!”

葉氏說着喘了口氣,看了看裏頭的木瑾,心口一陣抽痛:她可憐的瑾兒。

面色一寒,右手食指直直指着陶姨娘,厲聲說:“我倒要問問你,我的瑾姐兒,怎麽就招着你們了,要這樣下死手?你倒還有臉哭上了?”

陶姨娘一窒,登時,面皮紫脹,再也說不得半個字,只用帕子死命地堵住嘴,大聲地抽泣着。

屋內一直側耳傾聽的木瑾見此,心內五味雜陳,聽着陶姨娘那絕望的嗚咽聲,她的心也一鈍一鈍的。

可又想到,她此刻正在為木秋而哭,為了那個搶了她夫婿的木秋,受到不公的待遇而哭。可,此刻最該哭的不是自己麽?

葉氏厭煩地看着陶姨娘,此刻,她見到嗚鳴咽咽、嬌弱的陶姨娘,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木秋躲在蕭亦雲的懷裏一幅受驚的小鹿般的樣子。雙眼不由冒出一股子無名火來,沉聲喝道:行了,莫要在我面前作出這幅樣子。我可不是老爺。馬上給我出去。”

陶姨娘再不敢停留,葉氏從來不曾這樣大聲說話,那話語裏滿滿的厭惡,撲面而來,她隔着這麽遠都感覺到了。

她本就懼怕葉氏,此番為了木秋,已是鼓了十二萬分的勇氣,此刻被葉氏如此一通不留情面的呵斥,已經是恨不得從地裏挖條縫,直接鑽進去了事……

被劉媽媽連推帶搡地弄出安雲居外,人還未站定,後面的門就“嘭”地一聲關上了,聲音之大,一旁經過的兩個仆婦詫異地看了看她。

她忙擦了擦淚,低頭快步跑走了,夫人這邊是堵死了,唯今之計,只有去找木老爺了。

木瑾呆呆地站在窗口望着落荒而逃的陶姨娘,眼神複雜,心內有什麽東西正一點點地流逝......

葉氏心疼地在她肩頭拍一拍,鄭重地喚她:“瑾兒?”

木瑾愣愣地轉身,葉氏看着她的眼睛,說:“可想好了?必竟那是世子……我瞧着,其實他對你也還......”

木瑾輕輕地搖頭:“娘!你就依我一回吧!我不願......”

葉氏定定地看了她一會,見她眼神堅定,知是打定主意了,逐嘆一口氣,不再勸。

轉而走到書案上,凝神修書一封,再度看了看木瑾,叫來杜鵑,吩咐了幾句。

杜鵑很快往外院找大壯去了。

接下來,葉氏只管吩咐好好招待世子蕭亦雲。只內院特別是碧芸居,再不讓他進入半步。

蕭亦雲不疑有他,自覺在前院安心待着,一邊等待候府來人。他已托人捎信回去把這件事說予家裏人。

待得第三日,候夫人身邊的立媽媽與老管家一同駕車前來,傳候爺的話,叫蕭亦雲即刻返回。

蕭亦雲不敢違抗,匆匆告別木老爺,随管家上馬走了。

立媽媽稍後一步,掏出一封信呈予木老爺,說是候爺與木老爺的,木毛爺忙雙手惶恐接過。

葉氏叫劉媽媽送立媽媽出去,臨上車時,立媽媽瞅着沒人,飛快地在劉媽媽耳旁說了一句:“我們夫人說了,這事,是我們世子對不起大小姐。還請夫人放心!”

說着,鑽入馬車而去。

劉媽媽回轉到葉氏身邊站定,悄聲附耳說了,葉氏嘴角微微扯開一個笑容,又稍瞬即逝。

木老爺一臉灰白,手中信紙落地,候爺在信中說,候府與木府的親事作罷。至于那位四小姐,候府會負責,但只能以妾身份入府。

他此刻是恨得咬牙切齒,想不通,不是說好兩個都娶嗎?難道真的如葉氏所說:如此行事,勢必影響到瑾兒。

他本想沖去南跨院揪着木秋搸一頓,方能解了心中這口惡氣,好好的世子女婿飛了,妾的父親能稱為老泰山嗎?妾的娘家能稱為親家嗎?他的心肝肺都絞了起來。

可剛跨了兩步,又住了腳,算了!打了又怎樣?打壞了,連妾也撈不着,妾就妾吧,早點嫁過去,趁早生個兒子,說不定......

他腦子又活絡開了。

葉氏哪有心思管他?只叫了劉媽媽去碧芸居傳話木瑾。

木瑾正練琴,并不停手,劉媽媽湊到近前說了,她“嗯”了一聲,繼續練。

劉媽媽下到臺階,正碰上迎面而來的安嬤嬷。她一把拉住劉媽媽,就往廊下扯,左右望了望,沒人,這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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