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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記憶超群,什麽東西只要給她瞄過一眼就她都能說得八九不離十,陶姨娘曾說她若是男子,去讀書的話,定能考個秀才,舉人的回來......
她看着尹管事對着趙夫人很是恭敬地稱“夫人!”對,恭敬,不,還有點敬畏的意味在裏面。
她心內默了一默,擡頭見趙氏依舊柔柔地笑着,又恍惚了一下......
半個時辰後,連雲策馬奔騰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雙眉緊鎖。
此番事有蹊跷,怎就義母一出了城,就遭人伏擊?這算得也太準了點。
看對方的身手,個個都是練家子,他很快就被困住了。饒他一向自诩身手了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兩人向馬車節節靠近,雲天他們拼死抵擋,最後,熊大重傷,才拖得一點時間,他亦是拼盡全力,殺出重圍,才堪堪擊殺了那個領頭的黑衣人......
他轉動着腦子,逐個排查,跟着義母出行的幾個侍衛俱已身亡。對方身手了得,出手陰狠,招招斃命,自己這邊也折了好幾個人,才能護着義母脫身……
此番,任務沒能完成,真是沒臉回去啊!要不是義母腿上的傷委實重,那日,他原本可以再纏鬥一會,等來援兵,反包回去,順藤摸瓜,應該還能查出點端倪。
他一路想着,看看天色,照着馬屁股猛抽了一鞭,馬兒咴叫一聲“嗖”的蹿了出去......
木瑾正在亭子裏,饒有興致地彈着琴,琴聲悠揚,飄到北邊小跨院裏。趙夫人擡起頭,“咦”了一聲:是瑾丫頭麽?
尹管事點頭:“應該是。”
趙氏聽了一會說:我們去看看,老悶在屋裏,憋得慌。”
兩個丫頭忙攙了她出去,腿上的傷已經結痂,看着駭人,但所幸并未傷及筋骨。
幾人出得小院,先是見到幾個仆婦,看到她們,打量了幾眼,又自低頭做事了。
趙氏不由暗自稱贊:這家的規矩倒是不錯。像她這麽多天,因腿傷,今兒還是頭一遭出這院門。并未見她們不錯眼地盯着她們一行人看。
循着琴聲,幾人站到了一座亭子前,但見木瑾正低頭歡愉地彈琴,眉眼歡悅,地上有牆外的梨花飛進來,紅衣少女,墨發飛揚,好一幅美人圖。趙夫人如是想,幾人俱不吭聲,只怔怔地聽......
正聽得入神,琴聲卻突然停了。木瑾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夫人!”
趙夫人笑着說:“攪了你的雅興了不曾?倒是我的罪過了!”
木瑾雙眼晶晶發亮,看着趙夫人說:“哪有。瑾兒琴藝粗鄙,夫人肯駐足,已是萬幸!如能得夫人指點一二......”
趙夫人訝異:“瑾丫頭怎知我會彈琴?”
木瑾歪着頭一笑,看了一下趙夫人的手,凡是學琴的人,手都有痕跡,雖有護指套,但會影響音色。她一早就發現,這位趙夫人,指肚有層微微的薄繭。明顯是長年彈琴留下的。
趙夫人微微一笑,也不矯情,自己也是有一段時間沒彈了,剛才聽木瑾奏了一曲,已是心癢癢。笑看了一眼木瑾,重新彈奏了一遍她剛才所彈曲子,曲調悠揚,清越,與木瑾相比,竟多了一股的韻味來。
一曲彈完,木瑾雙手一拍,喜道:“夫人彈得真好!瑾兒自愧不如!”說着一步上前,扶起她,眨着眼說:“夫人指點一二?”......
尹管事看着相談甚歡的兩人,又瞧一眼趙夫人的腿,心道:“少爺也不知現下怎麽樣了?可否到京?王妃傷得這般重,不知少爺有沒有危險?”又是擔心起來,琴聲聽在耳朵裏,也覺得索然無味了。
她是昨天被少爺匆忙叫來的,說是夫人受了傷,要她先去幫忙照看兩天。她一聽,立馬就跟着少爺來了。
一路上,看少爺皺着眉,她就沒多問,只是看着少爺的臉,說了句:怎弄得這般......
少爺的臉經常弄得她認不出來,她知道這是少爺經常在外行走,方便行事。
可她就是老犯嘀咕:好好的一張臉,挺俊的一個孩子,搞得跟那戲臺上唱大戲的一樣,花臉黑臉地變來變去。還好,自家夫人不在青州,不然......想到自家夫人那唠叨的功夫,恐怕少爺也只能望風而逃吧?
056任務失敗
京城,東城門門口。
早有兩人候在城門口,一人焦急地手搭涼篷向官道張望。想想又飛身跳上一旁的架子上踮起腳尖眯眼......
雲天好笑地嗤了一聲:“你這樣能夠瞧見什麽?怎不幹脆爬上那城門上去?那裏豈不更便宜!”
熊二不理他,雙手一撐,摳住城牆上的一個洞,噌噌地竟貼着城牆往上蹿了一截子,停了一息,落了下來,卻徑直朝前蹿了出去。
雲天“咦”了一聲,扔掉嘴裏嚼着的草筋,也跟了上去。
兩人跑到一處土坡上面,須臾,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兩人對看了一眼,臉露驚喜之色。
一匹渾身冒汗的黑馬噴着鼻息停在了土坡前。兩人拱手:“爺。”
連雲翻身下馬,看見熊二,問:“熊大的腿......”
熊二忙說:“無礙,方先生說了,只要好好養一段時間,倒是肚子上的刀傷,血流得多了,有點麻煩!兩處加起未至少得大半年才能恢複!就是要錯過......他正懊惱呢。”
連雲逐不再說話,重新翻身上馬,往前奔去,兩人一楞,連雲已經跑遠,遠遠地随風傳來一句:“先去北莊......”
兩人立刻伸手入唇,呼嘯一聲,林子裏跑出兩匹馬來,飛身躍上馬背,飛快追了上去,官道上揚起一陣灰,片刻不見人影。
恭親王府。
偌大的花園子裏一片寂靜,環形湖邊盛開着一大叢一大叢的牡丹,姹紫嫣紅,很是豔麗。
一位男子背着手站在湖邊亭子裏,雙眼望着開得正旺的一叢粉紅牡丹出神。
身後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悄聲上前,:“王爺,雲公子已經回京了,剛是去了北莊......”
男子回過頭來,一張很是俊秀的臉。是的,俊秀。雖說已四十開外,卻是面孔粉白,下颌略尖,有點男生女相。
此刻,他面上無波,“嗯”了一聲,就不作聲。
管家一聲不吭,低頭站着,眼角瞥見眼前一片顫巍巍的花瓣,心道:王妃怎的還未回來?這府裏王妃不在,讓人壓抑得慌。”
許久,恭親王趙睿方才出聲:“雲兒回來,叫他來書房見我。”說着,伸手扯下一片花瓣,在鼻尖嗅了嗅,轉身往外走。
管家連忙跟上,心道,看來王妃無大礙,雲少爺也已經回來了。只不知道小王爺要什麽時候回?
連雲幾人策馬飛奔,一路到了京城郊外四十裏地的一處莊子。
此處人煙稀少,三人一路飛奔,揚起一陣灰塵。早有眼見的看到他們,跑到高處一望,忙開了莊門。三人須臾到了近前,直接馳入莊子裏。厚重的鉚釘門複又吱嘎合上。
連雲丢了馬缰繩,大步跨入左邊一間廳堂,當中坐下。立時有人陸續從門外趕過來,垂首站立兩旁。
他掃視了一眼,向右手邊一個紅臉漢子問道:“怎樣?可有眉目?”
紅臉漢子上前一步,說:“禀公子,長毛他們幾個昨日回報,說是極有可能是東府那邊動的手,有人看到他們曾經往那邊去了,只是他們做得隐秘,當日我們又不曾捉到活口......”
連雲皺着眉頭,不言語,眼睛又瞟向下一個皂衣小個子男人,那男人生得矮小,兩條腿卻是細長,見連雲看他,跨出一步:“爺!”
連雲:“長毛,你再去探,吩咐他們幾個,多守兩天,耐着性子......”
又問了幾句,衆人一時散去。
他這才雙腿一伸,仰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屋頂,心內嘀咕:“會是誰呢?這次出行只有幾個人知道。掰着手指,連腳指頭算上去,也不超過20人。這還包括所有出行的人,真是見了鬼了,這些人可都是跟着自己與王爺多年的人.....又想到随行的四只信鴿,三只不見,還有一只竟調頭飛了回來,一路跟着。那日義母受傷,他怕對方在鴿子身上做手腳,無奈用彈弓打了下來。
等他安頓好義母,回頭去找時,鴿子卻不見了!他還好一陣惋惜,那可是只優秀的信鴿,他當時可沒有打斷它的翅膀,只是打傷,養一養就好的。不會是真的被人撿去炖湯了吧?
有人進來,他斜眼看去,見是“小猢狲”萬明端了一臉盆子水進來,說:爺,淨把臉,王府那邊已來人催了。”
他起身,走到臉盆邊,萬明輕聲說:已兌好了!
他掀掀嘴角,伏下身去,再擡起頭時,露出一張如玉般的臉。接過一旁的棉巾,擦拭幹水漬。
萬明低頭端過渾濁的水,出去了。
又有人進來,拿了衣袍進來,他進裏間換了。眨眼,一個翩翩佳公子走了出來。
見雲天笑嘻嘻地斜睨着他,豎眉:怎麽?還沒問你呢?這次的藥水是怎麽回事?感覺這臉都燒得慌!”
雲天一愣:真的麽?師傳沒說呀?這......
卻見連雲早大步走了出去,這才趕忙跟上,一邊琢磨:師傅不是說裏面還加了養顏的藥材麽?怎麽爺會說......
眼看連雲已經鑽進外面的馬車,忙小跑着跟過去,幾步上了車轅子,在車門那裏坐了。
趕車的洪大叔鞭子一甩,啪地一聲,馬車就蹿了出去,跑得雖快,卻很是平穩。雲天望着洪大叔的背影,不禁想起邱四來。
邱四與洪大叔是王府內最好的兩個車把式,可這次,邱四随同他們一起出去,卻折了。
當時,他遠遠地看到他撲到在車輪子下,滿身的血跡。哎!他嘆了一聲,邱四平時話不多,是個老實人,老被他們幾個欺負,那日,因要護着王妃走,竟沒有來得及給他們幾個收屍,後來回去的時候,聽說已經被官府就近掩埋了。
他想着下次要去祭拜一下。
馬車一路馳回了王府,直接趕入院子裏。
管家早笑着迎了上來,熱情地掀開車簾,他跳下馬車,叫了一聲莫管事。
連雲已經從車子裏面鑽出,徑直向書房走去。兩人連忙跟上,管家在後邊小跑着,邊欣喜地想:雲少爺總算回來了。王爺的臉都黑了一天了。
連雲進去時,趙睿正低頭在桌案上寫字,寫得聚精會神地。見連雲來,只說了句:“回來了。”複低頭繼續寫。
連雲站在當地,并不動。他知道,此刻趙睿心裏不爽,這次任務會失敗,誰也沒有想到。
也是他大意了,想着這次只不過是去見一見那人,不需要帶這麽多人,結果卻......還害得義母受傷,幸好并無大礙,不然.......
他靜靜地站在當地,一聲不吭,光線從雕花窗格子裏照進來,在一旁的屏風上投下一個剪影。
趙睿斜睨了一眼那道紋絲不動的影子,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筆,望向地下俊秀的青年:“雲兒......
057成精的狗
木瑾吃過早飯,就吩咐吉祥撿了兩樣自己做的點心放在食盒裏,提到那邊院子裏去。
趙夫人正在用早膳。兩個丫頭正一邊一個地侍候,但見一個細心地用竹簽串起碟子上的一個肉包子,再用一根銀叉子在頂端支開一個小口子,另一個拎起一邊的一個小巧的壺,往裏灌醋。
桌子上一字排列開七八個小碟子,每個碟裏都盛放着不同的調味品。
木瑾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自尹管事她們三人來了以後,趙夫人的飲食就由她們接手了。聽幾個廚娘在那議論,都說見過講究的,真沒見過這麽講究的。
凡是吃過的碗盤都必要用開水煮燙過,光那細紗布一天不知要用多少。看她們碼好一疊疊地堆放在一起,每次要用的時候,又要再燙一遍。
還有那吃飯用的筷子、叉子、勺子等零零總總的一大堆......
木瑾雖然已經見過幾次,但這回子見了這般細致的吃法,還是禁不住咋舌:“吃頓飯這麽講究!這趙夫人該是什麽樣的人家出來?”
又想到她那兒子,喚作阿雲的,好像蠻随意的嘛?不像是一家子......
趙夫人擡頭見是木瑾,臉上浮起笑容:“瑾丫頭來了?”說着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木瑾眼尖地瞟了一眼,是雙銀包頭烏木筷子,放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相傳這種筷子能驗毒,葉氏也有一雙,但成色不如這雙好。
她的目光閃了一閃,拿過一盤食盒裏的糕點,輕輕置于桌上。
自己信手拈了一塊,填入嘴裏,嚼了兩下,一笑。
一旁的丫頭看了一眼,正待伸手,趙夫人看她一眼,她縮回了手。
趙夫人也拈起一塊糕來,放入嘴中,咬了一小口,贊了句:“不錯!很是軟乎!”
木瑾順勢坐下,脆聲說:“是吉祥一早做得的。我覺得不錯,勝在新鮮,這才給夫人端了一盤子過來!”
趙夫人微微笑着,吃了大半手中的糕點,就放下了,接過一旁丫頭手中的紗布,揩淨了手。
她微阖目往椅子上一靠,立時,兩個丫頭一個端了茶來,另一個去拿銅盆。趙夫人抿了一口茶,漱了口,這才端過另一杯茶,笑着與木瑾說話。
木瑾與她閑話了一會,倒是愉快!見尹管事端了傷藥進來,就告辭離開了。
到得院子裏,主仆兩人相視一眼,吉祥誇張地撫了一下胸:小姐,這位趙夫人也......比我們夫人還講究。”
又瞥一眼木瑾,見她笑看着她,逐大了膽子:“奴婢剛可是一直看着呢,就你們說話那會,那個姐姐打開一個盒子,裏面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我見她從一個瓶子裏倒了一點子東西在那茶杯裏,給趙夫人漱口呢。小姐,你說,就一杯漱口水,就要整這麽多瓶子,我約略數了數,至少有三十來種,天,這是要一個月不重樣麽?”
木瑾聽得吉祥一番話,也不禁心下思量:是麽?這趙夫人雖穿得與一般的夫人太太并無兩樣......甚至還要樸素一點,但一個人長期養成的生活習慣是改不了的。不經意間,總要帶出那麽幾分來。
見吉祥還在感嘆,打斷她的話:“今兒我們去哪玩?”
吉祥立馬住了嘴,四下一看,苦着臉:“可不敢了!就在莊子裏罷?”見木瑾搖頭,試探着:“要不,練琴?畫畫......”
忽一拍手:對了,昨兒莊子上有人捉到一只鳥,可漂亮了,去看看......”
兩人往莊子後院走過去,那裏有一處泉眼,外邊用個圍欄圍着,四周用鵝卵石砌了一個五尺見方的池子,此刻正突突地冒着熱氣。
周圍一圈花草油亮潤澤,靠近池子的幾株花明顯比那邊牆角下的開得旺。
兩人繞過去,後面有一處養着鳥雀,俱都是空籠子,兩人搜尋了一番,沒有!
吉祥“咦”了一聲,鑽進小竹林裏去找,只一刻,就跑了出來,哇哇叫。木瑾一見,也轉身跑了起來,一條半大黃狗,嗞着白森森的牙,氣勢洶洶地追來。
兩人漫無目地跑了一會,木瑾停下了腳步,站着不動了。她發現它只追吉祥,再一看吉祥手上幾根五彩的羽毛,大略明白了什麽!
她看着吉祥跑了一會,方才開口:“快扔了手上的鳥毛。”
吉祥聽話地一把扔了,果然,那狗停了下來,也氣喘籲籲地,一轉身,又跑回竹林子去了。
吉祥心有餘悸地喘着氣說:“哪裏來的野狗?怎不轟了去?”
剛才兩人一通尖叫亂跑,貴大叔早帶來了一莊丁跑了來。連聲問:“怎麽了?”
吉祥叫了一聲“貴管事”,指着不停晃動的竹林子說了一遍,末了,抖着聲道:“真真是吓死人,很兇的。莊子裏怎麽有這樣兇悍的狗?要是吓着了小姐怎麽是好?”
貴管事一聽,連忙抄起一旁靠着的一把禿頭掃把,握在手中,嘴裏吆喝着,靠近竹林子,只三兩下就趕了出來。
定睛一看,那厮嘴裏叼着一只鳥腿,霎時明白了,氣得一掃把就掄了過去:“我的鹦鹉......叫你偷吃,看我不打死你,把你煮煮炖一鍋肉!”
那狗只叼着嘴裏的鳥腿不放,左躲右閃,硬是打不着它。在躲避掃把的時候,還不忘嚼吧兩下,竟然吃完了嘴裏的食物。
木瑾在邊上看得有趣,也不害怕了。她拄着下巴,坐在一邊石凳子上,看那狗東跳西躍地領着貴叔兜圈子,是的,就是在兜圈子。
看來這還是一條聰明的狗。
老貴叔不依不饒地,也察覺到自己被這條半大小狗崽給耍了,惱羞成怒,招呼一直在旁呆看的莊丁:“還不快過來幫忙?楞着作甚?我今兒還不信了,我......”
莊丁應了一聲,撸了袖子沖了上去。那條黃狗被兩人一前一後攆着跑了兩圈,背上被扔出的一快石子砸中,叫了一聲,弓起了背,突然停下腳步,齧着牙,對着那莊丁兜頭就撲了上去。莊丁不妨,被它撲了個正着,惶急之下,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忙護着個頭,叫了起來。
它卻一個縱身,躍了下來,竟然朝着木瑾跑了過來。
大家一聲驚叫,木瑾也駭得站起身子,欲要逃跑,卻發覺裙子被扯住了。
低頭一看,黃狗正咬着她一角裙子,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似乎還搖了一下尾巴。她定睛一看,又搖了一下,雖然生硬了點,但真的搖了。
她看了看不敢上前的貴叔他們,擺了擺手,說:“你先放開,我不打你”
那狗猶豫了一下,嘴裏“嗚”了一聲。
木瑾又說了一遍,她總覺得這狗通人性,能懂她的意思。果然,又僵持了一會,終于松開了,貴叔罵了一聲,就要沖上來,小黃狗一見,“嗖”地一聲,躲到了木槿身後,沖木瑾“汪汪”叫了兩聲。
“貴叔!”
木瑾制止了他,看着他:“這狗真是聰明呢。那裏來的?”
老貴叔悻悻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小姐不知,這厮是我上次去鎮子上采買的時候,見到一個獵戶在賣狗崽子。想着莊子上需要養幾條狗來壯壯膽氣。剛好一窩四只,我就全要了來。這狗開始還看着它個兒最大,想着必是條好的。睡知,它專吃生肉,不給就去偷。小姐你看,雞偷不到,就打上這鳥的主意。一個不妨,都被它吃光了。這只鹦鹉還是前兒剛得的,現如今又叫它給吃了。”
木瑾驚奇:“那鳥籠子那麽高,它也能偷了去?”
莊丁忙補充:“這家夥鬼着呢,成精了都,它會自己開鳥籠子。”
木瑾兩眼晶亮,轉身盯着靠在她腳後的小黃狗。
058葉家姊妹
一個多月後。
木瑾送趙夫人上了馬車,掀開車簾子的時候木瑾楞了一下,裏面還坐了一個翩翩公子,不妨有人探頭進來,笑了一下。
木槿一個愣神,眼前這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不由暗笑,是不是長得好看的男子都一個樣?自己兩世了,都改不了這毛病,就是天生愛美,喜歡好看的東西。
不由又瞟了一眼,才收回目光。
趙夫人轉身從車上拿了一本琴譜出來,遞給木瑾說:“瑾丫頭,這一段時間,承蒙照顧,多有打擾!我這裏有一本琴譜,閑時可練練。”
木瑾雙手接了過來,略一翻,看得出這是一本很難得的琴譜,忙謝過。
一旁的連雲抽了抽嘴角,這人識貨麽?這可是王妃珍藏的孤本,她就那樣輕描淡寫地接過去了?幾日前,他問王爺找出來的時候,還直犯嘀咕,這是要送給誰去?沒想到,義母叫人飛鴿穿書,就是送給眼前這個鄉下丫頭?
看她頭上的釵環,眼睛一窒,這些好像都是樂萬金打制的,他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木瑾有點局促地摸了摸頭上的釵子。她此次出來,因為倉促了點,捧了一個梳妝匣子就出來了。結果,一看,一匣子全是黃金頭面,就是上次樂萬金打的。這不,一頭明晃晃的釵環直晃人眼。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太招搖了。
一時,車子離開了莊子,拐上了官道,很快跑了起來,一下就不見了影子。
木瑾呆了一會,招呼吉祥回去,她看着吉祥懷中的琴譜,眼神興奮:回去得好好兒練一練。
王妃靠坐在車廂內,看一眼微笑的連雲,禁不住開口:“雲兒,王爺他.......“
連雲示意一旁的丫鬟拿過一個靠枕來,給王妃墊到受傷的腿下,展唇一笑:“義父很是擔心義母呢,請義母先行回府裏,滄平一行,我們幾個去就行了。放心,總有辦法的......”見王妃欲待說什麽,搶了一句;”二哥回來了。聽說帶回了一個番邦女子,義父正發火呢,......”
王妃一聽,立馬瞪大了眼:“什麽?番邦女子?不行,不行,......我得趕回去才行。這個英浩,越來越不像話了。真是與英明沒法比。”又看了看連雲,心裏又加了句:“與雲兒比,更加......”
想着這個連雲,年紀比浩兒輕,做事卻極是穩重。王爺言談之中也很是倚重他。自己這次多虧了他,要不然,自己真出了什麽事,那個胡側妃還不乘機爬上來?要不是她未有所出,這些年哪兒那麽安份?王爺......
王爺心裏什麽不清楚?只不過,這種後宅小事,自己都給他理清了,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此番自己差點折了一條腿,回去,可要好好調理一下,又想到英浩,腿又隐隐疼了起來!
趙夫人走後,木瑾又在莊子裏住了幾天。
這日午後,葉家幾個表姐妹竟也過來了。大家聚在一起,着實熱鬧了一陣。木瑾看着幾個活潑的表姐妹,心下感嘆:真好。
葉家幾代經商,家底殷實,照理說,納個把小妾姨娘的,不在話下。更有大庸商人之間,有那來往客商,經常拿自家無所出,年輕貌美的小妾作禮相互之間贈送,還自诩風流雅事。
可葉家這一代,初了大老爺因正室無所出,才納了一個妾,喚作閻氏的,生了表兄茂學後,提為了貴妾,其餘幾個均未納妾。是以幾個表兄妹俱是一母同胞,彼此之間相處和睦,并無龌龊。
木瑾看着大舅舅家的三表姐與小舅舅家的六表妹在拌嘴,竟然也覺得暖心得很。
她兩世都是一個人,家裏幾個姐妹,并無交好的。二姑娘木春整天窩在房裏,不是低頭看書就是做針線,想親近也親近不起來。
三姑娘木夏倒是與自己走得近,但有卻各有心思,平時小九九打個不停。至于五姑娘木冬,算了,還是個小娃娃呢,只比蕊姐兒大了五歲。
木瑾忽然竟渴望起友情來,她呆呆地看着嬉笑打鬧的葉家姊妹,有點走神。
葉四姑娘眼尖地看到木瑾坐在一旁微笑看着她們,并未近前,想到母親說的,這個木家表姐不久前剛丢了候府的親事。
來時,祖母特別吩咐了她與大堂姐,叫陪着木瑾好好說說話,排解排解。
她熱情地上前,去牽木瑾的袖子:“瑾表姐,我們去看貴叔殺鹿去。”
木瑾一楞,看着團團臉的葉四姑娘,兩只杏仁眼一眨一眨的,正歪着頭看着自己。
邊上的葉大姑娘忙插進來,對木瑾說:“瑾表妹,你莫聽她的,什麽殺鹿,聽着怪吓人的。你別理她。我們去那邊看山雞去,今兒貴叔弄來好多山雞。我們一人一只,各人認領了,來鬥雞如何?”
其餘幾人一聽,俱圍擾過來拍手:好呀!好呀!
也不等木瑾表态,一窩蜂地湧向後院,木瑾也被夾在裏邊跟着跑。
一時到了關着山雞的地方,果然有十來只雞在走來走去。見到人來,都往裏頭鑽。
早有人吩咐小厮進去抓,這些雞可能都被剪了翅膀,飛不高。外邊的人七嘴八舌地嚷着:這只,這只。那只,那只......
木瑾也跟着要了一只紅毛的。葉大姑娘一看,笑了一聲:“瑾表妹,你換一只罷?你那雞戰鬥力不強。”
又指着場子中的一只說:“喏,這只就不錯。”
木瑾瞟了一眼,玩興上來,大聲說:“不要,我就要這只,這只多好看呀。”
六表妹大聲地笑:“這是鬥雞,又不是賽雞,要那麽好看作什麽?我說表姐,這可是要壓彩頭的。待會兒輸了可不許賴!”
木瑾哪裏這樣瘋玩過,看着又笑又叫的葉家姐妹,終于明白了葉氏那樣爽利的性子從何而來了。她雙手一擊:“放心,願賭服熟,我必不耍賴。”
一時,幾人發一聲喊,就在場子中央圍了一塊場地,團團圍住了,就開始玩了起來。
果不其然,木瑾那只漂亮的雞敗得一敗塗地,被啄了不少的毛,現在成了一只最醜的公雞。被大家好一陣取笑。尤數六表妹笑得最大聲。
鬥雞這項活動,向來是她輸,好不容易今兒來了個表姐,給她墊底,她焉能不高興?大方地連彩頭也不要了。拉着木瑾再來。
木瑾哪裏不知她的小心思,樂得開心,依舊把那只可憐的禿毛雞放了進去......
幾人一直玩到天傍黑才收手。吃了晚飯後,又聚在一起,玩葉子牌。
鬧鬧哄哄的,直到安嬷嬷他們幾個來催了,方才各自歇了。
木瑾興奮得躺在床上,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這趟來得值。
這日,大家正圍在亭子裏聽木瑾彈琴,一曲彈玩,大家劈劈啪啪地鼓掌。葉大姑娘由衷地贊道:“聽了瑾姐兒這琴,我們都恨不得找快豆腐撞死算了,這才是彈琴,我們那叫什麽?叫......“大家都笑着點頭。四姑娘說:“在家老聽娘念叨,木家表姐的琴彈得好,我竟還不服,現下我是真真......”說着伸展身子做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動作,一時引得大家哈哈笑。
正笑鬧着,忽然貴叔進來說,葉氏來了。
059
葉氏此次來是接木瑾回城的,原是青州知府龔大人的四小姐及笄,央了葉氏去。
葉氏有兒有女,是加笄的最好人選,此也是婦人的榮耀。葉氏是想着,前段時間,青州城裏有不好的流言,借此機會,正好把木瑾帶去,亮亮相,側面澄清一下,堵一下那些人的嘴。
木瑾聽她娘這麽一說,一想也好。只是,她有點依依不舍地與葉家姊妹告別,大家相約下次再聚。但彼此心中也知道,過段時間,葉大姑娘與葉二姑娘都要嫁人了。要不是這次為了陪她,他們兩個這時定是貓在屋子裏繡嫁妝的,姊妹之間能聚一次是一次。
葉氏見幾個女孩難分難舍的,笑着說:“這好辦,等過段時日,叫瑾姐兒上你們家去住一段時間不就成了?”
幾人大喜,紛紛與木瑾勾了手指。葉四姑娘又歪纏着葉氏撒嬌,說姑姑,你可不能騙人。葉氏笑吟吟地,說定不會。其實她心裏隐隐有着一個想法,沒有說出口。
一行人回到木府,已經是天傍黑。木老爺早在府門口等着,見到葉氏一行人回來,忙殷勤地上前:”夫人辛苦了。”葉氏抿唇一笑,木老爺就這點子好,噓寒問暖,很是周到。像這樣,一個大老爺們肯親自迎出府門,在風中站上一個時辰,全然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試問,在這青州城裏有幾個男人能做到?
她笑着伸出手去,木老爺忙跨上一步,卻突然騰地一下跳到了一邊,雙目瞪得溜圓:葉氏身後竟然跳出一條黃狗來,嗤溜從他胯下鑽了過去。
葉氏忙說:“老爺莫怕,這狗不咬人。”話音未落,卻見那狗龇着牙,一把撲倒了旁邊一個仆婦手裏剛從車裏拎出來的一只鴨子,大嘴一張就要咬下去。
“黃毛!”
一聲呵斥聲從車裏傳來,“黃毛”狗嘴一頓,依依不舍地擡了起來,對着木瑾搖了搖粗大的尾巴。雙爪卻是穩穩地按着那只鴨子,口裏的涎水滴滴答答地流下來,吓得那鴨子嘎嘎直叫。
忽又聞一陣“咕咕”的叫聲,另一輛車裏下來吉祥,拎着一個鳥籠子,裏頭一只白色的信鴿,對着黃毛一陣叫。黃毛興奮得吼了一聲。
見木瑾瞪着它,它才一擡爪子,鴨子忙不疊地爬了起來。它親熱地蹿回到木瑾身邊,趴着鳥籠子,舌頭探出老長。
木老爺黑着臉過來,想着踹上一腳,看了一眼那猩紅的狗嘴,那腿就沒有伸出來。他咳了一聲,威嚴地:“哪來的野狗?這麽不聽使喚?”
葉氏拉着他往裏邊走:“這是瑾兒在莊子裏尋來的。說是很機靈,看家護院是一把手。”
木老爺聽了就沒說什麽,喉嚨裏咕哝了一句:“女孩兒家,養只貓多好。養什麽狗?趕明兒......葉氏輕輕一扯他,也就不吭聲了,難得木瑾高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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