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個前男友
在寝室裏的那人探出腦袋查看前,黎諄諄指尖微動,在地上畫了個圈。
空氣嗡嗡波動,仿佛被撕裂開一道黑洞,下一瞬,披着浴袍的南宮導從半空墜落。
這“噗通”一聲響,在寂靜無聲的黑夜裏,顯得尤為清晰。
那推開扇窗的手倏忽頓住,黎諄諄趁着那人怔愣的一剎那,用着低不可聞的嗓音命令:“使出全力向前跑。”
南宮導甚至都沒聽見她的聲音,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站立起來,雙腿邁開大步,往前沖刺。
他本就穿着居家的棉拖鞋,鞋底在地面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寝室中的那人回過神來,從窗戶翻身躍出,朝着南宮導離開的方向追去。
黎諄諄看了一眼地面,又看向那人遠去的背影,蹙起眉,在心底倒數了十個數,伸手将地上的圈擦掉。
26道:“這人蒙着臉,看不清楚是誰。”
“是花悲。”她低聲喃喃了一句,貓着腰,身形隐匿在了黑夜中。
26一邊檢測着周邊的環境安不安全,一邊問:“你怎麽知道是花悲,他為什麽要殺你?就因為他兒子被你坑走了五千極品靈石?”
黎諄諄從天水閣的後院爬樹翻了出去,待她跳下牆頭,喘着氣:“看地上的鞋印。”
她先前就注意到,這裏每個人腳下的鞋底印都不同,後來查閱原著發現修仙界的穿着打扮都有講究。
就像是古時候的朝廷命官一般,衣着與身份地位息息相關,界限分明,不可僭越。
修仙界的衣着亦是如此,煉氣期和築基期的門人只可着青、藍兩色,金丹期以上的門人則可以穿黑、白、紅、紫等顏色。
就連門人們腳下穿的鞋底紋,也頗有講究。
在蜘蛛窟時,黎諄諄注意到花悲走過的地方,鞋底紋路是竹葉狀,看着甚是新奇,便多留意了一眼。
而剛剛追出去的那人,雖然換上了夜行衣,又蒙上了臉,卻忘記了換鞋,從窗戶跳下來後的鞋底印,正是竹葉狀。
再看身形高矮體态,與花悲也相差不了多少。
至于花悲為什麽要親自動手來殺她,黎諄諄并不清楚,直覺來看,似乎跟那驗心鏡有關。
有26探路,再加上閉息丹的功效還未過時,黎諄諄逃得還算順利。
待她一路下山,跑進了半山腰的密林之中,26察覺到附近有所異樣:“有危險。”
“差不多百米之外,人很多,你最好先藏起來。”
黎諄諄所穿的前九本書裏,一次穿成末世文裏被喪屍咬死的作精女,一次穿成西幻文裏被人誣陷為女巫燒死的炮灰女。
為了茍下來,她練就一身躲藏的本事。
她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三兩下攀上一顆枝葉葳蕤的大榕樹。直到攀上最高頂,這才弓着身子,趴在茂密繁盛的樹枝裏,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多時,樹林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透過榕樹葉的間隙,她看到叢林中穿梭的黑衣人們——要是沒猜錯,應該是花悲派來追殺她的人。
方才她召喚出了南宮導,又在花悲追上他之前,擦掉地上的圈,讓南宮導憑空消失在花悲眼前。
此刻花悲定是認為有高手在暗中保護她。
行走在林中的黑衣人們,約莫有二三十人的樣子,他們搜查的很仔細,連地上的綠蔭草叢都不放過。
而樹上能藏身的地方,他們不至于每一處都細細檢查,只立在樹下,用手中長劍向上一催,劍身靈活地穿梭在樹枝間,唰唰幾聲後,落回到黑衣人手中。
到了黎諄諄這顆榕樹時,那長劍幾乎是擦着她頭頂的枝葉飛了過去,饒是她內心強大,掌心也不禁冒出冷汗。
修仙界到底是和其他地方不同,沒有靈力、沒有修為的人,根本無法在此好好生存,只有被人欺辱的份兒。
一直待到黑衣人離去,烏雲下飄起淅瀝瀝的細雨,她仍然保持着一個姿勢不動,叩住樹枝的雙臂已是勒得發紅。
黎諄諄在樹上蟄伏了半個時辰,等下來的時候,渾身都被雨水澆透了。
時間緊迫,離天亮約莫還有兩個時辰,剛巧又下了小雨,黑衣人将附近都搜查過一遍,大概率不會再搜查第二次。
在26的提醒下,她在附近尋到一處山洞,坐在陰涼的岩洞裏,黎諄諄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她揉了揉發酸的鼻尖,看着山洞外黑漆漆的夜色,猶豫了一下,伸手在地上畫了個圈。
這一次,因為山洞高度的局限性,南宮導沒有從半空中摔下來,而是直接落了地。
他身上的浴袍已經被換掉了,黑色襯衫半敞着,裏頭穿着白背心,頭發半幹不幹的樣子,顯得有些慵懶随意。
“黎諄諄。”南宮導打量着她狼狽的模樣,挑起眉來:“你不會正在被人追殺吧?”
不難聽出,話語中有些嘲弄的意味。
她沒有理會他,坐在石頭上,抱着雙膝:“南宮導,我餓了。”
聽着她蚊子叫一樣的聲音,他怔了一下,蹲下身子,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體溫燙人,看來是發燒了。
她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甩開他的手,似是嫌棄:“別碰我。”
南宮導瞥了她一眼,收回手:“想吃什麽?”
黎諄諄:“水煮魚,回鍋肉。”
南宮導想起上次在蜘蛛窟鬧得不愉快,似笑非笑道:“就愛吃這個?”
黎諄諄:“嗯。”
南宮導:“十五分鐘,我讓人給你做。”
書中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當南宮導被召喚到書中世界裏,他現實世界的時間就會被定格。
黎諄諄擦掉圈之前,還不忘叮囑一句:“記得帶十萬塊錢的轉賬記錄,再來一碗米飯。”
等他走後,她數着時間,指尖不住搓動着,在黑暗中顯得躊躇不安。
26敏銳地察覺:“你怕黑?”
黎諄諄搖頭。
她不怕黑,她只是不喜歡一個人待在黑暗裏。
黎諄諄曾在病床上躺了三年,渾身動彈不得,意識卻無比清醒。
她的身體變成了困住她的囚籠,她能聽到外界的人說話,能感受到四季變化的溫度,可她回應不了。
她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只能憑着病房裏其他人談論間的說辭,确定外面是黑夜還是白天。
這種孤獨難捱的感覺,比死了還難受。
26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沒再繼續追問,只是問她:“你氣色不太好,要不要兌換幾顆安神丹?”
她搖頭:“安神丹治标不治本,發燒不管用,吃了也是浪費。”
等黎諄諄再次畫圈,南宮導出現時,手裏拿着的東西比她想象中還多。
他将保溫食盒放在石頭上,手裏的毛巾、轉賬憑證,退燒藥和礦泉水一并扔給了她。
黎諄諄說了一句:“謝謝。”随後拿起轉賬憑證看了一眼,揣進了儲物镯裏。
她不太意外,南宮導向來都是個細心的人。
黎諄諄當初喜歡他,也是因為這一點。
記憶中,那時正值高二晚自習,她例假提前,血跡滲透了校服褲子,印在了課椅上。
她不敢挪動身體,靠在窗戶邊,溫熱的夜風吹在臉上,血腥氣息在夏日裏尤為明顯。
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什麽味啊?”
她又羞又臊,将煞白的臉埋進了手臂裏,有些不知所措。
南宮導走到她身邊,扔下一包濕紙巾和校服外套,擡手将屋子裏的燈關了上。
伴着老師的呵斥聲,她神色懵懂地看向他,他的側臉藏匿在傍晚的光影裏,用着少年磁性的音線道:“愣什麽,披上。”
少女時期的心動,似乎總是來得突然又猛烈。
黎諄諄垂下眼眸,先就着礦泉水吃了退燒藥,又拿起毛巾随手擦了擦頭發。
南宮導倚着山洞冰冷的岩壁,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她浸濕的白衣上:“你怎麽回事?”
黎諄諄吸了吸鼻子,打開食盒:“如你所見,在逃命。”
他輕嗤一聲:“有那小白臉心疼你,你還用逃命?”
她夾了一塊回鍋肉,就着米飯放進嘴裏,嗓音含糊:“什麽小白臉?”
南宮導:“在蜘蛛窟裏抱着你掉眼淚的那個。”
黎諄諄:“哦,那個是我未婚夫。”說罷,她又補充道:“前未婚夫。”
“是嗎。”南宮導勾起唇,譏諷道:“他發現你心狠手辣的真面目了?”
黎諄諄沒理他,她好久沒吃到這樣正宗的水煮魚和回鍋肉了。
看着她沉醉于食物的模樣,南宮導腦海中倏而憶起上次他說過的話——我喜歡吃的,你都愛吃。
他吃不了辣,一吃辣就犯胃病的程度。
而她看起來無辣不歡,唇瓣辣得通紅,一邊喝着礦泉水,一邊還要繼續夾着鮮嫩的水煮魚片往嘴裏放。
在一起那三年裏,她從來沒表現出來過一次自己愛吃辣,他也沒怎麽留意過她的喜好。
黎諄諄吃得差不多,總算想起了問他:“剛才那個黑衣人追上你了嗎?”
話音落下,她打了兩個噴嚏。
她問:“你罵我了?”
南宮導瞥了她一眼:“幼稚。”
黎諄諄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倚着岩洞的牆壁就要睡覺。
“把濕衣服換了……”他看着她紅透了的面色,皺起眉,脫下了自己的黑襯衫給她:“別燒死了。”
黎諄諄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死不了。”
說罷,她裹着厚厚的毛巾,也不接他的黑襯衫,将腦袋往岩壁上一靠,閉上了眼。
此刻她腦子已經不大清楚了,眼皮沉重得很,迷迷糊糊之間想起他還沒有回答自己:“黑衣人追上你了沒?”
南宮導在她身旁,坐了下去:“沒有。”
黎諄諄嘟囔道:“南宮導……”
“嗯?”
“你會開私人飛機嗎?”
“會。”
“不行……飛機不安全。”黎諄諄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問:“那你會開坦克嗎?”
南宮導:“……不會。”
她的嗓音越來越低:“你能不能現在回去學開坦克,明天開坦克送我去鹿鳴山……”
“黎諄諄。”南宮導盯着她緋紅的臉頰,斂眉低目,将黑襯衫扔到她身上:“我是你前男友,不是許願池裏的王八。”
作者有話說: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無彈窗,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