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六個前男友
所謂的驗靈寵便是主人領着自己的靈獸上臺去, 站在那碧色玉石的八卦圓盤上。
一號的綠衣女子臉上帶笑,微微昂着首,似乎對自己的靈獸很有自信。
黎諄諄視線落在那只卷毛小白狗身上, 這才注意到這女子是方才出言嘲諷南宮導, 最後沒讨得好, 反倒被南宮導奚落一番的董謠小姐妹。
這女子說自己的卷毛小狗是極品狗, 卻是所言不假,當她和靈獸同時站在那八卦圓盤上,圓盤向內鑲嵌雕刻着的八卦紋理突顯白光。
便跟那一日, 張淮之與旺財結契時一樣。
原文中倒沒有這般仔細描寫過測驗靈寵的過程,着重點全在如何引出掌門之女被劫,張淮之于衆目睽睽之下,出手接下懸賞上。
一號女子很快便通過了靈寵的測驗,而後便是在白衣修士的引領下, 将掌心托覆在了一顆無色的水晶球上。
掌心觸碰到水晶球的那一剎,球體內盈動起淡淡的焦褐色, 白衣修士停了一會, 見水晶球緩慢地暗下去,他揚聲宣布道:“一號土靈根, 靈力薄弱,可入丹修, 符修。”
女子方才還驕傲如孔雀般的模樣, 聽到那句‘靈力薄弱’時, 挺直的腰板一下垮了下來。
來之前她便打聽過了,丹修和符修是鹿鳴山裏最沒有發展前景的修仙派別, 那兩個派別裏基本上都是混子, 只要有只品階不低的靈寵, 砸錢就可以進。
她臉色灰撲撲地領着自己的靈獸下了臺,魏離再次搖鈴,白衣修士喊道:“二號上臺驗靈寵,測靈根。”
黎諄諄心髒仿佛跟着那道聲音提高到了嗓子眼,她看向從右側座位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八卦圓盤的南宮導。
他倒是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想來也是,據說南宮導的外祖父是A市最大的商業集團董事長,而他的外祖母則是教育事業單位的副局長。
他從小成長的環境便如此優異,畢業後又接班了外祖父集團董事長的職務,年紀輕輕就坐到了高位上。
這樣的人,頭腦清醒,冷靜決斷,動辄一單生意便是千萬上億,他又怎會是當衆怯場的人。
南宮導和那一號女子打了個照面,那女子看到二號是他,方才難堪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比起這個用野鴨子當靈寵的人而言,她至少能通過測驗,還擁有選擇是入丹修,還是入符修的權利。
思及至此,她又揚起了頭,從南宮導身邊走過時,陰陽怪氣地譏笑道:“希望你能用這只野鴨子通過測驗,別是連紅光都不冒。”
極品靈獸會散發白光,而上、中、下級別的靈獸,分別對應着綠光,紫光,紅光。
她這便是在暗諷南宮導的靈獸,連最下等的級別都夠不到。
一號女子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夠周遭的人聽清楚。礙于高位上的大人物不少,等待大選的弟子和後排圍觀的群衆們不敢肆意笑出聲來,一個個都憋着笑,也有少數人露出憤怒之色,小聲嘀咕着。
“怎麽會有人牽一只鴨子當做靈獸,報名參加寶靈閣大選?”
“未免也太不将我們鹿鳴山當回事了,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太丢人了,這讓旁的宗門看去,還以為寶靈閣的入門大選是小孩子過家家。”
……
修煉之人,耳力最是敏銳。坐在高位上的諸位掌門,不約而同地看向南宮導身側腳下的灰臉靈獸上。
高位上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那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蠱雕身上,唯有一人,目光灼灼,死盯着臺下那女子熟悉的臉龐。
此人正是天山掌門花悲。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想起那日命人追殺黎殊,卻一無所獲,隔日便傳來消息道是黎殊被黎不辭劫走了。
而他兒子花危則在尋找黎殊時,被一個身着玄衣,頭戴鬥笠白紗,據說是雙瞳異色像極了黎不辭的男人,用無人見過的黑色暗器所傷。
雖然花危并無大礙,卻在醒來聽說傳言後,意圖硬闖無妄之海救出黎殊。惹得花悲大怒,将花危鎖在寝室中,又在門外下了幾道結界,責罰他在房間裏閉門思過三個月。
花悲不能确定傳言真假,但他招惹不起黎不辭,這些日子只能暗中讓人打聽黎殊的下落。
倒是沒想到,他苦苦尋覓的人,竟是出現在了鹿鳴山,還大剌剌地現身在寶靈閣入門大選上。
花悲目光如炬,視線凝在南宮導身上,仿佛要将他盯出一個洞來。
南宮導察覺到什麽,擡起頭透過那層薄薄的白紗帷帳,精準無誤地對上了花悲的視線。
明明白紗朦胧,花悲卻從南宮導的眼中看出幾分漫不經心之色,那眼神陌生,滲着不明所以的寒意。
花悲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道目光,說不清是心虛,還是因為那視線太過生冷,讓人渾身不适。
他不看南宮導了,而那些本是将視線落在蠱雕身上的掌門們,卻是慢了半拍,注意到了南宮導的面容。
這,這是……黎殊?
鹿鳴山掌門皺起眉,看向魏離,魏離似是領會了自己師尊的意思,将報名的冊子拿了過去,還貼心地将記錄冊翻到了二號登臺者的那一頁。
他一目十行掃過去,在看到登記報名的冊子上落下的名字并非黎殊,而是黎諄諄時,他眉頭夾得更緊。
但鹿鳴山掌門很快就收斂了面上的表情,不動聲色歸還了報名冊,示意魏離繼續測驗下去。
魏離親自揚聲催促道:“二號上臺。”
南宮導和蠱雕先後站上碧色玉石所造的八卦圓盤,當鑲嵌在圓盤中的八卦紋理運作,忽而金光乍現,每一條縫隙都被耀眼奪目的光填滿,似是轟然一道雷電劈下來。
方才還在交頭接耳,小聲嘀咕的圍觀群衆驚呆了,他們眼中盡是恍然之色,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就連那三番五次有意嘲弄南宮導的一號女子,也是瞪大了眼睛,噤了聲。
不知是誰低喃了一句:“金光,異獸……這是上古異獸啊!”
原本寂靜無聲的閣殿內,突然像是炸開了鍋,傳來一聲聲驚呼。
“怎麽會是上古異獸,這不可能!”
“世間如今留存的上古異獸,僅有先神殿外的異獸羊患和……”
那個‘和’字以後,聲音戛然而止。
黎諄諄知道,那人是想說,除了先神天道纂養在六界外淨地神殿外看門的神獸羊患,另一只便是黎不辭養在無妄之海的兇獸蠱雕。
但不管是羊患還是蠱雕,都不長這個野鴨子灰頭土臉的醜模樣。
玉石站臺上的蠱雕能聽懂人話,它“呷呷”叫了兩聲,擡起脖子,黑不溜秋的小眼睛裏寫滿了自傲。
這世間哪有什麽靈獸能比得它蠱雕厲害?就算是羊患,也不過是個看門的靈獸,而它是澤更水裏的兇獸,海陸空三地都沒有它的對手!
最強大的異獸,便要配最強大的主人。
蠱雕好想它曾經的主人,也不知黎不辭到底去了哪裏……若是他在,一定有辦法将它搶回來。
不過,依着黎不辭的性子,倘若黎殊喜歡它的話,恐怕黎不辭根本就不會管它情不情願,更不會将它搶回來。
想到這裏,蠱雕傲氣的小臉,忽然垮了下來。
南宮導被金光炸的眼疼,遲遲不見白衣修士宣布下一項,徑直從碧色圓盤上走了下來:“不是還要測靈根嗎?”
白衣修士不敢言,擡頭看向魏離。而魏離則用眼神,請示起了高位上的鹿鳴山掌門。
鹿鳴山掌門心底驚濤駭浪,面上卻是一片平和,他方才還有一瞬僥幸心理,覺得天下之大,若是有人生得容貌相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如今看來,生得黎殊那般容貌,又能與上古異獸結契者,這世間除了黎殊有這樣的能力,又還能有誰呢?
鹿鳴山掌門不由想起千年前黎殊孤身闖入無妄之海,被囚三年後,忽然向修仙界各個宗門求助,希望他們能在八月十五月圓夜深入無妄之海,助她封印魔頭黎不辭的舊事。
那時候五岳六洲第一宗門還是天山,而他剛剛坐上鹿鳴山的掌門之位。接到黎殊求助後,他為規避禍患,與天山掌門共同商議,挑選了數十個外門子弟送去了無妄之海。
這件事他做的虧心,假若當年他沒有趨利避害,而是親自率人前去無妄之海相助,黎殊便不會以身殉之,為封印黎不辭隕落千年。
鹿鳴山掌門心中隐隐不安,總覺得眼前這人不簡單,來到寶靈閣報名參選怕是也另有圖謀……難不成黎殊是來報複他們了?
他倏而想起什麽,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揮手道:“繼續。”
黎殊當年為了封印黎不辭,引爆了自己的元神。雖不知她怎麽命大活着回來了,但她元神已毀,如今就是個毫無修為的廢物,不管她有什麽目的,只要黎不辭不在此處,她便構不成威脅。
而且,她根本就沒有靈力,就算能結契上古異獸,也會卡在測靈根這一關過不去。
這般想着,鹿鳴山掌門情緒漸漸平複下來,視線淡淡落在那水晶球上。
南宮導先前按照黎諄諄所言,将帕子上的血潤開塗在了手指上,當他手掌壓在水晶球上,本是無色的水晶球內,流動起水波般閃耀的藍色。
白衣修士等了片刻,正準備宣布二號是水靈根,卻見那藍色并未消散,緊接着顯出黃色,綠色,褐色,最後一切顏色被熾火烈焰般的紅色盡數吞沒。
那水晶球內的赤紅色仿佛火焰般高漲,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衆人來不及驚訝,只聽見“嘭”地一聲巨響,那水晶球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崩裂開,炸的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寶靈閣內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往日水晶球內顯現出什麽顏色,便象征着是怎樣的靈根。
金靈根便是黃.色,木靈根便是綠色,水靈根便是藍色,火靈根便是紅色,土靈根便是褐色,但這水晶球內先後顯現出五種顏色……這意味着什麽,莫不成二號是五靈根?
目前修仙界裏發現過最高天賦的修仙者,便是三靈根。譬如千年前隕落的黎殊,再譬如鹿鳴山掌門的首席弟子魏離。
圍觀群衆大多是因為黎不辭而聽說了黎殊的名諱,但由于她千年前就隕落了,這些人中極少有人見過黎殊的模樣。
他們不知道站在高臺上測驗靈根的人就是黎殊的身體,坐在高位上的那些宗門掌門卻都見過黎殊,此刻看到水晶球在眼皮底下炸裂,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一個個都看向了鹿鳴山掌門。
鹿鳴山掌門被那數道焦灼的目光盯得心裏煩躁,想要求助內城三大家族的家主,一擡頭才發現那三家的家主也在看着他。
就算底下站着的人是黎殊,可撇去她曾是三靈根不說,撇去她現在修為盡廢也不說,她怎麽能讓水晶球先後顯現出五種不同的顏色,最後還搞炸了水晶球?
鹿鳴山掌門頂着壓力,沉聲道:“再……換一個。”
魏離聞言,讓身旁的白衣修士再去取了一顆水晶球,收拾幹淨地上的碎玻璃片,對着南宮導道:“還請再驗一次。”
南宮導正要将手放上去,魏離卻眼尖地發現了他指尖上淡淡的血色:“等等!”
黎諄諄的心仿佛也随着這一聲低喝,微微顫了一下。
原文中寫過,張淮之進入天山時,也曾測過靈根,只不過他是天下難得的四靈根,占了金靈根、木靈根、水靈根、土靈根,卻唯獨不是火靈根。
且張淮之最善調用水靈根,修煉亦是主水,因此水晶球最開始顯現出水靈根的藍色并不稀奇。
而後水晶球中先後顯現出其他三種靈根,這也完全在意料之中。
可最後卻忽而顯出代表火靈根的赤紅色,還吞噬了水晶球裏的其他幾種顏色,仿佛魔焰一般燒炸了水晶球,這實在太詭異了。
黎殊本身元神已毀,修為盡廢,完全測不出任何靈根才對,那水晶球裏體現出來的顏色,應該都是沾了張淮之血液的光。
然而張淮之根本就不是火靈根——不要說張淮之不是火靈根,就是黎殊本身也不是火靈根,她原本的三靈根分別是金、木、水三種靈根。
倒是那不見蹤影的魔頭黎不辭,他好似是主火,最擅長的便是用業火焚燒。
黎諄諄曾翻閱過原文,也詢問過26有關黎殊和黎不辭的過去,但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那些記憶殘缺了大半,劇情中也沒有詳寫。
她又想起了南宮導結契蠱雕乍起金光後,她心中浮動出的那個想法——與上古異獸結契,到底是因為黎殊的身體暗藏玄機,還是因為黎殊身體裏的南宮導?
她現在可以肯定,那水晶球裏驗出來的火靈根與張淮之沒有關系。
那麽問題出在哪裏?
……黎殊,黎不辭,還是南宮導?
黎諄諄抿住唇,看到魏離走上前去,翻過南宮導的手掌:“你手上這是什麽?”
“天幹物燥……”南宮導淡淡道,“流的鼻血。”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平靜,若不是黎諄諄知道那是張淮之的血,她甚至都要被他淡定的神情蒙騙過去。
魏離倒也沒有刁難南宮導,讓人取了打濕的手帕,遞了過去:“還是擦幹淨些,莫要影響了測驗結果。”
說是這樣說,魏離的視線一直緊盯在南宮導身上,仿佛想從他臉上尋找出一絲異樣。
只可惜南宮導并非普通人,他的心裏抗壓能力不是常人能比。就如當初在蜘蛛窟裏一次次被黑蛛王和紅蜘蛛吞噬分屍六百多次,若是尋常人經歷這些早就崩潰了,哪裏還會像他一般,冷靜自若地跟黎諄諄談合作。
他接過帕子,慢條斯理擦拭着指紋裏淡淡的血色,直至将張淮之的血都擦了幹淨,魏離又特意掐了個決,将他的手掌潔淨了一遍。
魏離檢查無誤後,道:“好了,握住重新測。”
南宮導從始至終沒往黎諄諄的方向看過,寶靈閣內數百道目光凝聚在他身上,他面色毫無波瀾,慢悠悠将手掌重新放在了水晶球上。
黎諄諄視線緊盯着水晶球。
張淮之的血擦幹淨了,那水晶球裏又會顯現出什麽顏色?
嶄新的水晶球從無色變成了淺淺的藍,像是海灣,又像是晴空,片刻後,水晶球內湧入燈火的黃,草木的綠,土地的褐,四種顏色像是八卦太極,不斷在球體內轉動着。
而後在下一瞬,所有顏色被倏而生出的紅焰吞沒,它扭動着身軀,像個鬼怪妖魔般不斷生長,又仿佛盛開的紅蓮,綻放火流般的蓮瓣。
又是一聲巨響,那水晶球承受不住炸裂開,碎片迸濺地到處都是,妖冶的火紅色也如雲煙随之消散。
寶靈閣內鴉雀無聲,唯有南宮導皺了皺眉,将險些被碎片迸到的手掌收了回來。
蠱雕撲扇着翅膀飛了過去,它瘋狂地嗅着地上碎裂開的水晶球,在那上面聞到了獨屬于黎不辭的氣息。
南宮導一腳踢開蠱雕,看起來有些不耐煩:“測完了嗎?”
魏離回過神來,繃緊了唇線。
他僅僅聽聞過創世之神天道可掌控金、木、水、火、土,卻想不到這世上竟有五靈根的凡人。
魏離沒有感慨太久,他擡起頭看向完全呆愣住的鹿鳴山掌門,出聲請示道:“師尊……”
不管眼前這人來此的目的如何,五靈根可是修仙界從未出現過的人物,既然來了寶靈閣參加大選,按理便該将這等修仙之才納入門下。
說是這樣說,魏離卻不希望宗門裏多這樣一位勁敵跟自己競争,若是不出意外,再等個千百年,這鹿鳴山的掌門之位便該是他的。
鹿鳴山掌門回過神來,此時閣殿內已是議論聲紛紛,方才還對南宮導指指點點的人,像是牆頭草一般,一改那尖酸刻薄的模樣,忍不住悄聲誇贊起來。
“五靈根啊,太厲害了!這要是進了鹿鳴山,往後咱們宗門定是越來越強!”
“想不到一介女子竟是五靈根,連靈獸結契的都是上古異獸,剛剛倒是我們有眼不識金鑲玉了。”
“何止五靈根,她長得亦是傾城之貌,完全是我喜歡的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道侶,若是沒有的話,我豈不是也有機會追求她……”
“別做夢了,這般奇女子,并非池中之物,怎能是你能肖想沾染的?!”
周遭的人說什麽的都有,原本想要看好戲的董謠臉色慘白,緊咬着牙關,似是要将一口銀牙咬碎。
怎麽會這樣,眼前這長得跟黎殊一模一樣的女子到底是誰?
高位上一聲渾厚低沉的嗓音,橫斷了衆人的低聲議論:“我倒是沒見過五靈根的修士,不知姑娘能否賞臉,讓我探一探姑娘的神識,也好開開眼界。”
說話的人是天山掌門花悲。
黎諄諄從後繞路,不動聲色朝着南宮導的方向靠近。她雖然不清楚水晶球為何能測出五靈根來,但倘若此事跟黎不辭有關系,花悲上前一測,怕是就要露餡了。
南宮導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似乎是在思考什麽。而花悲沒等他回答,已是自顧自地起身,朝着他走去。
便在此時,隐匿在群衆中已久的黎望,将垂在身側的掌心微微一動。
掌心中浮現出濃郁的黑炁,由指尖向前一彈,仿佛炸開的煙花,黑色火星四濺,粘黏在圍觀的群衆身上。
被黑炁沾到身體的數人,軀殼猛地一晃,唇齒微微張開,眼球漸漸上翻,直至黑眼珠消失不見,全然露出白色眼白。
黎望視線在人群中一掃,勾起唇來,低聲喃喃道:“殺了她。”
他甚至沒有指名道姓,可那遭受黑炁侵蝕控制的十幾人,卻已經用眼白看向了站在高臺上的南宮導。
他們如同喪屍出籠般,四肢着地,撲倒身前的圍觀群衆,在陣陣驚呼中,踩踏着摔倒的弟子們,仿佛餓狼捕食,以一種扭曲的姿态朝着南宮導撲去。
黎諄諄幾乎是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在那歪着脖子失去理智的人撲來時,從身後繞出,一腳踹在魏離背後,将魏離迎面踹到了那人懷裏去。
蠱雕也意識到了危險,盡管并不情願,卻還是沖上去擋在了南宮導身前。
寶靈閣內設有陣法,也不是什麽歪門邪道的陣法,對黎望不管用,卻是能鎮壓靈獸。
蠱雕完全施展不開自己的真實實力,它吃力地保護着南宮導。
按理來說,寶靈閣這麽多白衣修士,高位上又坐着各個宗門的掌門及三大家族的家主,這遭受黎望控制的十幾人,應該很快就能控制住。
但身置高位的那些大人物們,早已從一側疏散離開,而那些白衣修士則是護送他們左右,壓根沒人管南宮導的死活。
就連剛剛走近了南宮導的花悲,也只是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随後便帶着身側弟子離去。
是了,這些失控的人一看就是沖着黎殊來的。對于他們這些宗門掌門而言,若五靈根出現在黎殊身上,那還不如死了好,省得他們千年前貪生怕死,未能及時出手相助的事情被洩露出去。
整個閣殿內亂作一團,張淮之想要上去救南宮導,卻因張曉曉還昏迷着,他先将張曉曉置于旺財背後,讓旺財将她帶到安全之處,随後搬起椅子沖了過去。
即便張淮之也加入作戰,仍舊是遠遠不夠,那遭受控制的人失去五感和痛覺,就算被蠱雕咬掉了手腳,還能堅強地站起來前仆後繼地往南宮導身上撲。
南宮導在現代練過防身術和柔道,若是用自己的身體,大概還能勉強應付一下。
但這是黎諄諄的身體,柔弱不堪,又反應遲鈍,面對危險時只能逃跑,竟是連還手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在這一瞬,他仿佛體會到了黎諄諄先前面對那個提着劍亂砍的紅眼瘋子時,無助又無奈的情緒。
人群四散逃離,唯獨黎望還駐守在原地,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營造的混亂。
父親啊,你忍心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喪命在此嗎?
黎望輕笑一聲,從腰間提出黑龍彎月劍,踮起腳來,身影似箭般飛射.出去,只見空中顯出一道殘影,以破空之勢直擊南宮導的命門。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快到張淮之和蠱雕還在與受控的人戰鬥,那劍刃卻朝着南宮導心口刺了過去。
南宮導聽到劍刃刺入血肉時發出的‘噗嗤’一聲,明明聲音那樣輕,輕到低不可聞,卻像是雷聲劈下來,轟隆一聲在他耳畔炸開。
他恍然地看向前方,看到了那擋在了他身前被劍刃刺穿身體的黎諄諄。
作者有話說: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抱住小可愛蹭一蹭~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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