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七個前男友
就在不久前, 南宮導才為黎諄諄擋過一千多次的劍。
那時候走火入魔的藹風與黎望不同,他提劍亂砍,仿佛失去理智的妖魔鬼怪, 而不似黎望這般, 直擊命門, 起手幹脆利落。
南宮導死了太多次, 甚至死到麻木。當黎望将劍迎面刺來的那一剎,他本能地将自己當做了南宮導,沒有期盼過有人救他, 更沒有想過命令黎諄諄為他擋劍。
那一瞬間,實在太過短暫,短暫到沒時間去思考,沒有時間去反應,只有他眼睛裏倒映出反光的劍刃, 寒意凜冽,殺機必現。
南宮導明明已經做好了劇痛傳來的準備, 黎諄諄卻毫不猶豫地撲上來, 擋在了他身前,直直迎上那道蘊着黑炁的長劍。
發黑的污血沿着那沒入她身體, 又從背後刺出的劍刃一滴滴凝聚,而後緩緩淌落。
滴答, 滴答。
南宮導覺得自己的心髒, 仿佛在随着那滴落的黑血發顫。一口氣堵在喉嚨裏, 令他無法呼吸,渾身的力氣似是被抽空, 定定地杵立在原地。
黑炁入體, 仿佛要絞斷她的五髒六腑, 每一處經脈都如肝腸寸斷般疼痛着,仿佛将她的身體撕裂開一個大口子。
黎望想拔.出劍來,黎諄諄卻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用掌心狠狠攥住了劍身,黑龍彎月劍上隐隐泛着黑色煞炁,在空中如煙般蒸騰。
她的手割在刀刃上,疼得止不住發顫,明明抖得不成樣子,咽喉裏還不忘艱難地發出一聲低吼:“跑啊——”
話還未說完,一口血從齒間噴了出來,直直迸濺了黎望一臉。
黎望皺着眉,下意識擡手去擦臉。就這麽松弛的一霎,南宮導連着劍,一把打橫抱起黎諄諄,像一陣風似的,從眼前跑得沒影了。
黎望愣了一瞬,揚身要去追他們,卻見面前顯出杏粉色的身影,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班十七。”他冷聲道,“給老子滾開!”
班十七含眸一笑,溫聲:“你是小蝌蚪嗎?到處找爹爹?”
話音未落,黎望擰眉,擡起掌來,反手一拍,一道如箭般的黑炁朝着班十七身上砸去。
班十七稍稍側身,輕松地避過了黎望的致命一擊,順手攔住了那道黑炁,借力打力還了回去。
黎望被折回來的黑炁打得猝不及防,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是被黑炁掀飛了出去。
班十七看着狼狽栽在地上的黎望,臉上仍是帶着笑,嗓音略顯漫不經心:“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懂不懂尊重前輩啊?”
黎望嘔出一口血,卻并不服輸。他爬起身來,擦了一把嘴上的血,桀桀笑了兩聲,身影如煙似霧,快到令人看不清楚殘影,朝着班十七攻去。
就在兩人糾打之時,南宮導已是抱着黎諄諄到了寶靈閣的後閣院花園裏。
那黑龍彎月劍還在她腹部插.着,她被颠得傷口鮮血直流,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南宮導……你,你有病吧?”
她讓南宮導自己跑,他怎麽還能抱起來她一塊跑?
以黎殊柔弱的身體,根本沒辦法抱得動一個成年男人,南宮導定是又動了她系統欄裏的金幣。
這不是浪費錢嗎?那劍都穿透了她的身體,又正好刺在了她的髒器上,黑炁入體根本沒法活,她只要給他争取到逃跑的時間,而後靜靜等死便是了。
南宮導尋到一處假山作為掩護,喘息着将她放下,從系統欄兌換了一顆安樂丹,放進了她嘴裏。
黎諄諄服用下安樂丹,大大緩解了黑炁侵入骨髓的灼痛,她緩過來一口氣:“你這是……浪費……”
南宮導為了讓她閉嘴,打斷她:“大力丸,疾跑丹,安樂丹,一共五十一萬,等我回去給你轉賬。”
在鈔能力的加持下,黎諄諄果然安靜了下來。
後閣院遠處的側殿裏,時而傳來說話聲,那是方才第一時間被疏散的各大宗門掌門人,以及鹿鳴山內城三大家族的家主。
南宮導倚靠着假山慢慢坐下,手臂卻緊緊環着她,将她擁在懷裏。
明明已經避開了黎望,他腦海中卻還萦繞着方才那一幕,久久不能散去。
當看到黎諄諄沖上來為他擋劍的那一剎,他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或許是震撼,或許是不解,而更多的卻是他自己也無法理解透徹的複雜情緒,亂作一團,猶如荊棘。
先前對于黎諄諄的無情,對于她的不守信用,以及那一次次無盡頭的死亡,令他積攢下來的憤怒,仿佛在這一刻粉碎成齑。
而在冷靜下來後,聽到黎諄諄還在為她系統欄裏的金幣擔憂,他好像一下明白了她為什麽會沖上來擋劍。
他的身體可以無限複活,而她的身體和生命只有一次。
在這種情況下,黎諄諄必然會選擇為自己的身體擋劍,為自己的身體而死。
她在這個世界向來如此,永遠是利益至上。
南宮導失神之際,聽見她委屈的聲音:“南宮導,好疼……為什麽,為什麽我還是疼……”
他垂下眸,看着黎諄諄。
那張臉明明是他的,如今卻看起來很是陌生,濕潤的眼眶裏噙着淚,凝聚成大顆大顆的淚珠,從泛紅的眼尾驀然墜落。
南宮導并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
他更不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看到黎諄諄疼出眼淚,他應該幸災樂禍地,用一種譏诮而平靜的聲音問她:被人用劍捅死的滋味怎麽樣。
可他喉嚨被什麽堵住,刺耳的話說不出口,視線所及之處的眼淚,倒是令他覺得刺眼。
南宮導倏而想起很多年前,黎諄諄生病去醫院抽血的時候。
他陪同在她身邊,當護士将壓脈帶綁在她手臂上時,她便開始蹙着眉,別過頭去,抓住他衣角的手指微微收攏攥緊。
她似乎是一個很怕疼的人。
南宮導擡起手,指尖落在她臉上,一寸寸擦淨了那冷掉的眼淚:“怕疼還來擋劍,難不成還喜歡我。”
黎諄諄透過那模糊的雙眼,隐約看到他皺着眉的模樣,她吃力地舉起手臂,用染血的手指輕輕按在了他的眉心:“我為什麽擋劍,你不知道嗎?”
見她如此坦誠,南宮導笑了一聲:“想不想換回來?”頓了頓:“我或許找到了可以換回來的辦法。”
他以為她聽到這話,大抵該是會很高興,大抵該是要很激動,大抵是要迫不及待地問他是什麽辦法。
但黎諄諄沒有回應他。
空氣安靜地猶如死地,南宮導似是感應到了什麽,慢慢低下眸,看着她。
黎諄諄已經斷氣了,方才還舉着的手臂不知何時垂了下去,蒼白的臉上仍挂着淚痕。
她垂落的掌心裏血肉模糊,那是她方才為了阻攔黎望拔劍,将手握在了劍身上,被黑龍彎月劍割出來的血痕。
這把劍上帶着魔界的煞炁,黑沉沉似是火焰般焚燒灼傷了她的掌心,血肉翻在空氣裏,傷口又黑又紅,不知沒有服用安樂丹前,她要疼成什麽樣子。
南宮導嘴角的笑凝住,一點點垂下,唇線微微繃緊,手指落在她未能阖上的雙目上。
26不敢出聲,就這樣看着他,不知過了多久,他俯下了身,齒間沒怎麽用力,便輕易咬破舌尖。
鐵鏽味在口腔內蔓延,南宮導掌心叩在她脖子後,将侵染了唇瓣的鮮紅色潤在了她的唇角。
當血液流淌進她唇齒間,他感覺到眼前一黑,仿佛有一只手揪拽着他的靈魂,随着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他身體一輕,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下一刻,這具軀殼重新睜開了眼。
26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諄諄?”
黎諄諄還有些恍惚,她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在聽到26的聲音後,她目光漸漸聚焦:“我……我們換回來了?”
26忍不住掉下眼淚:“你終于回來了!”
南宮導在這個軀殼裏的這兩天,對于它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
黎諄諄雖然對旁人有些歹毒,但對它還算溫柔,而南宮導不光對旁人歹毒,對它更是冷言冷語,動不動就出言譏諷它,說它是毫無用處的廢物系統。
他肯定是記仇先前的事情,要不然又怎麽會一直針對它,對它口出惡言。
黎諄諄感覺26在自己識海裏哭得白光四濺,揉了揉太陽穴,将壓在自己身上死透了的南宮導推了開。
他的屍體在地上滾了兩圈,許是觸碰到了插着黑龍彎月劍的傷口,血液汩汩流淌出來,在土地上蜿蜒出一道血泊來。
“你看清楚他怎麽跟我換回來的嗎?”黎諄諄起身适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擡起胳膊轉了兩圈,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那把閃爍着寒光的黑龍彎月劍上。
“他說找到換回來的辦法了,然後就親了你一口……”
26聽見南宮導說他好像找到了換回來的辦法,但他還沒來得及說怎麽換回來,她就已經咽氣了,因此它也不清楚那個辦法到底是什麽。
它想了想,補充道:“不過,你斷氣的時候,他看起來好像有點難過。”
黎諄諄自動忽略了26的後半句,接收到那句‘然後就親了你一口’後,垂眸沉思起來。
先前他們在布坊的試衣間裏嘗試了那麽多次,也沒見換回來,怎麽這一次他親了她一口,兩個人就換回來了?
而且,南宮導怎麽突然就知道了互換回來的辦法?
黎諄諄長睫一揚,想起方才花悲想要上前試探他識海時,他沒有回答花悲,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南宮導想到了互換回來的關鍵?
黎諄諄張嘴想要說話,倏忽感覺到舌尖隐隐作痛,口腔內還餘有血腥氣息,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
她遠遠看了一眼屍體,見那屍體的唇角殷紅,挑了挑眉,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個圈。
假山內空間狹小,南宮導這一次直接平穩落地。他站穩腳步,視線一直停留在黎諄諄身上,眸底是她看不懂的表情。
兩人四目相對,他見黎諄諄抿了抿嘴,似是欲言又止,便以為她是想道謝。
他剛剛沒有在危險的時候抛下她,給她吃了安樂丹,最關鍵的是他還讓他們換了回來。
黎諄諄定然是良心發現,想要謝他。
南宮導正準備說不用謝,卻聽見她道:“五十一萬,下次回去別忘了給我轉賬。”
南宮導:“……”
黎諄諄沒有注意到他一言難盡的表情,她話音落下,便轉身走到那具尚且溫熱的身體旁,打開了儲物镯,從裏頭翻出先前用來裝藹風青龍劍的儲物戒。
剛剛沖出來想要殺人的那位,想必就是現任魔尊黎望了,既然是魔尊,那這把黑龍彎月劍也該是值錢的東西才是。
拿去地下黑市售賣,怎麽也得賣個上千極品靈石,這一劍挨得倒是不虧。
這般想着,黎諄諄将屍體翻了身,小心翼翼地湊近,嘗試着将雙手握在了黑龍彎月劍的劍柄上。
像是這般極品的靈劍,劍內都有劍靈存在。劍靈認主,上一次她去撿青龍劍時,便被劍內之氣崩飛了出去。
這劍既然是黎望的劍,黎不辭定是能拿起。她想知道方才水晶球顯出火靈根,甚至承受不住火靈根被崩裂炸開,到底是不是跟黎不辭有關系。
黎諄諄做好了被黑龍彎月劍彈飛甚至所傷的準備,但當她雙手握住劍柄時,這把劍竟是毫無反應,既沒有嗡嗡作響,也沒有露出反抗之意。
反而柔順地像一只溫順的綿羊。
黎諄諄卻并不覺得松了一口氣,她能拿起黑龍彎月劍,這豈不是印證了她先前的想法——水晶球裏顯出的赤紅色跟黎不辭有關。
也就是說,她現在的身體裏可能有黎不辭殘留的東西,又或者是黎殊曾跟黎不辭定下了什麽契約。
總之這對她來說不一定是什麽好事,很可能會讓她再次陷入到被動的處境裏。
黎諄諄斂住眉眼,将黑龍彎月劍收進了儲物戒裏。與藹風的青龍劍不同,黑龍彎月劍沒有劍鞘,兩只劍還未躺在一起,便互相不客氣地發出嗡鳴聲,仿佛要站起來打一架似的。
她不鹹不淡地警告道:“你們要是炸了我的儲物戒,我就放火燒了你們。”
黑龍彎月劍頓時息聲。
黎諄諄随手将儲物戒扔進儲物镯裏,轉過頭就看見南宮導正在看她。
“你老盯着我幹什麽?”她瞥了他一眼,“這屍體得處理掉,你将屍體上的衣服扒下來換上,過會別在張淮之的面前漏出馬腳。”
南宮導輕嗤一聲:“張淮之,張淮之,你這麽喜歡張淮之,他方才怎麽不來給我擋劍?”
黎諄諄看着他仍是短發、黑體恤和灰褲子,從系統欄裏兌換了一瓶生發水,遞給他,他卻不接。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是在生氣嗎?”
“這有什麽可氣的,黎望突然沖出來,張淮之沒反應過來,所以沒有去擋劍。”黎諄諄說罷,又補了一句,“再說了,那一劍下去必死,還好張淮之沒去擋劍。”
南宮導:“……”
見他杵在原地一動不動,黎諄諄走近他,擡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腦袋壓了下來:“若不然下次回到現代,你去接個發怎麽樣?省得每次都要浪費金幣買生發水了。”
見他不語,她将生發水倒在自己掌心裏,揉搓了兩下,輕輕覆在他的頭頂。
南宮導從頭精致到了鞋底,那短發并不紮手,反而每一根發絲都柔軟烏黑,泛着淡淡的玉龍茶香。
她捋着他的頭發,竟是莫名有一種自己在摸狗頭的感覺。
南宮導沒有動,也不理她,任由她在他頭頂造作。
生發水微冷,但她的指腹柔軟溫熱,兩種觸感貼在發根上,他垂着眸,抿了抿唇,似乎是有些不自在。
明明黎諄諄方才還掉着眼淚,喊着他的名字叫疼,不過片刻就在他懷裏斷了氣。
此時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這讓他覺得自己剛剛因她而波動的情緒,終究是錯付了。
“好了。”見他頭頂的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順長,她松開手,将剩下半瓶沒用完的生發水放進了儲物镯裏。
黎諄諄拍拍手,取出朱砂和符紙:“屍體上的衣服你自己扒下來換上,我趁現在畫個火符,等會也好處理屍體。”
南宮導沒有動,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開口:“你不問我怎麽換回來的嗎?”
黎諄諄畫符的動作一頓:“你咬破了我的舌頭,第一次在布坊裏是這樣,剛剛也是。互換身體的關鍵在于我的血,我猜的對嗎?”
聽聞此言,南宮導垂下眸,這才意識到,他對于黎諄諄的很多印象,還停留在八年前的那個她身上。
而她在摔成植物人後,靈魂脫殼,穿梭在數個世界裏,像是如今這般,替所謂的系統局完成任務。
她不再是以前的黎諄諄,現在的她聰明,冷靜,果敢,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最重要的是,黎諄諄已經不喜歡他了,她心裏沒有他,眼裏也沒有他。
除了錢以外,她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但這樣不好嗎?
黎諄諄跟他只是金錢和利益合作關系,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拈酸吃醋,動辄便在他面前掉眼淚,更不會糾纏他,質問他。
如今她顧忌衆多,也不會再讓他随便去擋劍送死。
這樣不好嗎?這樣很好。
南宮導斂住眉眼,答了一聲:“是,你猜得不錯。”他走向那具倒在血泊裏的屍體,褪下浸泡在污血中的衣袍,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雖然沒有潔癖,但也向來是愛幹淨的人,穿上血衣時,他全程皺着眉頭,想到任務完成後的兩個億,又變得面無表情起來。
這兩個億也不是非賺不可,只是黎諄諄不會因為他不想賺這個錢,便放他回歸自己正常的生活軌道上去。
既然無法避免,那便只能接受。既然黎諄諄能獨自完成九個世界的任務,他又怎麽不能忍一忍,協助她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
黎諄諄比上一次畫符要快上許多,她多畫了兩張火符,一張貼在了屍體上,一張收在自己衣袖裏。
當火符被催動時,她正準備拉着南宮導轉身離開,卻聽見假山外面傳來動靜。
“君懷,你要帶我去哪……”
倉促的腳步聲和女子的低語幾乎同時傳來。
黎諄諄掃了一眼假山外,看到地上被太陽拉長的身影,反手抓住南宮導的手臂,從假山的另一側退了出去。
這個節骨眼上,想必那些宗門的掌門人和三大家族的家主們應該不會随意走動,而來人剛好又是女子。
若是她沒猜錯,假山外說話的人該是那位行走的錢袋子,被妖怪劫走的鹿鳴山掌門之女了。
那叫君懷的人是誰,她記得掌門之女所嫁的颍川荀氏家主好像不叫這名字。
難不成是那個劫走掌門之女的妖怪?
黎諄諄來不及思考太多,地上的火符已是燃燒起來,而那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此處是寶靈閣後院的後花園,雖然假山重巒疊嶂,但若是想要在人眼皮子底下藏身,卻也并不容易。
更何況假山內燃着屍體,待到那假山外的人走近,必定會被此處吸引,倘若走近查看,他們兩人便會就此暴露。
要是那假山外,名叫君懷的人就是劫走掌門之女的妖怪,那他們在此豈不是要打草驚蛇,萬一将妖怪吓跑了,黎諄諄便是得不償失了。
鹿鳴山掌門在原文中,可是發布了高額懸賞,道是如果有人能救回他的小女兒,他願以一千極品靈石,及萬寶閣中的一樣極品靈器作為酬謝。
颍川荀氏家主也放言,誰能殺了妖怪,或是活捉了妖怪回來,願以荀氏家寶凝元靈草犒賞。
黎諄諄雖然不缺錢,但這世上沒有人會嫌自己的錢多。
更何況那荀氏家寶凝元靈草才是重頭戲,有了凝元靈草,她便可以凝聚從張淮之那裏得來的靈力了。
黎諄諄往四周看了看,在看到假山旁的碧色荷葉下的池塘後,咬了咬牙,低低道了一聲:“閉氣。”而後拖着南宮導下了水。
她不太擅長游泳,但多少識些水性,他們下水的動靜不大,池塘水面只是蕩起層層漣漪,稍稍驚動了水底的金魚,卻又很快便平複下來。
水面漂浮着薄薄一層青苔,從上面看不清楚水下發生了什麽,從水底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動靜。
黎諄諄閉氣閉得痛苦,不過短短一瞬,已是覺得胸腔刺痛,肺泡仿佛要炸裂開。
她感覺有什麽貼了過來,勉強在水底睜開眼,看到不知何時游到她身前的南宮導。
南宮導可以在水下閉氣四到五分鐘——他平日裏愛好衆多,每年夏天都會到外祖父買下的海島上居住幾個月,經常會在專業人員的陪同下到海底潛水,給魚拍照。
有錢人的興趣總是這樣樸實無華。
當他掌心叩上她後腦勺時,黎諄諄瞪大了刺痛的眼,拼命搖着頭。
她可不想再換回去了。
原本黎諄諄不動還好,這樣一搖頭,就像是漏了氣的皮球,存在唇齒間的一點空氣不知都洩到了哪裏去。
她在識海中調出系統欄,一目十行尋找着能讓自己多忍耐一會的丹藥,沒等到她找到,唇上已是貼覆上了柔軟微涼的唇。
不似第一次在客棧裏時,黎諄諄為了活命而擠.進唇齒間的生澀。
也不似第二次在布坊中,南宮導滿含怒氣,為了讓她在張淮之面前難堪而粗狂地掠奪。
更不似他們互換身體後,為了嘗試如何才能換回身體,而一次次抱有目的的接近。
只是單純的,唇對着唇,緩慢地向她唇齒間渡氣。
不知是不是因為沉在水下,兩人的感官被無限放大,黎諄諄從一開始的抵觸,到破罐子破摔,軟着身子向他貼近,也不過只是用了幾秒鐘。
随便吧,反正既然已經知道了互換身體的關鍵,那就算現在換回去,一會還是可以換回來。
只是她有些驚訝,她又沒有下命令讓南宮導救她,他怎麽還主動貼過來給她渡氣了?
同樣感覺到訝異的,還有南宮導本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湊近黎諄諄的那一瞬間,腦子裏在想什麽,好像身體比腦子搶先了一拍,等他反應過來,嘴已經覆上了她的唇。
雖然南宮導一遍遍告訴自己,他只是看到她堅持不下去,這才給她渡一口氣。可逐漸加速的心跳卻讓他意識到,事情似乎并沒有那麽簡單。
至少很久以前黎諄諄親他的時候,他的內心毫無波瀾,完全體會不到熱戀情侶們為什麽會沉迷于親吻和身體接觸。
池塘上傳來張淮之的喊叫聲:“諄諄,諄諄——”
他的嗓音有些低啞,似乎是受了傷,聲線斷斷續續,還時不時會咳上兩聲。
黎諄諄聽到張淮之的叫喊,仿佛從夢魇中驚醒的人,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推開南宮導,雙手用力揮着,朝着岸上游去。
作者有話說:
工具人·導哥·用完就丢氧氣瓶: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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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是師尊門下最器重的弟子。
那年,我有相知的戀人,有修仙界的清譽,春風得意之時我誤入了一個畫卷。
一夕之間,境遇急轉直下。
封鎖在畫卷的世界裏我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掙脫,于是我選擇委身于一個和我一樣闖入這個世界的清俊男人。
在畫卷裏的五年,我們有了一個孩子。
但我深知不屬于這裏,我注定要離開,他問我要不要孩子的那一刻,我猶豫了。
他知曉了我的答案。
後來,我回到師門,以為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我的師尊整日很生氣,我不明所以,又唯恐觸及他老人家的逆鱗,直到有一天他宿醉後脫口而出,他的兒子遭人抛棄了,他的孫子也不待見他,最可恨的是他那兒媳,聽說利用完他兒子就跑了。
好巧不巧,這渣女人就是他的好徒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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