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六個前男友

黎諄諄很快撤開身子, 她含糊的嗓音變得清晰,譏诮地問道:“便是碰了又怎樣?一顆痣難道是什麽了不起的開關嗎?”

“……怎樣?”南宮導躺在那地上鋪着的動物皮毛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猶如喃喃般低語。

她的手還搭在那顆紅痣旁, 另一只手撐在地毯上, 側卧在他身旁, 視線不避不躲迎上他的眸。

南宮導扯開她叩在頸上的手,帶着她順勢往下一按:“這具軀殼你不是也用過,你說會怎樣?”

黎諄諄隔着被雨水浸透的布料, 似是觸到了什麽。她晃了晃神,倏而想起那日在布坊中互換了身體後,她用南宮導的軀體感受到的異樣。

她反應過來,想要收回手去。手背被他按住,聽到他有些虛弱, 卻飽含着譏諷的嗓音:“躲什麽,不是說碰了又怎樣嗎?”

黎諄諄哪裏知道他先前不讓她碰那顆痣是這個意思。她一直以為他是孤傲冷漠, 自恃清高, 便像是言情小說裏的男主一般,瞧不上她才不讓她碰。

他不松力道, 她便也抽不開手。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尴尬,或許是黎諄諄自知理虧, 她盡可能保持平靜, 開口轉移了話題:“你的腳……疼不疼?”

安樂丹止疼的藥效只有半個時辰, 也就是現代的一個小時。南宮導在鐵板上呆了足有小半刻,腳底被高溫燙得觸目驚心, 血糊糊的肉又焦又黑, 微微顯露出深褐的血色。

這樣嚴重的燒傷, 要是得不到及時處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被活活疼死。

黎諄諄估算了一下,從他踏上鐵板,到現在約莫也快要到半個時辰了。這丹藥的止疼效果會逐漸減弱,直至徹底失效,他現在該是不能太好受。

見南宮導不語,她又問:“左右都是死,怎麽不幹脆些,也免得受這皮肉之苦。”說罷,她小聲嘀咕了一句:“非要壞了我的計劃。”

南宮導為人處世,狠辣決斷。他不是那種為了跟她作對,便犧牲自我利益,讓自己受罪的性格。

不管怎麽想,他都應該輸了那場鬥雞游戲,直接被人拖下去沉海。他會毫無痛苦的溺亡在海底,而後回到他的現實世界裏,繼續踏踏實實做他的集團總裁。

她則會因為南宮導‘死’在了張淮之面前,再也不會随便召喚他,讓他出現在她身邊。

黎諄諄認為,這對南宮導來說應該是件好事。這些天來,他一開始幫她是被逼無奈,後來幫她是出于合作的利益角度,如今終于有了機會能好好歇息一陣,再也不用日夜與她相對,他該是開懷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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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導仍是沉默不語,只是他桎梏她手背的力度減輕了些,黎諄諄便趁機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背冰涼,掌心卻泛着滾燙的溫度,大抵是那處殘存下來的溫度。

饒是黎諄諄臉皮不算薄,想起自己方才握住了什麽,亦是忍不住頰邊微微發燙。

沉默許久的南宮導倏而開口:“你怎知我不是在幫你?”

黎諄諄:“幫我?”

“嗯。”他的嗓音又輕又低,顯得有些飄忽沙啞,“在張淮之眼裏,你我始終不過是表兄妹。我若是以表哥的身份站出來吹哨,他當時再是愧疚自責,事後恐怕也會漸漸淡忘。畢竟哥哥護着妹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但若是我除了表哥的身份外,還有一個愛慕你已久卻不敢說出口的暗戀者身份,他那份自責和愧疚就會延伸到你身上。”

“張淮之或許會胡思亂想,覺得他害死了你的青梅竹馬;覺得沒準你也喜歡我卻不自知;還可能會覺得我是因為喜歡你,而你又喜歡他,我才不得不站出來犧牲自己,成全你們。”

音落,南宮導總結道:“我沒有破壞你的計劃,而是在幫你完善漏洞。”

黎諄諄已是被他這一套“你我他”給繞暈了,她聽着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又說不出來。

難不成南宮導半晌不說話,就是在思考怎麽回應她?

黎諄諄挑起眉梢:“行,算你說得有道理。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不按照計劃死在張淮之面前。”

“凡事有度,過猶不及。”他淡淡道,“你放過董謠,我又吹響鳥哨犧牲,這個教訓足夠讓張淮之往後與董謠劃清界限。”

“若是我真死在了張淮之面前,他會生出負罪感,往後你每一次親近他,他都會想起我的死來,從而對你産生抗拒心理。”

聞言,黎諄諄凝視着南宮導,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開口:“你真是這樣想的?沒有摻雜任何私心?”

南宮導垂下眸,避開她直勾勾的目光。

他當然不是這樣想的。

表白和親吻是因為想看她抓狂的樣子,明明可以無痛安樂死,卻選擇在鐵板上站到最後則是因為他不想讓黎諄諄得逞。

她嘴上說的好聽,只要他死在張淮之面前,他就不用再天天對着她,可以在現實世界裏清淨好長一段時間。

其實南宮導心裏清楚,黎諄諄只是兩利相衡取其重,她認為他跟張淮之比起來,還是張淮之對她的利用價值更大,便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掉他,去換取張淮之的愧疚。

而黎諄諄所謂的給他清淨,也不過是嫌他像個電燈泡一樣杵在兩人之間,妨礙到她和張淮之進一步發展。

黎諄諄想要他死在張淮之面前,他便偏要活着。哪怕過後他亦是逃不過一死,但只要不死在張淮之眼前,他往後便還是可以光明正大橫在她和張淮之之間。

南宮導已經很久沒有被這般激起過逆反心理了,上一次叛逆好像還是因為南宮丞想要追黎諄諄,他厭惡南宮丞的作為,便接受了黎諄諄的表白。

算起來他這一輩總共就叛逆過兩次,還都跟黎諄諄有關,簡直是孽緣。

“嘶……”南宮導沒有回應黎諄諄直擊心靈的問題,他想要坐起身子,卻渾身無力,或許是不慎牽動了傷口,他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叛逆總是要付出代價,這一次的代價尤為慘重。

就如黎諄諄所想,安樂丹的止疼效果已是在漸漸消失,他兩條腿膝蓋以下仿佛在油鍋裏滾了一遍,那種火辣辣的灼燒感就像是切完辣椒不小心揉了眼——要比這灼痛一千倍,一萬倍。

房間內冷如冰窖,南宮導卻高燒不止,渾身滾燙發熱,他嘗試兩次發現坐不起來後,重新躺了回去。

黎諄諄便躺在他身側,手臂撐着腦袋看着他折騰。或許是因為發燒,他的唇幹裂開來,像是旱了幾個月的田地,雙眸不知遙遙望着何處,顯得有些無神黯淡。

“要不要再來一顆安樂丹?”她溫聲道,“只需要十萬現金。”

南宮導聽到這話,卻是垂眸笑了一聲。

明明安樂丹只要一萬金幣,這個時候還不忘坐地起價,真不愧是黎諄諄啊。

“若我沒記錯,安樂丹短時間內不能服用超過兩次。”他嗓音沙啞,“吃了也沒用。”

黎諄諄自然清楚吃了沒用,她被他拆穿了也不惱,輕聲給他算了一筆賬:“我剛剛給你喂了三顆丹藥,一顆算你五萬塊錢,加上先前的五十二萬,一共是六十七萬,給你抹個零,便算你七十萬好了。”

南宮導還是頭一次見這樣抹零的。

他想笑又笑不出來,視線掃過桌子上已經涼透卻一下沒動的飯菜,唇瓣微翕:“我想喝水。”

黎諄諄察覺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上,道:“這裏的水不能喝。”

沒準喝了死得更快,更慘。

26适時開口提醒:“一般言情小說裏,在這種惡劣極端的情況下,女主都會用自己的唇舌去濕潤男主的嘴。”

黎諄諄終于忍不住道:“你少看點言情小說行不行?”

南宮導就是立馬死在這,她也不會用自己的嘴當水壺給他潤唇。

在沉寂了一瞬後,他虛弱的嗓音倏而響起:“你摘下我食指上的儲物戒,裏頭有水袋。”

黎諄諄這才想起來,南宮導之前在慶陰廟外還用水袋喂她喝過水。

她依言取下他的儲物戒,用他的手打開了戒指。南宮導儲物戒裏裝的東西,不似黎諄諄儲物镯中又雜又亂什麽都有,他将一切規整的簡單明了,她一眼便看到了水袋。

除了水袋外,一旁還擺放着幾袋糕點和熟食。黎諄諄挑眉:“你來之前買了吃的?”

“嗯。”南宮導低聲道,“我現在吃不下,你餓了便拿出來吃。”

她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猶豫了一下,将水袋和那幾袋糕點、熟食都拎了出來。

黎殊這具身子大抵是在千年前封印黎不辭時落了沉疴,跑幾步要喘,又沒什麽力氣,胃口不小,餓得卻比常人要快。

事實上,黎諄諄早已饑腸辘辘,但她不敢碰屋子裏的食物和水,便硬撐着,等時間一久也就餓到麻木不覺了。

如今還未拆開那裹着熟食的淺棕色油紙,便嗅到勾人的香味,引得她罷工的腸胃又開始重新工作,适時配合着‘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黎諄諄多少還有點良心,她先将糕點和熟食放在一側,打開皮水袋後,手臂從他頸後繞過,微微托起南宮導的頭,就着自己的手給他喂了點水。

甘甜的水浸濕唇,南宮導抿了抿,只喝了兩口就說不喝了。

她将他放平在地毯上,收好了水袋,盤着腿拆起了用油紙包裹整齊的熟食。

黎諄諄本以為這是南宮導買給他自己吃的,但當她拆開油紙,看到那烤的外酥裏嫩,油滋滋的酥皮上灑滿孜然蔥花和辣椒的烤鴨時,神色怔了怔。

這道菜是他們先前暫住在鹿鳴山客棧裏時曾點過的其中一道,做法也有辣和不辣兩種。

他又吃不了辣,那他買的時候為什麽讓人放辣椒?

“你……”黎諄諄看向他,“這些都是給我買的?”

南宮導低低“嗯”了一聲。

她挑眉:“你往裏下毒了?”

“……”他被氣笑了,身子一顫,牽扯到傷口撕心裂肺的疼,連呼吸都緩了緩。

雖然這是黎諄諄下意識地反應,但說出口便多了一層說笑的意思,他要真想讓她死,她早就沒命了。

她拿起被拆分好的酥皮鴨,咬了一口,贊嘆道:“有點涼了,不過比在店裏吃得還好吃。”

南宮導看着她滿足的神色,揚了揚唇畔,緩緩吐出幾個字:“那是你餓了。”

黎諄諄難得沒有反駁他,她一邊吃,一邊道:“你以後要是愛上誰,那個人肯定會很幸福。”

這是她真心話。

他們在一起的那三年,南宮導從來沒喜歡過她,卻事事做得周全,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不愛況且如此,假若他喜歡上哪個女孩,那他一定會對那個人很好很好,比曾經對她要好百倍、千倍。

南宮導聽到這話,只是扯了扯唇。

‘愛’本就是一種累贅的情緒,它會讓人忘記原本的自己,它會讓人失去控制,被他人輕易左右,不再冷靜,不再理智。

他的人生中不需要這種多餘的東西。

這一輩子能左右他內心的,只有他自己。

黎諄諄吃東西很快,這是在末世練就的本領,吃完那一只酥皮鴨,她又拆開其他的油紙包,還有涼拌豬耳朵,香辣鴨翅膀等方便攜帶的熟食。

待她吃完,就着水袋喝了兩口水,又撚了兩塊甜而不膩的梅花糕作為收尾。

全程南宮導都沒再說一句話,他疼得幾乎無法出聲,燒得腦子裏像是塞了團棉花,腦袋,喉嚨隐隐劇痛,兩只受傷的腳底更是火燒火燎紮人的疼。

這漫長等待死亡的過程,煎熬又難捱。

“黎諄諄……”南宮導艱難地開口,嗓音低得似是鵝毛飄在地上,輕不可聞。

黎諄諄吃飽喝足,用帕子擦了擦嘴,倚在他身側,貼近了他唇畔:“你說,我在聽。”

他睫毛顫了顫:“……給我,一個痛快。”

黎諄諄将手搭在他的鬓發間,勾起一縷發,輕聲道:“見血了我不好收拾。”

她的聲音溫和又殘忍。

這屋子裏到處透着詭異,若是借助外力了結了他的性命,難免會見血。

“若不然,我可以用腰間衿帶勒死你?”黎諄諄想了想,又出聲否決,“但那死相太醜了,我見了要做噩夢。”

“或者用枕頭悶死你?但我也不知道多久能悶死一個人,萬一我松開枕頭,你還活着,那豈不是要再遭一次罪?”

見她越說越離譜,南宮導本就蒼白的臉更顯慘色,他忍痛打斷她:“還,有沒有……止疼藥?”

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吃力,黎諄諄在系統欄裏翻了翻,搖頭:“一吃安樂丹,什麽止疼藥都不管用。早就讓你死,你偏要捱到現在活受罪。”

“那……”南宮導倏而急促地咳了兩聲,他咳得幹澀的唇瓣撕裂開,顯出一絲殷紅之色,“……給我跳支舞吧。”

黎諄諄不太能理解他的腦回路,明明方才還想着怎麽了結要個痛快,現在又忽然想要看她跳舞。

“看什麽跳舞,我不……”

沒等她拒絕,聽到他低不可聞的嘶啞聲:“就……當作還我救你的人情。”

南宮導說的人情,便是他在董謠找來的時候,替她在屋子裏打掩護,幫她躲過董謠的人情。

黎諄諄默了一瞬,站起身來。

她大學主修中國古典舞,對身體的柔韌度和協調性都有極高的考究要求,如今過去了八年多,她再沒跳過舞,只餘下學舞時留在腦海中的往昔記憶。

沒有樂聲,稀稀落落砸在窗邊的雨音便成了她的伴奏,那些往日行雲流水的動作變得生澀,卻依舊蹁跹優雅。

她玉足輕點,擡腕斂眉,纖軟的雙臂随着飄動的衣袂揚起又落下,盈盈細腰柔若無骨,任水墨般的長發肆意流瀉。

南宮導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眼前翩然的身影仿佛與多年前站在舞臺上的那個她漸漸重合。他恍惚着想起她曾說過,她要做舞臺上最亮的那一顆星星,讓人移不開視線,入目四下無他人。

他想,她如今确實做到了。

他的視線貪戀地留在她的眉眼上,那肝腸寸斷的疼痛似乎也變得不值一提了……只要再多看兩眼,只兩眼。

直到南宮導咽氣的那一刻,他想,原來世間最好的止疼藥是黎諄諄。

黎諄諄一共跳了三支舞,待她停下來的時候,南宮導的屍體還尚有餘溫,只是因為房間內寒冷,他的四肢變得微微僵硬。

她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見他沒了氣息,剛要收回手去,視線卻無意間瞥到了他被血浸透的薄唇。

“他這是……”黎諄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唇畔,便溢出一絲蜿蜒的鮮血來,“咬舌了?”

倒是死得沒見血,死相也不滲人。若是稍不留意,她或許會以為他是高燒不退,活活燒死了。

盡管如此,她對着屍體還是有些發愁。

26忍不住感嘆:“倒是個狠人,安樂丹止疼效果失效了,他就這麽硬生生往下咬,也不嫌疼。”

說罷,它又忽而想起了先前南宮導一開始被召喚到蜘蛛窟裏喂蜘蛛的時候,那個時候黎諄諄沒有給他吃安樂丹,他便是自己硬抗了六百多次被蜘蛛吞食分屍。

何止是狠人,這簡直是個狼滅——比狼人狠了不止一兩點,還橫。

黎諄諄抱着腿在他身邊坐了一會,許是因為剛剛跳舞出了些薄汗,她一時間倒是沒覺得太冷,只是感覺有些無聊。

她撿起地上還未關合的黑色儲物戒,本是想将水袋裝回去,卻在南宮導的儲物戒裏,看到了三根被搓起來的頭發。

迎着那夜光珠的光芒,黎諄諄細細打量了幾眼,而後挑起眉,在地上畫了個圈。

空氣被撕裂開一個刺眼的洞,南宮導似乎做好了被她召喚的準備,沒再像先前那般狼狽地摔出來,他足下穩穩落地,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

黎諄諄将指間攥着的三根青絲遞過去:“請問,你儲物戒裏藏着的這三根……是我的頭發嗎?”

他短促地發出一聲輕笑,拉開長椅,不疾不徐地坐了上去:“是不是又怎樣。”

那言外之意,好像在說:難不成因為這三根頭發,你就覺得我暗戀你嗎。

黎諄諄發現,活着的南宮導果然不如死了的南宮導更讓人相處愉快。

她将那三根頭發,連帶着皮水袋一起扔進了黑色儲物戒裏:“不怎麽樣,你去把地上的屍體收拾幹淨。”

南宮導挑眉看她:“收拾到哪裏去?”

“随你,藏在床底下也行。”黎諄諄有預感,他們在這間房裏根本住不到第二晚,不是君懷殺了他們,便是他們抓住君懷。

她從儲物镯裏翻出生發水扔給他,提醒道:“別忘了把衣裳褪下來換上。”

這是南宮導第二次從死人身上扒衣服,特別是那個死人就是他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在做夢一般。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南宮導很快就換好了衣袍,整理好了頭發。只是腳底下的傷勢有些難辦,他象征性地撕下床側的帷帳,在自己腳上裹了幾圈,又在屍體上沾了沾血。

還未剛收拾好屍體,黎諄諄似是要跟他說些什麽,卻被屋外倏忽傳來詭異的哭聲震住,她蹙起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聽到了。”南宮導本是準備走到浴桶旁洗洗手,剛一站定,卻發現那浴桶裏的清水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變得猩紅渾濁,便像是血一樣黏稠鮮紅。

屋子裏倏忽響起短促而銳利的一聲低呼,他正要轉過身子,便看到黎諄諄蒼白的臉。

沒等到他問出那句“怎麽了”,南宮導發現屋子裏的一切陳設擺件都變了。

床和桌椅櫃子都是用人的骨頭架拼裝上的,床上的枕頭變作骷髅,地上鋪的是幾十張人的頭皮縫制,連帶着烏黑長發的地毯,而照亮整間寝室的夜明珠,竟然是人的眼珠子。

再就是那桌子上擺放的飯菜,都是用人的內髒和各個肢體器官炒出來的葷菜,鮮血淋漓,看起來滲人極了。

盡管黎諄諄對這些東西已是有了免疫,也禁不住它們突然冒出來吓她。

她心跳亂了節奏,神色微微恍惚,還未反應過來,周身已是被淡淡的玉龍茶香包裹。

南宮導抱住了她,掌心在她後背輕輕拍了兩下,似是安撫:“都是假的。”

只聽見“吱呀”一聲,原本緊緊閉合住的房門忽而自己打開,黎諄諄清晰地聽到了來自各個房間內傳出的尖叫。

她脊背發涼,心底慌了一瞬,又很快壓了下去,嗓音微微發顫:“南宮導,你還欠我七十萬。我要是死在這裏,你記得把錢打我媽卡裏,不許耍賴……”

“有我在。”南宮導低聲打斷她,“不會讓你死。”

作者有話說:

打臉現場

不久前的導哥:黎諄諄,我們試試看,你死了我到底會不會死

現在的導哥:有我在,不會讓你死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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