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三十八個前男友
南宮導看着她, 她眸中是掩不住的急色,連頰邊都暈上一抹薄薄的紅。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黎諄諄舍近求遠, 從張淮之身邊跑到他這裏來, 将那能控制她命運走向的劍和火符交給了他。
這是不是代表着……比起張淮之, 黎諄諄更願意信任他?
黎諄諄見南宮導還在失神, 往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南宮導!!”
他吸了口冷氣,回過神來。顧不上腰間的刺痛,從她手裏接過貼上火符的長劍, 揚起手來,足下弓步,劍刃瞄着那白色鳥兒,猛地向上一擲。
伴随着“一”的尾音落下,那劍刃‘唰’的一下刺破空氣, 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線。
黎諄諄心跳仿佛提到了嗓子眼,那鳥兒并不是一動不動地讓他投擲, 它一直在移動, 她不确定他能不能将射中鳥兒,她只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柄劍, 當看到劍刃穿透鳥兒的身體,她緊繃起一口氣, 掐訣催動了火符。
只聽見一聲巨響, 刺目赤紅的火光炸裂, 像是朵蘑菇雲般綻開。眼前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化作耀眼的白芒, 令他們下意識閉上了眼。
黎諄諄感覺自己像是電腦一般, 重新啓動了。她不但眼前一片空白, 腦海中也白茫茫,緊接着便黑了屏。
待她重新有了意識的時候,聽到耳邊響起磁性低低的嗓音:“諄諄?”
好像是南宮導的聲音。
黎諄諄吸了一口氣進去,緩緩睜開眼。
眼前不再是那四下詭異的鹿靈城,而是回到了一開始踏進去的山洞裏。四周漆黑,隐約能看到山洞縱橫交錯的岩壁。
她身側便是南宮導,他身上淡淡的玉龍茶香萦繞在她周身,讓她想忽視他都難。
黎諄諄感覺手邊有些硌得慌,問他:“你手裏拿的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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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導道:“劍。”
她動作自然地接過劍,聽見他低低的嗓音:“為什麽舍近求遠來找我?”
黎諄諄沒反應過來:“什麽?”
南宮導又問了一遍:“為什麽找我,沒找張淮之。”
這一次黎諄諄倒是聽明白了,她不解地看向他:“找你和找他有什麽區別?”
南宮導想,自然是有區別。
黎諄諄找了他,而沒有找張淮之,說明在她心裏,認為他比張淮之要靠得住,并且值得托付性命。
本質上,她還是更信任他。
他黑眸盯着她:“既然沒有區別,你為何要舍近求遠,跑到我身邊來找我幫忙?”
南宮導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他從不屑于與人糾纏,向來都是快刀斬亂麻,不問過程,只看結果。
在他眼中,死纏爛打是一種非常浪費時間,且非常低齡幼稚的體現。
因此當年黎諄諄忽然跟他提及分手,他問也不問,便應允了她。
南宮導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追根究底,但即便浪費時間,即便低齡幼稚,他仍是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答案——不是模棱兩可的敷衍,而是一個确切的答案。
黎諄諄沒有思考太久,一邊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往儲物戒裏裝着劍,一邊往外走着:“我記得你高中參加過校外一個标槍友誼賽,還得了标槍冠軍。”
而且剛剛時間緊迫,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功夫去解釋自己的行為。不管是張淮之還是班十七,都不能像是南宮導那般,在第一時間領會她的意思,并立刻去執行。
南宮導聽到這個回答,心底隐隐有些失望,可還未來得及品味清楚,又很快被新的情緒遮掩過去。
“我記得那場比賽是我高一的時候參加的……”他似是不經意地笑道,“你從高一就開始關注我了?”
黎諄諄腳步一頓,望着前面洞口出處的光亮:“你從來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不需要我去特別關注,總有人會将你的事跡如數家珍般傳到我耳朵裏。”
何止是在學校裏,就算是她躺在病床上那三年裏,也時常能從探望她的朋友口中聽到一些關于他的傳聞。
據說,南宮導成績優異,本碩連讀了。
據說,學校裏追求他的女生從教室門口排到食堂去,但他依舊單身。
據說,南宮導會在畢業後,接管他外祖父名下的集團公司。更有金融專家預測他将會在未來十年內,成為A市財富榜上身價百億的年輕富豪。
他的人生仿佛開了挂,順風順水,前途光明。
而黎諄諄荒廢了人生裏最好的八年,她的青春是一片空白,再也跳不了的舞,再也觸碰不到的夢想。
她唯一能為自己和家人做的一點事情,就是拼命地活下去,于絕境中創造奇跡,在荒蕪中開出一朵花來。
沒等南宮導再說話,黎諄諄已是加快速度走出了山洞。
鹿鳴山腳下還是那般模樣,蒼穹之上挂着明月,空氣中飄蕩着雨後微微濕潤的泥土氣息,她擡頭望着漫天繁星,想必明日該是個大晴天。
身側傳來“呷呷”兩聲叫,黎諄諄聞聲垂下眸去,在腳下看到了依偎上來的蠱雕。
大抵是因為君懷網織出來的幻境,只能讓修士進入,而容不得靈寵,蠱雕被隔絕在幻境之外,等了她許久。
黎諄諄發現,她好像能聽懂蠱雕在說什麽。它剛剛的叫聲,是在說:你終于出來了。
她的視線沒能在蠱雕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注意到了山洞外不遠處,從漫山野花叢中蜿蜒出來的血泊。
身後的山洞陸陸續續走出人來,他們沒了方才的狼狽不堪,只是面容布滿疲憊和恍惚之色。
走出來的人皆是在幻境中幸存到最後的修士們,黎諄諄蹙起眉,朝着那血泊尋去。
不出意外,她在漫山遍野的花叢中,看到了先前斃命于幻境中的修士們。
黎諄諄一眼望去,野花叢中約莫有七、八十具屍體,屍體尚有餘溫,連蜿蜒到地上的血液都還溫熱。
怪異的是,這些人似乎都是被割喉而死,并不是以幻境中,被蒸熟、被沉海,以及爆體而亡的那些死法身亡。
黎諄諄視線在那些屍體上尋找,卻未曾找到受傷的君懷。
也就是說,幻境中的鳥兒只是破除幻境的關鍵所在,但她其實并沒有真正找到君懷——有可能君懷根本就不在幻境之中。
那她豈不是白白來此處,遭了那麽多罪,到最後還沒落到什麽好處?
黎諄諄有些不甘,她邁過花叢上的屍體,想要進去尋找,卻被身後而來的張淮之拉住:“諄諄,他們都已經死了……”
她愣了一下,回過頭去,看到張淮之眸中的擔憂,大概猜了出來,他可能是誤會了。
張淮之以為她在難過,以為她不可置信這些鮮活生命的流逝,以為她想從死人堆裏尋出一個尚有氣息的活人來。
“我……”黎諄諄還未來得及開口解釋,便見整日跟在董謠身後,于寶靈閣內嘲諷過南宮導的兩個女子停在她面前。
這兩人是董謠的小姐妹,為首者便是在寶靈閣,抽簽抽到一號上臺去測驗靈力的綠裙女子。
黎諄諄挑起眉梢,看着兩人,不知她們又要作什麽幺蛾子。
只見那綠裙女子煞白着一張臉,又從中透出一抹紅來,眼眶裏隐隐含着淚水,貝齒咬住唇瓣,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黎諄諄透過她們,在人群中看到了董謠,以為她們是董謠派過來找事的,冷聲道:“有話就說。”
綠裙女子憋紅着臉吞吞吐吐,身後陪同她來的藍衣女子看不下去了,開口道:“我們是想來謝謝你,剛才要不是你,我們便要死在裏頭了。”
而後那綠裙女子遲疑着,緩緩道:“還想跟你道歉,之前在寶靈閣內我不該嘲諷你,對你口出惡言……”
黎諄諄詫異地看着她們,視線在兩人身上打量着,又落在董謠慘白無色的臉上停了一會,半晌才道:“還有其他事嗎?”
藍衣女子搖頭,綠裙女子卻紅着臉,有些羞怯道:“我,我叫王徽音,乃東衡王家嫡長女。你方才好生厲害,遇事冷靜果決,比那男子們還要有魄力,我可不可以跟你……做朋友?”
王徽音扭捏的樣子,不像是在自我介紹,倒仿佛是在對心慕已久的男子表白心意,聽得黎諄諄一怔。
她問26:“東衡王家是顯赫貴門?”
26在原書中檢索一番,答道:“倒也不是,你可以将東衡王家理解為暴發戶,王徽音的父親走了狗屎運,在自家祖宅挖出了金礦,一夜暴富成了有錢人。”
原來是家裏有礦,黎諄諄點頭,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臉崇拜的王徽音:“我們當然……”
還未說完,便見那董謠大步而來,攥住王徽音的手臂:“徽音,你曾幾次三番對黎姑娘無禮,如今道過歉便罷了,怎麽還強求黎姑娘同意跟你做朋友。”
盡管董謠說得義正言辭,話語中的倉皇之意卻讓黎諄諄挑起了唇。
急了,董謠急了。
“董姑娘此言差矣,我豈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她嗓音又輕又軟,似是秋風襲過,眸中帶着兩分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和徽音姑娘當然可以做朋友了。”
說罷,她又與王徽音交換了名字:“我叫黎諄諄,黎明的黎,諄是……”
沒等到她想出來諄是哪個諄,便聽見一道磁性低啞的嗓音:“諄諄誘導的諄。”
黎諄諄循聲望過去,一擡頭就對上南宮導的臉。他眉眼帶笑,垂在肩後的鴉發盡數盤起,用一根枯木簪住,鬓前随意散落兩绺青絲,這般打扮倒是多了幾分稚嫩感,像個少年道士。
她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與王徽音又簡單聊了兩句,順帶欣賞了一番董謠的變臉秀——一會白,一會紅,一會黑,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原文中,這王徽音作為董謠的好姐妹,財大氣粗又沒腦子,出錢出力被董謠當槍使,可幫了董謠不少忙。
沒想到進了幻境,沒抓到君懷,沒找到掌門之女,卻收獲了一枚‘改邪歸正’的小迷妹,倒是意外之喜。
黎諄諄很快就将注意力,從王徽音身上,重新轉移到了那屍骨成堆的野花叢中。
這些人真的是因幻境而死嗎?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黎諄諄一邊攥住張淮之的手,一邊引着他往花叢中走去:“別擔心,我只是想尋找君懷留下的破綻。”
她一提起“君懷”,衆人的表情各異,下意識尋着魏離的方向看去。魏離還在山洞口找他的劍,方才他的劍被南宮導抛出去刺穿那白色鳥兒後,便失蹤不見了。
像是他這種修為高的修士,劍有劍靈,不管劍丢到哪裏去,只要他神識一動,便能将那長劍召回來。
但不知為何,魏離感受不到他劍靈的氣息,更召不回他的劍。
許是察覺到從四面八方投來異樣的目光,魏離尋劍的動作一頓,擡頭迎上他們的視線。
魏離自然知道自己在幻境中是受人算計了,而且很顯然,算計他的人便是那在寶靈閣測驗靈根時,顯現出五種靈根的黎諄諄。
他本來就因五靈根一事,對黎諄諄略有敵意。如今又被她算計一通,将那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統統洩露了出去。
魏離找劍,便是想在他們離開此地之前,将聽到秘密的人盡數斬殺。
特別是那黎諄諄,他必定要讓她付出慘痛代價。
他的目光陰冷,一眼望過去,将那些灼灼的視線紛紛壓制住,駭得他們下意識避開魏離的眼,低下頭去。
魏離又找起了自己的劍,卻不知他的劍早在剛剛破陣的那一剎,便回到了南宮導手中。
而黎諄諄在山洞裏跟南宮導說話間,順手接過魏離的劍,收到了自己的儲物戒裏——便是那個存放着藹風的青龍劍,安置黎望黑龍彎月劍的那枚儲物戒中。
魏離的劍亦是一把難得的好劍,大概是劍靈在進入幻境中後遭受壓制,陷入沉睡,破陣之時還未清醒過來,便被黎諄諄扔進了儲物戒裏。
青龍劍和黑龍彎月劍本就沒能磋磨合來性格,儲物戒中又乍然來了新劍,待劍靈複蘇,醒來就被那兩把煞炁重重的染血之劍鎮住了。
劍靈感受到主人召喚,想要震碎儲物戒,卻被黑龍彎月劍的劍靈揍得鼻青臉腫。黑龍彎月劍到現在還記得,黎諄諄上次說過——你們要是炸了我的儲物戒,我就放火燒了你們。
鑄劍本就是要千錘百煉,經受烈火。黑龍彎月劍不懼怕世間一切火種,獨獨畏懼黎不辭的業火,它分明在黎諄諄身上察覺到了黎不辭的氣息,又怎敢招惹她不快。
如今那劍靈被揍得不敢動彈,躺在那儲物戒中裝死,而那儲物戒又被黎諄諄扔進了儲物镯裏。
照着魏離這樣找下去,莫說是找上三天三夜,便是尋一輩子,怕是也找不到自己的劍。
這邊魏離在山洞外尋着自己的劍,那邊黎諄諄在野花叢中的屍體中,翻找着君懷留下的蛛絲馬跡。
照理來說,她應該在張淮之面前裝一裝害怕。但比起裝柔弱占一占他的便宜,她更想抓到君懷,找到掌門之女,拿到鹿鳴山掌門和颍川荀氏家主許諾的犒賞。
黎諄諄對于君懷和鹿鳴山掌門、內城三大家族之間的糾葛恩怨,并不感興趣。他們誰對誰錯更是與她無關,她來此冒險是為了凝元靈草,總不能空手而歸。
她想,憑她在幻境內借着衆人之勢給魏離施壓的樣子,再憑她此時在屍骨堆裏翻來翻去的模樣,怕是要将先前給張淮之留下的好印象都給推翻。
但黎諄諄卻不知,她身陷險境時展露出的果敢決斷,那真?蕐實的一面不止是吸引了王徽音,也讓張淮之心裏生出些不同以往異樣的情緒來。
他起先只将黎諄諄當作一個妹妹看待,就如同對張曉曉那般。不管是同意做她的道侶,又或是想要保護她,不過皆是出于感激。
張淮之想要回報黎諄諄的救命之恩,對她卻并無男女之意。
然而這下山一趟,不過短短一夜間,張淮之發覺自己的心意似乎有些變了。
她不單單是一個脾性活潑,平易近人又心地善良的富貴之女。張淮之在幻境中,看到了多面的黎諄諄。
她會跑得氣喘籲籲卻不抱怨一句;她會攀牆爬樹躲過追蹤;她會在抽到鬼簽時紅着眼說她會活着;她會因為董謠放過他一次,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吹哨去抓董謠;她會哭得雙眼腫起,卻仍不忘安撫他的情緒。
黎諄諄獨立,樂觀,勇敢,堅強,這些美好的品質像金子般在閃閃發光,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怦然心動。
“你在找什麽?”班十七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許是怕鮮血弄髒了他的裙子,他站在花叢外遙遙問道。
悅耳的嗓音讓張淮之回過神來,黎諄諄頓住手上的動作,擡頭看向班十七:“我想找找看,君懷有沒有留下什麽破綻。”
班十七道:“那你覺不覺得,我們之中少了誰?”
“少了誰……”她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黎望?”
一開始他們抵達此處時,黎諄諄停在洞外不敢進去,班十七随手将五花大綁的黎望扔了進去,讓黎望來探路。
但黎望進了山洞後,便像是人間蒸發,從他們一行人跟着魏離踏進幻境,直到離開幻境,從頭至尾都沒見過黎望的身影。
假設黎望一進山洞,就入了幻境,那黎望不參加游戲,必定會因違反游戲規則爆體而亡。
要真是如此,那黎望也應該在這屍體堆裏躺着,可黎諄諄一路翻遍屍體,根本沒有看到黎望的身影。
難道說……黎諄諄倏而低頭看向蠱雕:“你一直在山洞外面守着對嗎?”
蠱雕‘呷呷’叫着:對。
她繼續問:“這些人不是因為幻境而死,而是在離開幻境,走出山洞後,被人殺死了對嗎?”
蠱雕拍了拍翅膀:你怎麽知道?
黎諄諄從蠱雕口中得到證實,呼吸微窒。
原文中曾淡淡一筆,描述過有關上古鹿蜀一族的記載——鹿蜀乃瑞獸,尤擅織夢造境,夜間的鳴叫聲能讓萬物沉睡安眠。
鹿鳴山也是由此得名。
只是鹿蜀一族雖有織夢造境的能力,卻不能利用夢境殺人。因此君懷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們動過殺心,不過是利用織夢之術,讓他們所有人一起陷入夢魇。
也就是說,在君懷幻境中以各種方式慘死的人,其實根本沒有真正死去。
他們只是‘死’在了幻境中,而後如同做了一場噩夢般,從山洞中醒了過來。
但那些提前從夢魇中醒來的人,剛剛走出山洞,還未反應過來,便再次被人奪去了性命。
殺人奪命者,自然不可能是君懷了。他若是早有殺意,便沒必要繞這麽大一圈彎子,直接對他們下手就是了。
黎諄諄認為,那些殺手很可能是鹿鳴山掌門派來的人——如今整個鹿鳴山都鬧得沸沸揚揚,知道掌門之女被妖怪掠走了,更是知道各個宗門弟子及賢者,前往鹿鳴山下伏妖去了。
便是在這個時候,那些前去降妖的人,死傷了大半,旁人定會理所當然地認定,這些人是被妖怪所殺。
說白了,鹿鳴山掌門便是栽贓嫁禍,想讓君懷坐穩了殺人之名。
這樣一來,就算君懷将鹿鳴山掌門和三大家族當初做出的龌龊事公之于衆,也沒有人會相信君懷的話,只會覺得他妖言惑衆。
若真是如此,倒難怪鹿鳴山掌門和颍川荀氏家主願以那般重金酬謝,不惜抛出凝元靈草作為誘餌,還特意添了一句“可越過大選,直接進入內城修煉”的誘人條件。
這分明是給那些外城弟子抛出魚餌,引誘他們上鈎去當送死鬼。
幾乎是黎諄諄意識到這一點的下一瞬,原本寂靜的夜空下,倏而響起弓箭之聲。
她擡頭望去,只見四面八方同時射來上百支長箭,箭镞在空氣中飛速旋轉着,如漫天雨點,直擊命門。
黎諄諄避無可避,根本來不及反應。在那要命的關頭上,她隐約聽見了兩道嗓音在同時喚她的名字。
一道近,一道遠。
她分辨出,近的是張淮之,遠的是南宮導。而後黎諄諄眼前一黑,身上一沉,被身側的張淮之緊緊護在了懷裏。
源源不斷的靈力似是瘋漲的藤蔓,乍然湧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覺胸口生疼。
原本跟在腳下的蠱雕,忽而身形暴漲,從那灰臉野鴨子般的醜模樣,化作山丘大小的兇猛鷹隼。
它仰天一嘯,用那将近十尺長的堅.硬翅膀,一前一後護在了張淮之和黎諄諄周旁。
黎諄諄就此得到喘息的機會,她回過神來:“淮之哥哥,你沒事……”
當她的視線對上那從後背而入,從身前而出,刺穿了張淮之心口的長箭時,她的嗓音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說:
導哥:糟糕,老婆要沒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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