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一個前男友
聽見那句‘黎殊師姐’以及‘師弟’, 黎諄諄怔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來人便是26曾提及過的那位病嬌小師弟蕭彌。
蕭彌并不似她想象中那般長相陰柔, 逆着光, 她隐約看清他那張滿是少年感的臉龐。
他一身緋衣, 眉目生得溫柔, 狹長的眼眸微微彎着,黑發用紅綢帶高高束起馬尾。明明是純良無害的外表,卻裹藏着一顆極端病嬌的心, 這種極強的反差感,令她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師姐,許久不見。”蕭彌一步步朝她走來,足底落在地上,摩擦出細微的聲響, 他笑着,“如今已是認不出師弟了嗎?”
黎諄諄握住張淮之手臂的掌心緊了緊。
她之前期待着蕭彌的到來, 那是想要利用蕭彌病态的占有欲, 以及得不到就毀掉的心态,與張淮之生米煮成熟飯。
可現在張淮之受了重傷, 正昏迷着,她若是被蕭彌算計了, 跟誰去煮成熟飯?
“……黎殊?”黎諄諄猶如低喃般輕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視線不避不躲地迎上蕭彌的眼, “你是藹風道君座下的徒弟?”
蕭彌腳步一頓,用着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她:“師姐此言何意?”他的視線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她搭在張淮之手臂的手, 道:“聽聞師姐與花危師兄退了婚, 不知眼前這位郎君與師姐又是什麽關系?”
“你已是第三個将我認錯的人。”黎諄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反而平靜地笑了起來,“想必對你們而言,那個叫黎殊的女子十分重要。”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人,你們一個一個卻認不出我與她的區別嗎?”
她的嗓音中含着淡淡的譏诮,令蕭彌眯起眼來,勾出一絲笑意:“哦?看來是在下冒犯,認錯了人?”
他的視線隐隐停留在她眉心的那顆小痣上,而後眸光像是一條陰冷黏膩的蛇,爬過她的眉眼,越過她的口鼻,最後停留在她的淺瞳上。
蕭彌凝視着她瞳孔上的紋理,看着看着,倏而笑了起來:“師姐怕是忘記了,我這雙眼過目不忘。”
他所說的過目不忘,并非是張淮之那般能将翻閱過的秘籍記得一字不漏,而是他能記住一切曾用眼睛凝望過的東西。
這之中便包括了黎殊瞳孔的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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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諄諄總算明白26所說過的那句“不要小瞧了他,他病嬌屬性滿點,小心引火燒身”是什麽意思了。
蕭彌這個人太危險,她不喜歡将一顆定時炸彈留在自己身邊——即便他的存在,可以飛速推進她與張淮之的感情升溫。
黎諄諄原本攥住張淮之手臂的手指漸漸下移,在握住他掌心的瞬間,靈力大肆湧入體內,蠱雕身形忽而暴漲。
她正要開口命令蠱雕殺了蕭彌,卻感覺到張淮之的指尖顫了顫。微翕的唇瓣驀地頓住,她低下頭看向張淮之,只見他纖長的睫羽抖了抖,緩慢地睜開了眼。
“淮之哥哥?”
黎諄諄握住他掌心的手微微用力,聽見他嗓音沙啞着,輕輕應了一聲:“諄諄……”
蕭彌不太愉快的聲音适時響起,打斷了兩人間的對視:“淮之……哥哥?師姐,他是你什麽人?”
這一次,黎諄諄毫不猶豫地答道:“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你師姐!還有,淮之哥哥是我的道侶!”
聽到她锵锵有力,在旁人面前道出‘我的道侶’四個字,張淮之蒼白的面色隐約透出一抹紅來,他指尖觸了觸她的掌心:“這位是?”
“又是天山來的人,誤将我當做了他的師姐,對我糾纏不休……”黎諄諄仿佛有了撐腰的人,她話語間多少有些委屈的意思,小聲道,“他們天山的人都好讨厭。”
張淮之扶着佛龛,勉強支撐起身體來,他看向蕭彌:“閣下有什麽便沖着我來,莫要糾纏我的……”他頓了頓:“我的道侶。”
這并不是張淮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動開口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卻是他第一次當着黎諄諄的面說出“道侶”二字。
黎諄諄唇角微微揚起,又很快壓了下去。
她改變了主意,她決定在蕭彌的利用價值被榨幹之前,暫時不殺蕭彌了。
蕭彌這個人看似無害,內心卻陰暗扭曲,既然認定了她是黎殊,那他看到她跟張淮之親密無間,定是會引得嫉妒心出來作祟。
屆時再加上董謠在背後推波助瀾,蕭彌怕是很快就要忍不住對她下媚毒,将她占為己有了。
張淮之雖然上身受了傷,腿腳卻還利索,大不了屆時她多主動些,不讓他牽扯到傷口便是了。
黎諄諄看都不看蕭彌一眼,将張淮之攙扶了起來。受了這樣嚴重的傷勢,又是貫穿傷,又是箭镞淬了劇毒,張淮之竟是在短短一夜之間恢複得這般好。
即便沒有主角光環在,以他天道化身的身份,總歸是與常人不同。
“淮之哥哥,昨晚上吓死我了。”黎諄諄扶着張淮之,徑直從蕭彌身側走過,她用着一種微微的哭腔道,“下次不許你這樣了……若是你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她的嗓音不大,眼睛裏卻寫滿了赤誠。這讓張淮之不禁生出一種錯覺——便仿佛,她對他已是情根深種,非卿不可。
張淮之昨日看到百支長箭破空而來,沒有多想,下意識便護在了黎諄諄身前。那箭镞刺穿身體的那一刻,鑽心徹骨的疼痛令他渾身失去力氣。
昏厥前的瞬間,他不由慶幸,被射中的人是他,而不是黎諄諄。他吃慣了苦,皮糙肉厚都禁不住那無法忍受的絞痛,何況從小被捧在掌心裏嬌生慣養大的黎諄諄。
張淮之沒說話,他垂眸望着比他矮上半頭的黎諄諄,擡手輕輕覆在她的頭頂。
細軟微涼的發泛着烏黑的光澤,如綢緞般柔軟絲滑,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很快便收回了手:“諄諄,你有沒有受傷?”
“受了些小傷,沒什麽大礙了。”她作勢伸手去遮掩身前布料上的血窟窿,張淮之便循着她的動作,看到了她被血染紅的衣襟。
他下意識按住了她的手腕:“你……”
“我已經包紮過了,淮之哥哥不用擔心。”黎諄諄攙扶他走出廟門後,腳步倏而一頓,轉身朝着廟內看了一眼。
蕭彌還在原處站着,他眼眸中含着笑看她,那笑意卻森涼陰翳,映在少年精致清冷的臉上,顯得扭曲詭異。
他分明一句話未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嫉妒的焰火猶如爬行的火蛇,越竄越高,直至将他的笑顏吞沒,只剩下一片晦暗的灰燼。
原文中蕭彌給黎殊下藥,僅是因為黎殊與花危退婚後,跟随天山弟子來到鹿鳴山參加宗門大比時,多看了其他宗門的男弟子兩眼。
他看在眼裏,妒忌難耐,便從地下鬼市裏重金買來了修仙界的禁.藥神仙醉。
往日黎殊身居高位,受人尊崇,又與掌門之子花危從小便有婚約在身。他自知配不上她,只能隐忍隐忍再隐忍,将那些龌龊的心思都深埋在心底。
可後來黎殊因黎不辭名聲盡毀,還在無妄之海被囚了整整三年,她為護蒼生,自毀元神将黎不辭封印在天山。
蕭彌一直在等黎殊,等到她歷經萬難重歸天山,等到她修為盡廢,與花危退婚,等到她為自證清白于蜘蛛窟內重傷毀容,他自認為他已經足夠配得上黎殊了。
因此他忍不住向黎殊開口吐露了心聲,只是黎殊卻無法接受他的心意,她好言規勸,盼他有朝一日尋到真愛。
蕭彌不以為意,他認為黎殊就是他的真愛,更是早已将她視作私有物品。
他無法容許任何異性靠近她身邊半尺內,哪怕只是客套地說笑,哪怕只是黎殊的視線多在旁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在這種病态的心理驅使下,蕭彌在宗門大比期間,将重金購來的神仙醉下在了黎殊身上——他要得到她,讓她徹頭徹尾成為他的女人。
神仙醉乃是從妖界瑤族傳來的媚毒,無色無味,溶于水,化于氣,但凡攝入指甲蓋那樣大的毒量,便足以讓六界中人神志不清,只餘下動物本能。
且此毒邪性,不論修為高低,一旦毒性發作,若不及時纾解,便要七竅流血,心髒炸裂而亡。
黎諄諄記得,這神仙醉好像還有傳染性,中毒之人不管與誰接觸,那人都會遭受蠱惑,心跳加速,出現幻覺,并覺得口幹舌燥,恍若中了媚毒。
要不是這神仙醉價格極高,又是有價無市很難買到的東西,她才不會繞這麽大圈子,留下蕭彌這個禍患。
黎諄諄和蕭彌視線相對,心思各異,只一瞬便各自移開了目光。
蠱雕從慶陰廟內走出來時,雖然收攏了巨大的翅膀,還是将本就破舊的廟門又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它能感知到主人的情緒變化,便像是她腹中蛔蟲一般,她殺意斂住的那一剎,它便也收斂了攻擊性。
蠱雕乖乖蹲下身子,又将十尺長的翅膀耷拉在地上,以便黎諄諄和張淮之兩人攀爬到它背上去。
張淮之重傷昏厥前便注意到蠱雕變得巨大陌生,此時坐穩在它脊背上,才看清楚它到底有多大。
那破敗的慶陰廟院子內,竟是容不下蠱雕綻開的雙翅,它在地上輕輕呼扇了兩下,被翅膀掃到的牆壁‘嘩’地一聲倒塌,便像是豆腐渣般碎了一地。
伴着塵土飛揚,蠱雕乘着兩人飛上了半空。它飛得很穩很快,若不是撲面而來的冷風呼嘯着打在臉上,黎諄諄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正處于高空之上。
她微微阖着眼,照例攥着張淮之的手。他便任由她緊握住他的掌心,直至蠱雕停在那片被血水沖刷了一夜的山坡野花叢中。
昨夜下了半宿的雨,黎諄諄扶着張淮之從蠱雕身上下來,濕潤的風裏裹着血腥的氣息,迎面拂動她額前淩散的碎發。
花叢內外的屍體又多了不少,有昨日在君懷幻境中幸存到最後,卻死于箭镞之下的修士們,還有意圖對他們下毒手,卻輕易被班十七反殺的殺手們。
黎諄諄猜測班十七應該已經帶着王徽音離開了,便裝模作樣,揚着嗓子在山坡上喊了一聲:“南宮導——”
她一連喊了兩聲,皆是無人回應。
“我表哥他們大抵是先走了。”黎諄諄面不改色地得出結論,牽着張淮之朝山坡的花叢深處走去,直至她尋到了記憶中那獨一枝的月季。
“諄諄,昨日忽然現身的殺手……”張淮之嗓音低了些,輕聲道,“你認為,是否與鹿鳴山的掌門有關?”
他沉思了一路,想遍了所有可能性——或許是君懷派來的殺手,或許是魔界派來的殺手。可他想了再想,最後還是覺得此事最大的嫌疑犯和受益者,似乎應該是鹿鳴山的掌門和那內城中的三大家族。
但這可怕的猜想,首先要建立在魏離于幻境中,所說的那些秘密都是事實的基礎上。
而且此事如果真的跟鹿鳴山掌門有關,那所謂的救人懸賞與抓妖懸賞,不過是個引人去送死的誘餌罷了。
“淮之哥哥,此事是不是鹿鳴山掌門所為,問一問他被抓走的小女兒不就知道了?”黎諄諄說着,從儲物镯中取出一道符來,‘啪’地一下貼在了那朵嬌豔欲滴的月季上。
張淮之還未反應過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那月季已是在眼皮子底下,倏而化作一個身着黛色衣裙,梳着婦人發髻的女子。
女子便是那日在寶靈閣上露過一面的鹿鳴山掌門之女,她名喚南風,嫁人後便冠上夫姓,被人稱作荀夫人。
此時荀夫人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淚痕,眼尾泛着紅意,似乎已經啜泣了很久。
她被君懷用障眼法變作月季,便藏在這漫山遍野的花叢中,看着那些從外城而來救她的修士們興沖沖而來,看着他們深陷幻境無法自拔,又眼睜睜看着他們離開幻境後,被她父親私下豢養的死士所殺。
鮮血蜿蜒着灌溉這一片山坡上的野花,流淌到了她的腳下,她卻無法阻攔這一切。
黎諄諄問道:“荀夫人,你就沒什麽想跟我們說的嗎?”
荀夫人低埋着頭,只是一言不發地哭着,她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腫成了核桃。許是淋了半宿的雨,她渾身都濕透了,發絲濕漉漉貼在頰邊,身子搖搖欲墜,仿佛随時都會暈厥過去。
黎諄諄隐約記得,那日她和南宮導藏在寶靈閣後院的假山裏,便聽到荀夫人道了一句:“君懷,你要帶我去哪……”
也就是說,荀夫人跟君懷認識,似乎還是老相識。再一結合魏離在幻境中提及過數百年前,君懷不知如何破除了那魔修設下的法陣,從陣法中逃了出去。
黎諄諄猜測,君懷能逃離陣法,約莫是與荀夫人有關。假設荀夫人并不知道她父親和三大家族間龌龊的舉動,無意間誤闖陣法,并放出了君懷,而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照顧了受傷的君懷。
那麽後面的事情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了。
君懷大抵是喜歡上了荀夫人,可荀夫人的父親和丈夫是他的滅族仇人,他無法說服自己因為小情小愛,放棄滅族的血海深仇。
他身體痊愈後便離開了荀夫人身邊,從被設了陣法的鹿鳴山上逃到山腳下來。
一是可以休養生息,養精蓄銳,靜待報仇的時機。二可以是調整心态,通過不見面的方式,絕斷自己對于荀夫人的情意。
直至君懷認為時機已到,選在百年一次的宗門大比之際,趁着五岳六洲的大小宗門齊聚在鹿鳴山上,帶走了毫無防備的荀夫人。
他送出挑釁的信件後,将荀夫人變作月季,藏在這花叢中。
君懷早已料到,鹿鳴山掌門會因為害怕他抖落出當年他們是如何殘害他和鹿蜀一族,以及如何捕殺,馴養鹿鳴山上的靈獸。為了堵住他的嘴,讓他變成衆人眼中殺人害命的妖怪,便派出殺手殺害那些前來救人的無辜修士們。
他要荀夫人親眼看清楚,她所信賴的父親和丈夫到底是怎樣殘忍可怖的人。
便是因為如此,那時候在幻境中給黎諄諄送飯的侍從,才會在聽到她說“愛情要講緣分,還要講究先來後到”後,問出那句——假如遇到的是孽緣該如何?
那侍從不論是君懷意識的化身,還是他本人,皆是可以通過那一句話,确定她方才的這些猜想,以及君懷喜歡荀夫人的事實。
黎諄諄不知道接下來君懷還要如何對鹿鳴山掌門及三大家族打擊報複。她只知道君懷為了報複他們籌劃了将近百年,那計劃定然缜密仔細,她想在短時間內抓到君懷,無異于癡人說夢。
既然她不能通過抓君懷,獲取到那凝元靈草。又何必在此繼續浪費時間,倒不如帶着荀夫人先回鹿鳴山上,先拿到鹿鳴山掌門允諾的一千極品靈石和萬寶閣中的一樣極品靈器,再計劃下一步如何拿到凝元靈草。
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左右凝元靈草就在內城颍川荀氏家族中,敵在明,她在暗,不管是偷是搶,她總能想辦法得到一棵凝元靈草。
黎諄諄衡量過利弊後,決定先帶着荀夫人回鹿鳴山外城去。
想來此時魏離已是回到鹿鳴山掌門身邊複命了,不知當鹿鳴山掌門得知魏離被她算計,洩露了那些不可言說的秘密時,會臉色如何,又作何反應?
怕是想要将她殺之而後快吧?
黎諄諄垂眸一笑,她輕輕握住張淮之的手,轉頭喊來了蠱雕。
便如黎諄諄所料,魏離後半夜便已是回了鹿鳴山上。但由于尋不到他的風吟劍,又被冷箭擦傷了手臂,他一路徒步而行,直到天蒙蒙亮時,才頂着一身風霜,狼狽不堪回到了寶靈閣複命。
剛一見到鹿鳴山掌門,還未言語,便先被颍川荀氏家主狠狠扇了一巴掌:“南風呢?你怎麽沒把南風帶回來?”
魏離本就因冷箭擦傷而中了毒,若非是用修為壓着,怕是不等上山便要暈厥過去。這一巴掌扇得魏離眼冒金星,身子晃了兩下,‘哐當’一聲栽在了地上。
鹿鳴山掌門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徒弟,他取出解藥讓人送進魏離口中,還不忘勸慰荀氏家主:“南風定是會平安無恙,賢婿莫要忘了,她如今可是那妖怪唯一的籌碼。”
荀氏家主眼底猩紅:“平安無恙?”他冷笑一聲,俊美的容顏上顯露出一絲猙獰來:“你敢保證他不會作踐她?”
鹿鳴山掌門一下噤了聲。
往日他們那般淩虐君懷,誰知君懷将荀夫人劫走後,到底會用什麽樣下三濫的招數折磨她?
但他心裏清楚,荀氏家主并不是因為擔心她女兒受辱才大發雷霆,不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魏離服用解藥後,很快便清醒過來。他跪在地上,猛地磕了幾個頭,直至将額頭磕出鮮血來:“弟子無能,在君懷設下的幻境中遭人算計,道出了君懷與師尊結仇的因由。”
“……”
鹿鳴山掌門眸色一凝,那精瘦的臉龐似是抽搐了兩下,見荀氏家主又一腳踹了上去,冷着臉問道:“是誰算計了你?君懷?”
魏離被踹翻在地,他心窩隐隐作痛,齒間滲出鮮紅的鐵鏽味:“是黎諄諄,那個五靈根……”
聽到黎諄諄的名字,鹿鳴山掌門臉色更沉,他正要說什麽,卻見守在寶靈閣外的白衣修士匆匆前來禀報:“寶靈閣外來了兩位修士,其中一位自稱是姓黎,他們救出了荀夫人,正在閣外候着。”
原本怒不堪言的荀氏家主,聽聞此言,也顧不得責罰魏離了,他衣袂一揮,邁着大步朝寶靈閣外走去。
而鹿鳴山掌門卻一動未動,他凝視着跪倒在地上的魏離,半晌,緩緩開口:“除了她以外,還有知道秘密的其他活口嗎?”
魏離遲疑片刻,回道:“最後從幻境中出來的幾十人,大多中箭而亡,僅有三四人逃走了,不過他們臨走前亦是被箭射傷。”
他到底是給自己留了些餘地,真假摻半,沒敢将實情全部道出。
那幾十人只有三四人活着是不錯,但那三四人中出了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便是那不倦宗的宗主班十七。
班十七一邊護着王徽音,一邊在箭雨中自由穿梭,單憑一己之力,将隐匿在各個方位射箭的死士揪了出來,盡數斬殺。
只是那王徽音不大老實,非要去保護一個藍衣女子,掙紮之間,以至于班十七被淬了毒的箭镞射中。而那王徽音和藍衣女子也被冷箭所傷,雖然逃走了,不出意外該是活不成了。
除他們三人以外,還有一個叫董謠的女子也受傷逃了出去。
魏離在心中估算,那幾個受傷的女子大抵是扛不住箭镞上的毒性,而那個班十七,他便不好說了。
他眼看着班十七猶如鬼魅般行走在箭雨中卻毫發無損,再看班十七殺人的手法,才知那從未聽說過的不倦宗宗主竟是如此可怖。
既然鹿鳴山掌門派出去的死士無一生還,魏離自然是要給自己留些轉圜的餘地了。
不管他是遭人算計還是如何,那些秘密總歸是從他嘴裏吐露出來的,若此事不能得到一個妥善的處理結果,他必定要因此丢了性命。
但要是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受罰歸受罰,鹿鳴山掌門總不至于殺了他。
畢竟在這宗門大比上,鹿鳴山還要依靠他才能穩住五岳六洲第一宗門之名。
魏離心裏打着自己的算盤,面上卻一臉愧疚,他埋着身子,低聲道:“弟子無能,願以死謝罪。”
鹿鳴山掌門撚着下巴上的胡子,沉默許久,出聲呵斥:“死什麽死?待此事了結,我再罰你不遲。”
魏離聽到這話,放下心來,他又重重叩了一個頭:“師尊,那黎諄諄護送荀夫人來寶靈閣,分明是在挑釁您呀!不如趁現在,将她……”他仰起頭來,将手掌作刀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鹿鳴山掌門冷哼一聲:“你莫不是被那箭傷毒傻了?黎諄諄招搖過市,帶着我女兒回來領賞,你讓我現在殺了她,豈不是落人口實?”
魏離唇瓣翕動,忍不住問:“那要如何是好,總不能放任她握住咱們的把柄,萬一她要是想以此威脅……”
“我只說此時不殺她,卻沒說她能活過今夜。她既然送我女兒平安歸來,那我便要設宴為她接風洗塵,讓她揚名五岳六洲各個宗門。”
鹿鳴山掌門倏而笑了起來:“待到她領了懸賞,在接風宴上吃飽喝足,我再邀約宴上諸位到內城私泉去洗塵。屆時夜黑風高,趁她在泉中沐浴之時,以君懷的名義将她殺了便是。”
作者有話說:
此時手握神仙醉躍躍欲試的蕭彌表示:夜黑風高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抱住小可愛蹭一蹭~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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