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十四個前男友
張淮之便一直守在蓮花宮殿外。
先前不管是蕭彌還是那些意圖對她下毒手的黑衣人, 皆是通過私泉內的暗道進來。
他聽到玉簡那頭傳來隐隐帶着哭腔的嗓音,怔了一下,幾乎是腦子還沒轉過來, 身體已是作出了反應。
張淮之徑直推開蓮花宮殿右側的殿門, 晚風裹挾着一絲涼意吹進了私泉, 別有洞天的私泉內本是燃着淡淡的檀香, 卻依舊遮掩不住那濃重的血腥氣息。
“諄諄……”他邁的步伐太大,疾步向前的動作牽扯到身前、背後的箭傷,隐隐撕裂的灼痛感令他皺起眉。
張淮之顧不得疼痛, 他視線落到躺在宮殿與泉水交接邊岸的紅衣女子身上,在看清楚那張熟悉的臉,以及心口上汩汩流淌着的血色時,他腳步頓住,神情微微恍惚。
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便聽見碧綠色的泉水中傳來黎諄諄嘶啞含糊的嗓音:“淮之哥哥……”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不慎飛躍出水面, 落在岸邊暴曬了片刻的魚兒。
張淮之下意識循聲望去, 便看到了趴在蓮花宮殿與泉水交接另一側岸邊的黎諄諄。
這蓮花宮殿似是浮在海面上的島嶼,懸浮聳立在碧綠泉水中, 白霧缭繞似雲端袅袅。
黎諄諄渾身都被泉水打濕了,仿佛幹枯血玫瑰的紅紗裙濕漉漉貼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她纖細的手臂搭在宮殿冰面般的地磚上, 歪着頭, 一側臉貼在冰磚上, 頰邊飛着薄暈,一路蔓延至脖頸和耳後。
她唇瓣微翕, 猶如喃喃般喚道:“淮之哥哥……”
隔着氤氲的白霧, 張淮之看不清楚她的面色如何, 直到走近了她,他才注意到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雲霞,半阖着的眼眸隐約閃着淚光,星星點點,瑩瑩璀璨。
“諄諄,這是怎麽回事?”
他試圖将黎諄諄從泉水中撈出來,她卻緊緊用手扒着冰面地磚不松手:“難受,好難受……”說話間,她将腦袋轉了方向,稍微向宮殿地磚的右側移動了些,好通過磚面的寒涼散發面上的灼燙。
黎諄諄連呼出的氣都燙人,在張淮之靠近後,原本扒住地磚的手微微一動,倏而勾住了他的脖子:“蕭彌在酒裏下了毒……鹿鳴山,掌門要殺我,我給蕭彌貼了符……我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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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舌頭仿佛打了結,說話也颠三倒四,讓本就一頭霧水的張淮之更是恍惚。
張淮之雖然見過蕭彌兩次,卻并不清楚那在宴會結束前,賠罪斟酒想要跟黎諄諄‘交朋友’的少年叫做蕭彌。
他聽得迷迷糊糊,只聽懂了那句‘我中毒了’。
黎諄諄完全是憑借着超強的意志力在強撐,盡管她說話颠三倒四,腦子也像是一團漿糊般,她卻必須要在煮飯前跟張淮之說清楚。
最起碼要讓張淮之知道,她是中了毒才這樣反常,而并非是因為喝醉了酒。
神仙醉有傳染性,黎諄諄勾着張淮之的後頸,唇齒間呼出的氣息迎面噴灑在他臉上,酒水淡淡的味道混合着一種說不清的香味鑽進他鼻息中。
張淮之好像在耳畔中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面色越來越緋,好似忘記了呼吸,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臉上。
白色水霧很大,即便是面對着面,視線仍是模糊,仿佛被熱霧着上的玻璃,透着一層朦胧的水蒸氣。黎諄諄仰着頭,手臂微微用了些力道,張淮之聽見‘嘩’地一聲水響,她半個身子從泉面躍出。
她美麗的面容越來越近,直至将要覆上他的唇。張淮之似是如夢初醒,雙臂按住了黎諄諄的肩,将她又推回了泉水中。
他繃緊了唇線,嗓音艱難:“諄諄,我曾在秘籍中看到過這樣的症狀……”
黎諄諄一聽這話,舒了口氣。
神仙醉這種東西,本就是妖界之物,根本不存在于修仙界。因此她只能委婉地告訴張淮之她中了毒,卻不好直接開口說她中的毒是神仙醉。
她想着只要解釋了自己中毒,而後利用那神仙醉的傳染性,順水推舟下去也無需多言什麽。
但若是張淮之知道神仙醉,那就更好了。這毒若是不解,便會七竅流血,心髒炸裂而亡,他再是性格含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黎諄諄正準備繼續下去,卻聽見張淮之道:“這應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看來給你下毒的人心思險惡,竟是想要用毒亂你心智,令你堕魔。”
“諄諄,你跟我一起念清心訣,若是毒性不深,三五遍就可以清心斷欲。”說罷,他便盤坐起腿來,将清心訣一句一句念了出來。
黎諄諄:“……”
感覺到她一瞬間從心底騰起的殺意,26連忙勸道:“諄諄,你冷靜一點!神仙醉并不存在于修仙界的記載中,這本就是妖界禁毒,你又沒跟張淮之說清楚自己中了什麽毒,他誤會你是走火入魔也很正常……”
黎諄諄頓覺無力。
她覺得張淮之再念下去,她的腦袋會和心髒一起爆炸。早知道她在赴宴前就應該有意無意提一提這神仙醉,也省得他對此毫無所知,竟是能聯想到走火入魔上。
若是放在平時,黎諄諄可能會覺得張淮之單純有趣,有一種不經世事的愚鈍感。
但現在她只想掐着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主題地坐上去。
黎諄諄這般想着,也将此付諸行動,但她兩條手臂軟得像是面條,甚至連爬上蓮花宮殿岸邊的冰磚都困難,更別提撲過去了。
“張淮之,你下來……”她眼底溢出淚水來,咬牙切齒道,“你下來!”
張淮之不敢睜眼看她。
事實上,他也沒比她好受到哪裏去。他盤腿坐下,不過是想掩飾身體的異樣,怕被她察覺出來。
那清心訣念十遍,都抵不過黎諄諄帶着哭音的一句“張淮之”,剛剛壓下去的妄念竟是又騰地冒了出來,像是瘋狂蔓延的藤蔓般盤踞了他的心。
張淮之不敢看她,更不敢下去。
他腦海中清晰地響着“黎諄諄”曾在客棧對他說過的話——我家中管教森嚴,即便結為道侶,到底還未拜堂成親。請你恪守君子之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公/-衆/號-[/閑/.閑].[/書.坊]】
上一次在客棧裏,張淮之看到她在睡夢中蹙眉,想要幫她移開壓在身上的手臂,免得她夢魇。可她驚醒後,卻向他道了一連串的‘君子之道’,還誤會他別有意圖。
他不是傻子,大概猜出了黎諄諄被下了什麽性質的藥。她現在不過是失去理智,被毒性控制才會做出這些舉動。
若他此時趁人之危,那等她醒來後,他要如何去面對她?
以黎諄諄那愛恨分明的性子,恐怕她以後都不會再理他了。
張淮之在秘籍中見過,假若是什麽讓人失智的藥物,只要壓制下那毒性,硬抗過去便是了。
他挺直了脊背,即便額前和背後布滿冷汗,仍是強撐着回應:“諄諄,再忍一忍……”
他明明喊的是她的名字,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其實是在警告自己。
張淮之,再忍一忍,忍一忍。
他們還沒有成婚,她那麽喜歡他,他不可以讓她失望,不可以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黎諄諄啞着嗓子哭道:“張淮之,我忍不了了……”
張淮之倏而睜開了眼。
他眼底泛着微紅,頸上布滿青筋,眸光死死盯着她。正當她以為他改變主意的時候,他揚起手來,使了十分的力氣猛地向額上一拍。
張淮之竟是生生将自己拍暈了過去。
“……”黎諄諄裂開了。
就如26所言,張淮之并不清楚她中的是要人命的神仙醉,若不然他絕不會拍暈自己,以為她只要硬抗過去便能解毒。
黎諄諄軟着身子趴在冰磚上,她感覺自己的鼻子好像在冒血,卻連擦鼻血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千算萬算,算到了鹿鳴山掌門的殺心,算到了蕭彌病态的占有欲,唯獨沒有算到南宮導曾用着她的身體警告過張淮之不許碰她。
更沒想到,張淮之會為了南宮導那一句話,寧可拍暈了自己,也不動她一下。
黎諄諄覺得自己如果因為這事死了,大概到了陰曹地府都要被鬼差嘲笑。
她一邊掉着眼淚,一邊努力睜大眼,垂在冰磚上的手臂顫了顫,掙紮着用手指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畫着圈。
她從未感覺到過時間這般漫長,只不過擡指畫一個圈,卻已是耗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氤氲的霧氣中被生生撕開一個口子,南宮導幾乎是徑直砸落在了地上。他左手拿着千萬合同,右手拿着黑色簽字筆,毫無防備被召喚了來,好巧不巧摔在了張淮之身上。
他皺着眉,用手掌撐地,站起了身來。隔着那霧蒙蒙的白煙,他一時間沒看清楚自己壓到的是誰,只聞到私泉內檀香混着血腥味道的濃郁氣息。
黎諄諄向來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南宮導幾乎想都不用想,定是她又惹是生非,被人追殺了。
許是一回生二回熟,南宮導甚至連黎諄諄的人還未找到,便慢條斯理解開襯衣上兩顆鈕扣,眼含譏诮:“諄諄,又要我怎麽死?”
黎諄諄聽到他懶淡的嗓音,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掌心微微收攏,虛握着拳在岸邊的冰磚上輕輕敲擊着。
一下,兩下……直至南宮導循聲看了過來。
他看到霧氣中像是條死魚般,将雙臂無力搭在岸邊的黎諄諄,挑起眉梢:“黎諄諄,你這是在幹什麽?”
她嗓子幹啞,唇瓣翕動了兩下,似乎是在說着什麽,南宮導卻一點都聽不清楚她的聲音。
他緩緩蹲了下去,擡手勾住她垂下的臉,耳畔湊近了些,聽到她蚊子叫般的細聲:“……幫我,解一下毒……謝謝……”
南宮導:“?”
他疑惑地看着她,在對上她意識游離的眸色後,似是恍然大悟。
他與她互換身體時,曾翻看過她識海裏的那本書,因為描寫繁複冗長,他只耐着性子看了在鹿鳴山宗門大比前後發生的事情。
其中有一段是黎殊的小師弟,那個叫蕭彌的家夥因性格扭曲,嫉妒心作祟,對黎殊下了妖界瑤族所制的神仙醉。
據說神仙醉藥性極烈,便是神仙喝了也要失去理智,猶如大醉一場,只一滴就可以讓人為此發狂。
黎諄諄口中的毒,莫不是這個神仙醉?
南宮導随手褪下暗色的西裝外套扔在了地上,松開她的下颌,起身邁步進了私泉中。
那私泉的水面到黎諄諄鎖骨處,而他走進去後,泉水卻只沒到他腰線。他輕松将她打橫抱了起來,正準備将她抱上岸,卻倏而頓住了動作。
黎諄諄自然耷垂下的手,貼着碧綠色的泉水向下,氤氲的霧氣遮掩住了她的動作,南宮導卻能清晰感受到她隔着黑色西裝布料攥住了什麽。
“黎諄諄……”他僵了僵,冷着嗓音道,“放手。”
黎諄諄對他的警告恍若未聞,她将臉頰貼在他胸膛上,左右蹭了蹭,毒性好似得到了些許纾解。
她埋着頭貪婪吸着他身上的氣息,沒聞到熟悉的玉龍茶香,卻是嗅到了淡淡的煙草味。
“……你,抽煙了?”黎諄諄低聲喃喃着,烏睫上挂着的淚光輕顫。
她不喜歡煙味,聞起來苦澀又嗆人。
南宮導跟她在一起的那三年裏,從未碰過煙酒。後來分手後相隔了八年多,重新在蜘蛛窟相見時,她讓他烤蜘蛛,他便從口袋裏掏出了黑色打火機。
她問他是不是抽煙,他說偶爾。
而後黎諄諄便告訴他——我不喜歡煙味,最近先戒了。
出了蜘蛛窟後,黎諄諄将此事遺忘到了腦後,但他再沒有随身攜帶黑色打火機,想必是戒了煙。
也不知南宮導是不是最近遇見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竟是又開始抽煙了。
可明明是黎諄諄最不喜歡的煙味,此時那苦澀低醇的味道,卻仿佛致命誘人的劇毒般引她上瘾。
她雙目迷離着,微翕的唇瓣隔着薄薄一層的襯衣貼了上去,那撐起襯衣布料的其中一點隐沒在唇齒間。
南宮導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原本打橫将她抱起的手臂倏而放下一只,她整個人失去支撐摔進泉水中,唇卻沒有松開,拉扯得他身前一痛。
他一邊揮開她在泉水下攥住他的小手,一邊擡起另一手掐住她的雙腮,迫使她張開了嘴。
黎諄諄眼底仍有淚痕,便如此緋紅着臉頰,可憐兮兮望着他。
南宮導盯着她,不知過了多久,他皺起的眉緩緩松開,重重吐出一口氣:“你怎麽不去找張淮之?他不是你道侶嗎?”
此時此刻的黎諄諄早已經失去了神志,她聽不懂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只能依稀看到他淡薄的唇瓣在張合。
南宮導注意到她直勾勾的目光,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髒話。天知道他在慶陰廟內一句話未說完,便被她擦掉圈,送回現代的那一瞬間有多憤怒。
明明就短短一天時間沒有見到她,他卻覺得像是一年那般漫長,至少先前他從未覺得,時間竟是流逝得這樣慢。
哪怕是在蜘蛛窟被蜘蛛分屍啃食,哪怕是被走火入魔的藹風削成片,哪怕是他在幻境中承受着雙腳燒焦感染的痛苦,直至承受不住咬舌自盡。
又或是他将她身體裏的毒,利用桃僵李代的術法轉移到自己身上,被毒性十倍反噬而亡的時候。
南宮導以為只要見不到她,他就可以冷靜下來,好好思考自己最近的反常。
可見不到她的時候,她仍是無時無刻出現在他眼前,她笑的樣子,她哭的樣子,她吃到喜歡的飯菜滿足的樣子,她舞步蹁跹的樣子……就連她說過的話,亦是一遍遍浮現在他耳畔。
他試圖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然而坐車的時候他在想她,坐電梯的時候也在想她,甚至就連他約見客戶,與人簽合同的時候還在走神想她。
南宮導以為,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只是單純因為她這個人太沒有良心,她做了太多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令人感到憤怒的事情。
他想,如果她再召喚他,不管她提出什麽要求,不管她如何哀求他,他都絕不會再心軟幫她一次。
然而打臉來得太快,盡管南宮導并不想管她死活,身體卻很誠實地作出了反應。
他将黎諄諄按在了泉水與金色蓮花宮殿相接處的冰磚上,她脊背貼在那冰寒的磚面上,乍一寒,身子禁不住抖了抖。
“看清楚我是誰。”南宮導一只手在泉水下窸窸窣窣解着什麽,一手叩在她的下颌上,逼着她擡起臉看他,“黎諄諄,我是誰?”
他明明知道她意識不清,明明知道是她召喚了他,可他還是刻意刁難似的問出了這句話。
黎諄諄眼底含着薄淚,她視線模糊不清,又隔着氤氲缭繞的霧氣,她努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臉,卻無法分辨他話中的含義。
在南宮導于泉下抵上黎諄諄時,她下意識貼靠了上去,用了幾分力道,微微磨蹭。
他脊背挺得筆直,被泉水打濕的襯衣貼在皮膚上,濕潤的水霧朦胧了她的面容,他心髒跳得極快,額間不知何時凝出的汗水沿着下颌淌落。
南宮導早便見過黎諄諄穿紅裙的樣子,可在蜘蛛窟裏的冷豔美人,此刻卻變成了纏人的女妖,猶如山海經中的九尾狐般惑人心智。
他呼吸重了些,掌心托在她腰後,将她向上扯了扯:“黎諄諄,我是誰?”
黎諄諄泛紅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身子不住掙紮,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她不說話,南宮導便不動。
這可急壞了26,它試圖在識海中喚醒黎諄諄,它怕兩個人繼續僵持下去,萬一她真的七竅流血,心髒爆裂而亡,那它要怎麽辦?
雖然黎諄諄是26帶過最難帶的一屆宿主,可也是她讓它意識到自己不是個毫無用處的雞肋系統。
這些日子的相處,早已經讓26對她生出依賴,盡管她一肚子壞水又滿嘴謊言,它仍是不想看着她死。
“諄諄,快說話呀——”26焦急道,“叫他的名字,南宮導,叫他南宮導。”
它便存在于黎諄諄識海中,雖然她此時聽不懂它話中的含義,卻低聲喃喃着,将26剛剛說過的話重複道:“名字……南宮……”
她未能将那個名字完整地喊出,她又被拉回了泉水中,随着‘撕拉’一聲響,黏在身上被水浸透的紅裙四分五裂。
客棧掌櫃準備的胭紅色镂空蕾絲展現在空氣中,南宮導低下頭,繃緊的唇線印在了箭傷之下的蕾絲上。
不久後,溫涼的泉水蕩起一層層漣漪,水面上模糊着倒映出兩道重疊的身影,水影晃動着,倏而響起低低的啜泣聲。
黎諄諄微微仰着頭,疼痛迫使淚水順着臉頰蜿蜒淌落,似是斷了的銀線般墜着。
還未反應過來的26被富強、民主、文明包圍,它總算安下心來,看着四周圍繞不絕的自由、平等、公正,微微舒了口氣。
可很快26就又提起心髒來,它突然記起張淮之還躺在岸邊上。而南宮導似乎一開始就沒注意到張淮之的存在,假如中途張淮之忽然醒了過來,或者南宮導發現了岸邊的張淮之……
它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只能期盼着黎諄諄快些解毒。不然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發生,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26看不見周圍發生了什麽,它通過外界不時傳來的聲音,以及系統自帶的計時器計算着時間。
五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直至小半個時辰後,26終于重見光明。
此時的黎諄諄已是恢複了些意識,至少她的雙眼不再如方才般迷離朦胧,仿佛蒙了一層霧。26慌忙開口提醒道:“諄諄,張淮之還在岸上,你快讓南宮導離開……”
她輕輕“嗯”了一聲,卻遲遲沒有動作,直至南宮導俯下身,低啞着嗓音貼在她耳邊問:“醒了嗎?”
黎諄諄纖長的雙臂順勢摟住南宮導的頸,身子與他胸膛貼合,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廓上:“……再來一次。”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開開心心,平安健康,萬事勝意~本章評論區随機掉落紅包~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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