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二個前男友
黎諄諄掏了掏耳朵, 以為自己聽錯了。
盡管南宮導表面上看起來斯文有禮,骨子裏卻是個很輕傲的人。或許這本就是生于財閥家族子弟們的通病,有人說條條大路通羅馬, 而他們從一出生就身在羅馬, 這便足以成為他們傲慢的資本。
他身上的壞毛病實在不少。
冷血, 傲慢, 自以為是,看待任何問題都少幾分人情,多幾分摻雜着利益的理性考量。
譬如在慶陰廟中見到張淮之和張曉曉的第一面, 面對飽受病痛折磨,将要瀕死的張曉曉,他嗓音淡淡道:“早點走了也好,省得受罪。”
作為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仿佛天生就沒有憐憫之心, 卻又看起來衣冠齊楚,讓人挑不出錯處。
黎諄諄還記得很多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南宮導用餐時永遠不會用餐廳裏的餐具, 他有自己一套專門用餐的餐具。
聽聞那餐具是他外祖父花了高價,請英國知名工匠手工打造, 全國僅有三套,價值昂貴不菲。
有一次餐廳裏的服務員, 在收拾桌子時不小心将他的餐具弄掉在了地上。
當服務員一遍遍鞠躬道歉, 要撿起餐具拿到後廚去消毒清洗時, 他只是不緊不慢地用桌上的帕子擦着手指,輕描淡寫道:“沒關系, 扔了就是。”
後來黎諄諄才知道, 那套餐具價值九十九萬英鎊。
連掉在地上的餐具, 他都不會撿起來再用。可現在南宮導卻在明知她已經嫁人的情況下,将那隐晦在心底的愛意說出了口。
他想幹什麽?為愛做小三?
黎諄諄看着他,見他渾身緊繃僵硬的模樣,不知怎麽就想起了大二那年,她與他說分手的時候。
他們不在一個大學,她趁着當天沒課,沒打招呼就去找了南宮導,碰巧看到一個女生在學校操場向他表白。
黎諄諄站在遠處,遙望着他們,那個女生漂亮明媚,站在他身邊像是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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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憶起當年自己跟南宮導表白的時候,回憶起這三年裏她對他傾盡愛意,他卻從不回應,像是履行義務般滿足她,和她親吻,和她牽手擁抱。
南宮導既不拒絕她的愛意,也不接受她的愛意,這讓黎諄諄變得患得患失,情緒也越來越敏.感。
她不知在原地怔愣了多久,久到那個女生被拒絕後離開,久到南宮導轉身發現了她。
他問:“你怎麽在這。”
黎諄諄垂着頭沉默,半晌後,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喜歡我嗎?”
南宮導不說話,只看着她。
她心髒抽痛了一下,好似知道了答案。她遲疑着,試探着,輕聲将分手說出口,而後便聽見他幹淨利索地應了一聲:“好。”
他沒有挽留,更沒有不舍,那三年的感情對他來說什麽都不是。
當時的黎諄諄多麽想聽到南宮導說一句“我喜歡你”,哪怕是敷衍和欺騙,只要他願意說,她便願意相信他。
其實那天是南宮導的生日。
她本是想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卻莫名其妙跟他分了手。
如今黎諄諄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心境了,大抵是很崩潰,很無助,她強忍着眼淚出了他的學校,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直奔着理發店而去。
她為了下定決心忘掉他,剪掉了從小留到大的長發,換上了齊肩的短發。她還去了美容店打了一直想打卻沒有勇氣打的耳洞。
黎諄諄最怕疼了,當耳釘□□過耳垂的那一瞬,她閉着眼回憶三年內裏和南宮導的點點滴滴,便也不覺得耳朵疼了。
現在想想,那些幼稚的舉動好笑又心酸。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許是太久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南宮導抿着唇,垂下的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嗓音微微低啞,“我可以等你。”
“等什麽?”黎諄諄尾音勾着笑,她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停在他身前,似是不經意般伸出手,捏住他的耳垂,“……等我變成寡婦?”
她手上沒怎麽用力,便成功讓他垂下首,以一種俯首稱臣的姿态面向她。
黎諄諄向前探過身子,唇瓣有意無意貼上他的耳畔:“南宮導,我喜歡聽話的男人……”她輕啓唇,輕輕含住他的耳垂,舌尖描繪着耳垂的形狀。
他的呼吸仿佛一下變得渾重,原本就僵硬的身子此時更甚:“諄諄,這裏是……”亂葬崗。
黎諄諄卻在引誘他。
聽聞他欲言又止的話音,她忍不住想,原來南宮導還知道這裏是亂葬崗。
黎諄諄并不理會他,尖利的虎牙不緊不慢地拉扯着他的耳垂,直至南宮導有些耐不住時,耳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牙齒的最尖端穿透了他的耳垂,硬生生給咬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眼。
倒是并不大,只比尋常耳洞要顯眼些。
黎諄諄總算松開了嘴,側過頭去往地上吐了兩口混着血腥味的唾液。
“疼嗎?”她摸了摸他的臉,動作随意地像是在安撫一只小狗。
南宮導沒去管還在淌血的耳朵,只是問她:“為什麽咬我?”
黎諄諄這樣告訴他:“做個印記,下輩子好找到你。”
她說得一本正經,其實就是方才忽然記起了自己為了他去打耳洞,而後耳朵化膿又疼又癢煎熬了好幾天的事情。
她總不會是吃虧的性子。
南宮導并不相信她的話,但他也沒有去追究,她尖牙利齒,上次還咬得他手臂嘩嘩流血,倒像是屬狗一樣。
他淡淡道:“你剛剛的話還沒說完,你喜歡聽話的男人,然後呢?”
“若是你想複合……”黎諄諄挑唇笑道,“那便要看你的表現了。”
既然南宮導要跟她挑明心意,那她何必對他客氣,當然要好好利用他的喜歡了。
與其逼急了他,讓他變成一條亂咬人的瘋狗,不如暫且收服他,讓他做一只乖巧聽話又護主的狼狗。
“好。”南宮導一看見她笑,便知道她又沒有存什麽好心思,但他卻并沒有猶豫,“我聽你的話。”
只要她不一口拒絕他,便證明他還有機會,既然有機會,那他總要嘗試一下。
黎諄諄不知從哪裏拿了塊手帕,輕輕擦拭着他耳畔上蜿蜒流淌到頸間的血跡:“先把陣法設了。”說着,她挑了挑眉:“不疼嗎?”
當時她被耳釘槍紮那一下,一瞬間的疼痛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而方才她是一點點,硬生生咬穿了他的耳垂。
她的牙再尖,也比不了耳釘槍,他被咬的耳朵直流血,竟然面不改色,毫無反應。
黎諄諄倏而想起了非主流時期的傷痛文學,她順口說出:“你是不是在想,愛上我需要多大的承受力,也許疼痛就是你最大的保護色?”
“……”南宮導默了一瞬,他早已習慣她時不時從嘴裏蹦出一句冷笑話。掌心叩在她頸後,俯下身貼上了她的耳廓:“你要不要試試疼不疼?”
黎諄諄推開他:“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烙什麽印記找我,我會找到你。”
她催促道:“去設陣。”
盡管黎諄諄已經見識過南宮導在于破解陣法和結界上的實力,但當她看到他随意在黑皮秘籍上掃了一眼,不過短短片刻便将那繁複的陣法設好時,她還是感受到了世界參差不齊的差距。
學霸到哪裏都是學霸,普通人需要挑燈苦讀,日夜不休學習到的知識,而有些人只需要抽空随便看一看便能輕松超越。
“回去罷。”黎諄諄實在有些忍受不了此處腐臭的氣味,她伸手招來蠱雕,與南宮導先後上了它的背上。
回去的路上,她後知後覺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白襯衫與暗色馬甲。難怪方才那幾個鹿蜀族人一直盯着他看。
黎諄諄讓蠱雕停在了院子外的小巷裏,她從儲物镯裏找出他的儲物戒,随手扔給他:“換衣裳。”
天蒙蒙發亮,街道上隐約能聽到外城百姓走動和說話的聲音,僻靜的小巷內光線昏暗,她便抱着手臂倚在牆檐下看着他。
南宮導叩着儲物戒的指腹微微發緊:“……就在這換?”
雖然這條小巷沒什麽人走動,但到底是天亮了,四處都沒有遮蔽的物體,清晨時分涼飕飕的風吹打在臉上,有些發冷。
黎諄諄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南宮導抿了抿唇,削痩修長的手指搭在了臂彎處,用以固定白襯衫的黑色袖箍上。皮質袖箍細長,他指尖微動,三兩下解開了袖箍上的皮扣。
而後便是襯衫的鈕扣上,或許是擔心有人會走進巷子,他動作略顯倉促,目光時不時掃到黎諄諄身上去。
他的皮膚并不似張淮之那般消瘦病态的蒼白,而是一種健康的白皙,仿佛透着微光的瑩玉。
直至襯衫敞開,露出他胸膛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呼吸時窄勁勻稱的腰腹輕輕上下浮動着,看起來十分惑人。
黎諄諄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南宮導便已經披上了玄袍,動作飛快地整理好了衣裳。
他正準備将褪下來的衣物放進儲物戒中,卻見她慢悠悠走了過來,拿起黑色皮質的袖箍,纏繞在指間把玩着:“在張淮之面前,離我遠一點……”
黎諄諄似是不經意地擡起手,将黑色袖箍戴到了他頸上,纖細的指微動,一點點扣緊袖箍的皮扣:“能做到嗎?”
南宮導垂眸看着她。
她的臉湊得他極近,嘴角挑着淺淺的弧度,淺瞳中清晰映出他的人影。
他喉結滾動着,低低應了聲:“嗯。”
黎諄諄得到滿意的答複,将食指勾進袖箍裏,貼着他頸上喉結旁的小紅痣,緩緩向下一拉,便迫使他垂下了首。
她似是在獎勵他的聽話,在他唇上印下輕輕一吻,笑着:“記住我說的話。”
南宮導生出一種莫名怪異的感覺。
他說不上來,就好像……她是在訓狗般?
最讓人羞臊的是,他似乎并不反感她的舉動。
待他回過神來,黎諄諄已是往小巷外走去,繞到前門便是張淮之買下的院子。
張淮之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推開門的時候,他正扶着堂屋婚房的門向外看着,大概是在找她,神情有些彷徨。
黎諄諄一路小跑過去,撲上去抱住了他:“淮之哥哥,你醒了!”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張淮之浮躁不安的心仿佛落了地,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對不起,昨天吓到你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黎諄諄松開他,她眼眸中似是浮動着愧疚之色,“你身上的傷……”她低下頭,嗓音變得輕了:“都怪我不該這麽急着成親,若不然淮之哥哥也不會為了賺錢置辦婚房而受傷了……”
“不是的,不怪你諄諄,是我太不小心。”張淮之連忙搖頭,“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在視線接觸到從院門走進來的南宮導時,唇瓣翕動兩下:“南宮大哥,你回來了?”
“嗯。”南宮導擡起眼,微寒的目光冷不丁對上了張淮之,“錯過了你們的昏禮,倒是我的不是。”
他一向擅長陰陽怪氣,張淮之再是愚鈍也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爽來。
但張淮之并不因此氣惱。
他可以理解南宮導的想法,他之前要什麽沒什麽,連吃飯的靈石都沒有。假如張曉曉下嫁給一個衣衫褴褛的乞丐,他恐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何況南宮導對黎諄諄有意。
其實這一路走過來,張淮之發現南宮導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過是外冷內熱罷了。
“南宮大哥說笑了……”張淮之不善言辭,便只好轉移話題,“你們餓不餓?廚房裏的鍋竈都是現成的,我去給你們做些早膳。”
黎諄諄攔住他:“今日好似有宗門大比,不如去內城湊湊熱鬧?”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今我們也入了不倦宗,宗門大比可是百年才有一次,最後的贏者便能讓宗門獲得五岳六洲第一宗門之稱。”
千年前,黎殊還未隕落時,每一次宗門大比都是黎殊為天山贏得五岳六洲第一宗門稱號。
後來黎殊封印黎不辭,銷聲匿跡了千年,期間的宗門大比,天山再沒有奪過者第一宗門之稱。
原文中,董謠替張淮之葬妹,而張淮之則在此次宗門大比上,作為天山的弟子,為天山重新贏回榮譽。
不過劇情早已經在董謠遇見張淮之前,就被黎諄諄攪合的劈了叉。現在張淮之不是天山弟子,跟鹿鳴山也沒有關系,他跟黎諄諄結了親,又身在不倦宗中。
“你覺得隐藏的任務線裏,會不會有重新贏得宗門大比這一項?”黎諄諄突然想起了什麽,問26,“系統局給我派發的任務為什麽那麽含糊不清,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你有時間去跟系統局打聽一下。”
系統局只說讓她奪回屬于黎殊的一切,可這個‘一切’未免泛指的太大、太廣,若真是一件件捋下來,這宗門大比好像也跟黎殊有關。
保險起見,或許她也應該報名參加宗門大比。只要張淮之能堅持到最後,她想要贏,張淮之自然不會跟她搶。
26猶豫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情況,若你不放心的話,最好還是參加宗門大比。有南宮導和張淮之在,你想要拿個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它先前綁定過的宿主們,派發的任務都是非常清晰明了,譬如攻略反派,好感值達到百分百,再譬如扮演惡毒人設,不崩劇情茍命到大結局。
雖然任務簡單明了,卻因為26這個特殊的金手指系統,導致宿主們還未完成任務就中道崩殂,一個個都死得非常慘。
而黎諄諄的任務卡下來時,它并沒有想太多,只覺得她也活不了多久就會死。
如今細細想來,系統局派發給黎諄諄的任務根本就不正常。
當然也不排除系統局是故意為之,畢竟黎諄諄已經完成了九個世界的任務,且一路累積贏得高額的賞金,她要是再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可以帶着高額賞金回到現代去。
但如果她任務失敗了,不光會丢了性命,前期積攢的金幣也會被自動充公系統局。
這樣說起來,也難怪系統局會派發它這個雞肋的金手指系統綁定黎諄諄,怕就是想給她增加任務難度,阻攔她順利完成任務。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26顯得有些沮喪。要不是它這個廢物系統的存在,黎諄諄定是早就完成任務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胡思亂想什麽?”黎諄諄察覺到它的情緒,笑了一聲,“前任祭天,法力無邊。”
雖然一句‘法力無邊’讓26多雲轉晴,它還是忍不住揉了揉眼底的淚:“諄諄……你的冷笑話真冷。”
黎諄諄笑而不語。
她一開始到處搜集冷笑話,只不過是因為看見南宮導總是板着一張臉不愛笑。少年的他面容冷峻,身形清瘦而挺拔,眉眼中寫滿了不符年齡的低沉。
她想逗他笑一笑,但他聽到冷笑話向來是毫無反應,大抵還是她的冷笑話太冷了。
班十七和王徽音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明明班十七喝的酒比王徽音多多了,可王徽音卻一身酒氣,臉上也全是在桌子上趴着睡覺時壓出的褶子。
“你們要去參加宗門大比嗎?”王徽音看起來有些興奮,“我也可以一起去嗎?”
自從進過君懷的幻境中,知曉了一些有關鹿鳴山的過往後,王徽音便不準備再擠破腦袋往鹿鳴山裏鑽了。
誰知那些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她豈不是也成了鹿鳴山掌門的幫兇?
“當然可以。”黎諄諄應允下來,她看向張淮之,“淮之哥哥,你受了傷,若是身體不适還是留在家中休養為好。”
說罷,她又笑着補充了一句:“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危,還有我表哥在。”
這話完全是欲擒故縱,今日誰都可以不去,唯獨張淮之一定得去參加宗門大比。
若不然,他怎麽才能提升修為,怎麽才能将元神突破到大乘期去?
黎諄諄将分寸把握的極好,她只引導張淮之去參加宗門大比,卻不會顯露出自己的想法。
倘若黎諄諄只說前一句話,張淮之或許還會留在家中休息,但她又緊接着道了一句“還有我表哥在”,此言一出,不管張淮之身體适不适,他都一定要去了。
總不能明知道南宮導對她有意,還将自己的新婚妻子拱手送入狼口。
果不其然,張淮之道:“諄諄,我身子無礙。”
班十七看熱鬧不嫌事大,他環抱雙臂,視線在南宮導和張淮之兩人間徘徊着,笑吟吟道:“既然已經成親了,怎麽還這般生分,叫什麽‘淮之哥哥’‘諄諄’的?”
他頓了頓,看向黎諄諄:“還不改口喚一聲夫君?”
她幾乎沒怎麽猶豫,絞了絞手,假裝了一下羞澀,便痛快地喊出了口:“夫君。”
大抵是周旁的人太多了,張淮之紅了紅臉,抿着唇:“……夫人。”
此時此刻院子裏的氣氛和諧又溫馨——如果忽略掉南宮導那張冷冰冰的死人臉。
他的嗓音比臉色更冷:“還走不走?”
“走。”黎諄諄叫來了蠱雕。
她還沒上去,南宮導已是自顧自地坐上了蠱雕背上。黎諄諄挑了挑眉:“表哥,你不是會禦劍?”
他聲音沒有起伏:“不會。”頓了一下:“或者,你想讓我炸了鹿鳴山?”
此言一出,黎諄諄便想起上次下山救人的時候。
南宮導禦劍飛行卻控制不住腳下的劍,差點撞上落葉松上尖利的松針,也不知他做了什麽,在将将撞上前,那生長了上萬年的落葉松驀地轟然倒塌。
事後她詢問起他來,南宮導只是說他也不清楚怎麽回事,一擡手樹就炸了。
按照他這個狂野派的禦劍法子,若是再不小心炸了什麽地方,也是說不準的。
黎諄諄沒再多說,看向班十七:“十七師尊……”
她還未開口,班十七便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拉出王徽音作擋箭牌:“乖徒兒,小王也不會禦劍,我已經答應帶她了。”
那意思便是,他才不會插手南宮導和張淮之間的事情,讓她自己解決眼下的麻煩。
黎諄諄只好轉而看向張淮之。
張淮之倒是可以禦劍,但他一想到南宮導和黎諄諄兩人單獨坐在蠱雕背上……黎諄諄本就恐高,若是她害怕了,說不準南宮導還要抱一抱她……
或許他不該這樣敏.感,那畢竟是她的表哥。只是心裏清楚是一回事,真正去做的時候又是一回事。
張淮之不管怎麽想都覺得別扭,心裏好似酸酸澀澀,有些窒悶。他遲疑了許久,緩緩道:“諄諄,我胸口有些悶,恐怕也禦不了劍……”
“那你們就一塊坐蠱雕呗。”班十七笑眯眯道,“又不是坐不下。”
蠱雕‘呷呷’叫了兩聲,似是不滿。
黎諄諄卻忽略了它的抗議,她不準備在怎麽去鹿鳴山內城上浪費太多時間。
她踩着蠱雕的翅膀上了它的後背,坐在了南宮導身後,而後張淮之也上了蠱雕的翅膀。
原本黎諄諄也沒覺得什麽不對勁,直到蠱雕揮起翅膀,俯沖上天後,南宮導和張淮之幾乎是同時向她伸出了手,先後說道:“抓着我。”
她坐在兩人之間,像是漢堡包裏的肉餅。雖然前狼後虎,黎諄諄卻顯得很是淡定,她将兩只手分開,一手向前抓住南宮導,一手向後攥住張淮之:“到了叫我。”
說罷,她便阖上了眼。
南宮導側過頭,斜睨着張淮之,掀起唇似是冷笑了一聲,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張淮之依舊沒什麽反應。
但當他視線落在黎諄諄與南宮導相握的手上時,他內心還是禁不住起了些波瀾。
她從不會避諱與他在南宮導面前親近,甚至還因為他多次頂撞南宮導。
他應該對她很放心才是。
然而他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大度,他時常會想起南宮導吹響鳥哨後,向她表白的那一幕。
張淮之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很嫉妒南宮導。即便黎諄諄并不喜歡南宮導,即便兩人時常會拌嘴鬧別扭,他們兩人之間卻像是有一層旁人參不透的默契存在。
譬如那日在寶靈閣,南宮導察覺到危險,毫不猶豫替黎諄諄擋下黎望那一劍。
譬如那日在幻境中,在君懷倒計時最後的幾秒裏,黎諄諄會舍近求遠跑到南宮導身邊,将那貼了火符的劍扔給南宮導。
譬如不論在何時,只要黎諄諄遇到危險時,總能在她身邊看到南宮導的身影。
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一點點堆砌成了無形的高牆。他們出不來,張淮之也進不去。
他只能努力一點,再多努力一點,直到有一日他站得足夠高了,或許便能越過高牆,觸碰到她的內心深處。
……
從外城到內城并不算遠,蠱雕飛得又快,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它便停在了內城的城門外。
黎諄諄落地時,看着眼前人滿為患,車馬阗咽的城門口,緩緩揚起唇。
鹿鳴山掌門他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若是她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知他們該會是怎樣的表情。
更不知荀氏家主有沒有察覺到鎖妖塔內的鎖靈結界被破了,鹿蜀族人的幸存者也都被一個不剩的救走了。
荀氏家主要知道她一口氣吃了他九根凝元靈草,怕是要氣瘋吧?
光是想一想,便已是讓人有些期待了。
黎諄諄嘴角的弧度還未落下,視線卻無意間對上了一張略微熟悉的面龐。
城外人潮湧動,她的前未婚夫花危便立在幾步之外的人群中,他也在看着她。
不過短短半月不見,花危卻看起來憔悴極了。他面色蒼白,脊背挺得筆直,白衣随風飄蕩着,襯得他身形消瘦。
黎諄諄挑起眉梢,只聽見花危喚了一聲“黎黎”,而後大步走來,在南宮導和張淮之面前,将她緊緊擁進了懷中。
作者有話說:
諄諄os:湊桌麻将
導哥os:全都是小白臉
小張os:這也是表哥?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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