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七十五個前男友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 便仿佛他說的不是成親,而是吃飯,喝水那樣簡單普通的事情。
瑤池內靜得厲害, 瑤臺下的諸多神仙皆是呆怔住, 面上的高邈出塵不再, 反而顯露出微微失态。有的瞠目結舌, 有的搔首揉耳,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先神和一個小仙娥……成過親?
若先神已成婚,這般舉世矚目的事情, 他們竟然從未聽說過……而且倘若他們成過親,那小仙娥豈不是神後?
天帝先回過神來,若有所思地看向黎諄諄的方向。他記得在馬廄外遇見她時,她身上好似穿着鮮妍的紅嫁衣,當時他也沒多想, 只當是飛升成仙之前與人剛剛成過婚。
可如今看來,與她成婚的那人, 怕就是先神了。
不, 也不能說是先神。
先神這千年以來,一直沉睡在六界外淨地的神殿中, 不久之前才醒來。
每每先神沉睡時,皆會留存一絲神力降世為人, 護六界安寧。
大抵是因為算到魔頭黎不辭會沖破封印, 為防止黎不辭再次禍害蒼生, 這一次守護六界的不止是先神的一絲神力,還注入他神識中的一魄。
也就是說, 此次降世為人的守護者, 其實是先神本人的分.身。
但為了防止自己的化身過于強大, 擾亂了六界正常的秩序,先神将化身的記憶和神力一并封印。
在身死道消前,先神的化身在修仙界裏,就是個正常投胎轉世的普通人。
與黎諄諄成親的應該是先神的化身,而後化身身死,先神便也醒了過來。
天帝直覺先神與黎諄諄之間應該發生過什麽,他視線落在黎諄諄臉上,細細打量着她。
黎諄諄微微垂着眸,眉眼清絕,巴掌大的臉龐輪廓柔和又透着淡淡的霜冷。饒是天帝日日見到容貌傾然的仙子,卻極少見過這般不涴塵埃,神韻脫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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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對先神,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似乎并不驚訝她成過親的亡夫便是先神,那平靜的樣子,仿佛一早就知道了先神化身的身份。
只聽見寂靜無聲的瑤池內,傳來銀針落地的聲音,銀針墜在地上彈了兩下,猶如琴音玉珠落,清脆而冷然。
瑤臺下的神仙慢慢回過神,先後将目光移向那丢在霧霭雲層間的銀針上。
銀針通體銀白,約莫有半截指長,銀針的尖端沾染上淡淡的血跡,那血珠被摔得迸濺出去,洇在雲霧中。
天帝看了一眼銀針,在心底揣摩了一番先神的心思,登時拍案而起:“來人!将敬心殿的管事仙官帶來!”
他生得一副中年模樣,平時看起來不怒自威,笑時看起來和藹可親,而此時真正發起怒來,卻是讓人心驚膽寒,渾身淋漓雨汗。
若是放在平日,誰會在意一個仙娥是不是被藏在衣領裏的銀針紮了,可偏偏這仙娥不是尋常人,與先神攀上了關系,那便是天帝也要禮讓三分,将其重視起來。
不多時,便有人将敬心殿的仙官帶了上來。仙官知曉殿上那位是先神,叩拜在地上,心中又驚又懼,說起話來都哆嗦:“小,小仙,叩見先神……”
高坐在瑤臺上的先神卻未語。
天帝越發篤定先神的心思,擰着眉冷聲道:“你今日可曾給一位仙娥分發過衣裙?”
仙官一時之間竟是被這陣仗駭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想了再想,小心翼翼道:“好像是有過一個仙娥……”
敬心殿負責整個天界仙官和仙娥的諸多事宜,但因為今日是天帝誕辰,仙官和仙娥們都忙得不可開交,也只有黎諄諄一個女子去過敬心殿取仙娥的衣裙。
“好像?!”天帝肅聲道,“你且擡頭往瑤臺上看一看,你所說的仙娥可是她?”
仙官哪裏敢擡頭張望,可天帝既然下了口谕,他也不敢違抗便是了。他跪拜在地上,便慢慢挪動着視線,将目光從瑤臺下緩緩落在跪坐着的黎諄諄身上,又一點點移向她的臉龐。
他只看了一眼,便飛快低下頭:“是,是這位仙娥。”
即便是在天界,也不免像是人界後宅那般,偶有善妒者私下作祟,明争暗鬥。
但天帝這般身份,每日處理六界事務還忙不過來,怎會摻和進女人之間的情仇恩怨裏。
何況還是為了一個剛入仙籍的小仙娥……仙官正在心中疑惑,聽見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神仙們,你一嘴,我一嘴的說了起來。
“也沒見先前有哪個仙娥領了衣裙被銀針紮了,怕不是有人暗中針對……”
“這九重天內,竟然有如此心術不正的人存在,還請天帝詳查嚴懲,以正視聽!”
“若此事不究,難以服衆,請天帝嚴查不怠!”
……
黎諄諄聽着瑤臺下他們義憤填膺的呼聲,斂住眉眼,略顯沉默。
明明先神也沒說什麽,只是将那根紮傷了她後頸的銀針扔下瑤臺,這些神仙們便開始揣摩起先神的心思,恨不得振臂高呼,勢必要尋出一個罪魁禍首來,将其嚴懲。
倘若他沒有說那一句“不過是成過親的關系”,他們還會如此迫不及待為她讨個公道嗎?
怕是先要問罪她,從天規裏找出一條來,對上她失手灑了酒,沖撞先神的罪責,再将她驅逐出瑤池,關進天牢裏等待責罰。
黎諄諄其實也不懂他為什麽要幫她取出那根針,更不懂他為什麽要當衆說出他們成過親。
他這暧昧的态度顯然讓天界的神仙都誤會了,雖然算是間接幫了她,她卻也覺得怪異。
便是感覺,沉甸甸的心裏好像……更堵了?
感受到身旁投來的視線,黎諄諄抿住唇,裝作毫無察覺地看向了瑤臺下的董謠。
她幾乎都不用去浪費腦細胞去想,那根針定然是董謠放進去的。
自從黎諄諄知曉先神會參加瑤池仙宴後,她便有些心神不寧,縱使她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模樣再平靜,心底還是微微恍然。
但她素來對董謠警惕,倘若董謠是趁着來到瑤池秋菊旁,與她說話時将銀針藏進了她身上,她必然會有察覺。
如此想來,可能董謠一早去過敬心殿,在她之前便将銀針藏到了仙娥杏裙中——那身杏裙裏頭還穿着那身嫁衣,裏三層外三層裹着,她便也沒有察覺到那根針的存在。
黎諄諄想到自己杏色外裙裏裹着的嫁衣,便不由繃緊了脊背,将衣袖不動聲色往回攏了攏。
她只是因為沒有地方換衣裳,為了省事,這才直接将仙娥的外裙套在了嫁衣上。
方才他取針時,也不知有沒有摸到藏在杏裙裏的嫁衣……早知道今日會這般煎熬難耐,她還不如當個縮頭烏龜,逃下天界去好了。
黎諄諄在心底嘆了一聲,目光聚在了董謠臉上。
董謠倒是長了一回腦子,若非是先神态度不明的那一句話,董謠今日或許便也奸計得逞了。
但偏偏他就是說了那樣一句話,董謠猜錯了先神的心思——董謠大抵以為他神識歸位後,接下天界請帖,便是為了來天界教訓她的。
董謠将先神想得太心胸狹隘,總覺得他會因為被她欺騙了感情,算計了元神,就要将那一筆筆債讨要回來。
而黎諄諄又将先神想得太過豁然開明,總覺得他生命無垠,而她不過是滄海一粟,他自然不會将她挂記于心。
這便導致了如今尴尬的場面——董謠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黎諄諄如坐針氈,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怕是過了今日,往後黎諄諄便不止是在修仙界和魔界出了名,整個天界也要傳頌開她的大名了。
她不過走了一瞬神的功夫,那跪在瑤池中的仙官已是将自己所知,所見一股腦道了出來:“昨日衆仙人為籌辦仙宴,忙得腳不沾地,敬心殿一整日也只來了三人……”
“除了殿前這位仙娥,便是九天姑姑和……”仙官打了個磕巴,他視線往董謠身上落去,“和天孫新納的側妃。”
九天姑姑是天界掌管仙娥的神仙,這瑤池仙宴上的仙娥便是聽她調遣,出入敬心殿再是正常不過了。
而那所謂的天孫側妃……
衆仙不由朝着董謠看去。
董謠此時的臉色絕對算不上好看,她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先神會對黎諄諄如此縱容。
先神是六界的主宰神,彼時天地混沌,鴻蒙初開,是他創造了現在的六界萬物。
即便是在沉睡時,他的意識仍是清醒的。張淮之所經歷的一切,他皆是親有所感,他遭受到了黎諄諄的算計、欺騙,甚至于不可原諒的背叛。
先神無所不知。
他清楚黎諄諄所犯下的所有罪惡。
包括她是如何一邊與張淮之親吻,一邊又與南宮導牽扯不清,包括她的謊言,她的虛僞,她的狡詐。
那是連天界高貴的神仙們都要匍匐在地,不敢用雙眼亵渎的先神。
黎諄諄卻如此卑劣地對待他。
她是罪不可赦的渎神者,她理當被綁在火柱上焚燒,理當被囚在水籠中沉湖,又或是千刀萬剮,淩遲而死。
可先神卻什麽都沒有做。
反而還在她被針紮了的時候,在萬衆矚目之下,毫不避諱地與她親近,将那創造了六界萬物高貴聖潔的手掌,貼在了她卑賤的軀殼上。
董謠憤怒卻又無處洩憤,她為了報複黎諄諄,将計劃思慮的天衣無縫。
她想到黎諄諄可能會逃,倘若黎諄諄逃了,她便立刻上禀天孫,讓天孫以勾結魔界的堕仙為名義将黎諄諄捉回來處決。
她也想過黎諄諄可能會忍下來,倘若黎諄諄聽從了天孫調遣,便必定要先去敬心殿領一身仙娥的衣裙換上,再去瑤池仙宴上幫忙。
她便提前到了敬心殿,搬出同門師妹的身份,将黎諄諄在天界作為仙娥所需要用到的東西,親自置辦了一遍,又趁仙官不注意之時,将銀針別入仙娥杏裙衣領內側。
她還特意叮囑仙官,不要讓黎諄諄知道這些東西是她親自挑選置辦的。仙官只以為她是在關照黎諄諄,并沒有往其他的方向去想,還不住誇贊她心思細膩,顧念舊情。
而後便是到了瑤池仙宴上,董謠尋到擺弄秋菊的黎諄諄,還特意用手拍了拍黎諄諄,确保黎諄諄穿上了藏着銀針的杏裙。
她本意是想讓黎諄諄到天孫身邊伺候倒酒,待時機成熟時,她施展法術将那銀針引出,紮得黎諄諄一個猝不及防,讓黎諄諄當衆失态出糗。
如此便能引得先神注意,令先神看到黎諄諄,記起張淮之過往所經歷的一切。
但不知怎麽黎諄諄入了天帝的眼,還讓黎諄諄前去瑤臺侍奉先神。
董謠只覺得有如神助,她按捺住激動的情緒,待到黎諄諄倒酒時,找準時機引出銀針。
當瓊漿玉液灑在玉案上的那一剎,她知道就算先神不懲治黎諄諄,天帝也會重重責罰于黎諄諄。
一切都按照她計劃中的那樣一步步進行了下去,但董謠萬萬沒想到,先神不但不與黎諄諄計較先前的事情,還幫黎諄諄取出了銀針,道出一句似是而非,引人遐想的話。
便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動作,便是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毀了她所有的計劃,還将她自己牽扯了進去。
六界萬物理當臣服于先神,他甚至不需要言語,便有數不盡的人去暗自揣摩他的想法,他的心思。
董謠知道自己這次要栽了。
她微微阖上眼,聽到仙官繼續說道:“天孫側妃說她與這位仙娥在凡間時,乃是同門,她親自為這位仙娥選了首飾佩玉……那一身仙娥的衣裙也是她選出來的。”
“她還叫小仙不要聲張,小仙只當是她們情誼深厚,并未想過衣裙裏會藏着什麽銀針……”
董謠不用睜開眼,已是可以想象到她身旁的天孫是怎樣的神情,更不要提瑤臺上的黎諄諄……怕是已經開心壞了。
“什麽天孫側妃?”天帝冷聲道,“朕怎麽不知道晟兒納了側妃?”
天帝說這話時,視線正落在天孫身上。天孫瞧見天帝眸中的警告之意,頓時明白了天帝的意思,他眉頭皺了再皺,似乎是不敢相信董謠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天孫對董謠還有餘情。
可到底董謠得罪的不是別人,他便是想救她也是有心無力,他遲疑了一瞬,還是狠下心來:“孫兒糊塗,竟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人,被這心術不正的女人所騙!”
這一句話,已是給董謠判了死刑。
連天孫也放棄了董謠,這天界便無人再護着她了。
天帝訓斥了天孫幾句,緊接着便看向黎諄諄:“此女居心叵測,劣行斑斑。既然你們同出一門,依你所見,如何處置為好?”
這話的意思,便是将董謠的處置權交給了黎諄諄。
黎諄諄默了一瞬,道:“既是凡間物,便逐回凡間去吧。”
聞言,不但是天帝,就是那默不作聲,已是認了天命的董謠,也不禁恍然看向了她。
黎諄諄真有這麽好心,竟然只是讓天帝将她逐出天界,卻并不苛刻嚴懲?
董謠恍惚之間,那瑤臺之上的先神拂袖而去,而黎諄諄垂眸似是思索了一瞬,也起身追了上去。
途徑董謠身側時,黎諄諄腳步一頓,似是輕飄飄看了董謠一眼,掌心落在董謠肩上輕輕一拍:“你要逃得遠一點。”
說罷,黎諄諄便離開了瑤池,追着先神離去的身影疾步而去。
縱使她中途離場不合天規,瑤池內卻無一人敢出言置喙,甚至天帝也是視若無睹般,只是按照黎諄諄的話,命天兵将董謠捉住,驅逐出了九重天。
黎諄諄只在董謠身旁停了停,再追出瑤池,那道颀長的身影卻是不見了。
從始至終,她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楚。
正當黎諄諄斂住眉眼,垂下眸時,身前卻覆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這般悄無聲息,在黎諄諄未曾察覺之時,便猝不及防出現在面前。
她似是怔了怔,緩緩擡起頭,便看到了一張清寂而淡漠的面容。
那張臉不算是陌生,但并不是張淮之的模樣,反而和黎殊那被天劫劈死的師祖長得……很是相似。
卻也不完全相似。
他與黎不辭一樣是異瞳,一只眼眸漆黑幽邃,一只眼眸空寂發灰,瞳孔似是火山石的顏色。那雙眼瞳仿佛可以看透世間萬物,純淨到極致,冷漠到極致,只叫她感到徹骨的冰寒。
連天帝都不敢直視的雙眼,卻讓黎諄諄盯了許久。
她似乎想從中辨認出一絲熟悉的神情,但什麽也沒有。
他不是張淮之。
盡管很早之前,黎諄諄便清楚,張淮之是張淮之,先神是先神,但真正親眼看到的時候,不免還是生出些恍惚之意。
“找我?”
碎玉般清泠的嗓音自身前傳來,她垂眸,大抵是想問的事情太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她想知道他為什麽要接下請帖,來天界參加仙宴;她想知道他為什麽要當衆道出那般暧昧不清的話;她想知道他為什麽和黎殊師祖長得如此相像。
但黎諄諄好像也沒什麽資格,沒什麽立場,去問出這些問題。
便是在她沉默之際,那長身玉立,容色清癯的先神,淺聲道:“還是你更喜歡這張臉?”
音落,他的面容也化作了張淮之的模樣。
兩人僅僅間隔兩三步之遠。
少年睫毛烏黑濃密,眉眼冷峭,身形單薄。
一如慶陰廟初見那日。
黎諄諄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反而更覺得詭谲了。明明是張淮之的容顏,卻不似少年那般赤誠熱忱,他的唇畔沒有清淺的笑,他看向她的眸光也并不溫柔。
直至此時,她才真正意識到,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少年已經不在了。
歸位的神識不過是一縷缥缈的魂魄,張淮之被先神剝離出來的那一刻,便是一個單獨的個體。
而他死了就是死了,融合進先神神識中的魂魄,不再是張淮之,也不再擁有獨立的思想。
主宰着這具軀殼的人是先神。
他高高在上,俾睨衆生,一言一行之間掌握着六界生死予奪的權利。
是以,黎諄諄心中的疑惑也就此湮滅了。
她不再想知道他為什麽要來天界,也不再想知道他為什麽幫她。
黎諄諄道:“你剛剛問我什麽?”
“你更喜歡這張臉?”【公/-衆/號-[/閑/.閑].[/書.坊]】
“不是這一句,是上一句。”
“找我?”
黎諄諄道:“沒有。”
說罷,她轉身離去,徑直朝着南天門的方向而去。
先神便頓足于原處,直至她身影隐沒在瑞霭中,漸漸遠了。
須臾過後,他緩慢輕柔地笑了起來。
從沒有人敢如此怠慢先神。
偏偏她是黎諄諄。
膽大包天的黎諄諄。
……
黎諄諄一路都沒有回頭,直至走到了南天門外,她不由放緩了腳步。
憋了許久的26實在忍不住了:“諄諄,你就這麽給董謠放走了?”它頓了頓:“還有天道,他從六界外的淨地神殿趕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總不能就是為了見你一面吧?他看起來也沒準備追究什麽?”
“而且你不覺得他跟黎殊師祖長得很像……難不成師祖也是天道抛到六界中的一絲魂魄?”
“他剛剛幹什麽變成張淮之的模樣,莫不是還對你餘情未了,可若是餘情未了,他不應該追上來嗎?”
它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黎諄諄一個都不想回答,但還是選擇性回答了26第一個問題:“我可沒說放過董謠。”
董謠不是喜歡做黎殊的替身嗎?
那她便讓董謠過足了這個替身瘾。
她兩指抵在唇上輕輕吹響鳥哨,也不過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蠱雕便展着巨大的翅膀出現在了視線之內。
這一次南天門外的紫衣仙官沒敢攔黎諄諄。
他剛剛可是親眼看到天兵扭送着天孫側妃,将她丢出了九重天外。
聽聞天兵道,天孫側妃是得罪了一個頭上戴着金釵步搖的仙娥,那仙娥與先神成過親,連天帝都要對她禮讓三分。
紫衣仙官思來想去,也只記得黎諄諄頭頂上戴着金釵步搖。
“黎仙子好走。”
他識趣地改了稱呼,一句不提先前苛刻的天規了。
規矩只用以約束弱者,而對于強者而言,規矩本就是用來打破的。
黎諄諄踩着蠱雕的翅膀上了它的背,它大抵是有些思念她了,将腦袋別過身後,羽毛蹭了蹭她,嘴裏不斷‘呷呷’叫着。
她摸了摸它漂亮的翎羽:“黎望還老實嗎?”
蠱雕拍打着翅膀:他每天都在罵你。
雖然對于黎諄諄而言,在天界只過了不到兩日的時間,凡間卻是已經過去了快兩年的時間。
便如蠱雕所言,黎望每天都在咒罵黎諄諄,恨不得率着魔軍攻上天界,将她這個言而無信的女人活剮了。
蠱雕記着黎諄諄叮囑的話,怕鬧出亂子來,便去天山求助了班十七。
好在班十七能聽懂它說話,看在黎諄諄的面子上,前去無妄之海設陣,将黎望囚在了一方土地中,壓制了黎望将近兩年時間。
黎望出也出不去,每天只能靠着咒罵黎諄諄和班十七艱難度日。
黎諄諄聽到蠱雕這話,卻是不禁笑了笑:“走,先去抓個人,再去無妄之海找黎望。”
她口中的‘抓個人’,自然便是指被天帝驅逐出天界的董謠了。
她當然沒那麽好心放過董謠,只是如花悲一般,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懲治董謠。
死可太容易了。
26本還是在疑惑天大地大,黎諄諄要去何處抓董謠,卻不想她竟是故技重施,将當初在君懷幻境中捉迷藏游戲用出的招式,又用了一遍。
她在董謠後背上拍了一張追蹤符。
明明凡間此時正是黑夜,那背後亮着光點的董謠卻像是螢火蟲似的,不管逃竄到哪裏去,黎諄諄都可以輕而易舉找到她。
這仍是一場捉迷藏的游戲。
只不過主宰游戲的人不再是君懷,而是黎諄諄了。
作者有話說:
導哥在騎馬趕來的路上絆了一跤
ps:關于天道,正文完結後會出一個他的個人番外
抱住小可愛蹭一蹭~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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