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八十三個前男友
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可她的指緊緊纏着他的手,沒有一絲罅隙,用着如此不舍, 如此纏綿不清的嗓聲低語着“別走”兩字。
南宮導脊背微微僵直, 他不敢将視線對上床榻上的黎諄諄, 他怕對上她的眼睛, 便要潰不成軍,再難忍住心中洩洪般的思念。
縱使到了現在,他還要強撐着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 擰巴着頭,等待黎諄諄再說點什麽。
他站定在那處,既沒有離開,也沒有接話,便像是個直愣愣的木樁子。
黎諄諄另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手臂, 她借着他的力慢慢坐了起來,長睫眨了眨, 眸光落在他左手食指的黑色儲物戒上。
那是她前幾日從無妄之海漂到天山, 收起身上與張淮之成親穿過的喜服時,一時郁郁, 便順手扔進了海裏的那枚儲物戒。
她指尖搭在他食指上,輕輕摩挲兩下:“你撿回來了。”
“……”南宮導下意識将食指往掌心裏蜷了蜷, 像是想要掩蓋什麽, 他冷聲, “它自己漂了回來。”
黎諄諄低聲笑了起來。
這兀自的輕笑,更讓他感覺無所遁形, 便仿佛将自己赤淋淋的內心, 暴露在了她面前。
他神情窘迫, 惱怒似的揮開她:“松開!”
他嘴上斥着,揮開她的動作卻并未用力,便如同一個鬧別扭的孩子,明明想要留下,卻偏要口是心非,以此保護自己脆弱可憐的自尊心。
黎諄諄從來不聽南宮導的話,這一次倒是乖巧,他說了一句“松開”,她便慢慢放開了手。
他身體好似僵了僵,而後心底莫名又升騰起一抹怒氣——他叫她松開她便松開了,往日怎麽不見她聽過他一句?
他求她不要跟張淮之成親,她不聽。
他吃辣椒吃到吐血,臨死前小心翼翼祈求着她再次召喚他,她不應。
他說他可以保護好她,他說他可以打贏張淮之,她不信。
便是這般一個刀槍不入,油鹽不侵的人,怎麽他說一句“松開”,她卻松了手?
他求她聽話她不聽,他不想讓她聽話時她又偏偏聽了話,她分明就是故意氣他。
南宮導失了一瞬神,待回過神來,便只好強撐着面子,甩袖朝着偏殿的大門走去。
一步,兩步,他走得那樣慢。
直至他走到了房門,她也沒有追過來。剛剛滾燙起來的心髒好似被潑了一桶冰水,瞬間冷了下來。
南宮導曾以為失望是一種歇斯底裏的感覺,應該是愛吃魚卻被魚刺卡住,應該是精心栽培的花朵沒有盛開便被人采撷。
後來親自經歷過,他才知道,原來失望的感覺像是第一口喝到了沒氣的可樂。
并沒有多麽痛徹心扉,也沒有多麽轟轟烈烈,但就是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
南宮導在門口微微頓足,垂着眸正要離開,背後卻倏而一沉,卻是黎諄諄赤着腳追了上來,勾着他的頸,一下跳到了他後背上。
她圈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如瀑漆黑的青絲上,一聲不語,便如此緊緊抱着他。
南宮導一動不動,任由她親近,卻再不敢拿喬說一句“下來”。
兩人便如此僵持着,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晚風吹來,黎諄諄掩着口鼻打了個噴嚏。
他伫立不動的身形總算動了動,向後撤了兩步,退回到偏殿裏,擡手将殿門關了上。
南宮導像是沒有察覺到背後挂着的‘配飾’,他走回她的床榻,徑直坐了下去。
黎諄諄也不下去,便如此将雙腿攀在他腰上,臉頰從他垂散的青絲上慢慢移到他溫暖的頸間,輕語道:“帶我去萱草山吧。”
他沉默了一陣,問道:“你是擔心張曉曉,還是想去看張淮之。”
“張曉曉。”她頓了頓,似是笑了,“順帶看看我夫君也行。”
南宮導被她帶着玩味的語氣惹惱,長臂一揮,抓着她的衣領子将她提了起來,沒用多大力氣,便像是拎雞崽子般,将她從後拎到了身前:“你再說一遍?”
“前夫,我是說前夫……”她連忙改口,懸在空中的兩條腿亂倒騰了兩下,還未反應過來,已是被他抱進了懷裏。
他不說話,便這樣緊緊摟着她,她貼在他身前,可以清晰聽到他心髒鼓動的聲音。
怦然有力,快而淩亂。
黎諄諄覺得心跳加速這件事情,好像可以被對方影響感染。
她口口聲聲說着不喜歡他,卻并不反感他的觸碰。聽到他心跳的聲音會不禁恍然,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會下意識貼近。
他們之間似乎還有很多誤會需要解開,但縱使有誤會隔閡,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心中,也盡是彼此。
南宮導并沒有進一步對她做什麽,只是抱了她許久,久到落日餘晖被流銀月光取代,久到她生出困倦之意,聽到他輕聲道:“不必擔心張曉曉,她不會出事。”
早在他們從亂葬崗回來之前,他便抽出一絲法力,前去萱草山保護張曉曉了。
“嗯。”黎諄諄低低應了一聲,嗓音勾着一絲嬌纏,枕着他的肩頭,睫毛抖着抖着,眼睛便慢慢阖了起來。
就在他以為她睡熟的時候,她又淺聲吐了一口氣:“南宮導……”
“嗯?”
她問道:“你怎麽找了過來?”
南宮導指尖纏上她淩散在頸上的一縷青絲,漫不經心把玩着,嗓音卻更低了些:“你知道,我擅長破陣。”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黎諄諄聽得似懂非懂,只以為他是想說他觀察力敏銳,在現代世界裏找到了與修仙界所關聯的羁絆,便随着羁絆找到蛛絲馬跡尋了過來。
她對此并不是太感興趣,問了一句便沒了後音。
南宮導等着她繼續問下去,等着等着,卻聽到了她輕緩而柔的呼吸聲。
她便依偎在他懷裏睡了過去,毫無防備,眉眼安靜,鬓雲亂灑,青絲攏住半張面容,在光線晦暗的幔帳之間,顯出幾分嬌懶。
像是薔薇樹下打盹的貓兒。
南宮導盯着她的睡顏,舍不得移開視線,更舍不得放手。淺淺的月光透過窗,灑在層疊的幔帳上,将兩人相偎的身影映了出來。
他一夜未眠,她一夜好夢。
待到黎諄諄醒來時,她已是躺在了榻上,而南宮導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望着空蕩的寝室,微微恍惚了一瞬,慢慢坐起身子,換了身衣裳,稍作盥洗,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黎諄諄沒去找南宮導,她伸個懶腰,迎着晨曦時分霧蒙蒙的光,往天水閣而去。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她昨日收了幾個徒弟,兩男兩女,雖然是為了逼南宮導現身才收徒,卻也不能收了徒弟便将人扔在那裏不管了。
那些徒弟暫且被她安置在了天水閣,便如王徽音所言,男弟子們長得是特色了些,但他們品性不錯,人也足夠勤奮。
黎諄諄踏進天水閣時,那兩男兩女的弟子已是起身修煉,一人一個竹墊子,便坐在天水閣外的屋檐下,頂着山澗清晨的露水和陽光調息打坐。
她沒有打擾他們,尋了遮陰處,坐在長廊下,微微阖着眼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約莫是晌午時,黎諄諄察覺到了天水閣外的動靜,以為他們修煉完了便睜開了眼。
視線還未對焦上,她便看到了轉瞬之間立在她身前的南宮導。
人未至,他身上淡淡的玉龍茶香已是飄到了她鼻息間。淺淡的氣息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她倚着長廊的雕花紅柱子,玉指在長椅上輕拍了一下,下颌往後仰了仰,眸光便對上他的眼:“過來。”
南宮導依言坐了過去。
她不客氣地纏了上去,擡指勾起他一縷垂下的青絲,埋頭在他頸上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他不知是從鼻腔裏還是從喉嚨裏壓出了一聲笑,大抵是覺得她話語中的真誠并不多,他也不接話。
黎諄諄才不理他什麽反應,纏着他一縷黑發,倚在他肩頸間的小臉擡了擡,視線不經意掃過他耳垂上的一點微紅。
那是她上次用虎牙咬出的耳洞。
她還以為南宮導回到現實世界後,這耳洞便會消失,卻不想還在他耳垂上。
黎諄諄想摸一摸他的耳垂,這樣想着,便也這樣做了。她指尖倏而撚住他的耳垂,指腹下的溫度不斷朝着薄薄的耳垂一側滲去。
他喉結滾了滾:“諄諄……”幾乎是喚出她名字的同時,他握住了她亂撚的手指:“松手。”
黎諄諄便是如此。
他不想讓她松手時,她偏偏松開了。
他真讓她松手時,她又不松了。
她不松手,南宮導也拿她沒辦法,他只能用掌心攥住她作亂的手。
兩人這般僵持着,黎諄諄盯着他看,那目光如此炙熱,又不加掩飾地掠過他的眉眼鼻唇。
縱是他想要裝作看不見也不行。
南宮導見不得她這般氣焰嚣張的模樣,便也看了回去。
可視線相觸的那一瞬,他一下就後悔了。
看什麽看,那彎眉下的眼眸含嬌,似是郁郁秋水,潋滟缱绻,又好似春雪初融,盈盈燦燦,明澈卻纏人,澄亮而熾烈。
只一眼,便再難從她眼中走出。
黎諄諄望着失神的南宮導,彎起眼眸,眉梢似有雲霧籠罩,絨絨細眉流淌着午時的碎光,她慢慢揚起頭,在他喉結旁的小紅痣上吻了吻。
柔軟的唇裹住淡色小痣,他身子僵了僵,清晰地感覺到她唇瓣淺淺吮過那一片皙白的皮膚:“黎諄諄……”
他嗓聲微微啞了。
黎諄諄恍若未聞,并不應他。
長廊外的屋檐下隐約傳來弟子們的說話聲,他們收起座下的竹墊子,起身小聲交談着什麽。
“聽說沒有,黎不辭現世了!”
“可不是,鹿鳴山莫名就燃起了火,那火像是紅蓮一般,将半個鹿鳴山都給燒了!”
“那該是紅蓮業火沒錯了,據說業火是人世間的欲望,邪惡所化,乃地獄之火,可吞噬湮滅萬物……”
“千年前師尊封印了他,後來封印破除了,師尊回來了,那魔頭自然也會回來了……只是不知他這次又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他總不會來天山尋仇吧?”
“那也說不好,畢竟師尊封印了他千年,他心中怎能不怨?”
“怨又如何,正邪不兩立,如今師尊已是成仙,難不成還能怕他了!等他來天山,看師尊如何收拾了他!”
他們四人一邊拎着竹墊子往長廊中走着,一邊你一嘴我一嘴的小聲嘟囔着,正說到激憤處,視線便直直撞上了那長廊盡頭長椅上依偎的兩人。
南宮導擡眸乜了他們一眼,掐着她的下巴,将她從頸間拉了出來:“你想怎麽收拾我?”
黎諄諄像是沒有骨頭架,懶散倚在他身上,偏了偏頭,對上完全僵化的四個小徒弟。
“你們好。”她打了個招呼,唇畔揚着淺淺的笑意,不避也不躲,迎上幾人的視線。
他們在看她,卻也不是完全在看她。
主要的目光都聚集在南宮導臉上。
準确的說,是他的眼睛。
那雙天生異瞳的眼睛,一瞳如幽潭深淵,一瞳如熾焰烈火。
那是獨屬于黎不辭的雙色異瞳。
幾乎是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他們四人的臉色都齊刷刷變得慘白起來。甚至有個心理素質弱的男弟子已是被吓哭了,但即便是掉眼淚,他也不敢發出聲音來。
那繃着嘴巴拼命止住哽咽聲,又禁不住雙腿發顫的模樣,可憐極了。
可南宮導瞧見那弟子淚水滾滾的樣子便覺得厭煩,他松開桎梏黎諄諄下颌的手掌,別過頭去。
他轉頭的本意是怕吓死她剛收的幾個徒弟。
而黎諄諄卻像是并未察覺到他的想法似的,勾住他頸子的手,向自己的方向壓了壓,又将他移開的頭轉了過來。
“這是你們的師兄。”她笑着介紹,好似沒有看見他們抖如糠篩的雙腿,“叫師兄。”
這話一出,他們四人的臉色好像更白了。
怎麽……跟想象中有點不一樣?
不是說他們師尊胸懷天下,兼濟蒼生,與魔頭黎不辭正邪不兩立嗎?
要是他們沒看錯的話,他們師尊此時此刻正倚在那魔頭身上,言行舉止間親昵暧昧,兩人不似師徒……倒像是結過親的道侶。
縱使他們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狀況,卻還是戰戰兢兢地喊着:“師,師,師師……師兄好。”
他們本就結巴,再加上四人沒有同時打招呼,長廊裏便回蕩着此起彼伏的“師兄”二字。
大抵是看在黎諄諄的面子上,南宮導冷淡地應了聲:“嗯。”
僅僅這一個字,已像是一塊巨石砸進湖泊裏,令幾個年輕的弟子既是受寵若驚,又有些惶恐不安。
黎諄諄見他們斂聲屏氣,小心翼翼的樣子,挑了挑眉:“去弱水閣備好紙符、朱砂等着,我教你們如何畫符。”
這一聲令他們如蒙大赦,幾人争先恐後朝着弱水閣奔去,奈何雙腿發軟,他們走也走得不快,只能低埋着頭,再不敢多看南宮導一眼。
待他們離去,黎諄諄也起了身:“我第一次給人上課,過來看看?”
南宮導想也不想:“不看。”
她知道他是怕吓壞了那幾個徒弟,便也不為難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動作随意地像是在安撫一只小狗:“那你在這等着我。”
不等他應聲,黎諄諄便朝着弱水閣的方向走去了。
幾個弟子走得比她早,但沒走出多遠便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還未緩過神來,便見黎諄諄走了過來。
他們又連滾帶爬站了起來,生怕讓她看出什麽端倪:“師尊。”
此時他們說話倒是利索了些,只是腿還在本能地哆嗦着,額間也滲着細細冷汗,好似死裏逃生後的模樣。
“別怕,他不會吃了你們。”黎諄諄笑了聲,從他們身側走過,率先踏入了弱水閣中。
這幾人怔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也先後追進了弱水閣裏。
弱水閣本就是天山內城弟子學習理論知識的地方,閣內擺放着六排高高的書架,中間空曠的地方則陳設着茶幾般的矮書案。
四人陸續入座,黎諄諄從儲物镯裏翻出了淺藍色的符修秘籍:“我擅符咒,想必諸位早有耳聞。”她随手翻了一頁,将秘籍面向幾人:“你們四個或是基礎不同,先畫個定身符出來讓我看看。”
她并沒有系統性的學習過如何符修,先前完全是被逼無奈,為了保命才不斷練習畫符。
因此黎諄諄并不清楚,這對于她而言最簡單的定身符,放在符修中卻是高階難度的符咒。
可她吩咐了下去,幾人也不敢多說什麽,取出朱砂和符紙,執筆蘸着朱砂化開水,便硬着頭皮在符紙上畫了起來。
他們畫符的時候,黎諄諄也沒閑着,端正身子,以血融入朱砂中,在符紙上勾畫出了一張自創的符咒。
這自創的符咒極為複雜,她卻也只用了片刻的時間,便将符紙畫好了。
待她收起符咒,起身去查看學案上幾人所畫的定身符時,那口口聲聲說着“不看”的南宮導,不知何時伫立在了弱水閣外。
他隐匿了自己的氣息,隔着窗戶看她。
黎諄諄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而其他幾個弟子更沒有注意窗外立着一個人。
她先拿起了兩個女弟子所畫的定身符,只看了一眼,便微微蹙起眉:“你們之前不就是符修嗎?”
“是,是……”兩人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應道。
黎諄諄感覺到兩人的緊張,放緩了語聲:“定身符對你們來說,很難?”
“這是高階符咒。”其中一個女弟子攥緊了衣袖,鼓起勇氣道,“高階符咒畫皮更畫骨,若不得其形,符咒便是無效……”
黎諄諄不懂什麽畫皮畫骨,她一開始對比着秘籍上的符咒臨摹,畫出來的符咒便是管用的。
什麽高階符咒,中階符咒,不還都是人定出來的,若是光聽這高階符咒的名號便被駭住了,不敢動筆去畫了,那豈不是本末倒置。
“你們當着我的面重新畫一遍,照着它一筆一劃的畫,我倒要看看什麽叫不得其形。”
她說罷,又看向兩個男弟子畫的定身符。
他們兩人畫出來的定身符比女弟子的符咒更離譜,別說是得不得其形,簡直是慘不忍睹,每一條線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顯然他們兩人的基礎更差一些。
黎諄諄挑了挑眉,坐在女弟子和男弟子之間,對着兩個男弟子道:“你們兩個也重新畫。”
男弟子怯怯應了一聲,拿起筆蘸了蘸朱砂,便懸在了一張嶄新的符紙上。
他本就緊張,黎諄諄在一旁看着,他就更緊張了,手中的筆抖啊抖,朱砂混着水滴落在黃色符紙上,暈開了一大片胭紅。
她擰着眉,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抖什麽?”
“我,我……”
他‘我’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黎諄諄索性直接攥住了男弟子的手,這下他倒是不抖了,卻又禁不住心髒狂跳,好似大腦一片空白,猶如缺氧。
她是天山掌門,又是他的師尊,可除此之外,她還生得一副明豔的面容。
玉頰上的長睫烏密,明眸善睐,绛唇微朱,此時一雙細眉似蹙非蹙,便讓人不由自主分了神去看她。
“看我幹什麽?”黎諄諄輕斥了一聲,“看案上的符紙。”
男弟子回神,漲紅了臉頰,連忙低下了頭。
她耐着性子,正準備手把手教他怎麽畫。弱水閣的房門卻是被冷風吹開了,南宮導長身立在門口,他微微擡着下颌,目光如炬落在她與男弟子相握的手背上。
“我教你畫。”
他緩步而來,對男弟子如是說道。
作者有話說: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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