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八十五個前男友
在這一剎那, 雜亂的思緒幾乎将黎諄諄湮沒。
倘若她就是黎殊,那南宮導方才與她說的那句“倘若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世界是假的”又是什麽意思?
她是黎殊,這便意味着她現在所認為只存在于小說裏的修仙世界, 并不是虛構出來的。
所以相應的, 黎諄諄從小到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現代世界才是假的?
既然她和南宮導便是黎殊和黎不辭, 他們為何會遺忘自己的過去, 又為何會穿到另一個世界去?
她綁定在身上的系統局是怎麽回事,所謂的原文小說是怎麽回事,她前面穿過的九個穿書世界又是怎麽回事?
這一個個疑問像是緊密的蛛網, 将她整個人一層層網羅包裹住,她無法呼吸,只覺得耳鳴目眩,胃裏一陣陣翻湧泛酸。
黎諄諄聽不見弱水閣外時而起伏的慘叫和巨響了,嗡嗡作響的耳鳴聲放空了她的大腦, 她用力喘着大口的氣,心髒跳得極快極快, 仿佛要躍出胸腔。
倘若這些都是假的, 那她之前孤身一人穿梭在無數個陌生的世界,拼盡全力在惡劣的生存環境裏活下來, 費勁心思完成系統局發布的任務賺取賞金……那一切她為了早日回家所做過的努力都算什麽?
倘若現代世界是假的,那在現代世界長大成人, 活了二十多年的黎諄諄又算是什麽?
所以連她自己也是假的嗎?
便像是南宮導覺醒了黎不辭的記憶後, 就成了人人懼怕的上古魔種一般, 待到屬于黎殊的記憶複蘇後,黎諄諄也會被黎殊取而代之?
那屬于黎諄諄的意識會怎樣……漸漸消亡, 直至完全被黎殊的意志取代?
黎諄諄越想便越覺得驚恐, 她長久以來為之堅持的信念, 好像在這一刻崩塌了。
她從未有一刻這般畏怯過,她的身體幾乎是本能地顫抖着,心髒緊縮,一陣陣不斷絞痛。
黎諄諄像是從指尖滾落到地面上的驗心鏡,倏而倒了下去,不住蜷縮起來。
“諄諄,諄諄……你怎麽了……”
她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只有26焦急的嗓音斷斷續續傳來,恐懼和疼痛迫使淚水順着臉頰蜿蜒淌落,似是斷了的銀線般墜下。
原本埋着頭畫符的幾人先後察覺到了黎諄諄的異樣,他們愣了愣,連忙沖了過去,幾人手忙腳亂想要扶起她,可她身體僵硬又在止不住輕顫,手還未觸碰到她,她便蜷縮顫巍的更厲害了。
女弟子瞧見她這般模樣,也急得掉了眼淚:“怎麽辦,師尊這是怎麽了?”
“別慌,別慌……”另一個女弟子出聲安撫,像是想起了什麽,“留一個人在此守着師尊,剩下的人去找那魔……”
‘魔頭’二字未吐露出來,便又被咽了下去:“找……師兄來。”
“是,是!”
兩名男弟子應和了兩聲,也沒時間商議誰留下了,便将那急哭的女弟子留了下來。
剩下三人強忍着恐懼,哆嗦着打開弱水閣的殿門,猶如脫力般雙腳打着顫往外跑去。
此時正是晌午之間,本該晴朗的天空覆着大片如海浪般翻湧的烏雲,而那烏雲卻也不是灰撲撲的顏色,遠遠望去只瞧見連綿的赤色,鮮妍似火,燒紅了半邊天。
身穿金絲軟甲的天兵似是雨落,不斷從雲邊墜下,他們身上的盔甲被燒成灰燼,血肉都翻露了出來,撕心裂肺的哀叫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燒焦的氣味。
詭異的是,他們本應該掉在天山,卻吹來一陣混着濃重血腥氣息的肅肅寒風,将那些身上燃着熊熊烈火,被燒得半死不活的天兵吹到了海裏去。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悠然懸在空中,如瀑的青絲肆意飄揚着,玄色衣袂迎風鼓動,火紅色的灰燼襯着他如玉俊冷的面容,徒添一絲狂妄妖冶。
縱使這三個弟子對黎不辭千年前的事跡早有耳聞,親眼所見這一幕時,也不禁被駭得呆住。
天兵大多是從修仙界飛升到天界去的修士,他們歷經磨難,經受萬年甚至更久的修行,成為修仙界的佼佼者,扛過三道天雷才飛升成仙。
還餘少數本就是仙身的仙人,他們生來仙體,被人尊崇,遐迩聞名,受凡人萬千香火。
便是這般千辛萬苦,被修仙界視為修仙天才和榜樣的前輩們,便是如此高邈出塵,衆星捧月的仙人們,在他面前卻如蝼蟻般,覆手之間盡數湮滅。
三個弟子眼中倒墜着漫天火星,如焰火般絢麗的色彩令他們忘記呼吸,血色紅蓮綻放在雲霞之間,連空氣都為之顫抖哀鳴。
南宮導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他轉過頭看向他們,在目光相觸的那一瞬間,他們雙膝好似軟了軟,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強大的壓迫力令他們喘不上氣,好在那女弟子腦子還有一絲清明,她艱難地擡起頭,卻完全不敢對視他的眼睛,唇瓣顫着:“師尊,師尊出事了……”
女弟子勉強将一句話說全,話音落下,卻遲遲不見回應,正當她疑惑時,便見身旁的兩個男弟子癱軟下去,長長吐出一口氣:“走了,他走了……”
她擡眼望去,果然那前一瞬還懸在空中的身影,此時已是不見了蹤跡。
女弟子一口氣沒吐出來,身子也軟了下去,回過神來,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與此同時,被留在弱水閣的女弟子還未反應過來,那弱水閣虛虛掩着的殿門便被狂風撞開,只聽見‘哐當’一聲響,那殿門掉下了半扇,搖搖欲墜晃蕩着。
黑影如殘風掠過,不過眨眼之間,南宮導已是站在了黎諄諄面前。
她臉色幾近慘白,身體蜷縮在地上,淚水打濕了鬓間碎發,淩散粘黏在貼着地面的臉頰上,四肢好似在隐隐抽搐。
他神色倏而沉下,嗓音冰寒:“怎麽回事。”
這句話是在問守在黎諄諄身邊的女弟子。
直到此時,女弟子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她原本跪坐着,聽見他的聲音後,便手腳并用朝後退了幾步:“師,師尊突然……突然就倒下了……”
“出去。”
南宮導視線掃過地上的驗心鏡,薄唇啓了啓。
女弟子先是一愣,而後慢了半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出了弱水閣。
待閣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他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黎諄諄撈了起來。
便如他所想,她渾身冰冷,像是浸了一層霜雪。
南宮導将她抱在了懷裏,掌心貼着她顫抖的脊背,一下一下,猶如誘哄孩童,輕聲喃呢:“諄諄,我在……別怕……”
“諄諄,我知道你是黎諄諄……”
他的嗓音如此溫柔,便一聲聲喚着她的名字,掌下滾燙的溫度隔着衣裙緩緩滲入她的四肢百骸,慢慢地,她的身體不再冰冷,抽搐的幅度也漸漸緩和下來。
他仍是不停喚着她的名字。
“黎諄諄,你是你,你只是你。”他擁着她,“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黎諄諄終于卸下了防備的姿勢,僵硬蜷縮起來的身體舒展開,只是她埋在他頸間,眼淚還在流着。
南宮導将她抱得更緊了些。
“南宮導……”她嗓音嘶啞,幾乎低不可聞,“你是南宮導,還是黎不辭?”
他并不猶豫:“我是南宮導。”
她問:“那我呢?”
“你是黎諄諄。”南宮導一手握住她的後頸,絨碎的青絲從指縫間溢出,“黎殊和黎不辭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了,他們便猶如一張被墨色侵染過的白紙,歲月在紙上抒寫下一筆一劃的痕跡,而這痕跡只會越來越多,卻再也回不到當初原本的模樣。
南宮導可以是南宮導,也可以是黎不辭。
但黎諄諄只會是黎諄諄,她再也不會是黎殊了。
“我不想變回黎殊。”她嗓聲帶着低低啜泣,哽咽聲也變得沙啞,“南宮導,我想回家……”
八年前的黎諄諄喜歡哭鼻子,大抵是極少受委屈,一吵架或一激動,便猶如淚失禁一般,眼淚控制不住滾了下來。
後來黎諄諄在病床上躺了三年,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小脾氣,一切都在無邊黑暗中盡數湮滅。
黎諄諄綁定了金手指系統後,穿梭在無數個穿書世界中,她望着陌生的環境,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一開始也會忍不住掉眼淚。
可不管她怎麽哭,也沒人會幫她,更沒人可憐她,又或是因為她掉眼淚而放過她。
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她軟弱無能便要被人踐踏在腳下,連同她的性命和自尊一起碾成齑粉。
黎諄諄不再哭了。
只有弱者才會掉眼淚,而強者只會讓別人痛哭流涕。
大抵是如此,她積攢了九個世界的委屈和不甘全在今日爆發,淚水便如洩洪般再也止不住了。
這樣的黎諄諄脆弱的像是片雪花,掉在地上會碎掉,捧在掌心會融化,讓南宮導心髒止不住抽痛。
他輕聲道:“我會想辦法帶你回家。”
“可我的世界是假的……”她慢慢擡起頭,噙滿淚水的眼眸望着他,“連我也是假的。”
骨節修長的指節輕彎,撫過她眉眼上濕熱的淚:“你不是假的。”他的指腹輕輕摩挲,動作如此輕柔:“這世界真真假假又如何,你想回去,我便會帶你回去。”
黎諄諄終于不說話了。
一陣靜默過後,她長睫顫了兩下,抖落眼尾的淚水,擡手擦了擦眼:“那一日,我留了手……”
說着,她從一側掏出了一張符紙:“這張符可以保住你的魂魄……我以為黎不辭和你是兩個人,便想着先引出黎不辭,待到我完成任務,再用這張符咒重新引出你的魂魄來。”
她手上拿着的這張符咒是她剛剛進了弱水閣,等着幾個弟子習畫定身符時,順手重新畫的一張自創符咒。
黎諄諄想着,等教完了他們,再将此事與南宮導說清楚。
他生氣的點無非在于她絲毫不在意他,他認為她算計他,欺騙他便也罷了,甚至為了完成任務回到她的世界裏,不惜以他的性命為代價。
這樣不必要的誤會,總歸是說清楚了才好,免得為此心生郁結,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南宮導看到那張符,神色微怔,似是頓了頓,慢了半拍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是曾沾過一張這樣的符紙。
他覆在她臉頰上的手掌微微攏住,掐了掐她頰邊的軟肉:“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
“你便直接從無妄之海漂走了。”他嗓聲中似有怨怼,隐隐還有一絲委屈的意味。
“我以為你喜歡黎殊。”黎諄諄倒是坦然,她吸了吸鼻子,“三年青春喂了狗,穿到這具軀殼中便被你愛上了……若是你你不生氣嗎?”
盡管她言辭之間并不客氣,甚至将他稱作了“狗”,南宮導卻一點也不惱怒,他掀起嘴角,眸中染笑:“諄諄,你吃醋了?”
“我才沒有吃醋,你怎麽這麽自戀?我只是氣憤……”
她話音未落,他已是捧起她的臉頰親了一口。一口還不夠,薄唇吻過她的眉眼,她微涼的臉頰,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
黎諄諄揮開他的臉,他便又湊了上來,好似上了瘾,壓上她的唇珠,緩緩撬開了唇齒,吻得輕柔。
許是知道她不會換氣,南宮導吻上片刻,便往後退了退,将兩唇之間留出了一條縫隙,供她呼吸。
她手掌攥成拳頭,抵在胸前,推搡了他兩下,卻完全憾不動他半分。
“我若是你師父,你便是大逆不道……”她鼻息之間萦繞着他的呼吸,滾燙的,濕熱的,像是氤氲的霧氣,漸漸将兩人的呼吸交.融。
他似是輕聲笑了一下:“諄諄,你怕是忘記了你在荀家老宅的私泉裏……對我做過什麽?”
他刻意拉長的語調,讓黎諄諄腦海中莫名閃過了那一日發生的事情。
她臉頰騰起一抹薄暈,神色微愠:“我做什麽了?”她額頭往前撞了他一下:“明明是你自己主動倒貼的。”
“是,我倒貼的。”南宮導攏住她額前的碎發,眉眼似是初融的春雪,輕而柔和,“諄諄……可不可以收回你今日的話?”
她怔了怔:“什麽話?”
“你說你不想見到我……”他低聲,“還說如果人生能重來,你希望你的人生裏再沒有我。”
南宮導清清楚楚記得每一個字,如今說出口來,只覺得心口又被刺痛了一遍。
“……”黎諄諄默了默,卻是不說話了。
她的人生已是如此,還能重來一次嗎?
重來一次的她,又還是她嗎?
見她不語,南宮導也沉默了下來。
氣氛好似再次跌倒了冰點,但沒有維持太久,便被弱水閣那扇搖搖欲墜,終于不堪重負砸下來的殿門打破了僵持。
殿門重重砸在地上,兩人下意識望過去,卻看到了四個不知何時立在了弱水閣外的弟子。
顯然,人類的本質是八卦。
但比八卦更重要的是性命,他們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連忙齊刷刷跪了下去,埋着頭道:“師尊,師,師兄……”
這一次說話好像利索了些,其中一個弟子指着殿外不遠處的方向:“閣外有一只巨雕,好似是找師尊……”頓了頓:“也可能找師兄。”
黎諄諄靠在他肩上,小聲問:“他們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外?”
他道:“親你的時候。”
“那你怎麽不說?”她嗔了一句,推開他想要站起來,腳下打了個顫,便又摔回了他懷裏。
南宮導攥着她的腰,将她打橫抱了起來:“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她沒再掙紮,只是問:“你将天兵收拾幹淨了嗎?”
“差不多了。”
黎諄諄又問:“天道會不會來找你?”
南宮導道:“或許。”
她蹙了蹙眉:“那你打得過他嗎?”
“不知道。”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她惱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握拳,往他身前錘了一下:“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
言外之意,他若是死在天道手裏,她怎麽回去。
南宮導任由她捶打着,半晌,抱着她從弱水閣走了出去:“不論我是生是死,我定會送你回去。”
他的嗓音不大,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無端讓人信服。
可黎諄諄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傷感。
她遲疑着,緩聲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尋來了此處?”
“你的血。”南宮導直言道,“現代世界是一個陣法,設陣的人法力很強,強到足以支撐起一個世界運轉自如。”
“我想盡了一切辦法,去過寺廟,去過道觀,找過神婆,找過大師……最後想起先前與你互換過身體的事情,便由此想到了你的血。”
他也只是試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尋到了這個世界來。但緊接着,在他恢複黎不辭的記憶後,他嘗試着尋回現代世界,卻發現回不去了。
那個強大的陣法還在運轉着,只是他一時間找不到陣眼所在,便也無法勘破陣法,打開回去的路。
黎諄諄一聽見‘強大’二字,不知怎地,莫名想到了兩個人。
假如她和南宮導都是這個修仙世界的人,而現代世界不過是一個陣法,那設陣的人也必然是修仙世界的人。
而這個世界裏,她印象中最強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天道,一個是黎不辭,最後一個人便是班十七。
既然南宮導已經複蘇了黎不辭的記憶,這件事情又不是他做的,那嫌疑目标便只剩下了天道和班十七這兩個人。
倘若如此,設陣創造出一個現代世界的人,還有創造系統局綁定她的人,這兩人又是不是同一個人?
黎諄諄抿着唇,猶豫了一瞬,看向南宮導:“我想試一試……”她頓住聲:“黎不辭,你原諒我了嗎?”
他怔了一下,反應過來。
她叫他黎不辭,便是想試一試,完成這最後一個任務之後,她能不能回到現代去。
南宮導垂下眸,異色眼瞳中閃過往日種種。
在他與黎殊決裂之前,盡管黎殊相信他,他也因此遭受到了花悲數日的折磨。
她親手給他戴上了拴魂鏈,親手将他推向花悲,又親手掐滅了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
當他看到她身着嫁衣,與花危談笑之時,那一刻他只想就此湮滅,哪怕是魂飛魄散也好。
但他們之間的孽緣,也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後來他将無妄城沉了海,他逆天而行複活了無妄城的百姓,他創造了無妄之海,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
可他即便成了魔尊,卻也不是無所不能。
譬如他為了見一面黎殊,只能四方作亂,引生靈塗炭,入目瘡痍。
黎殊也确實是來了無妄之海,但那時候的她只想讓他死。
她不惜傷害自己,将食之劇毒的山魈草研磨塗抹在肌膚上,待他親近她時,便會悄無聲息侵入他的五髒六腑。
她明明知道他對她有情,也明明知道他是不死不滅之身,那山魈草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可她終究還是這樣做了。
幾年下來,他毫發無傷,而她卻因山魈草毒入肺腑,石藥無醫。
他為救她,只能将心魂谛羲斬裂成兩半,将一半融進她的識海。
而他也因此虧損了元神,每到八月十五那一日便會失去業火。
她知道了此事,便将此事偷偷傳禀了出去,意圖引五岳六洲的名門正派,前來助她将他封印。
五岳六洲的大小宗門派來數名外城弟子,已是變相拒絕了她的懇請,但她仍不死心,親自在八月十五這一日對他出手。
黎殊再一次寒了他的心。
他們從無妄之海打到了天山之下,他從未這般絕望過,可縱使如此,他還是不忍傷害她。
直至天亮之前,黎殊為将他封印,引爆了自己的元神。
他記得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黎不辭,我一生無愧蒼生,無愧家族,無愧師門,唯獨愧對虧欠于你。若有來世,換我愛而不得,得而不守。”
至此,他再不掙紮。
往昔種種掠過眼前,開懷的,雀躍的,痛苦的,悲傷的,一切恍若隔世。
南宮導掃過她頸上細長的金鏈子,輕嘆一聲,緩緩開口:“黎殊,我原諒你了。”
一字一聲,盡是憾然。
他愛她時,她不愛他。
她愛他時,他不愛她。
明明他們都毫無保留的愛過對方,卻又從未相愛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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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江漪喜歡傅司辰,但并沒喜歡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所以在預見自己因為得不到傅司辰的愛而扭曲,甚至不惜嫁給他哥作為長嫂來接近他的時候——
十七歲但足夠理性的江漪果斷放棄了這段感情。
江漪本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而反派女配的事業就此與她無關。
而命運又同她開了個玩笑。
她一夜之間穿到十八年以後。
此時,她已經淪為了男主的心機長嫂,而她的一對兒女在這百萬字長文裏兢兢業業地扮演着新一代裏更為惡劣的反派角色。
十七歲的女兒剛從練舞房裏出來,随後女主之女的哭聲響徹整個樓梯,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女兒奪走了女主之女的芭蕾舞鞋,請求校長開除她。
十七歲的兒子還沒站上唱跳歌手的舞臺,數據作假拉踩女主之子的事也被全網知曉,他被白菜葉砸了個稀巴爛。
天吶,江漪想想就覺得頭疼腦大。
十七歲的她顧得上自己實屬不易,而三十五歲的自己還得兼顧這對走偏了的兒女。
不過,就算心智年齡相仿,她也确信自己比這兩位清醒。
看在兩位還算“孝順”(絕對不是因為豪門生活舒适)的份上,江漪決計好好感化他倆——
她陪他們浪,順便講講規矩;陪他們浪,附帶說說道理;陪他們浪,趁機給他們洗腦。
最後,黏人的兒女在明面上确實變得有教養了。
然而,私底下似乎卻更沒有底線了。
他們甚至不約而同表示,要為她也出一口氣。
這群反派怎麽就不聽勸,這麽瘋呢。
江漪掃了一眼角落裏沉默不發抽煙的丈夫,陰翳的雙眸下貪婪的欲.望永無止境,好像一切就有跡可循了。
抱住小可愛親一大口~感謝小可愛們對甜菜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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