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惡月九毒日

幾天的連續忙碌勞累，梁千凝感覺到睡眠不足，醒來，洗漱、換下睡衣，上香，靠坐在辦公椅整個人提不起精神。

北維平端着一盤煮熟的粽子開門進來，走到辦公桌前把一盤粽子放到梁千凝面前桌上，“師父，剛煮好的粽子，趁熱吃。”

“粽子？到端午節了嗎？”梁千凝拿起桌上手機，看一眼屏幕顯示日期，“六月十九號，五月初一，還沒有到端午節，哪裏來的時候粽子？”

北維平道，“吃粽子不一定非要到端午節。”

“也對。”梁千凝剝開粽子外層竹葉，咬一口晶瑩剔透的糯米粽，一口咬到糯米包裹的蜜棗，滿口軟糯香甜，兩三口一個。

北維平挑了一個粽子遞給梁千凝，“師父，你嘗嘗這個。”

梁千凝問，“有什麽不同嗎？”

北維平賣了一個關子，“師父你嘗嘗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梁千凝剝開粽子外層竹葉，不同于剛才吃的白糯米粽，是黑糯米粽，咬一口，糯米粽裏裹着紅豆沙，糯米和竹葉的香氣結合豆沙的綿軟口感香甜可口，吃過之後，梁千凝給出評價，“嗯，很好吃，還是第一次吃黑糯米粽子。”

北維平接着又遞給梁千凝一個粽子，“師父，你再嘗嘗這個。”

梁千凝料定北維平又想賣關子，沒有問，直接剝開粽子外層竹葉，是紅糯米粽，咬一口有鹹豬肉在裏面，鹹香可口，“糯米裏的鹹豬肉很好吃。”

“師父，你喜歡吃等一下還有很多。”北維平道，“我媽和丁婉樓上我家包了很多粽子，缱绻看着有趣也伸手幫忙，這幾個粽子是缱绻親手包的，特意單獨煮好讓我端下來給你當早餐。”

“我知道了。”梁千凝端起桌上水杯喝了口水，眼睛看着電腦屏幕。

“啊師父，你有沒有興趣上去一起包粽子？”北維平看着梁千凝，“人多熱鬧很有趣的。”

梁千凝放下水杯，手移動鼠标，點擊郵箱，查看郵件，邊回複郵件邊道，“我只對賺錢有興趣。”

北維平緊張笑了笑，“師父，我可不可以請一天假。”

梁千凝擡眼問，“為什麽請假？”

“師父，我很久沒有跟女朋友約會了。”北維平可憐兮兮的望着梁千凝，“師父，我想請一天假約莫茉一起看電影。”

梁千凝冷冷地瞥了北維平一眼，身向後靠，靠在椅背，左右轉動椅子，“想約女朋友看電影，可以，先退出師門再說。”

“啊師父，請個假，不至于退出師門這麽嚴重吧！”見沒得商量，北維平喪氣，“我到樓上幫他們包粽子。”

北維平轉身走出千凝堂關門上樓回家。

梁千凝搖搖頭，“真是人蠢沒得救。”目光一轉接着看郵件，看郵件時，接到了視頻通話，點擊接受，電腦屏幕出現了石弘銘溫柔的笑容，“嗨！”

梁千凝微微一笑，“嗨！”

“夜裏睡不着，找你聊聊天。”石弘銘深吸口氣道，“半個月沒有見你，很想你。”

“石大師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幽默喜歡開玩笑了，”梁千凝笑着看着石弘銘，随手從桌上盤中拿了一個粽子，“一定是和外國人接觸多，受了影響。”

“就算是吧！”石弘銘一笑，看到梁千凝手裏拿着粽子，“應該還沒有到端午節吧？”

“吃粽子不是非要等到端午節。”梁千剝開外層竹葉咬一口，吃下去，一臉幸福，“這個粽子是我的好朋友親手包親手煮的。”

石弘銘頗感意外，“好朋友？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

“不是只有經常挂在嘴邊的才是好朋友。”梁千凝道，“她姓白，叫白缱绻，七歲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她斷斷續續在東洛山住了九年，六年前她見過你一面，後來她跟她父母去了國外，這次她父母回國談項目，她到九城來看我。”

石弘銘點點頭。

梁千凝心念一動，神情凝重，“我想問你問題，我知道燒替身，紙人無魂無魄騙不了神鬼，有什麽辦法化解命犯還人？”

石弘銘眉頭皺了皺，“還人有兩種，一種前生孽債未償還，一種仙神下凡歷劫，前者欠債還債，後者天不可違，都不是我們能幹涉的。”

“天不可違？”梁千凝心中頓翻騰，“真的沒有辦法？”

“真的沒有辦法。”石弘銘表示遺憾，見梁千凝心事重重問，“是不是你的朋友命犯還人？”

“她是辛未年，六月十三，未時生人，”梁千凝眼含淚光，心裏難受，“我師父生前曾用《萬字斷言書》為她蔔過一卦，得出卦辭‘天人歸位，凡身到壽，雙二歸期，人間緣盡’。”

石弘銘深深一嘆，“運可以改，命是改不了的。”

梁千凝一咬嘴唇點頭，“我明白。”

“千凝，”石弘銘望着梁千凝眼中滿是心疼，“農歷五月為‘惡月’，‘惡月’中有九毒日，初五、初六、初七、十五、十六、十七、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這九天當中天地交泰，陰陽相争，生死分判之時，一定要小心，尤其是五月十七，五月逢卯是五鬼兇日，不要接生意，畢竟、錢和命相比之下，還是命重要。”

“命、沒有了還有下輩子，錢、不賺就真的沒有了，”梁千凝咬唇一笑，見視頻中石弘銘一臉擔心，笑道，“我開玩笑的，我會小心的。”

“嗯！”石弘銘深吸一口氣，抿了下嘴唇，“還有一件事。”

梁千凝問，“什麽事？”

石弘銘道，“你今年命逢‘比劫’，又逢‘勾絞星’小心官非口舌、錢財耗損、陷入多角感情糾紛，重要一點，要防小人暗算，一定不要多管閑事，不然一定會受到牽連。”

梁千凝笑道一句，“我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

石弘銘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回來帶禮物給你。”

梁千凝笑着點頭，“我等你。”

梁千凝、石弘銘相視一笑結束了視頻通話。

結束視頻通話後，向後一靠，靠在椅背，兩眼望着桌面出神，滿心都是那句“天不可違”，“難道、真的天不可違？”

呆呆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辦公桌，走到門口，開門走出門，關門，上樓湊個熱鬧，嘗試用熱鬧的氣氛緩解心中的憂愁。

走到北維平家門口伸手按門鈴。

門鈴一響。

門打開了。

開門的老十，梁千凝意想不到，老十笑道，“維平猜的沒錯，果然是你，進來吧！”

梁千凝走進北維平家內，一眼望去，所及處，除了樸素的家具外牆壁上挂着裱着黑白照片的相框，照片中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容貌相似度來看猜測應該是北維平的父親。雲姑、北維平、丁婉、白缱绻正圍着桌子其樂融融的包粽子。

“嗨，千凝。”

“千凝你怎麽才上來？”

“是啊，我們等你半天了。”

“我剛接到朋友的視頻，聊了一會兒。”

白缱绻笑着問句，“又是那位石弘銘石大師吧？”

梁千凝點頭。

北維平插口一句，“一定是石大師，除了石大師，我師父沒有理過別的男人。”

梁千凝目光及向北維平，“難道你不是男人嗎？”

一語引得衆人噗哧一笑。

北維平傻臉，“我的意思是異性朋友，我和師父你是師徒，師徒和異性朋友不能算在一起的。”

梁千凝冷笑，“坐在你旁邊的老大師難道不是男人嗎？”

北維平徹底傻了臉。

老十笑了一笑對梁千凝道，“想不到你還認識九城知名玄學大師和九城知名玄學大師關系這麽好。”

梁千凝淡淡道，“每個人都有朋友，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雲姑擦擦手，轉身從櫃子抽屜裏拿出一本名為《人生論》的書，“千凝，你和石大師這麽書，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個忙，幫忙讓石大師簽個名。”

北維平看一眼書，驚訝，“老媽你怎麽會買這種書？”

“我是幫你外公買的，你也知道，你外公也是研究這一門學問的。”雲姑道，“我從你外公那裏回來，臨走你外公叫我幫他去簽書會買一本書，我回來的時候簽書會已經結束了，沒有拿到石大師的親筆簽名。”

“他現在在國外參加國際玄學學術研究交流會進修，”梁千凝想了想道，“不如這樣，一會兒讓維平把書拿到千凝堂，先放在我那裏，等他從國外回來我拿給他讓他幫你簽名。”

雲姑歡喜，“那太好了，謝謝你，千凝。”

梁千凝道句，“不必客氣。”

轉念梁千凝有個疑問問北維平，“你外公也是研究這門學問的，又守着天極派掌門高徒同住一棟大廈，為什麽不跟你外公學或者跟老大師學，非要拜我為師？”

“跟我外公學，師父你別開玩笑了，我小的時候我外公對我講，說他的老爸也就是我媽的爺爺我的太外公無意中撿到一本天書，後來傳給他，我想看又舍不得拿出來給我看，看了幾本書他就出去幫人驅邪治鬼結果讓人打了一頓住進醫院，我媽才去照顧。”說下去說到老十，北維平撓頭嘿嘿一笑，“十哥說我資質太差，沒有天分，另外他沒想過收徒弟。”

梁千凝深深嘆一口氣，“真不知道是我倒黴，還是你走運。”

丁婉看看時間道了一句，“粽子應該熟了我去把粽子盛出來。”

說着轉身走進廚房，不一會兒端出兩盤熱氣騰騰的粽子，一盤白線捆綁的放到雲姑、北維平、梁千凝、白缱绻面前，一盤紅線捆綁的放到老十面前，“十哥，我親手包，裏面有鹹豬肉，你嘗嘗好不好吃。”

“何止親手包的，還是親手煮的。”北維平插口一句，推了一下無動于衷的老十，“人家特意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包粽子給你吃，十哥，不要辜負人家一番心意。”

雲姑亦道，“是啊老十，知道你喜歡吃鹹豬肉，丁婉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了，這麽賢惠體貼善解人意又斯文的女孩子不好找了。”

丁婉霎時臉紅，“維平、雲姑，你們說什麽呀？”

北維平、雲姑起哄笑，“啊說幾句臉就紅了，這麽害羞。”

面對丁婉的用心，北維平和雲姑母子的起哄，老十心裏有不情願，目光及向一心一意吃粽子的梁千凝，梁千凝無意一眼看到老十為難的神情看着自己，轉頭避開老十的目光對白缱绻道，“我親手剝個粽子給你吃好不好？”

白缱绻開心一笑，“好啊！”

老十皺了皺眉頭。

幾人坐在一桌吃粽子，吃着吃着，雲姑問了一句，“啊千凝，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好的糯米，你在哪個超市買的？”

“哪個超市買的？”梁千凝瞬間覺得手裏的粽子不香了，“你是說這些粽子用的是我前幾天買回來的糯米？”

雲姑點頭。“是啊，昨天缱绻和維平一起拿上來的，還有蜜棗和箬竹葉，他們兩個說你買糯米、蜜棗和箬竹葉一定是想吃粽子了。”

梁千凝頓覺如雷轟頂，“我買回來的糯米和箬竹葉全包成粽子了？”

雲姑道，“那倒沒有，廚房還剩一些泡在水裏。”

梁千凝的心一下涼了。

老十得知自己吃的粽子是梁千凝從柳伯那裏買回來的糯米忍不住笑了。

梁千凝聽到笑聲轉頭目光及向幸災樂禍的老十。

老十憋不住笑，“不好意思，沒想到你買的糯米真的包成了粽子。”

梁千凝猛一口氣忍氣吞聲。

吃完粽子。

各道一句好飽。

丁婉看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慌忙起身，“哎呀，到時間了，該去學校了，要遲到了，我趕着去上課，我先走了。”

雲姑起身一句，“這麽趕時間，不如讓老十開車送你吧！”

北維平接着道，“是啊，我問過十哥，十哥說上午沒有事。”

說着朝老十使了個催促的眼色。

丁婉看向老十。

老十無奈起身，“走吧！我送你。”

丁婉難為情，“那麻煩你了十哥。”

老十強顏一笑，“沒什麽麻煩的。”

雲姑、北維平、梁千凝、白缱绻目送老十、丁婉出門，雲姑、北維平漏出了喜悅的笑容。

老十、丁婉走出梧桐大廈，老十取車送丁婉去學校，路上，丁婉心情即欣喜又緊張，心中狂跳，鼓起勇氣看向認真開車一言不發的老十，“十哥，維平、缱绻和我說下班一起去南衡街逛超市，讓我、讓我問你，問你，有沒有空，有空的話一起去。”

又補充一句，“缱绻說，千凝今天沒有生意也會去，大家一起去人多熱鬧一點。”

老十考慮了一下答應，“很久沒去蘇伯那裏吃東西了。”

丁婉緊張，“那，十哥，你是答應了？”

老十一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