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3)

長的時間?

正思索間,一輛車緩緩停在了苌楚的不遠處,一個眼睛之上架着副眼鏡的年輕人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道:“苌尊主?”

苌楚擡起頭看向他,恍然明白這就是婁魂口中提到的那個苗有年。他點了點頭道:“我是,你是苗有年?”

那人仍是微笑地點頭應道:“我是,苌尊主,請随我來。”

苗有年帶着苌楚走到那輛車旁,正欲伸手幫他拉開車門,苌楚卻已經自然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苗有年看着苌楚熟練的動作,一邊上車一邊有些差異地道:“苌尊主來過人間?您對這裏的東西很了解?”

苌楚搖了搖頭:“确實是來過一段時間,但對這裏的東西卻并不熟悉。正好,得煩由你給我介紹一下這裏的一些東西和需要注意的一些事,到時候不至于出錯或者鬧出什麽笑話。”

苌楚對自己現在的定位十分清楚,雖然他是地界的魔尊,但是他現在是在人界,他的身份雖然足以得到尊重和優待,但若總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在一些時候必定也得不到本該得到的支持。

這是他在這千百年來總結出的經驗,它在哪裏,都适用。

苗有年扶着方向盤笑道:“苌尊主果然有遠見。我之前也接待過不少來自地界的朋友們,但是他們似乎對人間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很在意,皆是用一副瞧不上的态度來對待,當然,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像苌尊主這樣位居高位卻仍會以平常心堅持了解新事物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苌楚笑了笑,對他的誇贊不置可否。在高位上待久了,自然見過了各種各樣的奉承之語,不過相比較面前這位,地界那些妖魔們的段數,顯然還是差了一大截。

苗有年見苌楚沒有說話,便知他對這一類的話并不是很在意。他從手邊的一個小櫃子裏拿出一本小冊子,對苌楚道:“苌尊主,這裏面是關于人界的一些東西和常見事物的簡介,如果由我口述,絮絮叨叨的您聽着也累,不如您自己先看一遍,您看過之後,大致也就了解了,有個別不理解的,您再問我,我随時給您解答。”

苌楚接過後翻開看了眼,不由得奇道:“咦?這裏的文字和地界是一樣的嗎?”之前在男人家中時,他倒沒有注意。

“是的。”苗有年打着方向盤答道,“人界的文字和其他兩界的文字是一樣的,當年倉颉造字時,正是三界的領袖給了他啓示他才得以成功的。即使人界在自己發展的過程中文字有些變動,但最終,三界之間的文字還是差不了多少的。”

小冊子有些厚,苌楚随便翻了翻。上邊的信息很全面,被細心地分了類,文字的下邊還配着相應的圖片。就連那些和其他兩界有些出入的文字,也被整齊地标示了出來,加了注解。苌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低頭仔細翻看了起來。

苌楚的頭腦一直都很好用,理解能力足夠強,再在強烈的、想要盡快見到廖若煜的心情的驅使下,待到達苗有年的接待處時,他手中的小冊子已經快要被他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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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有年帶着他走進接待處的辦公室,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硬硬的卡片遞給苌楚道:“苌尊主,這是您在人界的身份證明,這個很重要,在很多的地方辦很多的事,都是需要這個東西的。”

苗有年又拿出一疊資料道:“還有,您現在的身份是暮雪集團的總負責人,本來是由冥王親自擔任的,但冥王說他這段時間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恰逢您來了,冥王便吩咐我們讓您來代為管理。”

苌楚聞言皺了皺眉:“可是我對人間的這些并不是太懂,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苗有年擺了擺手道:“其實沒有那麽複雜的,當初冥王成立這個集團時完全是為了追求他的愛人,集團中的所有事都有專業的人員在處理,您不需要特別費神的。”

苌楚笑了:“只是當一個……吉祥物,就好?”

苗有年也笑了,想不到苌楚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可以将人間的東西學以致用,他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麽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苌楚擺了擺手:“無礙,本來我來人間的目的,也是追愛人的。”

苌楚很喜歡愛人這個稱呼,不知不覺的,便将他腦海中的“伴侶”換成了“愛人”。

苌楚看了看牆上的挂鐘,他知道那是人界看時間用的東西,但他還是感覺很難懂,只知道每當那個最短的針指到“12”時,男人就會吃飯,指到“6”時,便會回家。

苗有年何許人,察言觀色自然是他的強項,見苌楚總是看向鐘表,便對苌楚道:“苌尊主,身份的事暫時就這些,您有什麽需要,直接跟我說就行。”

說着他又遞給苌楚一個手機和一串鑰匙道:“這是人界的‘順風耳’和‘飛毛腿’,我給您示範一下怎麽用。”

苌楚在廖若煜身邊時見過這兩樣東西,倒也很快上了手。他坐在那個稱作轎車的鐵皮盒子裏沖苗有年揮了揮手:“多謝你了,有時間請你吃飯。”

這是小冊子裏提到的一句禮貌用語,苗有年笑了:“我期待苌先生的邀請。”

苌楚知道男人的住所,但現在男人的氣味卻并不在那裏,苌楚知道此刻他一定還是在醫院裏。只是現在他若是直接去找廖若煜的話,以他人類的形态,根本就無法讓男人相信自己,他現在就算站在男人的面前,男人也不會認出他是誰。

想起自己狼形時和男人親密無間的樣子,苌楚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丢掉這個既有的優勢了。每一□□夕相處,他就不信男人會對他沒有感情。

當然,他可不會忘了以人的形态在男人面前刷好感度,只有雙管齊下,才更能打開男人的心,加大他接納自己的可能性。

站在醫院門前,苌楚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他對這個地方的感情很矛盾,先不說每一次他來這裏都是被男人裝在一個包裏帶進去,單是想到這裏的小孩子那穿入腦膜的哭聲,就讓他心有餘悸。

然而也是在這裏,他無時不刻地被男人溫柔的抱在懷裏。他活了這麽久,那是唯一一個對他溫柔以待的人,那樣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地貪戀。雖然花妖苌楚和瑤姬對他也很溫柔,但在那樣的溫柔之中,卻總是缺乏令他心悸的感覺。以前不知是為何,現在卻總算是明了了。

這一次他是以人類的形态出現的,自然不用再待在包裏偷偷摸摸地進入醫院。苌楚邁着大長腿,一路尋着男人的氣味,來到了男人的辦公室前。

看着那扇熟悉的門,苌楚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剛要進去,門口的小護士卻頭也不擡地攔住他道:“請到後面排隊按次序來。”

苌楚挑了挑眉,見身後坐在椅子上的人都眼帶不忿地看着自己,不禁摸了摸鼻子退了回來,坐在了門口不遠處的椅子上。

苌楚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了,他和男人相識時,是一只“小狗”,現在恢複人身,男人定是不認識他的。一個陌生的人貿貿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太套近乎,換成是他,他也不會和對方親近。

男人辦公室的門是開着的,門內傳出男人柔和的、令人放松的聲音:“來,啊——,張嘴,讓叔叔看一下好不好?……好,真是個勇敢的男子漢!”

苌楚聽着那熟悉的音調,看着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心中的悸動愈加明顯。和男人分離之後,他心裏那種空空的感覺與日俱增,無論如何也填不滿。他想這個人,想他的呼吸,想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想他那雙溫柔的眼睛看着自己,想他溫熱的手掌輕撫他的毛皮。他現在就想抱着他,想吻他,在地界的時候,這樣的悸動并不明顯,可當這人就在不遠處,而他可以清晰地嗅到他的味道,聽到他的聲音時,這樣的沖動就像是洶湧的潮水一般,迅速将他的理智淹沒了。

苌楚仰身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他需要忍耐,需要克制。現在的他需要好好地想想,如何能水到渠成、順理成章地,讓男人走到自己的身邊來。

☆、第 13 章

待到門口看診的人全部離開,早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廖若煜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對門口的小護士道:“小陳,時間不早了,快去吃飯去吧!”

小陳探頭看着他,語氣有些擔憂地道:“廖醫生,你今天又不吃飯了嗎?人是鐵飯是鋼,你這天天不好好吃飯怎麽行呢?你看你都快瘦成一片兒紙了。”

廖若煜哭笑不得:“哪有那麽誇張?我還不怎麽餓,先睡一覺,睡起來再說,你若是去食堂的話就順便給我帶一份回來吧?什麽都行,餐卡在桌子上。”

聽到男人略帶疲憊的聲音,苌楚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走到了診室的門口,這時進去拿廖若煜的餐卡的小陳也走了出來,一下便和眼睛黏在男人背上的苌楚撞了個滿懷。

“哎呦!對不起啊,咦?你是來找廖醫生的病患家屬嗎?”小陳看着苌楚深邃又立體的臉,不禁紅了臉頰,見他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廖若煜,小陳不禁在心中嘀咕:這麽年輕,就已經成家有孩子了嗎?真是可惜!

聽到動靜的廖若煜也看向了這邊,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看着自己,便禮貌地笑了笑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苌楚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再聯想到剛才小姑娘說他不好好吃飯的話,不禁在心裏有些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男人的笑更是讓他感到很不舒服,那笑雖然看着完美,卻少了以前凝望着他時的那種溫柔。

然而轉念一想,現在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個陌生人,男人當然不會對他有別的情感。想到這裏,苌楚又有些開心——男人那樣的溫柔只是對自己才有的!

苌楚克制着沖上去将男人摟進懷裏的沖動,看着對面眼中帶着詢問和警惕的人輕聲道:“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說完便不顧男人滿臉的驚愕,轉身大踏步離開了。

這人誰呀?從哪兒冒出來的?廖若煜愣了半晌,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想不起這人究竟是誰,自己确定是真的不認識他。可是他為什麽看起來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樣子呢?難道是來醫院表達謝意的病人的家屬?這表達方式未免太怪異了吧?

想不通的廖若煜只好疑惑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小陳,卻發現她正眼冒紅心地望着年輕男人離去的方向流口水!

此時小陳的內心世界是:帥哥不是病患家屬,帥哥一定是未婚的,呦咔噠!

廖若煜哭笑不得,對小陳道:“別犯花癡了,人家早就走遠了,啧啧,口水都流出來了。”

小陳對他的調侃置若罔聞,只是回過頭來,雙眼閃着精光對廖若煜道:“廖醫生,他是不是很帥?”

廖若煜笑着點了點頭道:“嗯,很帥。”

這不是敷衍,不得不承認,剛才那個年輕人雖然言行很奇怪,卻是長了一副好皮囊,身材修長挺拔,面容深邃俊美,而且鼻梁高且直,還有一雙略帶邪氣的丹鳳眼。難得的是他的身上,有着和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淩厲氣勢,雖然被刻意地收斂,卻還是透過他的一言一行表現了出來。

“是吧?簡直就是人間極品!廖醫生,那你喜不喜歡他?”小陳見廖若煜笑了,便壯着膽子小聲地問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廖若煜這一下訝異非常,他喜歡男人沒錯,但這種事又豈能是随随便便和人說的?所以,小陳說的那個喜歡,應該不是他理解的那個喜歡吧?

小陳不知道廖若煜的想法,只見他淡紅色的嘴唇微張、一副受了驚的誘人樣子,暗暗咽了咽口水道:“我猜的啦,你放心廖醫生,我是不會随便說出去的啦!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就行了。”

哎呀,她從見到廖醫生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他是個同啦,還是那種被壓在身下喘息的溫潤受哦!可惜一直沒膽量求證。只是今天看到那個來找廖醫生的帥哥時,她突然發覺他們倆真是般配到家的一對CP,一時間興奮過度,頭腦一熱,便将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了。

這下廖若煜僅有的一點僥幸也被小陳的話消滅殆盡了。

小陳見廖若煜似乎并沒有生氣,只是眼中隐隐透出些擔憂的時候,才松了口氣。廖醫生的脾氣向來溫和,大概也不會責怪自己,只是同樣的,她也不敢再問他對那個人的看法了。

過了片刻,見廖若煜仍是有些出神,小陳有些不好意思地安慰道:“廖醫生,你不要害怕,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別人又怎麽會知道?放心好了。”

廖若煜見小陳有些忐忑的樣子,笑了笑道:“你這個丫頭,算了,知道了也不會怎樣的,但這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你就盡量幫我保密吧!”說着又指了指小陳手中的餐卡笑着道:“你再不去菜可就被人搶光了,那樣咱們下午可就得啃幹糧了。”

小陳見他并不像生氣的樣子,也不再糾結,沖廖若煜揮了揮手道:“那我去了啊,廖醫生你先睡一會兒吧!”說着便風風火火地跑到護士站換衣服去了。

廖若煜走到診室旁邊的休息室中,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呆愣了片刻,才走到床邊脫了鞋躺了下來。

廖若煜習慣性地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翻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小狗正睜着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他扯了扯嘴角,想起了當時照這張照片時,小狗不情願的樣子。小狗似乎并不喜歡拍照,唯一的這一張,還是在小狗滿眼的警惕中完成的。

他将這張照片做成了尋狗啓示張貼了出去。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小狗看到這張啓示後,會跑來尋找自己。

小狗已經失蹤了快兩個月,他的生活,在經歷了那短暫的光明之後,又重新回到了從前那樣的灰暗。他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過不了多久就會習慣,卻沒有想到,這一次會是這樣的難。

他總是睡不着,家中是無邊無際的冰冷和寂靜,他自己的呼吸在空氣中顯得那樣突兀。他會在好不容易睡着後,又猛然的驚醒,朦胧之中總感覺小狗就在他的身邊,等他完全清醒後,又會發現那不過是他的幻覺。那種無邊無際的思念和一次次的失望,讓他在驚醒後便再也無法入眠。

他吃了一瓶又一瓶的安眠藥,但效果還是不甚明顯。幸好他是個醫生,每天來到醫院後,會不斷有人來找他看診,身邊來來往往的人讓他覺得心安,也只有在醫院裏,他才會暫時忘卻孤獨。

他答應了母親要好好地活下去,可是真的好難好累呀!只到現在,他竟然仍然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而活着。廖若煜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實在不行,就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吧!

在醫院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又便到了下班的時間。因為兒科比較吵鬧,醫院便将兒科門診獨立設置在了離普通門診樓較遠的後樓,離住院部更是遙遠。此時他們的這座樓層的工作人員,除了要留下值班的,已經全部離開了,小陳也在幫着他整理好了病人的病例後下班回家了。周圍蔓延的寂靜讓廖若煜不得不收拾好桌上散亂的資料、病例,脫下白大褂,準備回家。

走到小區附近的那家超市,廖若煜和往常一樣,買了些食材回 家——對他來說,做飯,也是一個消磨時間的好方法。

廖若煜提着一大袋的食材,滿臉疲憊地走出電梯,在他走向自己的家門時,卻猛然頓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怔怔地看着趴伏在自家門前、聽到動靜擡頭看向自己的那個黑色的身軀,心髒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來。

那是小黑,雖然它比離開的時候長大了許多,但廖若煜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那就是小黑!

它還活着,它回來了!

快兩個月沒見,小黑長大了不少,以前短小的四肢也長了開來,變得修長,軀幹健壯,俨然已經是成年大狗的模樣。

廖若煜呆呆地站在那裏,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心中噴湧而出,直奔腦際,讓他的鼻子發酸,眼眶發熱。他的手有些顫抖,他很想走上前去摸摸它光滑的皮毛,對它說:“嘿,你小子,一聲不響的跑到哪裏去了?”然而腳卻有些不聽使喚,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心中轉過千萬思緒,嘴巴卻像長了青苔一般難以開阖。

從醫院出來,苌楚無處可去,便回到了他們曾經的家中。他本來打算再從那扇開着的窗戶中進去,但轉念一想,男人的房子那麽高,他若進去了,萬一男人發覺後起了疑心不再跟他親近了怎麽辦?

于是地界尊貴的魔尊大人便現出本體,趴在男人的房門前等了整整一個下午。

可是現在看着面前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發呆的男人,苌楚有些犯嘀咕。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認不得自己了?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當然,也只能看到兩只大腳掌。

本來他覺得,自己離開男人這麽長時間了,按理來說就應該以長大之後的樣子出現,現在看來,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難道是自己變化太大,使得男人非但沒認出自己,還以為自己是個陌生……狗?

他已經在男人門口的地墊上等了一個下午了,早就餓得饑腸辘辘,現在好不容易将人等回來了,人卻呆愣愣地站着不動了。

誰來告訴他,此時他應該做什麽反應才對?

☆、第 14 章

苌楚一眨不眨地盯着廖若煜,廖若煜也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一人一狗像是兩尊雕像呆呆地對望着,聲控燈因為沒有了聲響,便自動熄滅,徒留一人一狗模糊的輪廓,印在彼此的眼底。

突如其來的黑暗總算是将僵在當地的廖若煜喚了回來,他慢慢地走上前,摸向和黑暗融為一體的身軀。手掌心的溫熱和對方溫柔的舔舐告訴他,這并不是他每日驚醒時的夢境,有些恍然地摟上那具長大了不少的身軀,他的那顆激烈跳動着的、不安的心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小黑?是你對不對?”他輕聲地問,語氣中有他控制不住的顫抖,失而複得,讓他覺得這一切突然得有些不真實。

苌楚沒有想到男人的反應會是這樣的大,之前,他只知道男人給他帶來了從來沒有過的悸動,卻不知道自己在男人的心裏是否同樣占有位置。那時他想,他只是個連路都走不利索的小狗仔,可能即使他一聲不響地走掉了,男人也只會認為他是走丢了,他的離開,想來也不會給男人造成太大的影響。

然而男人放在他背上的、顫抖的手卻告訴他男人此刻的不平靜,苌楚意識到,他錯了,在男人的心裏,他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的突然離開,定是給男人帶來了無以言說的傷害。

他很高興,又有些懊悔,還有些心疼。他站起來,就着男人的手蹭了蹭他的掌心——雖然他更想抱着他,但作為一只狗的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他已經長到這樣大,男人無法再将他抱起來。他跟着男人的腳步走進屋子,裏面熟悉的擺設讓他覺得有些恍然,果然,還是這個裏最讓他心安。

廖若煜将手提袋放到廚房,才走進卧室換衣服。苌楚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後邊走了進來,習慣性地向他的窩的方向走去,左右看了幾眼卻猛然發現,那個舒适的、溫軟的、讓他在地界日思夜想的窩,竟然不在了!

廖若煜換好衣服回過頭,恰好看見了大狗一臉懵逼的表情。雖然知道他家的這只比別的狗聰明,但如此生動又熟悉的表情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笑了。

他蹲在大狗的面前,摟着它的脖子坐了下來,手裏捏着它軟軟的耳朵笑道:“怎麽了?是在找你的窩嗎?”

他将頭枕在大狗的身上,滿意地感受那柔柔的軟毛拂過自己的面頰。他點燃了一支煙,像是對大狗,又像是對自己道:

“你一聲不響的,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找了你很久,但是哪裏都找不着你,哪裏都沒有你的影子,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苌楚聽着,莫名地難受起來,他感覺得到,廖若煜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悲傷的氣息。

“我當時真的很傷心,很生氣,……很失望,就把你的窩給砸了。”廖若煜的聲音有些飄渺,想到在大狗離開後的那些孤獨的日日夜夜,他默然地吸了口指間的煙,感受它慢慢浸滿自己的肺,一如在那段絕望的時日裏,只有這種感覺陪着自己時的孤寂。

他不知道他所靠着的大狗的想法,事實上,在見到大狗的時候,他說不上來自己是怎樣的感覺,欣喜、激動,還有些茫然無措。

他不知道他是否要在體會過那樣的絕望後再留下它,他知道它終究會比他先行離去,那得到又失去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體味第二次。但是若是就此讓大狗離開,他又實在舍不得。

他轉頭望向大狗,發現它正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廖若煜暗自驚訝,他碰了碰大狗的眼睛,有些疑惑地喃喃道:“咦?你這家夥,不會是真的可以聽得懂我說的話吧?”

那一瞬間,苌楚真想開口告訴他,自己不僅能夠聽懂他的話,還能幻化成人型,能生生世世陪着他。然而想到他們現在的感情還不是很穩定,苌楚又不得不生生地忍住了。對于男人來說,他現在是一只狗,若是他貿貿然攤了牌,先不說男人受驚吓與否,就說自己是他眼中的“妖怪”這一點,就足夠斷送他們的這段感情了。

晚飯時,廖若煜給苌楚另煮了幾根排骨,看着它在自己身邊安靜吃飯的樣子,心莫名覺得踏實無比。罷了,就這樣吧,至少現在有它陪着,他不會很孤獨,不會勾起他內心的那些深埋起來的黑暗。至于以後,還是以後再說吧!

睡前洗澡時,還發生了個小插曲。也是廖若煜那醫生的潔癖給鬧的,他不知道大狗是從哪裏回來的,但下意識的,總想給它洗一洗。結果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把它帶到浴室時,大狗就好像知道他的意圖一般,就是不進浴缸裏去。最後,還是在他也被淋成了個落湯雞後,才勉強洗了個澡。

不過他猜他的大狗應該是進入發情期了,一個澡結束,他發現大狗的“那裏”都立起來了。

給大狗吹毛毛的時候,廖若煜覺得還是應該着手給大狗找一個“女朋友”,畢竟這小動物跟人不一樣,憋壞了怎麽辦?

若是現在是大狗的苌楚知道男人此刻的想法,他是死也不會再讓男人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的!

大狗的窩被廖若煜摔壞了,他只得将一條厚毛毯鋪在地上給他做被子。大狗似乎有些委屈,看着它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瞅着自己,廖若煜的心不由得軟了,猶豫再三,還是将大狗帶到了他的床上。

摟着大狗溫熱的身體,廖若煜在母親過世後,頭一次安穩地,一覺睡到了天亮,唯一有一點讓他感到疑惑的是,不知道是夢境還是什麽,他總覺得身邊的大狗有些不一樣,渾身光亮的皮毛變得滑溜溜的,摸起來……倒像是人的皮膚一般。

早上起來,廖若煜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拉開窗簾,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就連那平日裏看起來刺眼無比的陽光,今天看起來也是分外的柔和。

大狗已經不在床上了,但它躺過的地方還有餘溫尚在,明确地告訴廖若煜,這并不是他的夢。

廖若煜捂住自己的眼睛,無聲的笑了。

他終于,不再孤單了。

廖若煜走到廚房,不出所料的,大狗已經乖乖地,守在餐桌之前了。

這讓他心情愉悅,即使做早餐時所花費的時間比平時要多,也不會讓他心生煩躁。

收拾完餐桌,廖若煜有些猶豫地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時間不早了,他的去上班了。他把準備好的午飯放在餐桌下邊——他中午有可能回不來,而大狗又不肯吃狗糧,他便只能這樣提前給大狗準備一頓現成的了,唯一不足的是,不能加熱。怕大狗吃了冷飯會拉肚子,他只能盡量以蔬菜水果為主,不摻任何葷腥在裏頭。

心裏再不舍,他也不得不離開家去上班了。他的心裏有些不安,他再次将大狗獨自留在了家裏,那等他回來時,會不會又只剩一個空蕩蕩的家?

他抱着大狗的脖子,手裏不停地揉着它光滑的皮毛喃喃道:“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今天下班後我就會直接回家,你不要亂跑,不要……再一聲不響的就離開,好嗎?”

明明知道一只狗不可能聽得懂他的話,他還是對它說了出來,或許因為,這樣能減輕他心裏的一些不安的緣故吧!

坐在辦公室裏,廖若煜有些有些魂不守舍,他想起了之前大狗離開時他,他那種莫名焦躁不安的那種感覺。

他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站起身向衛生間走去——再不起來走動走動,他覺得自己大概會爆炸。

小陳好奇地探頭望了望,心裏暗自嘀咕,廖醫生到底是怎麽了,從來醫院就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兩個月前的那一天。

那天廖醫生也是這樣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正好那段時間醫院裏不怎麽忙,她看他那麽焦慮,自己都跟着有些着急了,便向他提議請假回家休息一天。

後來他便請假回家去了,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從他第二天來上班開始,他便徹底消沉了下去。

小陳記得廖醫生的母親去世後,廖醫生也有過同樣的神情。她猜測,大概是廖醫生又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不過那時,廖醫生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那這次,大概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好一些了吧?

象征性的安慰了幾句,小陳便一臉擔憂的忙自己的去了。只是令她着急的是,這一次廖醫生的消沉,有一點漫長啊。

雖然除了第一天的失魂落魄,在其餘的日子裏廖醫生仍是一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樣子,但小陳還是通過他眼睛裏的血絲和眼底的青黑看出了他的疲憊。

他幾乎一天都不吃飯,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他在睡覺,只偶爾會讓她給帶一點回辦公室。

明明是男人意氣風發的年紀,小陳卻硬是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他用完美的笑容掩飾起來的、仿若生無可戀的絕望氣息。

本來她還覺得廖醫生今天的氣色很不錯,還暗暗替他高興來着,可是他又出現了這樣的情緒是怎麽回事?不會又要惡性循環了吧?

想到這裏,小陳忍不住又探頭看了廖若煜的辦公室一眼,但願這一次,她的擔憂是多餘的吧!

☆、第 15 章

雖然男人走時戀戀不舍的樣子讓苌楚很是受用,但因為他長大了就不能帶它去醫院什麽的,真是讓他有些心塞。

早知道他就不把自己幻化得那麽大了!

在家裏轉悠了半天,苌楚還是打算去醫院找廖若煜,可是等他幻化出人形走到門口時,才發現自己還沒有鑰匙。而沒有鑰匙的話,非但沒法鎖門,自己要在男人回來之前提前回家也是不可能的了。

看來還得想辦法弄一把家裏的鑰匙才行,這真是讓用慣了靈力幾乎無所不能的魔尊大人感到心力交瘁。

百無聊賴的他走到男人的書房前,想了想,推門走了進去。

首先進入苌楚眼簾的,便是一座近乎整面牆一樣大的、上面擠滿成排書籍的木制書架。

苌楚粗略地掃了一眼,發現全是關于病理病例的一些書籍,他聳了聳肩,表示沒什麽興趣。地界沒有生病這麽一說,醫學什麽的,對他這個從來不會生病的“妖精”來說,并沒什麽吸引力。

轉身坐在廖若煜的書桌前,想起之前男人坐在這把椅子上,一邊看書,一邊用手輕撫着他的背的場景,苌楚的嘴角愉悅地向上翹了起來。

書桌上很幹淨,沒有放太多的擺設和其他的東西,倒是随了男人的性子。苌楚笑了笑,随手拉開了抽屜。

——對于一向唯我獨尊的地界魔尊而言,隐私是個什麽東西?他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

抽屜裏的東西被碼放得十分整齊,苌楚随手翻了翻,猛地從底下抽出了一沓印着他之前那個樣子的紙張。

苌楚愣了愣,首先撞進他眼裏的,是那紙的上方醒目的四個大字:尋狗啓示,下面則是對他的外貌的詳細描述和一張圖片。

圖片上的,是他初到人界,重傷醒來後,第一次見到男人時的樣子。那時他渾身包着厚厚的紗布,看着男人舉着一個黑色的小板兒——現在他知道了那叫做手機——一個勁兒地逗着他說要拍照。他記得他當時很是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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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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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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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