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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那個叫做手機的東西對着自己,不停地在躲閃,也不知道男人是如何拍到他的樣子的。

苌楚的心微微發着熱,自己走後,男人定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去尋找自己,他不知道男人在苦苦尋找無果後,是以怎樣的心情,将這沓紙放回到這個象征着私密空間的抽屜中的。

放下手中的那一沓紙,苌楚的視線又落在了抽屜的另一旁,那裏有幾個類似于書的本子。苌楚有些不忿,是什麽東西,竟然讓男人将它們和尋自己的啓示放在一起?同時又有些好奇心起,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拿起了那幾個本子中最上面的一個,随手翻了開來。

這種本子苌楚并沒有見過,但看樣子,有點類似與地界中用來記錄事情的記事簿。翻開書皮,第一頁的空白頁上有一個日期:xxxx年x月x日——

難道這也是男人用來記事的本子?苌楚看着那個日期有些納悶,往後翻了翻,他便明白這些本子究竟是用來做什麽的了。

本子上的每一頁都有一個日期,所寫的內容也都非常簡短:

xxxx年x月x日,星期三,晴

她已經走了一個多月,我越來越感覺不到她了。或許她這次是真的走了,我是真的成為一個人了。

xxxx年x月x日,星期六,晴

今天又醒得有些早了,時間還早,要做些什麽呢?

苌楚皺着眉,他已經看出男人這是在寫自己的一些心事,只是內容太過簡短,他看得有些茫然又摸不着頭腦。然而從那短短的字裏行間,苌楚卻感覺到了男人濃濃的不安和茫然,他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因為直到這時他才猛然發現,他對自己放在心上的這個人,沒有絲毫的了解。

幾乎每一頁,都只有一兩句話,內容也是沒頭沒尾,看得苌楚一頭霧水。并不是每一頁的日期都連着,也許男人只是偶爾用這樣的方式,來發洩心中的情緒。

苌楚一頁頁地翻看着,在翻到其中一頁時,苌楚愣了愣,那其中似乎提到了自己。

這一篇的篇幅較長,男人意外地沒有抒發他的心事。苌楚也是到現在,才明白了他被男人撿回家的過程。

對于他的傷,男人則是認為他被虐待了,很是氣憤,寫了好長一串不帶标點符號的句子來表達自己的不滿,讓苌楚感動的同時,又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看到男人對他的形容時,苌楚覺得自己的心猛地顫了幾顫——男人稱他是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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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伴嗎?不是寵物,不是麻煩,而是彼此相伴的夥伴嗎?

那自己一聲不響的離開,給他帶來的,究竟又是怎樣的失望?

苌楚急忙往後翻着,卻發現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男人除了在他離開的那一天寫了句“它不見了”,在往後的兩個月裏,本子上沒有只言片語,直到自己回來。

“它回來了,我真的很高興,只是,我到底要不要讓它留下?”

苌楚的手輕輕摩挲着那行字,想到男人就是坐在這裏,一筆筆寫下自己的猶豫和矛盾,他有些微微的心疼。

看得出,男人是一個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似乎沒有什麽朋友,或許是因為怕拿出了真心卻換來他人的若無其事,便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封鎖了起來。然而他對于接受自己這個莫名其妙到來的小狗,卻似乎沒有太多的猶豫,當他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男人發自內心的微笑。許是就像男人說的,自己是他的母親送到他身邊的夥伴,是以他一開始打心眼兒裏,就和自己沒有距離。

而自己卻在察覺到對男人的心意時,選擇了逃開。

記事本中那什麽都沒有記錄的、空白的兩個多月,似乎在無言地訴說着男人心裏的失落和失望。腦海中閃過男人明顯消瘦的臉頰,苌楚心中的自責更甚。

嘆了口氣,苌楚合上了手中的本子放在一邊,看了看抽屜,果然見裏面還有兩摞這樣的本子,厚度和桌面上的幾本相似,只是樣式和顏色不一樣。

苌楚拿起了下面的幾本翻了開來——直覺告訴他,若想了解男人,這是最快、最直接又最有效的方法。

找了一本空白頁上記着的離現在的日期最久的,苌楚小心地翻了開來,算算,那時的廖若煜,也就十一二歲。

少年的字跡很稚嫩,還有些胖乎乎的,透着可愛,但不難看出,那一筆一劃之間的認真。同樣的,內容只是短短的一兩行字,不過不會像苌楚先前看到的那些,再讓他感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xxxx年x月x日

他們都說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我已經習慣了,但是聽了還是覺得很難受,明明我是有爸爸的,只是他不在我身邊罷了。

xxxx年x月x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媽媽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上面有我愛吃的水果和巧克力。媽媽讓我許願,我悄悄地想:“希望爸爸能回來。”

xxxx年x月x日 星期六 多雲

原來寫日記除了寫年月日,還要寫星期和天氣狀況的,我都不知道,真笨。

xxxx年x月x日 星期三 大雨

今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媽媽還沒有回來,她托隔壁的張阿姨告訴我了,我又得自己做飯了。

飯做得一點也不香,我想好好跟媽媽學學,可媽媽每一次回家都那麽累,要不,還是自己慢慢摸索吧,大概多做幾次就好了。

xxxx年x月x日 星期二 多雲

我今天給媽媽做了飯,媽媽很高興,卻哭了。我不明白,因為媽媽說她是高興才哭的。好吧,只要媽媽高興就好了。

……

苌楚一頁頁翻看着,很快,那幾摞被男人叫做日記的東西便被他翻完了。雖然裏面的內容越來越向之前苌楚看到的那幾篇的風格靠近,但他還是大致摸索出了男人從小到大的一些心理歷程。

男人的父親可能在男人很小的時候,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離開了他們母子倆。那位偉大的母親将兒子一手帶大,為了孩子她再沒有改嫁。

男人很尊敬和依賴他的母親,苌楚不難從那些稚嫩的言語中看出,他的父親的離開給他造成的那種不安全感。這讓苌楚對男人的這個父親産生了一點不滿,若不是他離開,男人的少年時光,必定不會如此的辛苦。

男人很争氣,自己半工半讀,讀完了醫科大學,成了兒科的大夫。但是沒過幾年,男人的母親又得了癌症——苌楚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明白,就是那個東西奪走了男人母親的生命。

那一天,男人在本子裏寫道:“母親還是走了,我留不住她。她說想讓我快樂的活着,所以我笑着送走了她。

我想她!”

短短的一行字,苌楚卻清晰地感受到了從那之中透出的深深的不舍和傷痛。只能眼睜睜看着最親最愛的人離自己而去,那種滋味,大概和他當年看着花妖苌楚在他面前魂飛魄散時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支持一下啦,每天這麽慘淡,真的好心塞啊

☆、第 16 章

合上本子,苌楚有些發怔。想到男人那種溫柔的、帶着暖意的眸子,苌楚不自覺地撫了撫那些本子。如果不是看過了這些,他又怎會知道男人和煦的表面之下,有一顆了無生氣的心?

天色漸暗,苌楚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不由得吓了一跳,指針已經快要指到“6”了,男人要回來了!

苌楚忙把手邊的本子按原樣放回去,又把尋找他的那摞啓示小心地放了進去。門口已經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苌楚推回抽屜,從容地向門口走去,行走間,高大的身影閃動,當廖若煜推門進屋時,首先看到的,便是大狗那雙亮晶晶、帶着期待的眼睛。

看到大黑狗會在門口迎接自己,廖若煜有些意外。這家夥一向高冷,自己好吃好喝供着,它卻從來不會像一般的狗狗那樣,在自己的主人回家時歡天喜地跑去迎接,竭盡所能地去讨好。不過自己的這只他是當成兒子來養的,自然不會在乎它會不會讨好自己。

雖說不在乎,但當他拖着一身的疲累回到家,看到那麽一雙殷切的眼睛時,不論那是為了什麽,都讓廖若煜感到由衷的欣慰。然而高興的同時,又讓他有些心酸——大狗在外面的時候一定是受了委屈,不然那麽傲嬌的它,又怎麽會學着低下頭來讨好?

廖若煜在大狗滿懷希冀的目光之下,摟住了大狗的腦袋,摸了摸它的耳朵道:“長大了,還懂得出來迎接我了,看在你表現得這麽貼心的份上,今天晚上就給你做你愛吃的炒飯吧!”

放開大狗,廖若煜照舊是先到卧室将衣服換掉,又走進浴室,沖了個澡後進了廚房。

沒人知道他的今天過得有多難熬,當他焦躁不安地坐在辦公桌前時,他萬般後悔今天為什麽沒向主任請個假。

他始終不确定家中的大狗是否會耐心等着他,他的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像他這樣上班時把大狗關在家裏的不合格的主人,大狗定是會耐不住寂寞,再次離開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班的時間,廖若煜卻又有些害怕起來,萬一,他回家推開門,大狗再一次消失不見了怎麽辦?萬一所謂大狗的出現,只是自己長期失眠而出現的幻象怎麽辦?

他無法描述他打開門看到門口等着他的大狗時是怎樣的心情,但那一刻,大狗這個無意識的舉動,确實讓他那顆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的心回到了原處。

他知道自己太脆弱敏感了,這很不好,尤其對于男人來說,總像個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算怎麽回事?然而他控制不了,他真的怕了。

幸好,大狗又回來了,這是不是說明,它在它的有生之年便不會再離開自己了?或許有大狗陪着,他的這個毛病多少也會減輕一點也說不定。

直到上床睡覺,廖若煜的心都有些雀躍,連帶的,他走路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一切收拾妥當,他便再次摟着大狗躺在了被窩裏,很快,便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他決定,以後每天就這麽摟着大狗睡覺了。

苌楚照例化為了人形,看着身邊的人睡着的、恬靜的眉眼,将人緩緩抱在了自己懷裏。廖若煜睡着時喜歡蜷着身子,苌楚手長腳長,便将人整個圈進了自己的懷裏。

看男人的日記時他發現,男人是喜歡男人的。這讓他異常欣喜。苗有年曾和他說過,如果他要追求的愛人是個男性的話,将會很難。尤其在人界,男男相戀要承受極大的壓力,在這種幾乎令人絕望的壓力面前,多數人都選擇了放棄。

之前他不知道男人會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還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因為他是男人而廖若煜不接受他又該怎麽辦?但如今看來,大概連老天都在幫他。

想起日記中令男人傷心的那個男人,苌楚危險地眯起了他的丹鳳眼,他最好不要再出現在男人的面前,否則,他可不保證他會有男人那般的耐心去容忍他。

二人離得極近,呼吸彼此交融,當他赤/裸着的皮膚貼上廖若煜露在外面的腳腕時,忽然感覺到一陣酥麻從那片皮膚擴散了開來。苌楚愣了愣,接着便感覺到自己胯/下的利刃,直直地抵在了男人的兩腿之間。

苌楚慌忙放開廖若煜,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該死!他怎麽把這檔子事給忘了!

沒有人知道,作為統治地界幾千年、幾乎在地界呼風喚雨的魔尊苌楚,其實只是個連□□都沒有經歷過的雛兒。他對此并不十分執着,然而就算他自己不熱衷,那些欲向他盡忠的、有求于他的、甚至想讨他歡心的,也不會使他的床畔少了人。只是苌楚總是興致缺缺,或許是那些人難以使他産生悸動,也或許是他太過謹慎和警惕,總之很難得的,從出生到現在,他仍舊是童子之身。

正當苌楚欲起身去浴室解決時,卻發現廖若煜正緊緊摟着他的腰,大概是感覺身邊的熱源要離開了,他睡夢之中無意識地咕哝了一聲,便又向苌楚靠了過來,直到重新把頭放在了苌楚的肩窩處,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苌楚黑着臉長長地吐着氣,努力地忽略對方帶來的那種仿佛要讓他窒息的感覺,郁悶地覺得自己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若是自己一直保持着犬型,不對人動手動腳不就不用受這等罪了嗎?

第二天,廖若煜照舊得去上班。今天起得有些晚了,來不及做早餐,廖若煜只好決定到醫院的食堂裏簡單吃點。

這幾天兒科突然繁忙了起來,若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主任是不會準假的,他準備請假在家和大狗培養感情的計劃也行不通了。他躊躇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害怕大狗離開的擔憂。他給大狗簡單地弄了點早飯,在門口和大狗膩歪了半天,才面色複雜地走了。

如果大狗不願意留下,那自己強行将它留在身邊,難道就真的心安了嗎?與其這樣,還不如一切順其自然。

大狗在他駕着車出了小區之後,身影一晃,化為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男子,穿上他來時幻化出的衣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駕着車到了苗有年的接待處,苗有年便将手邊的資料和一串鑰匙遞給了苌楚。苌楚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他的居所有着落了。

“盛鼎?”苌楚一挑眉,這是男人所在的那個居民區。

苗有年微笑着看着他道:“這是我老板的意思,哦,就是冥王。他說您幫了他一個大忙,這是他對您的謝禮。”

苗有年頓了頓又道:“冥王還讓我轉告您,雖然近水樓臺能先得月,但是廖若煜身邊伺機而動者,也不在少數,其中可不乏同性。”

苌楚拿着房産證若有所思,道了聲謝,便駕着車離開了。

不是說人間男男相戀是不容與世的嗎?怎麽還會有雜碎敢觊觎他的寶貝?既然婁魂這般說了,那便不會有差錯了,苌楚皺着眉,腳下施力猛踩油門,往醫科大學附屬醫院駛去。

而此時的廖若煜看着門口滿地打滾的老太太無奈地扶着額,他身邊的小陳此時也被氣得滿臉通紅,眼帶憤怒地随着人群看着躺在地撒潑的老太太。

醫院會遭到醫鬧并不稀奇,大多數情況都是報警後交給警察處理,少部分的,通過協調也就解決了。然而現在廖若煜面對的這一家,明顯只想額外訛詐,無奈對方的主力是一個年過古稀的白發老人,撒潑打滾毫不講理,廖若煜和小陳被攪得精疲力竭。

院方勸說無效,為了防止醫鬧的範圍擴大,廖若煜只好停下了辯解,等待老太太平靜下來。

雖然兒科門診和普通門診是分開的,但這幾天是感冒頻發期,門診部有很多的家屬陪着孩子來看診、輸液。聽到老太太的大叫大鬧,不少的家屬和患者都從病房裏出來,圍着廖若煜指指點點。廖若煜無奈,只能靠在牆上生生受着。

他今天沒吃早飯,肚子早就餓了,前段時日更是沒有好好注意飲食,讓他有點低血糖。耳邊那一家人毫不客氣的謾罵和兩個女人交替進行的、接連不斷的幹嚎,更讓他的頭微微有些發暈,他喘了幾口氣,只好走進辦公室先喝幾口水。

早上來到單位時,便見這幾個人蹲在他的辦公室門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什麽事,門口蹲着的那個老太太便沖了上來,對着他劈頭蓋臉的一頓撓。

他下意識地去擋,怎奈老太太那指甲太尖銳,硬是在他的臉上劃下了幾道紅痕,血也順着他的臉流了下來。

周圍的護士眼見情況不對,忙上前将那老太太拉開。之前這家人只說是來感謝廖醫生治好她家孩子的,哪曾想竟然是騙她們的!

有機靈的護士叫來了其他的男醫生幫忙,還打電話叫了保安。那家人一看幫廖若煜的人越來越多,婆媳倆便往地上一坐,再一次哭天搶地地嚎上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那那婆媳倆哭得更起勁兒了,一邊哭,一邊還大聲地痛斥廖若煜。尤其是那老太太,簡直就是天生的影後,聲淚俱下,哀痛難絕,看着廖若煜時,那滿臉悲痛又夾雜着七分憎恨的眼神,差點連廖若煜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醫術不精而斷送了一個小孩子的生命。

廖若煜忍着頭暈,仔細地聽着那婆媳倆不間斷的叫罵聲,總算是理出了個頭緒,和他自己的記憶對了上號。

☆、第 17 章

家人的小孩兒叫李磊,因為常見的扁桃腺發炎來醫院救治。他在開藥的時候按照習慣詢問了李磊的父母,孩子是否對青黴素過敏,他清楚地記得,他們當時搖頭說沒有,之後他便把消炎藥物選定了青黴素。

或許是因為他在藥方上寫了青黴素,配藥的護士便沒有再給李磊做過敏測試,結果在輸液後不到十分鐘,李磊的全身便起了皮疹,眼睛也有些發腫。

李磊的父親當時就發了怒,沖進他的辦公室,不分青紅皂白揪着他的衣領便打了他一拳,李磊的母親也開始嚎啕大哭,整個樓層都有些騷亂起來。

他那時已經是整夜整夜睡不安穩,精神不太好,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再被他們這麽一攪,頓時煩躁到不行,一巴掌甩開李父提着他衣領的手,大喝道:“吵什麽吵!還想不想救孩子了?”

廖若煜不管是對病人還是對病患的家屬,從來都是彬彬有禮、溫柔謙和的,醫院裏的人,尤其是熟悉他的護士一時間都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連嚎啕大哭的李母也止住了哭聲,張着嘴看着他。

他理了理衣服,大步向李磊的病房走去。李磊的針頭已經被拔了下來,正坐在病床上伸着脖子看着吵鬧的門外。

廖若煜走上前,扶着他躺平,将他的兩只腳放在床尾的護欄之上,他摸了摸李磊的額頭溫聲問道:“李磊,不要害怕,你現在告訴叔叔,你的胸口有沒有很悶?頭暈不暈?”

李磊看着他,搖了搖頭,這時護士長拿着一個裝好藥的針管走了進來,拿起李磊的胳膊開始消毒,準備靜脈注射。一旁李磊的母親見狀忽然沖上來,抓着護士長的胳膊嘶聲叫道:“你要幹什麽?你們剛才差點害死我的孩子,現在又要給他打什麽針?”

廖若煜冷着臉拽開李磊母親的手,示意護士長盡快注射。他扭頭盯着李磊父母道:“知道為什麽出現這種情況嗎?”

看着和就診時判若兩人的廖若煜,李磊的父母有些愕然地搖了搖頭,廖若煜不等他們回過神來,便厲聲道:“孩子這是青黴素過敏!幸好發現得及時,但是如果不盡快進行抗過敏治療,孩子是有生命危險的!你們這樣拉拉扯扯、大哭大叫,耽誤了孩子的治療讓誰負這個責任?剛才我問你們孩子青黴素是否過敏你們是怎麽說的?現在又要阻礙醫生的救治,你們還想不想讓孩子好了?”

李磊的父母被他說得有些啞口無言,同時也忽略了其實醫院本應該先做一個藥物測試的,導致這樣的結果,醫院的人也是有責任的。廖若煜見他們平靜了下來,松了口氣,才走回了辦公室

李磊的情況好轉後,廖若煜又重新給他開了藥方,只是他覺得,作為主診醫生,造成這樣的情況他本該承擔相應的責任的。于是在和院長坦白了事情的經過後,他便幫着李磊墊付了醫藥費,不可否認的,是有彌補過錯的成分在裏頭。

只是,看今天這情形,還是因為自己當時墊付了醫藥費,而惹來的麻煩了?

理清了來龍去脈,廖若煜松了口氣,不由得有些無奈。他承認那次的事情有自己的責任,但他只願意承擔屬于他的那一部分,嚴格說來,李磊的家人也是有責任的。本來沒必要鬧到這步田地,他們卻非要這般的胡攪蠻纏,不禁讓他愈加反感和惱怒起來。

他走上前,對李磊的父親說:“這位大哥,那天的事您也是清楚的,每一位家長帶孩子來就診時,我都會問他們孩子是否會有藥物過敏,那天我問您李磊是否對青黴素過敏時,您是怎麽說的?”

李磊的父親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他一個大男人,本來就不大願意來醫院鬧,畢竟孩子也沒什麽事。當時什麽樣的情形他自然是清楚的,嚴格說來,這還是怨他們夫妻兩個什麽都不懂,連孩子對什麽藥過敏都不知道,才連累孩子遭罪的。

其實依他的意思,孩子沒什麽事,病也好了,廖若煜又幫着墊付了醫藥費,這事也就扯平了,大不了以後不來這家醫院,或者不找這個醫生看診不就行了?

可是他的母親卻說,從這醫生給付藥費就能看出來他心中有鬼,寶貝孫子受了那麽大的罪,怎麽能讓那醫生付點藥費就完事兒?

這事當然李磊的父親是沒有臉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的,但是李磊的父親沒臉說,可不代表他的母親也會不好意思。她突然站起來,指着廖若煜道:“你個庸醫,你那資格證兒是花多少錢買來的?你醫術不精差點害死我的孫子,不賠罪不賠錢不說,還想抵賴?你是有錢人又怎麽樣?難道就能殺了人不償命了?”

說着她指着廖若煜對周圍的人道:“大家快看,就是這個黑心肝的醫生,差點害死我的孫子,到現在還抵死不承認!”

周圍人的視線立刻投向了廖若煜,他抿着嘴,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苌楚開車行到醫院附近時,便聞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中,夾雜了一絲血腥氣。他大驚,以為是男人出了什麽事,一停好車,便一路飛奔跑進了醫院。幸好醫院中這樣的事并不少見,保安見他滿臉的焦急,以為他是病患的家屬便沒有阻攔,使得他一路暢通無阻地沖到了廖若煜所在的地方。

當他趕到這裏時,一眼便看見那個老太婆正指着廖若煜的鼻子大罵不休。男人的臉色很差,臉上還有幾道血痕——看來那血腥味,便是由那裏散發出來的了。

苌楚松了口氣,男人沒事就好,但當他看見老太太指尖長長的指甲時,他的瞳孔猛地縮了縮,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地竄了上來。

他就說,男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受了傷,原來竟是被這個惡毒的老婆子撓的!

他在人群後近乎暴躁地踱了兩圈,不斷地告誡自己這裏不是地界,不能沖動,不要給男人制造麻煩。待到将那股怒氣壓制後,他才不動聲色地擠到了人群的前方,一邊提防着老太太再傷害廖若煜,一邊在腦中轉動着用什麽方法讓這個老太婆早點滾蛋!

那老太太見人群中的人聽了她的話後便開始竊竊私語,有些得意,看着廖若煜道:“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找你要個說法?”

這時小陳忍不住大聲道:“你們蠻不講理!那天明明是你們說李磊對青黴素不過敏,廖醫生才給你們開了青黴素消炎。李磊出了過敏症狀後你們還大吵大鬧,差點耽誤了救治,要不是廖醫生,你們的孩子就被你們害死了!現在又來找廖醫生的麻煩,你們還講不講理?要不要臉?”

老太太聞言大怒:“小小年紀嘴巴這麽毒,你家裏人是怎麽教育你的?”說着便轉過身,揚手要打小陳。

廖若煜忙上前拉住老太太的胳膊——那指甲要是劃在小陳的臉上,小姑娘的臉不花也得留疤。

老太太再彪悍,年紀畢竟也大了,見掙不脫廖若煜的手,便使勁一甩,躺在地上大聲嚎哭起來:“我可憐的孫兒喲!奶奶老啦,護不住你啦,現在被人罵了奶奶也只能受着啊……”

李磊的母親見婆婆吃了虧,立刻沖上前,趁着衆人的注意力全放在老太太的身上時,迅速朝着廖若煜的膝蓋處狠狠踹了一腳。

廖若煜本來就有些頭暈,被老太太用力甩了那麽一下,連帶着就有些踉跄,當他看見李磊的母親氣勢洶洶地沖上來時,他已經來不及躲開,只好生生受了這一腳。

李磊的母親長得高壯,這一腳下去,廖若煜的臉都白了。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廖若煜搖搖晃晃地面向地板摔去。

廖若煜這一次是真的憤怒了,這樣胡攪蠻纏、毫不講理的一家子,自己竟然蠢到想和他們談道理!然而此刻說什麽也晚了,他只能反射性地伸出胳膊想撐住地面,好讓自己摔得不那麽狼狽。

身後突然伸出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往前傾倒的身體,只輕輕一提,便将他扶了起來。

廖若煜長長松了口氣,回頭一看,見是個陌生的年輕人。令他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并不認識他,卻莫名地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怔了怔道:“多謝!”

那人沖着他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廖若煜的錯覺,他覺得年輕人的眼睛意外得深沉,暗幽幽,像一潭深不可測的泉水,透着一股子冷冽。

那雙令他有些懼怕的眼睛緊緊地盯着踹了他的女人,只把她牢牢地釘在當地一動不敢動,他才又将駭人的目光轉移到了她的身旁,那老太太的身上。

苌楚的看着已經被攙扶起來的老太太,眼中不帶絲毫的溫度,他一字一頓地問道:“請問這位老人家,您的孫兒現在何處?”

如果地界的人在這裏,就一定能認出苌楚此時的狀态已經是臨進發怒的邊緣了。有些人發怒時喜歡直接發出怒氣,又有的人發怒時喜歡用笑容來掩飾,但苌楚發怒,只是越來越冰冷,越來越面無表情。光是那不言不語只眼神冰冷地看着你,便已經讓你遍體生寒,動彈不得。

也幸好這是在人界,若是在地界,這一家大概早就連根毛都剩不下了。地界那些有靈力的妖魔們都難以抵擋這樣的注視,更何況是肉體凡胎、只有短短幾十年壽命的人類?

☆、第 18 章

老太太面色灰白地躲避着苌楚的眼神,雖然很想立刻上前撓他一臉花,但她的直覺卻生生讓她止住了腳。這個年輕人不知為何,讓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悸,那種感覺,就好像她又回到了剛成為新媳婦時,做錯了事被強勢的婆婆淩厲地瞪視着的感覺,讓她禁不住心生恐懼。

她張了張嘴,才尖聲道:“在學校呢?怎麽的?”

那年輕人“哦”了一聲,有些意外地道:“那就是說他還好好的?沒有死也沒有殘?那您剛才為什麽說要廖醫生殺人償命,又哭又嚎還滿地撒潑打滾?”

聽他說話這麽不留口德,老太太立馬怒了,也顧不上心底的那點恐懼,甩開媳婦攙扶着她的手沖年輕人梗着脖子道:“怎麽說話吶?我孫兒還是個孩子,有什麽錯你要這麽惡毒地咒他?”

那年輕挑眉:“哦?那廖醫生有什麽錯?你要那麽地咒罵他?”

“他差點害死人!”李磊的母親接口道。

“怎麽害?”年輕人反問她,“他是用了毒,還是動了刀子?你們可有證據?單憑你們紅口白牙的說辭嗎?”

“他……我家孩子對青黴素過敏,他還給我孩子用青黴素!”

“他診斷時沒有向你們詢問這些注意事項嗎?當時你們是怎麽說的?”苌楚并沒有聽到她們之前的話,也不知道這個青黴素是個什麽東西,但他憑着對廖若煜的了解,知道他一定不會疏忽至此,因而問出的話也是透着十足的底氣,壓迫感十足。

“他……”李磊的母親不做聲了,虧得她的臉皮還沒修煉到她婆婆的那種厚度。

一旁被老太太驚吓過度的小陳此時大聲道:“廖醫生當然問了!他那麽細心,每一個細節都會做到盡善盡美,從沒有出過錯。當時廖醫生問你們的時候除了我,還有其他的家長也在場,你若不承認,我現在就打電話确認!”

苌楚垂下了眼簾,雖然明白女孩兒是在維護廖若煜,但她話語間的熟稔欽慕和還是讓苌楚有些氣悶和嫉妒——不知道這個丫頭是不是婁魂口中的,觊觎他的人的那些人。

這時老太太冷哼了一聲:“他要是心裏沒有鬼,為什麽要幫我們出藥費,他有那麽好心?”

廖若煜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他扶着苌楚的胳膊,沒有再理會老太太的挑釁,只是有些疲憊地向對面的小陳道:“算了,報警吧。”說完便向辦公室走去。

就算警察斷定是他的過失要求賠償,他也認了,總比在這裏受這老太太的胡攪蠻纏要好。

李磊一家人本來是想從廖若煜這裏拿錢的,現在一報警,警察調查起來他們還能拿到錢才怪!當下老太太便一個箭步沖上前,狠狠拽住了廖若煜邁開的腿,大叫道:“你休想跑!你得陪我孫子錢!”

她扯住的正好是廖若煜的那條被踹傷了腿,當下一陣悶痛從腿部傳來,廖若煜的身體僵了僵,憋了口氣等那痛勁兒過去才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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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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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