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風刮得越大了, 興慶幹燥,塵埃漫天飛揚。
趙寰渾身是血,洗漱了出來, 岳飛已經吩咐人擺好了瓜果點心。
“興慶瓜果甜, 趙統帥嘗嘗看。”岳飛周到又客氣, 請趙寰入座。
趙寰看了眼案幾,笑道:“興慶羊肉天下聞名,怎地全是些素食?”
岳飛愣了下, 忙起身道:“先前夥房裏沒有羊肉, 我去讓人買一只。外面刮風,天氣不大好,送來會遲一些, 得等上一陣,還請趙統帥見諒。”
“就這些吧,我就随口一問罷了。”趙寰叫住岳飛, 坐了下來, 道:“我知道岳将軍平時簡樸,肉蛋等卻不能省。興慶羊肉比開封豬肉還要便宜些,能吃的話, 就盡量吃。身子好,打仗才會減少損傷。”
岳飛沉吟了下, 真誠地道:“我總想着糧草不夠, 平時就節省了些。殊不知, 省了小錢,虧了大錢。還是趙統帥說得對, 以後我會改正。”
“我會盡量滿足糧草軍需,不會在這方面節省。”枸杞八寶茶香甜, 趙寰又累又渴,一口氣喝了小半碗。
岳飛見狀,默不作聲起身,出去又給趙寰要了一碗。
趙寰道了謝,吃了些炊餅瓜果,肚子總算半飽。她捧着茶碗,閑閑道:“哪怕是趙構,給的糧草軍饷也足夠。只最後落到每個兵丁頭上時,就所剩無幾了。”
重重貪腐下來,能落到兵丁頭上還算好。岳飛嘆息了聲,道:“上面克扣,底下的就得自己找門路,沒錢沒糧,就去搶。這兵與匪,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匪兵匪兵,就是從此得來。趙寰當然不會只說閑話,更非想吃羊肉。
“岳将軍起初的神武右軍,裏面的人員複雜,良莠不濟,也有好些匪。我知曉岳将軍念舊,不忍對同胞下手。故此親自前來。”
趙寰擡起眼看他,坦誠而犀利:“岳将軍比我更懂治軍,我就不班門弄斧了。西北的軍,我全權托付給岳将軍,并無他意。”
岳飛怔住,思索了下,與她一樣坦誠,道:“趙統帥謙虛了,我心中并無其他想法。應當更加警醒才是。先前的事情,并非趙統帥不信任我,實屬我的過失。”
越是君子,就越要尊重。趙寰這一出,等于是在軍中立威。威立了,也要顧忌到岳飛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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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岳飛端了茶碗,道:“軍中不宜飲酒,就以茶代酒,給趙統帥接風洗塵了。”
趙寰端起茶碗與他碰了碰,喝完茶,道:“這個八寶茶好。興慶的枸杞,羊肉,給燕京帶來了不少賦稅收益。我打算将興慶産的各種貨品,運到雅州的互市去。西北的糧草,以後由巴蜀籌措。兩地離得近,糧草送到西涼州,再運了貨品回雅州,正好來回不走空。”
岳飛驚訝不已,遲疑着問道:“趙統帥是打算由兵運送?”
趙寰點頭,道:“在戰場上受了傷,無法再上上陣殺敵的兵,那點撫恤對他們來說,無異車水杯薪。他們解甲歸田之後,下地幹活也不方便,賺不了幾個嚼用。久而久之,就成了廢人。若是能趕車,出把力氣的,再添上腿腳完好的兵丁相助,這差使也就不成問題了。他們有了活計,能賺上幾個錢,不至于後半生沒了着落。”
岳飛雙眼瞬間一亮,激動不已道:“此舉甚好,此舉甚好!這才是真正的愛兵如子,以後何愁他們真心歸順!”
趙寰笑道:“岳将軍先別誇我,起初用不了多少人。”她臉上的笑漸漸退卻,無奈道:“且不說陣亡,受傷兵丁始終太多,一下用不了那麽多人。”
岳飛一想也是,忙道:“趙統帥已經盡力了,以前他們哪有這般好的機遇。受傷陣亡了,只能聽天由命。”
陣亡兵丁有撫恤,在亂世中,朝廷還在到處逃命,死了也就死了。哪怕朝廷發了撫恤,錢到了地方州府。
最後能送到陣亡兵丁家人手中的,只剩下被克扣後,可憐巴巴的一丁點。
“不過,他們也不要失望,我打算長期做下去,不局限于送糧草。”
趙寰細細解釋道:“如今的商隊做買賣,南邊的貨物,賣到了北地之後,會翻上數倍的價錢。皆因為路途遙遠,本錢都用在了路上。這是眼下無法解決的問題,商隊需要大量的人手,他們當兵打過仗的,比起尋常人要能吃苦,這可是他們最大的優勢。受傷了不便,就少些工錢,總體算起來,商隊用他們也不吃虧。當然,這些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商隊不願意,我也不能強按着他們點頭。我會做出相應的鼓勵,商隊若是用殘疾兵丁,可以在賦稅上得到一些貼補。具體多少,如何操作,包括在漕運上,我得回了燕京,與趙相商議之後再定。”
除了運送糧草,加上漕運,商隊,乃至驿站,車馬行等等。有了朝廷中樞的支持,傷殘兵丁就不愁沒有活路了。
岳飛胸口滾燙,許久都無法平息。他想笑,卻鼻子酸澀,眼睛濕潤了。
身為一軍主将,打了勝仗有喜悅,随後而來的,卻是無盡的傷痛。
一長串傷亡數額,傷兵營中,徹夜呼痛的哀鳴。每當那些時日,整個營地中,總彌漫着驅散不開的陰霾。
刀箭無眼,誰都難保證,下一個倒下的,不會是自己。
趙寰在努力為他找新的出路,她是當之無愧的正義軍統帥!
“至于陣亡的将士。”趙寰吃了口茶,笑吟吟道:“兵都來自各地。北地的尚好,若來自南邊,這撫恤銀就不好送回去了。”
岳飛一下擡眼看過去,趙寰迎着他的目光,微笑着道:“可以在兵營中提一提。他們的家人,若是方便搬到北地來,衙門定會妥善安置,給他們地種,屋子住。”
這是要對趙構釜底抽薪啊!
南邊在修皇宮太廟,加上皇親,權臣們的府邸。只清河郡王張俊的府邸,就占了一條街。
清河郡王家産萬貫,錢從何處來,岳飛作為其曾經的部下,再也清楚不過。
加之叛亂不斷,一次次征收兵糧,百姓如何能過得下去。
哪怕再故土難離,活不下去的時候,都會外出求生路。
趙寰深深嘆息,道:“我這是在倒逼趙構,別成日只想着弄權,做些下作勾當。百姓大量逃亡,他不蠢,總得思變,會善待百姓些。不然,他的江山上沒了民,就一群朝臣與他這個君,就沒人可奴役了。”
岳飛在百感交集中,不禁笑了出聲,道:“趙統帥的每一步,我皆以為已足夠意外。殊不知,最意外的,永遠在下一步。”
趙寰卻很郁悶,捏着鼻子道:“看似我贏了,卻讓趙構這混賬得了好處。為了那些倒黴的百姓,算了,唉!”
岳飛臉上的笑意更甚,道:“趙統帥無需憋悶,南邊能安穩繁榮下來,對你來說也是好事。你以前說,一個打得爛糟糟的江山,要來有何用。南邊安穩,自是趙統帥的福報。”
趙寰哈哈笑道:“萬萬沒想到,岳将軍還會講此等場面話。”
岳飛難得羞赧,誠懇地道:“這些都是我的心裏話,絕無半句虛言。”
趙寰再笑話,估計他的臉就得紅透了,好心轉開了話題,道:“徐将軍的兵,會留在興慶府城。到時若有戰事,就與你們一同上戰場。平時你得閑時,勞煩過去指點他們一二。”
岳飛瞄了眼趙寰,沉默片刻,終是問道:“趙統帥可是想要換防?”
趙寰也不隐瞞,坦坦蕩蕩道:“是有這個打算,一地駐軍,不能在當地太久,久了就會滋生倦怠與腐敗。以前大宋各地的駐軍,廂兵等,在當地經營多年,根深葉茂。要拔起來,堪比地動。腐敗也就罷了,還不能打仗。”
宋兵的種種無能,已經在金人打來時得到了印證。岳飛想得更多了些,比如一地的兵将勢力太過強大,就得引起上面的猜忌防備了。
各地兵亂不斷,除了兵丁被克扣,活不下去的原因,也有将領造反。
趙寰并不敢托大,自認為能掌控一切。
人心不可試探,更不能只用情誼維持。她亦不願猜忌武将,引得上下離心,要提前将此事扼殺在萌芽中。
趙寰想了下,開誠布公道:“我并非在懷疑,防備誰。隊伍大了,底下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就難以控制。兵亂不一定成氣候,對于上面的人來說,只一次變故,幾封來往折子罷了。這背後,卻是無數的生命。能避免,就盡量避免吧。”
岳飛重重颔首,鄭重道:“我懂得趙統帥的心思,從未做他想。”
若要看清一人,得要到蓋棺定論時,才最準确。
要說了解,趙寰對岳飛,遠比他了解自己深。
他的忠誠與信任,令趙寰感到說不出的安慰。
到了她如今的位置上,就很難有純粹的友人。比如虞允文,張浚,甚至徐梨兒他們,恭敬多于親近。
倒是寒寂這個前遼國人,反倒要随意些。趙寰與他也能多說笑幾句,抵抗終日辛苦,勞累的孤寂。
“只練兵還不夠,必須到戰場上實戰。興慶的氣候與開封大為不同,兵到了這裏,要适應一段時日。比如南方的兵,北上就得吃大虧。若是遇到凜冬時節,別說打仗,在雪地裏行走都困難。再往吐蕃等地,空氣稀薄,氣都緩不過來,如何能打仗。我調守駐防的原因,并不只是為了防止腐敗,更是為了強兵,精兵。”
岳飛聽得頻頻點頭,光練兵就只是紙上談兵,得真正上戰場見血。
說了一會兵營中的事情,趙寰站起身道:“我得回城去,兵營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打仗容易,治理難啊!興慶是西夏的都城,更是難上加難,先前我見到姜轉運使她們,頭發都快愁白了。”
想到打下來的幾個州府現狀,岳飛神情肅穆了幾分,道:“我送趙統帥出去。我只會打仗,不會治理,也幫不上什麽忙。若是有需要之處,只管差人來提一聲就是。”
趙寰說了好,出門與徐梨兒回城。岳飛送到營外,看着她翻身上馬,猶豫了下,拱手道:“多謝趙統帥安頓好了我的家人,定會死守大宋,永不負卿!”
岳飛的母親姚氏等人,趙寰提前下了令,湯福将他們混入商隊中,送到北地。趙構去緝拿人,撲了個空。
按照規矩,将領在外打仗,家人要居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當做質子令其放心。
趙寰尊着姚氏的意願,任由她歸故鄉相州居住。
聞言,趙寰只笑了笑。她拉起紗巾蒙住口鼻,朝他揮揮手,疾馳離開。
馬蹄卷起黃沙漫天,岳飛立在風中,等到眼前漸漸清明,方才轉身回營。
趙寰回了城,讓徐梨兒先去找姜醉眉。她則下了馬,只帶了幾個親衛,随意在城內閑逛。
鋪子前的夥計依然無精打采靠在門邊,見到人來,懶洋洋随口招呼了聲。
趙寰腳步微頓,擡頭看向匾額,見是一家茶鋪,擡腳走了上前。
夥計一下反倒愣住了,像是不習慣,手忙腳亂上前招呼:“客官裏面請,客官可是從外地來?客官是要用飯還是打尖?”
問了一長串,夥計的舌頭都卷了起來,他拍了下自己的頭,懊惱地道:“客官莫怪,敝店沒有客房,只有湯飯果子,也能吃茶。本店的八寶茶,在興慶府都排得上名號,以前可是一位難求,賓客盈門吶!”
趙寰忍俊不禁,走進了大堂。擡眼打量一圈,偌大的大堂中,約莫有十餘張桌椅。只在臨窗處的位置上,坐着兩個吃茶說話的男子,其餘全空着。
見到人進屋,兩人頓時噤聲,朝她上下打量了過來。
趙寰随意瞄了他們一眼,神色自若走到門邊的空桌坐下了,對着飛快迎上來的茶酒博士,道:“就上一盅你們店裏拿手的茶,再來兩碟果子。”
茶酒博士響亮應了聲,轉身退下,很快上了碗香氣撲鼻的八寶茶,兩碟興慶的甜瓜。
趙寰撿了一塊甜瓜,在手上來回翻看,問立在一旁的夥計:“這甜瓜好似不大新鮮,你們放很久了?”
夥計老實,緊張不安想要辯解。對着蔫答答的瓜,吭哧了幾聲,又着實說不出口。
站在櫃臺後的東家,如今親自充任掌櫃的老翁打量着趙寰。
見她氣度不凡,掌櫃想到城內的那群大官娘子,并不敢造次。急急走上前,躬身賠不是:“客官見諒,這碟甜瓜,乃是前兩日所切,店裏沒了客人,就一直沒賣出去。唉,這開張的本錢太大,甜瓜雖不新鮮,依然舍不得扔。客官來到本店,真真是本店的榮幸。這碟甜瓜不算錢,就算本店送給客官的了。”
趙寰見掌櫃話說得滴水不漏,唔了聲,放下甜瓜,道:“這瓜果不新鮮了,吃了會壞肚子。掌櫃以後還是得注意些,店雖沒買賣,也不能讓客人吃壞肚子。不然被找上門來,你還得賠藥錢,壞了店鋪的名聲。”
掌櫃連連點頭,“客官說得是,以後定不會了。只這店啊,若買賣再這般冷清,頂多撐上一個月。等到天氣一冷,得燒炕點炭盆取暖,成本愈發高,實在難以支撐,就得關張了。”
趙寰問道:“掌櫃這店開了多少年了?”
掌櫃答道:“足足十五年了!”他感慨一聲,滿臉不舍道:“十五年了吶!我們夫妻最初到興慶讨口飯吃,從在街頭一碗碗賣茶湯做起,含辛茹苦賺到了這間鋪子。唉,誰曾想......”
他看了眼趙寰,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趙寰揚了揚眉,指着對面說道:“站着說話累,還是坐着說吧。”
掌櫃掙紮了下,見趙寰神色溫和,大着膽子坐了下來。
趙寰揚聲叫茶酒博士,道:“再上碗茶,我會賬。”
掌櫃忙起身道謝:“這如何好意思,讓客官破費了。”
趙寰說了聲無妨,問道:“以前你們店裏的買賣很好,興慶歸于大宋之後,生意就沒了?”
掌櫃僵在那裏,小心翼翼問道:“聽客官的口音,可是大宋人?”
趙寰并不隐瞞,點頭承認了:“是,我來自大宋。如今你們都是大宋人,我們已經成了同胞。別擔心,大宋人不會像西夏那樣,攻城之後燒殺搶掠,殘害西夏百姓。”
大宋兵打進興慶城之後,令百姓在家中不要出門。等到城內安穩之後,方解除了禁令。
只是,大宋兵打來前,得了消息的皇室,權貴們大戶人家,早就往西北邊逃了去。興慶只留下了窮苦,無法一走了之的百姓。
哪怕官府一再強調,好些百姓不敢随意出門。加之囊中羞澀,街頭鋪子就更加無人光顧。這條平時繁華的街頭,鋪子關張了大半。
另外桌上的那兩個男子,此時有一人插嘴道:“哪怕官府将仁慈再挂在嘴邊,終是非我族類,如何能信。”
掌櫃神色微變,趙寰回轉頭看去,好奇問道:“聽你的口音,與掌櫃的又不同。不知你來自哪一州府?”
那漢子倒不懼,揚着下巴高聲道:“我是西寧州人!”
趙寰不由得笑了,道:“西寧州啊,西夏從大宋手上奪走沒幾年,你忘得還真是快......咦,莫非你姓任,又或許,你與任氏沾親帶故?”
漢子戒備地盯着趙寰,悻悻道:“我不過一草民罷了,如何能與皇後娘娘的娘家沾親帶故。”
叛賊任得敬将西寧州奉給李乾順,除此之外,還奉上了如花似玉的女兒,成了李乾順的皇後。
另外一個漢子大聲道:“任皇後賢德,成了皇後之後,對西寧州百姓諸多賞賜獎勵,百姓們都記得她的好。以前西寧州屬于大宋時,一次次加賦稅徭役,逼得人沒了活路。就算是從大宋人變成了西夏人又如何,誰待我們好,我們就認誰!”
掌櫃一邊觑着趙寰,一邊急得滿臉通紅,紮着手亂搖:“哎喲,少說幾句,少說幾句,當心禍從口出啊!”
漢子卻不領情,梗着脖子大聲道:“大不了一死!衙門說得輕巧,讓我們相信他們。相信,如何能信!我不過是個趕大車的,倒黴到了都城,困在這裏再也沒能回去。家中還有老小妻兒,他們不知如何擔驚受怕。”
另外一個漢子,同樣唉嘆連連,道:“西寧州向來苦寒,貧瘠。就靠着枸杞,皮毛能賺口嚼用。如今正是采最後一茬枸杞的時節,賣不出去,只怕爛在地裏也沒人去動了。以前吃的青鹽,又好又便宜,如今可就吃不到了。大宋要從千裏之外運鹽來,還不得數倍價錢賣出來。這日子,沒法過喽!”
趙寰好整以暇問道:“大宋與西夏互市關閉多年,以前西夏的枸杞,都被誰買走了?”
漢子噎了下,含糊着嘟囔道:“以前京城貴人多,他們吃得起,總能賣出去一二。”
趙寰毫不客氣指出道:“賣出去一二,是貴人随手打賞你們幾個錢吧?”
漢子臉上挂不住,面紅耳赤道:“那鹽呢,這油鹽醬醋,眼見着一天天漲價,米糧價錢,不知翻了幾倍!”
趙寰指着他桌上的茶,道:“吃口八寶茶潤潤喉,別着急上火了。”
漢子低頭看着面前案桌上滿滿當當的茶水點心,臉色難堪起來,讪讪沒有作聲。
趙寰不緊不慢道:“官府的官員們如何,如今的大宋待你們如何,你們心裏其實都一清二楚。不然,你們哪敢這般大聲說話,哪能有閑心坐在這裏吃茶。”
他們面面相觑,低着頭沒有作聲。
“油鹽醬醋,乃至糧食漲價,究竟漲沒漲,我得去查實後才能知道。”趙寰聲音一沉,道:“大宋的商隊,還沒進興慶府呢!就算漲價了,漲價的,難道不是你們口中的西夏人?”
掌櫃幹笑着,漢子們眼珠亂轉,臉一陣紅,一陣白。
“誰讓你們過得好,你們就認誰。”趙寰聲音冰冷,厲聲道:“西夏殺了多少西寧州的百姓,你們可問過他們,可否願意認賊作父!任得敬拿了你們去獻祭,你們口中的任皇後,穿着绫羅綢緞,吃着山珍海味,随手漏出一點,施舍你們,你們就感恩戴德了。”
“真是不值錢啊!”趙寰啧啧搖頭,“不僅不值錢,還蠢不可及,分不清真正的好壞。你們是西寧州來興慶做買賣的吧?販賣枸杞還是鹽?糧食?衙門看得嚴,沒能趁亂發大財,可是很失望?”
漢子們見被拆穿,臉色瞬間大變,慌亂不已。扔了一把錢在案桌上,急急忙忙就要離開。
趙寰只淡淡道:“站住!”
漢子們見親衛圍了上來,哭喪着臉轉過身,拱手求饒道:“貴人饒命,我們真上有老,下有小啊!”
掌櫃也吓得不輕,躲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趙寰沉眼掃去,漢子們情不自禁腿發軟,直打哆嗦。
敢在這個時候到興慶府做買賣,真是夠大膽,聰明。
不過,他們看錯了,北地不是南邊,更不是以前的大宋。
趙寰平靜下令:“你們去跟同行們通個氣,最好每個行當,都打招呼到。有行首的,行首來。沒了行首的,就各地會館的管事人來。明日巳時初,全部都到衙門點卯。若是不來者,就怪不得他人了。”
漢子們與掌櫃都呆住了,漢子下意識問道:“敢問來衙門何事?”
趙寰只看了他們一眼,留下茶資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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